第119章 血衣（1/1）

两位警官对现场复勘发生意外正自责，深刻检讨自己工作的方式方法，意外接到劳明伟老婆的电话。

两名警官对视一眼，芦孟霖回答：“是。”

手机静默了两秒钟，劳明伟老婆先向他们表达了感谢，没等芦队说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劳明伟老婆又说：“他想见你们，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你们汇报。”

再次见到劳明伟，他已经在观察室休息。

见救自己的两位警察来了，劳明伟还想努力坐起来，芦队也不好让还虚弱的他爬起来，赶紧上前给拦了，顺便把路边买的水果篮放在床头桌上，搞得劳明伟挺不好意思，连连道歉表示不该让你们再破费。

“听说你有重要的事情向我们汇报？”

劳明伟让他妻子先出去，叫她出去把门也带上了，他才说：“警察同志，你们去那家，是不是在找什么人？”

听他这么一说，芦孟霖唐横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在心里同时冒出一个念头，眼前这位，说不定是陈敦盛被杀案的目击证人。

意识到劳明伟或许是打破侦查僵局的重要证人，两位警官格外重视，唐横随即拿出本，随时准备笔录。

不过劳明伟似乎有些顾虑，正式开始前，竟然有些难以启齿的羞愧。

“警察同志，你们大概也打听过我平时的为人了，我说的话，你们会信吗？”

为了让他放松下来，芦队表示那看你说什么。如果你继续和蝉蛹没完没了，我保证马上走人。

适当的调侃，气氛立刻放松下来。

面对两位警察，劳明伟也不再回避，选择直接迎上去。

这前后反差有点大，两位警官还在斟酌怎么可以让他再放轻松一点，劳明伟又苦笑：“人活着被生活熬出多少面孔，说的话真真假假有几个人当回事，聊以自愈罢了。”

这家伙还拽起文词来了，芦队绷不住有些想笑，一会哭一会笑，咱们严肃点行吗？被唐警官瞪了一眼，唐横表情平静，缓缓道：“我信你的话，只要你说。”

劳明伟有些意外，但又觉得也在意料之内。如果他们不信，在接到电话后，完全不用赶过来，等着自己从医院出来主动去公安局也不是不可。但人家真就来了，这就说明他们选择相信自己。

这点让他又有些莫名感动，觉得被信任的感觉真好。

他的面部表情又悲又喜的，两个警察莫名其妙，但想到这人刚刚从鬼门关溜达一圈，此刻心情大起大落也是正常，所以没有急着问询，给他充足的时间调整自己。

或许是觉得过多占用警察时间不太好，劳明伟自己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抱歉警察同志，我首先感谢你们救我。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我真的是去找蝉蛹的。”

怎么又回到蝉蛹上来了，虽然这东西很普通，大多数人也接受这道菜的味道，但现在是不是可以把它放一边了啊喂？

芦孟霖想捶桌，再次被一万头神兽从脑袋里踩过，那表情几乎要失控，好在唐横及时出面化解尴尬：“你是不是说案发的时候？”

“是。”

劳明伟微微叹口气，有种诉说无门的苦闷。

“那天孩子吵着要吃炸蝉蛹，你说他早不说晚不说，晚饭都吃完了，突然吵着要。我这恼火啊，第二天还是早班呢。可孩子磨的厉害，只好出来找。不然能怎么办呢，人到中年，没混出个头脸，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升职的机会，还被厂长家亲戚顶了名额，十几年了愣是进不了办公室。好人家的姑娘嫌弃咱没出息，好不容易娶个离婚的，才有的这个儿子，不宠着媳妇也不干啊！”

人到中年的烦恼，芦队深有体会。

别说劳明伟了，就连他这个刑侦支队长，大小也算是个干部了，相个亲不是照样被拒，何况一个普通工薪阶层。

劳明伟讲那天被孩子吵得没办法，只好出来找蝉蛹。

这个小区大，绿地都是一片一片的，他就挨个来。到了六号楼的时候，都已经晚上10点多了。他知道六号楼一单元一层在装修，窗户都没安，晚上没有灯，这边环境最适合蝉蛹蜕皮。他就想着再找几只，凑合着给孩子解解馋得了。小崽子要是嫌少再闹，往后就让他自己找，老子还不伺候了！

正当他要掏手电，突然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没多久，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从101家卫生间窗户跳出来。那下面是花坛，种着花呢，那位大概没料到花上有刺，可能扎到了，还择了两下。

这么晚，从一个装修的房子里跑出来，劳明伟第一反应这单元十有八九进贼了。

不过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他没有声张。

而那个人也不知道是身上的衣服扎了很多刺，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没走出几步，就把上衣脱了下来，扔在垃圾桶上。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头上的鸭舌帽往下又压了压，才从专门留给消防车的侧门挤了出去。

“你说挤？”

劳明伟赶紧解释：“那门就是铁栅栏，中间已经被扒开，只要不是特别胖，可以从中间挤过去。很多住户走路出门不想绕行南北大门，就选择从这里出去，刚好穿小区省去不少时间。我那天也是被鬼迷了心窍，等那人走了，我看他似乎也没带走什么东西，就想那衣服看着挺好的，好好的扔了可惜，就拿起看看，想着要是我媳妇能穿，就拿回去。结果……”

“看到了什么？”

两位警官同时问，劳明伟手明显一抖：“蹭了我一手血。”

“血？”

劳明伟脱口就喊我滴个妈：“那衣服上沾的都是血，我当时吓的魂都掉了。”

他解释，因为衣服是黑色的，天又晚，这小区是老小区了基础设施差劲，路灯坏的多修的少，所以一到晚上特别暗，开始的时候就没看出来。

两位警官现在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两天过山车一样的心情。

原本陈敦盛的死，使初见曙光的案件陷入僵局，但没想到，柳暗花明来得这么快。

现在他们只想知道衣服被怎么处理了，好在劳明伟还算聪明，当时发现衣服上有血，也担心出事，就把衣服悄悄埋到101家卫生间下面的花坛里。

芦队哦，恍然大悟：“我说我过去采集样本时，怎么觉得土是松过的。”

唐警官则比较关心另一个问题：“见到我，为什么要跑？”

这个问题把劳明伟问得生无可恋：“警察同志，你上大街上随便抓一个人问问，有几个见着警察不心虚不腿软的。”

唐横嗯：“腿软还能跑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