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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小说网 > 堇上花开 > 第2章 楔子(下)

第2章 楔子(下)(1/1)

春去秋来,四季更替,在小小的村落里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南云扎着两只小辫子,踩着拖鞋,长长的裤脚拖在地上,兴冲冲地跑进院子,

“外婆,外婆,你在哪里”,叫了半晌无人应答,南云歪着头,自言自语道,

“咦,外婆去哪里了呢?”刚刚的喘气声还没有停,她又笨手笨脚的跑向后院旁边的牛圈,一般来说,外婆如果不在家里,那很可能会到猪圈清扫牛粪,

突然,啪嗒一声,脚下似乎是踩了什么东西,南云低下头,看到了一只小鸡的尸体。

她焦急的四处张望,如果外婆发现她踩死了小鸡,那外婆肯定会打死她。

她试图把小鸡提了起来,放到地上,胖胖的手指戳了戳小鸡的身体,小鸡一动不动,南云彻底慌了神,“完了完了,小鸡被我踩死了,怎么办呢?”

牛圈里的那条老黄牛似是听到了南云的请求,长长地牟了一声,南云急中生智,她跑到牛圈里,站在用篱笆做成的圈门前,探着头往里面瞧,

“外婆不在,嘿嘿。”

她又返回来,提起小鸡的尸体,扔进了牛圈。

她心里打定了主意,如果外婆回来问起,就说小鸡是被牛踩死的。

做完这一切后,她小心翼翼的跑进屋子,乖乖地坐在凳子上等着外婆回家,丝毫没注意到一路上都是她的血脚印,从院子延伸至屋里。

下午晚些时刻,外婆回来了,一进院落,就发现了已经干了的血脚印,顺着痕迹,发现了低着头坐在椅子上的南云,

外婆佝偻着头,拉起南云的脚,看她是不是磕到哪里了,南云顿时紧张起来,

“外婆,小鸡不是我踩死的,是牛踩死的”,

典型的不打自招,

说完,她又低下头,并紧双腿,两只小手抠着凳子。

“我看是你踩死的吧。”外婆没有犹豫地直接拆穿了她。

南云更紧张了,心里想着外婆是怎么发现的呢,难道刚刚被外婆看到了么,她抬起头,看着外婆。

外婆眉头蹙成一团,南云预感大事不妙,外婆还没开始骂她,她反倒是撇着嘴哭了起来。

外婆看着她,面上并没有生气,“你做错事不承认,还撒谎,我没打你,你倒还先哭上了”,听到外婆的话,南云哭得更凶了。

“伸出手来,撒谎要打手的,你哭得越凶我打得越凶”,外婆弯着腰,凑近她,南云泪眼婆娑地看着外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外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小鸡是我踩死的。”

外婆直起身,用手把南云脸上的泪痕擦掉,弄了一手的眼泪和鼻涕,“脏死了。”南云看着拉得老长的鼻涕,笑了出来,外婆也跟着笑了。

那时小小的她没有忧虑,她的世界里只要有外婆,外公,舅舅就足够了。

南云六岁那年,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外公把她送进学校,教她读书认字,南云学得很烂,但好在态度认真。每次考试总是倒数,外公从学校里拿了南云的卷子回来,酝酿了一路的火气,在看见趴在凳子上写作业的南云时,一下子就消下去了,

“这丫头,就是皮”老人家也很无奈,可怜这南云生下来就没有见过母亲,他也不愿多苛责她,学习好与不好都随她吧。

每日南云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搬一张凳子,坐在门槛上,写完作业后背着小背篓,上山割草。

日复一日,刮风下雨,从无间断。

人总是会长大的,小丫头也有了她的心事。

这种变化是肉眼可见的,南云开始懂了一些微小的人情世故。

不久前,外婆家的鸡跑到了舅母家的鸡圈里下了蛋,外婆去拿,被舅母发现了。

舅母性子很烈,冲着外婆发了火,南云站在门口,不敢说一句话,她听到舅母说,

“你替别人养女儿都养得,我吃你一个鸡蛋怎么了,你小心养了个白眼狼。”

南云知道原来舅母一直很不喜欢她,可是她没有办法,小小的她哪里懂得大人之间的磕磕绊绊,勾心斗角。

一日,南云放学回到家,看到院子里多了一只小狗,小小的一团,通身雪白。

南云立马跑过去捧在手里,一双小手从头到脚给小狗顺毛,她四处张望,心生好奇这是谁放在这里的。

正在疑惑之时,表哥从屋子出来,

“你喜欢就送你了。”南云猛地点头。

表哥是大舅家的儿子,她们之间差了很多个年岁,表哥待她不错。

南云向外婆保证,自己会自己照顾小狗,小狗就这样留下了。

小狗的每天跟在南云后头,南云叫他小白。

日子就这样慢悠悠的走着,小狗逐渐的长大了。

每到放学,小白总是等在南云放学的毕家之路上,等着南云一起回家。

无论春夏秋冬,总能看到一人一狗在山野,马路之间奔跑。

可是记忆并不总是美好的,那年冬天,天气很冷,南云一大早便上山割草,回家时发现小白不见了,起初南云以为小白只是到附近找其他小狗去了,等到晚些就会回来,她只需要在屋子里等着。

夜晚,南云一直未睡,她悄悄地爬下床,拉开木门,坐在院子里等着小白。

整整一个晚上,从天黑到天亮,南云一个影子都没见到。她有些慌了,天微微亮时她就跑出院门,绕着村里路一遍又一遍的叫小白的名字,却一无所获。

她走遍了曾经她和小白一起走过的地方,从上午到晚上,她终于发现她的小白丢失了,她缠着外婆让外婆帮忙找小白,

外婆实在受不了南云的又哭又闹,告诉她小白被卖了。

南云听完很震惊,她不相信外婆会卖了小狗,可是在接连几天小狗都不出现后,南云终于相信了外婆的话。

她哭的伤心,那年头,很多人会到村里来收狗,小镇里面也有很多家狗肉馆,她的小白一定很害怕,可是自己寄人篱下,保护不了它。

后来某日,南云偷听到了外婆和舅母的谈话,她知道外婆卖了小白,只为了给小舅家的女儿买一双雨鞋和棉服,南云内心难过的无以复加。

从那之后,南云变得很沉默,没有以前爱笑了,她总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山间的田野上,双手往后拄着,仰头看着一望无际的碧蓝天空,她的前面一群牛羊在安安静静的吃草。

日子就这样慢悠悠的走着,南云慢慢地接受了小白离开了自己,似乎什么都没变,可是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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