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建立帝国（1/1）

从1184年到1206年，整个草原经过几次博弈，现在只剩下一个长生天的宠儿——铁木真。他曾成为别人的囚徒，曾经饿着肚子寻找被盗走的马，曾经被人追的四处流浪，喝浑浊的湖水吃野马肉，但现在，他是蒙古唯一的主宰，唯一的可汗！

1206年（南宋理宗开禧2年，金章宗泰和6年）春，这一年是十二生肖的虎年，蒙古民族的开国大典在斡难河源盛大举行。人们在蒙古人的发祥地三河源头老营竖起了苏鲁锭长枪，铁木真召集蒙古部的宗室贵族及各级将领们召开了库里台大会。主会场是一座可以容纳上千人的毛毡做的大帐幕，穹顶和四周都镶满了五彩的织锦，大帐内正中央摆着一个黄金宝座，宝座两边是大妃和其他嫔妃的座位，在台下两侧是各将领和王公们的座位。在大帐外的营地里，人们骑着马来回穿梭，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加冕仪式的那一天，整个营地沸腾了，人们载歌载舞，500名壮士用一副巨大的车帐抬着44岁的铁木真缓步走向萨满准备的一个祭坛，两侧的人们欢呼雀跃，他们欢呼蒙古族成了一体。

千百年来，蒙古各部从来没有统一过，草原上部落林立，互相残杀，纷争不断，而现在他们在强有力的领袖铁木真的带领下形成了统一的局面，从东部的大兴安岭和呼伦贝尔草原，到西边的阿尔泰山辽阔范围内都属于这位可汗的领土。回顾起这数十年的奋斗历程，铁木真可谓感慨万千，踌躇满志。

车帐缓缓停下后，铁木真走下抬仗，沿着毡毯走向祭坛。萨满通天巫阔阔出，蒙力克的儿子，在这个庄严的祭祀仪式上代天向铁木真授予了“成吉思汗”的称号。关于“成吉思汗”的字义，有的学者认为“成吉思”蒙古语是强大的意思，有的认为是大海、博大的意思，也有的人认为是“赖长生天之力而为汗者”的意思，还有的人认为是“汗中之汗”，“众汗之汗”，即古儿汗或菊儿汗的同义词。总之这是一个尊贵的称呼。

这位萨满号召全民忠于这位新的成吉思汗。在向长生天行过礼后，成吉思汗站起来向部众们庄严宣布：大蒙古国（也客·蒙古·兀鲁思，在蒙古语中，也客就是大的意思）诞生了！顿时整个三河源头“成吉思汗”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加冕仪式结束后，成吉思汗走进金顶大帐开始封赏所有的功臣。

分封：

成吉思汗是一个恩仇必报的人，对于每个人的功绩和恩情，哪怕很小的一件事，他也不会忘记，这也正是所有的将领都能誓死跟随他的原因。

首先被封赏的是博尔术和木华黎。当博尔术站在殿前向他行礼的时候，铁木真快步走下台阶扶起博尔术，深情的说“不，应该行礼的是我，你是我的恩人，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我们少年交友，当年盗马贼偷走了我家的八匹马，当时我们素不相识，可是你听说我有难，立即放弃一切帮助我夺回了马匹，要知道，那八匹马是我全家唯一的财产啊！后来在合兰真沙陀，和敌人作战后的夜晚，为了能让我安心睡着，你和木华黎用毡子为我挡了整整一夜啊。我现在登上这位大位，完全有赖于你们二人的帮助，现在我封木华黎为左手万户，博尔术为右手万户，犯九罪而不罚。当我做错事的时候，你们要直言谏阻我，匡正我的得失”。

关于封赏博尔术一事，还有一些别的传说，有的书上说成吉思汗大封群臣的时候故意漏掉了博尔术。当天晚上孛儿帖就抱怨铁木真怎么能忘记了这个恩人和幼年的朋友呢，成吉思汗微微一笑，说这是为了让那些妒忌博尔术的人心服口服，同时派人去探听博尔术的表现。结果在博尔术的家里，他的妻子正在向博尔术抱怨，而博尔术却表现出了异常的坦然，表示他跟随大汗并非为了封赏，而是为了向成吉思汗尽一个臣子的本分。探子回来向成吉思汗如实汇报了，次日成吉思汗在库里台大会上高度颂扬和感谢了博尔术的赤诚之心。

同时他表彰了木华黎，在与克烈部决裂后，向班朱尼湖转移的过程中，由于蒙古包有限，大汗睡在了外面，次日醒了才发现木华黎和博尔术用毡毯为他整整站了一夜遮风挡雨。成吉思汗封木华黎为第二千户并左手万户，后来这位将领还被封为太师国王。

成吉思汗表彰了纳牙阿，称他作战勇敢，忠于职守，封他为中军万户。木华黎、博尔术和纳牙阿位居众将之上。

接下来是蒙力克一家。

如果说伴随铁木真一家谁的时间最长，毫无疑问是蒙力克。从先首领也速该的托孤之重，到也速该被毒死后蒙力克孤身一人到弘吉剌部接回幼小的铁木真，再到泰赤兀人胁迫部众叛离的时候，蒙力克的父亲察剌合老人因为劝阻泰赤兀人的叛离而被杀，即便是所有人都离诃额仑而去，蒙力克一家也是最后才不得已而离开。到了铁木真成年后，蒙力克先后多次劝阻札木合与铁木真为敌，在十三翼之战的前夕让儿子阔阔出前来通报军情，使其免于覆没的危险，当桑昆想以结亲诱捕铁木真的时候，又及时向铁木真点破了桑昆的诡计。现在通天巫阔阔出又在长生天那里讨得了成吉思汗的封号。成吉思汗称蒙力克为父亲，在自己座位的旁边有他的一个常设性的座位，凡重大军情需与蒙力克商议后才能实行。通天巫阔阔出为千户官，可以自由出入可汗大帐，随时向成吉思汗传达长生天的旨意。

应该说这个封赏极为丰厚，如果蒙力克父子能安守本分的话，这恩惠能延及子子孙孙，但很快通天巫阔阔出就亲手毁掉了自己一家人的前程。

“豁儿赤听封！”。

好色的豁儿赤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听到成吉思汗叫自己，忙不迭的跑到殿前跪听。

在成吉思汗还很弱小的时候，豁儿赤是第一个将长生天的旨意传达给世人的人，他准确的预言铁木真会成为国主。在铁木真创业过程中还多次作为外交官到各个部落去斡旋，为大蒙古国的建立起了很大作用，所以成吉思汗现在履行当时的诺言，封他为“林木中万户”，并允许他在所属部落中挑选三十个美女做老婆。

现在需要介绍一下林木中百姓，林木中百姓是在贝加尔湖和西伯利亚森林地带的狩猎部落，从族种上也是蒙古人，直到现在俄罗斯西伯利亚远东的布里亚特人、图瓦人还有森林狩猎部落的传统痕迹，在1206年大蒙古国成立的时候这些地区还没有正式臣服。

听完册封，豁儿赤有些惊讶，他表示这些地方还没有归附，他的三十个美女似空中楼阁，可望而不可即呀。众人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成吉思汗表示他下来就会派朮赤前去收复，不日豁儿赤就可以走马上任了。

至于他手下的“四勇”，哲别、速不台、忽必来、者勒蔑这四员大将，成吉思汗给予了高度评价，均封为千户官。成吉思汗称赞他们就如同手里的剑直插入敌人的胸膛，征战的时候，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四人就会勇往直前，将岩石击碎，将河流横断，扫除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障碍。其中者勒蔑很早就跟随铁木真，铁木真第一次称汗的时候被封为众人之长。在铁木真的脖子被射伤的时候，他用嘴吸出毒血，并机智的潜入泰赤兀人的营地偷回马奶给铁木真解渴，这些都被成吉思汗铭记着。除了被封为千户官之外者勒蔑还成了新组建的怯薛军（禁军）的首领，犯九罪而不罚。

接下来是锁儿罕失剌父子。我们说过，铁木真一生被人救过多次，第一次救他的就是锁儿罕失剌父子，及女儿合答安。成吉思汗充满谢意的回顾了被塔里忽台囚禁的时候他们父子对自己的搭救和照顾，并表示现在要隆重的报恩给他们，他们想要什么只管说出来。

锁儿罕失剌开始有些不好意思，随即表示希望大汗把原来蔑儿乞人占据的色楞格河流域的营地赐给他做牧场，而且免缴赋税。成吉思汗当即准请。此外两个儿子沉白和赤剌温还均被封为千户官，赤剌温为“四杰”之一，准许携带弓矢出入大帐。

有趣的是女儿合答安，尽管她没有被成吉思汗正式封为侧妃，但后来成吉思汗建了四大斡儿朵，均由大妃或侧妃官吏居住，合答安也被封在其中一个斡儿朵，这是诸妃中的唯一的例外。

成吉思汗没有忘记朮赤台（主儿扯歹），在合兰真沙陀之战的时候，主儿扯歹身先士卒，挡住了克烈部的进攻，并射伤了桑昆的面颊，而且在后来突袭克烈部的过程中也立下了奇功。征服克烈部后，成吉思汗将自己的爱妾亦巴哈别乞赏给了朮赤台，此次又封他为千户官。

总之，成吉思汗大赏功臣良将，包括收养的四个义弟，曾经搭救过幼年拖雷的孛罗忽勒夫妇，向自己通报消息的启昔礼和巴歹，甚至厨师汪古儿，还有一些阵亡的将士都在封赏之列。此次一共封赏了95千户，可见现在他统治下的部民已经非常众多。

除了功臣诸将之外。成吉思汗册封母亲诃额仑为国母太后，本书就是以诃额仑为开端的。她为也速该生下了铁木真兄弟并辛辛苦苦将他们养大，数十年过去了，抢来时漂亮的新娘现在已经变成了白发苍苍，身材伛偻的老人，成吉思汗率百官向母亲行礼。

接下来，册封孛儿帖为大妃，在第一斡儿朵。也遂、也速干、忽阑、古儿别速为侧妃，分别在各属的斡儿朵。

关于斡儿朵，成吉思汗当时没有固定的宫殿，而是在草原各地建了四个斡儿朵宫帐，作为成吉思汗的后妃居住宫殿，当然每个斡儿朵并非只有一座宫帐，而是数百甚至上千座宫帐组成的帐幕群，分别由孛儿帖及其他妃子们居住，据明代学者宋濂考证，成吉思汗共有后妃39人，其中封为皇后（哈敦）的23人。

另外需要说一下那位亲王，成吉思汗的亲叔叔答里台，他从克烈部跑出来以后没有跟随札木合再次与铁木真作对，历经千辛万苦找回了蒙古部，并通过嫂子诃额仑向铁木真表示了真诚的忏悔。铁木真曾经一度想杀掉他，但被母亲劝阻了，典礼仪式上，答里台忐忑不安的坐在大帐里，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大封功臣结束后，铁木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严厉斥责了这位四叔，先是在铁木真幼年时期抛弃了他们，回归后三番四次违反军令，受到惩罚后又投奔了札木合和克烈部，数次与蒙古部作对，虽然免其死罪，但活罪难饶，铁木真宣布将其流放到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去。后来经矢乞忽秃忽、博尔术和木华黎的再三求情，铁木真勉强同意让答里台回到也速该生前所在的营地上，做也速该的守灶之人。

除了诸子、诸将、诸弟及蒙古部各宗室亲王外，成吉思汗还破例封赏了“外国人”，即蒙古部以外的人，其中典型的是汪古部的镇国，当时阿兀思让儿子不颜昔班将乃蛮部太阳汗的使者绑送到成吉思汗那里，并通报了太阳汗的攻击计划，后来还与蒙古部一起参与了征讨乃蛮部的战争。

此前，成吉思汗将自己的三公主阿剌海别吉许配给了不颜昔班。可不颜昔班寿命很短，在1206年大蒙古国建立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于是铁木真再次将阿剌海别吉许配给了镇国，并封镇国被北平王。

通天巫的灭亡：

我们经常说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开国之时大赏功臣良将，并非所有的人都心满意足了。有的人开始对自己得到的封赏表达了不满。

据说大汉朝建立之初，汉高祖刘邦封王时，诸将也是打成一团糟，弄得刘邦焦头烂额。大蒙古国建立时虽然并没有那么热闹，但也有人表达了不同意见。

第一个是矢乞忽秃忽，分封典礼开始时，成吉思汗让他传木华黎、博尔术进账听封，他却表示自己从小跟着兄长，任劳任怨，抢先要求得到封赏。成吉思汗封这位义弟为最高段事官，可以清点户籍，安置各部，侦查惩治盗贼和虚伪奸诈的人，审判犯罪的人。他的决定可以写在清册上，别人不能有所更改，而且他可以按照成吉思汗的旨意断案。这个最高断事官大概相当于中原人的丞相，所以后来人们按照中原人得习惯称呼矢乞忽秃忽为“胡丞相”。后来矢乞忽秃忽按照成吉思汗的授意主持了《大扎撒令》的编写，踏踏实实履行着丞相的职责。

第二个是察合台。察合台是成吉思汗的次子，他性格暴躁，难以驾驭，而且与哥哥朮赤水火不容，原因是朮赤立下的战功最多，深得成吉思汗的信任和嘉许，所以他经常与窝阔台一起挑战这位长子的权威。

分封典礼上，朮赤作为长子则被封为九千户时，而察合台、窝阔台、拖雷各被封为四千户。察合台心里十分不瞒，居然在分封典礼的当天晚上就闯进成吉思汗的大帐，质问父汗为什么不一视同仁，还隐含着影射朮赤的出身。

从察合台的行为看，他确实缺乏政治智谋和基本的城府，他将矛盾公开于大众的视线之中，这种矛盾很容易被敌视成吉思汗的人所利用。当年札木合就曾经试图派人挑拨他们兄弟的关系，但未得逞。现在他却自己揭这个伤疤，表现的极为幼稚。他这样找成吉思汗闹腾既不能达到目的，只能增加成吉思汗的烦恼和厌恶。

果然，成吉思汗一听就发火了，他严厉呵斥了察合台，警告他不要再争功炫耀，尤其不要再谈及朮赤出身的事，否则就不认他这个儿子，说罢他让察合台滚出大帐，察合台悻悻而出。

第三个是通天巫阔阔出。

他们一家在成吉思汗创业的过程中确实立下很大的功劳，也得到了非同一般的殊荣。但他们忘了功劳再大他们也是臣子，如果说前两位争赏卖功还有情可原，阔阔出再闹腾就有点自不量力了。因为不管怎么说，矢乞忽秃忽和察合台也是成吉思汗的家人，哪怕是义弟，而通天巫阔阔出只是外人。

人很容易骄傲，尤其在得意的时候。通天巫以为自己现在可以同成吉思汗平起平坐了，尤其他还直接与长生天沟通话语，这在信仰萨满教的蒙古草原，权威非同一般，所以在其他六个兄弟的撺掇下，这个家伙越来越有恃无恐起来。

有一天，阔阔出兄弟为了争夺一个奴隶居然动手打了哈撒儿，由于对方人多，哈撒儿吃亏了。受了委屈的哈撒儿就跑到成吉思汗那里告状，要求汗兄为自己做主。结果成吉思汗听了不但没有给他撑腰，反而骂了他一顿。

“什么！你被人打了，你哈撒儿不是说不会败于任何有生命的东西吗，你这个无用的东西，给我滚出去……”。将哈撒儿给轰了出去。见汗兄持如此的态度，哈撒儿非常委屈，他一连三天没有来朝见成吉思汗。而弟弟帖木格、义弟博尔忽等人也来看他，表达了对通天巫阔阔出的愤怒。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通天巫阔阔出似乎喜欢把事情闹大，好让自己早点死。他一天突然闯进了大帐，（成吉思汗曾经授予他不经通禀就可以直接入大帐见可汗的权力，现在他可派上用场了）。

他到大帐里假以长生天的名义向成吉思汗传达旨意，说长生天已经示意哈撒儿也可以做国主，现在后者正在进行阴谋叛乱活动，哈撒儿一连三天不来朝见就是证明。

成吉思汗当时还真的被蒙蔽了，他以为哈撒儿真的进行叛乱企图取而代之，赶紧下令将哈撒儿逮捕。当他怒气冲冲的前往哈撒儿营地的时候，帖木格和矢乞忽秃忽赶紧前去通知了诃额仑太后。诃额仑听说哈撒儿被逮捕了，大惊失色，赶紧命人驾车来到成吉思汗的大帐前。

一下车，刚好看到哈撒儿被绑起来，正在成吉思汗面前接受讯问。

看到母亲阴沉着脸突然进来，成吉思汗一时手足无措。

诃额仑径直走到哈撒儿面前，亲手解开绳索，然后做了一个让大家意想不到的动作：她解开上衣，露出一对干瘪的乳房。大声对成吉思汗说“看到了吗，你们从小就是吃这个长大的。你们小的时候，铁木真、合赤温和帖木格只能吃完一个奶头，惟独哈撒儿能吃完两个奶头，让我的胸宽解松快，让我的心理也能平安。哈撒儿犯了什么罪，你竟然如此骨肉相残？你听信别人的谗言，却不相信自己的弟弟，说，是谁唆使你这样做的！”。

诃额仑这些话显然是冲着蒙力克父子说的，令在场的通天巫阔阔出异常尴尬。

成吉思汗当时就被诃额仑太后给镇住了，他跪在那里汗流满面，请求母亲息怒，自己并不是要惩处哈撒儿，而是想警示他不要骄傲等等。诃额仑愤怒的命仆人将哈撒儿搀到自己的斡儿朵去了，丢下惊恐的铁木真在这里……。

应该说通天巫阔阔出挑拨离间成吉思汗兄弟的企图达到了目的。但他似乎还不满意，又做了一件事导致了他的彻底毁灭。

就在哈撒儿事件发生后不久的一天早晨，帖木格突然也跑到成吉思汗的大帐哭诉。

原来随着阔阔出势力的增长，很多人开始离开别人投奔他去了，其中包括帖木格的一些部众。

于是帖木格先是派了一名百户长前去讨要，结果被阔阔出兄弟给打了一顿，不但如此，阔阔出兄弟还给这名百户长背上绑上一个马鞍子让他爬回去。第二天，帖木格亲自出马前去讨要，结果也被羞辱了一顿，背上也被套上了一个马鞍子。这可是非常严重的侮辱，帖木格感觉到很委屈，到汗兄这里来告状。

听完帖木格的哭诉，还没等成吉思汗发话，孛儿帖大妃就说话了：“通天巫兄弟到底想干什么！你已经给了他们全家至高无上的恩宠，他诱走别人的部众，挑拨哈撒儿和你的关系，现在公然又羞辱帖木格。你还健在，他们就这样放肆，以后大汗万一有个不测，我们全家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呢。据说他现在的部众日多一日，估计不久的将来，这个天下恐怕成了他们家的了，现在你也该说话了”。

这时成吉思汗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阔阔出兄弟殴打和欺辱了两个弟弟，而且周围聚集的实力也威胁到了自己的权威，他眼光中露出了杀气。

他对帖木格说“记住，今天阔阔出一家会来朝见我，到时候任你处置”。

得到了成吉思汗的默许，帖木格动了杀机。

他出来后叫来三个大力士，让他们如此这般安排了一番。

过了一会，蒙力克果然带着阔阔出兄弟来拜见成吉思汗了。行完礼刚坐下，帖木格上来就抓住了阔阔出的衣服领子说“阔阔出，你昨天让我背马鞍子，今天我要和你赛赛力气，走！”。阔阔出也不示弱，“赛就赛，谁怕谁啊”。成吉思汗大声说，你们要赛出去赛，别在我的大帐里打架，成何体统。于是双方互相揪扯着出了大帐。

帖木格原来安排好的三个大力士正在门口等着，阔阔出一出来，三人立刻上前将其按倒，一个按住他的腰，一个抓住他的手，另外一人使劲勒住脖子顶住腰，用力一折，阔阔出当场腰断而亡。

在帖木格拉着阔阔出离开大帐的时候，蒙力克隐约感觉到了可能会出事，心神不宁。果然听见外面惨叫一声，他的一个儿子跑出去，一会回来说帖木格杀死了阔阔出，蒙力克老泪纵横。这几个儿子当时很气愤，想要出去一起殴打帖木格，但被成吉思汗喝令住手，侍卫们闻声进来，将蒙力克的几个儿子围在中间。

成吉思汗狠狠教训了蒙力克父子，称阔阔出受恩深重，居功自傲，挑拨皇室宗亲的关系，还殴打大汗的家人，按照大扎撒令的规定，罪该处死。他现在受到了惩罚，是咎由自取。蒙力克教子无方，也应该受到如阿勒坛、忽察儿一样的处罚，但鉴于其曾有功于本朝，以及开国时做出的犯九罪而不罚的承诺，暂不予处罚了，希望他们引以为戒，回去好好反省。

蒙力克父子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威风，虽然没有受到处罚，但成吉思汗剥夺了他们的领地和属民，从此这一家就淡出了蒙古的政坛。

蒙力克，这位沧桑的老人，也速该一家的忠诚仆人，他没有管好自己的儿子，结果给自己招来了灾祸。他无言，眼睛里噙着泪水，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大帐，他也知道，昔日的小主人，现在的成吉思汗，已经用不着他了。

但蒙古人不能没有自己的萨满，成吉思汗后来又从巴阿邻部物色了一位本分可靠、容易驾驭的兀孙老人做萨满，接替通天巫阔阔出的位置。

现在成吉思汗政权内部达到了空前的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