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拖住他（1/1）

尽管唐横对申桂花在赵雅怀孕一事的态度表示疑惑，但他没有直接表达出来，反而问陈跃怎么看这件事。而陈跃的回答除了直接否定，并就申桂花的歹毒，给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回应。

唐横见过很多婆媳不和，母子有矛盾的，陈跃的表现则比较特殊。唐警官发现，从第一次接触直到现在，陈跃除了赵雅，谁也不关心。就算仍在警局停尸房的母亲，他提到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且直呼其名，没有丝毫尊重。就算提起她的时候，也不是因为关心她的死因。

在唐警官眼里，这个委顿稍微颓废的男人，除了赵雅，仿佛对什么都不关心。在他的潜意识里，并没有家庭的核心概念。在他的情感世界里，赵雅主导了一切。

可偏偏，这又是非常可笑与矛盾的。

他知道买卖人口犯法，却因为喜欢，自私地不去阻止犯罪行为，甚至还参与对赵雅的虐待。可从他的言语间，又透露出一丝丝对赵雅的爱恋。当然这很可笑，或许对赵雅的虐打行为，他只是比别人下手稍微轻了一些，但本质并没有任何区别。

这个时候，唐警官不得不怀疑，申桂花母子之间，或许出现了某些矛盾，导致陈跃在自己的情感意识里，把母亲这个存在给有限性排除了。

或许，陈跃也需要找个心理医生给看看。

唐警官思来想去，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不过唐横还是问出了他的疑惑：“既然她给你买了媳妇，不就是为了抱孙子吗，为什么不让赵雅有你的孩子？”

陈跃低头想了很久，等他抬起头时，唐横就在他脸上，读到一种破罐破摔似的笑：“警察同志，如果我说，赵雅只是名义上卖给我的老婆，你信吗？”

唐横刚端起水杯，手突然僵住，小严也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向唐横求答案，结果发现唐警官和他一样震惊。

不过唐警官干这行太久了，什么样的奇葩场面没见过，立刻就镇静下来：“解释一下，什么叫名义上的。”

“警察同志，如果你给一个朋友送礼物，东西都送到人家手上了，再告诉人家，礼物挺好的，你可以用，但还有人也需要，到时你不可以据为己有。”

小严再次把目光投向唐横，年轻的警员似乎明白了，但想这也太奇葩了吧，这像是亲娘做的事情吗？

结果年轻的警员发现，唐警官面沉如水，他想，局里都传唐警官这人喜怒不多显，所有事情都放在心里，八成现在心里气的要死，只是努力维持镇定吧？这真难为唐警官了，是如何修炼的这种荣辱不惊的定力的？

唐横可没有兴港分局新入职这个小家伙想的多，他只想知道，作为本案的死者，申桂花还能干出什么出格的事。而作为死者唯一的儿子，陈跃两口子，他们究竟有没有涉案其中。

如今案子，已经不是一起普通的凶杀案，它牵涉出泄愤仇杀，骗保谋杀等等复杂因素，侦破过程再加上人口拐卖，光是想想头都大。

最开始芦孟霖把赵雅这条线交给唐横，一是考虑让唐横可以稍微轻松一点，第二其实并没有指望真从赵雅这里得到有利的线索，完全就是对伤员唐警官的照顾。唐横哪里不知道芦队的好意，如果再坚持勇往前冲，就太过不自量力了。但同时唐警官也清楚，如果一股脑让芦队一把抓，估计这位支队长脑壳一疼，又该狂抓他的头发了。

也是出于保护一下芦队头顶的森林，不想让他太早顶着汪局那样的地中海，唐警官欣然接受了这个可能不比别人轻松，但有可能最后一无所获的任务。可是身为警察，首先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能只想着破获案件，算计收获多少掌声和荣誉。

但他的平常心，在这一刻收到了珍贵的回馈。

陈跃打破沉默，随着迷雾一层层被拨开，那些坚持都得到了回报。

“陈跃，你要认清一个事实，如果你需要警方的帮助，那就把你的需求，和事件的前因后果说清楚。如果你有所隐瞒，造成的后果，也将由你一力承担。”

“我明白。我只是……只是不知该怎么说，这种、这种荒谬的事。”

唐横忽然一笑：“不知道，那就想到什么说什么，至于后续我们怎么梳理，那是警方的事情。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珍惜警方给你的这次机会。”

他特意加重珍惜这个词，不仅是告知陈跃机会难得，同时也是一个提醒，如果你有问题，最好趁着现在有机会也一并交代了。所谓时机一旦把握不住，将不会再有。

之所以有这个提醒，是因为他刚刚收到芦孟霖的消息，让他拖住陈跃。

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暗示，说明从别的渠道，发现了陈跃的疑点，出于谨慎，现在需要再排查一次。而这个工作，需要一定时间，那就需要有正当的不会引起怀疑的理由，把人留住。

唐横无疑成了留人的最佳人选，而他恰好也拥有最好的理由。这个时候，芦队突然有些感谢唐横最初的坚持，让他此刻有时间腾出手，去干些别的事。

“我就知道唐警官不出手，一出手则无往不利。”

在他带领下，彭新秦琪庄家乐等人带上工具，呼啦啦冲出行政大楼。在他发出那声感慨后，庄家乐非常克制朝天翻个白眼，毫不客气给他领导泼下一盆冷水：“我可以申请换领导吗？”

但是大乐乐似乎忘记一件事，他的直属领导是郑老师，于是正忙的焦头烂额的郑法医，就在徒弟和兴港分局第一逆子嘴里转了一圈。

“我要告诉郑老师，你要弃暗投明。”

庄家乐一怔，被肉嘟嘟的两颊挤到快睁不开的小眼睛眨巴眨巴：“和郑老师有什么关系？”

芦队坏笑：“你打报告，不得先找郑老师签字啊？”

庄家乐一只小肉手托住下巴，一秒进入思考模式。

呃……是这么回事。

庄家乐自知失言，但他是不会承认的：“就算找郑老师签字，又扯什么弃暗投明？”

芦队边开车边气他：“诶嘿，刚才谁说，要换领导的？”

尼玛，这里等着呢！

庄家乐在车里就开始跳脚，如果没有安全带勒着，没有被彭新按着，很有可能兴港分局第一胖，就要给芦队来个泰山压顶。

说不过你，我压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