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道歉(1/1)
虞鹤鸣看着眼前这个已经不能用一根筋来形容的人,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早知道他就不该跟他商量,直接把这丫的踢出部队,省得弄成现在这么个尴尬的情况。
他捏了捏酸痛的眉心,淡淡地说着。
“你以为到时候部队会放你走吗?”
“凭啥不放!”
“那你呢,现在你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等到那时候,你还舍得走吗,你要是不舍的,那晚风怎么办?”
当虞鹤鸣说出“晚风”两个字的时候,齐昊阳的振振有词都转为了沉默,只因为,齐晚风是他亲妹妹,是他那颗硬汉心尖上为数不多的一抹柔软牵挂。
虞鹤鸣见齐昊阳沉默,他趁热打铁道。
“晚风同你的自尊比起来,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清楚,只要你这边的手续办完,我想走随时都可以,别钻这个牛角尖,我家的事我自己处理,你也管好你自己家里的事。”
话落,虞鹤鸣挥拳锤了齐昊阳胸口一下,意味着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见他脸上没有刚才那么强硬的拒绝,虞鹤鸣的唇角这才松了松,要想说服这头倔牛,也就只有搬出他妹子齐晚风才好使。
过了一会儿后,齐昊阳眼里血丝密布,似乎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做出了多么痛苦的挣扎一般,粗哑着嗓子一句一道。
“虞鹤鸣,上次我欠你一条命,这次我欠你一个人情,总有一天,我会全部还给你。”
虞鹤鸣薄唇缓缓勾起,悠悠点头,说着。
“恩,我记着了。”
话落后,齐昊阳似乎觉得现在的自己逊爆了,给了虞鹤鸣一杵子,就像是一头疯牛一般,脚下卷着旋风地跑了,留下那甚是模糊的背影,让虞鹤鸣看着不住摇头,齐昊阳的事情是处理完了,但家里的事,他想起江南说的那句让他别回家,唇角的笑容不由淡了下去,深深叹了口气,哪能不回家呢。
等虞鹤鸣踏进家门的时候,正好是中午的饭点,但楼下除了保姆阿姨,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气氛中弥漫着紧绷,保姆一见虞鹤鸣一身军装地出现在家里,小心肝不禁一颤,下意识地望了眼楼上,才匆匆走到虞鹤鸣身边,拉着他的胳膊,压着嗓子说道。
“你妈正在气头上,你还是回部队吧。”
虞鹤鸣安抚地在保姆的手背上拍了拍,温声说着。
“没事,我去看看就好了。”
保姆看见虞鹤鸣脸上的平静神色,也不禁点了点头,不放心是不放心,但她却也相信蒋薇刚才说的话里,十分都是气话,她对虞鹤鸣作为一名军人有多骄傲,她们每个在虞家打工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刚才的那些重话也不过是话赶话罢了,现在蒋薇的心里一定也是万分后悔的。
虞鹤鸣拎着手里的口袋一步步走上台阶,蒋薇的房间在他和江南的反面,所以,虞鹤鸣直接就去了蒋薇的房间,房门是紧关的,甚至门边上都泛起了木茬,由此可以见出蒋薇刚才到底有多气愤。
虞鹤鸣紧了紧手里的口袋,没有敲门,直接按住门把手打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的蒋薇并没有躺着,而是站在一个书柜面前,那虽然是个书柜,但上面一本书都没有,全都是蒋薇和虞卫江的合影,黑白的,彩色的,年轻的,中年的,单人的,双人的,还有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的。
蒋薇听到虞鹤鸣的脚步声也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虞鹤鸣的眸子颤了颤,虞鹤鸣也没有走到蒋薇身边,而是径自走到离她还有一米的距离站定,看着蒋薇的侧脸,缓缓说着。
“在我作出解释之前,我要对您说一句对不起,无论如何,我都不应该让您在这个日子里糟心。”
“首先,我没有忘记今天是父亲的忌日,过去的十年里,我白天必须在部队里训练,只有夜晚才能打报告溜出去两个小时的时间,白天有您陪着,晚上有我陪着,这样的安排我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我并不是指责您,只是做出我的解释。”
“其次,我并没有逃避退伍这件事,齐昊阳的父母去世了,他需要时间去处理后事,还有一个妹妹要照顾,齐昊阳没有正经的理由可以退伍,但他比我更需要马上退伍,我必须先照顾我的队员。”
“最后,部队不会一直留着我,和你永远是我妈这件事是一样的道理,都不是我个人某些不成熟的行为能决定的。”
“以上为龙鳞特种部队大队长虞鹤鸣报告,报告完毕,请领导指示,领导觉得还满意吗?”
话落,虞鹤鸣向着蒋薇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蒋薇闻言,眸子颤了颤,故意冷着嗓子说着。
“我要是不满意呢?”
“如果您觉得不满意,要打要骂,我都受着,不过,我这还有一份用来抵过的礼物,您要不要看过后,再做决定?”
话说到这份上,蒋薇自然是起了好奇心的,她没有转身,只是侧过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虞鹤鸣,十分的高贵冷艳。
虞鹤鸣忍住自己想要弯起唇角的冲动,一脸正经地把袋子里装着的东西取了出来,毕恭毕敬地端在胸前,对着蒋薇解释道。
“这套军装是X军区副参谋长虞卫江生前一直穿着的军装,在他牺牲后,被部队收藏放在牺牲烈士的博物馆里,而我则以一名烈士儿子的身份以祭奠父亲去世十年的理由向部队要回了这件军装,军装的主人不在了,但我知道他一定更希望这套军装放在您的身边,请您收下这份珍贵的礼物。”
蒋薇看着自己眼前的那身军装,在帽子上面放置的是一个姓名牌,而那姓名牌上用着正楷一字一字写着“虞卫江”。
几乎是那瞬间,蒋薇的眼泪就如雨滴一般打湿她的眼眶,她双手颤抖着握住那姓名牌,又拿过帽子,最后,把那套军装用力抱入怀中,就像是在拥抱一个人一样,最后的最后,虞鹤鸣把泣不成声的蒋薇抱入了怀里。
他眼角泛红,没有再说一个字,尽管他现在也是心如刀绞着。
同样一个心如刀绞,红着眼眶的人就是站在门口的江南,她从听到虞鹤鸣上楼的脚步声后,就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站在蒋薇的门口,所以,虞鹤鸣说的那些话,她都听见了,虽然虞鹤鸣一直都是以一种轻松的口气去想要让蒋薇开心,但江南清楚,蒋薇那一番气话又何尝不是在虞鹤鸣的心上捅刀子。
但他却连难过的都不能有。
江南将自己的后脑勺缓缓贴向墙壁,睫毛颤了颤,闭上了眼睛。
蒋薇或许是过度的伤身,在虞鹤鸣的怀里哭着睡着了,虞鹤鸣把蒋薇抱到床上,又把虞卫江的军装放在她的身边,给蒋薇盖好被子后,站在她的床边站了一会儿,才缓缓走了出来。
虞鹤鸣走出房间后,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眸光深沉了些许,他刚才感觉到了江南在门外,但现在,不过也好。
虞鹤鸣看着进屋前还晴朗的天空现在却是阴云密布的,倒是一个很适合去探望虞卫江天气,虞鹤鸣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把目光从江南的房门上移走,大步向着门外走去。
等他拎着几瓶白酒走到院子里,发现车前站了着着一席黑裙的人正在玩手机,虞鹤鸣脚步不由一顿,而江南听到脚步声后放下了手机,冲着他挥了挥手里的手机,欢声说着。
“现在走吗?”
“你知道我要去哪?”
“你父亲的墓地,现在阴沉的天气很合适,不是吗?”
虞鹤鸣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没再说话,只说了句“走着”,便坐上了主驾驶的位置,江南也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