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章 未命名草稿(1/1)
高伟家盖的是二层小楼,他和老婆都住在了一楼,在楼梯间的南面,是整个一楼采光最好的一间
这天夜里高伟半梦半醒间翻了个身,不经意间抬眼看了看自己家的楼梯,没太在意就又闭上了眼准备继续睡,过了两三秒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又猛地睁大了双眼
这才发现自己的视线竟能直直的穿过房间和楼梯间之间的那面墙,看到了楼梯间里一切,这一发现让他彻底的清醒过来。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又被站在楼梯转角处的童男童女吸引了全部心神,他们和墓里自己临走时一模一样,眼眶里均已没有眼球,只留下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高伟,在发现高伟看见他们时,甚至还友好的朝着高伟笑
全然不顾这一切在高伟眼里是多么的惊恐,高伟想要伸手去拽醒媳妇,可身体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不论他用多大的劲,都不能操纵分毫,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孩子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走进
高伟此刻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他的冷汗浸湿了身下的床单,一颗心也在胸膛里剧烈的跳动着,那两个孩子还边走边讨论着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语气稚嫩且天真,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让高伟心惊,可偏偏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晰到像是趴在高位耳边说的一样
童女:“哥哥,楼上那个小胖子的眼睛好漂亮呀”
童男“我劝你别动歪心思,大人说过了,我们不可以妄造杀孽,不然我们就真的没有办法转世投胎了”
童女“我才没有妄造杀虐,他虽然没有干坏事,可是他爸爸挖了我的眼睛还打坏了我的鼻子,父债子偿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童男“他爸爸是他爸爸,他是他,你不要忘了,你就是因为你父亲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
童女“你还真是一如往日的爱往别人伤口上撒盐呢,先说好了,他的眼睛我全要了,等会儿你可不要心软”
童男“放心,这次我要亲手把他的眼睛也挖下来,让他也尝尝黑暗里见不到一丝光的滋味”
听到两人要挖掉自己的眼睛,高伟立马想逃,可身体就像和自己断开了联系一样,不管自己怎么样疯狂的使劲,都纹丝未动,他只能拼了命的叫喊,企图以此叫醒旁边的媳妇,可不管他怎么样用力喊,最后只能发出轻微的赫赫声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反抗,童男童女停止了讨论,刚好也已经走到了高伟的床前,两人脸上的笑意更大了,直面那两张没有眼珠的脸,高伟挣扎的更厉害了
“啊!!不要!”挣脱掉束缚的高伟坐起身惊呼,然后劫后余生的大口的喘着粗气,“呼哈~呼哈~”随后转身想要摇醒媳妇,可不能自己怎么摇晃都不见媳妇醒来,实在忍不了的高用力的扳过媳妇的身体,只看见转过身的媳妇脸上挂着和童男童女一模一样的笑,眼眶里是两个黑乎乎的洞还在不停的往外渗着血
在高伟惊恐的目光中,一手冰冷的小手再次环抱住他的脖子,童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叔叔,我的眼睛该还给我了哦”
“啊!!!”随着高伟的一声喊叫
红霞从睡梦中惊醒,转身就看见丈夫双手正捂着眼睛痛苦的哀嚎,血从他指缝间不断的渗出滴落到被子上,吓得红霞也连连尖叫
床对面的衣柜,此时布满了血手印,边上用鲜血歪歪扭扭的写这五个大字“还差两只哦”
在医院的急诊室里遇到了同样不放心的光辉母亲,她因为昨天女鬼的话,一晚上都没睡,一大早就带着儿子来医院拍片了,此时两人都没有心情攀谈,焦急的坐在外面等待结果
高伟的眼部手术要做很久,光辉拍片结果提前出来了,从片子里可以清晰的看到,光辉的右小腿里,密密麻麻的全是白点,医生说这些有的是虫卵但更多的是已孵化完成的虫,这些虫正在他的血肉里不断的吞噬和繁殖着,如果不尽早做手术,把右小腿截掉的话,很快就会蔓延到整条腿,甚至全身
听完医生的话,光辉母亲这个强势了大半辈子的女人,吓得瘫软在地,她不断的哀求医生,一定要保住自己儿子的腿,他不能变成废人
医生却叹了口气,表示家属还是要尽早做决定的好,以他现在的情况,每多耽误一天,要截掉的部分就要多出一截,今天是切掉小腿,明天可能就是整条腿
光辉母亲坐在地上无声痛哭,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跟儿媳妇说这件事,如果儿子残疾了,那儿媳妇跟她肚子里的孩子以后靠什么生活呢?
“医生,我们截,麻烦您尽快安排手术”一道带着哭腔却又坚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听到熟悉的声音,光辉母亲猛地回头,就见媳妇探春,正挺着个大肚子,站在门口,脸上的泪一颗一颗个断了线似的往下流,可她还是勇敢的做出了这个选择
探春快速的擦去眼角的泪,脚步沉重的走上前,扶起自己的婆婆,“没事的妈,只要人活着,一切都会好的”
得到家属同意的医院迅速安排了手术,两人都没敢告诉光辉真相,只是告诉他一个小手术,把虫子取出来就好了,光辉也没有怀疑,就这样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中的几个年轻护士看完都吐了,截下来的小腿了被虫啃的除了骨头就剩外面一张皮了,里面密密麻麻的虫多看一眼都让人头皮发麻
两人前后脚被推出手术室,高伟的主治大夫叮嘱了红霞这几天他吃点清淡的,忌辛辣和一些日常的禁忌,说完这些又热心的补充了一句他的眼睛是被人活生生的挖走的,问红霞需不需要帮他报警?走法律程序
红霞赶紧摇了摇头,毕竟就算是把警察喊来了,该怎么说呢?说鬼怪把他眼睛给挖走了?更何况衣柜上的留言说明那个鬼怪还会再过来的,自己那口子的眼睛已经没了,再挖谁的已经不言而喻,自己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法律解决不了的那自己就找法师,不过前提是自己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也只能等高伟醒了才能知道了
另一边,光辉的主治大夫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了一些禁忌,就离开了,护士王萌看几个同事做手术助理回来全吐了,忍不住好奇就在微信上去问了其中一个
实习护士王萌:302病床的那个病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去的那几个护士都呕吐不止,问他们他们也不说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后,就发了几张图片过来
实习护士王萌:我去,快快快撤回,我吃饭呢,这也太恶心了,一条腿里怎么能有这么多虫?
对面:………
实习医生向可也正在问自己的导师,他这种先例在医学上有过吗?
骨科部主任李伟思索了一番,肯定的答复“没有,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而且病人全程没有一丝痛觉,甚至来的时候还能自主行走,这病症太罕见了”
这时,敲门声却响起“进”进来的是医院的副院长陈兵,他进来就开门见山的问道“刚刚那个病人的手术资料,你记得把完整的发我一份”说完,抬头才看见向可“哟,向可也在呀!正好你去帮我通知一下林墨让他记得提取几个虫子样本,要活的,多留点,要解剖研究”交代完就急匆匆的走了,走的时候顺手又把门给关上了
等到光辉醒过来,看到自己没了的右小腿,他显得有些不可置信,旁边的探春怕他想不开只能安抚的拍着他的肩膀
看着一脸内疚的媳妇和站在门口不敢过来的母亲光辉什么的明白了,他接受不了自己变成了一个废人,可是面对这以已成定局的结果,他只能无可奈何的疯狂捶打自己的的腿,却被母亲拦住了
母亲赶紧一边用身体挡住他的腿防止他再伤害自己,一边语气哽咽“是我要截掉的,你要打就打我吧”说完就低下了头,趴在儿子腿上,泪水从眼角的皱纹滑落
探春赶紧伸手去扶婆婆“不是妈,是我告诉医生截腿保命的,要打就打我吧”
看着挡在自己腿上的母亲和挺着肚子的媳妇,光辉最终还是没有继续捶打腿,转而恶狠狠的给了自己两个巴掌,满脑子都是完了,全完了
高伟听着旁边的闹剧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呆坐在那里,旁边的红霞看着一言不发的丈夫,心里更担忧了 ,她其实更希望丈夫能像光辉一样闹一闹,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那样反而不好
明亮的书房里,少奇看着手里的资料一直未开口,一旁的白灼纠结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少爷,老光棍既然已经同意加入我们,王婆那边也说不会再阻拦,我们是不是应该动手了?”见少奇不说话,语气又有些急切开口劝“寻灵这些年也一直在找这个墓,我们现在就应该趁他们还没发现,赶紧进墓把东西拿到手,这样您就可以…”
听到寻灵少奇手指用力的摩擦着手里的几张纸,语气坚定的打断白灼“出去”
被打断的白灼还想开口就看见少奇正抬头直直的看着自己,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只能无奈的点头,随后走出了书房
随着书房陷入安静,少奇眼睛也不眨的看着落地窗外的蓝天白云,思绪越飘越远,明明已经离自己的目标那样近了,可自己这心里还是莫名的恐慌
外面少卿看着一脸沮丧的白灼就知道哥哥肯定还没同意他的建议,不过这路也探了基本的情况也有了解了,为什么哥哥还是不同意下墓呢?见人已经走到跟前,赶紧压下心里的怀疑,一脸笑意迎上去“怎么了,挎着一张脸,我哥又批评你了?”
闻言白灼赶紧摇头否认“不不不,小少爷您想多了”随后赶紧往楼上看了看,见没人,这才松了口气,然后赶紧岔开话题反问“那个,小少爷您今天怎么没出去耍呀”
“……”少卿内心吐槽他这话题转的生硬,知道他不敢和自己聊墓的事,看样子是被自己哥哥提前警告过了
不过少卿也不打算为难他,反正自己知道的也大差不差了,剩下的直接自己去问哥哥就好,然后面带笑容的看着白灼语气温柔“是呀~没心情出门”
白灼看着小少爷现在的样子心里更慌了,总觉得小少爷这笑里藏着刀,他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题转的生硬,可少爷在三警告过自己了如果自己敢跟小少爷讨论墓里的事情,就打断自己的腿,少爷这人又向来是说到做到的,想到这白灼一脸的为难,最后只能尴尬的挠了挠头“那个小少爷,您别别笑了,我害怕”
看着他这个怂样,少卿的笑容一下子收了起来,故意板着一张脸“你可以走了”
早已对小少年变脸的速度习惯了的白灼,一听可以走了赶紧脚底抹油往外跑,生怕小少爷再问自己一点关于墓的事
少卿看着他都快跑出残影的速度,回头叫来了阿姨
没过多久,少卿就端着一碗汤走上楼
少奇在里面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少卿站在门口敲了两次门才得到回应
随着一声“进”少卿赶紧打开门,先是探出个脑袋朝着里面的人笑了笑,随后端着汤走了进去
扫了一眼少奇桌子上的图片,少卿笑意更深了“哥,我跟阿姨学着熬了点汤,你尝尝味道好不好?”说完也不等人回答就用勺子舀了一勺吹凉,直接递到了少奇的嘴边
少奇本来没什么心情喝汤,可一听这是他熬的有些震惊,可还不等他开口再问什么就见汤就已经递到了嘴边,少奇下意识的张开嘴喝下
见他乖乖喝下,本来只是逗逗他的少卿也来了兴致,又舀了一勺过去,少奇仍是乖乖张口喝下,两人就这样,我一勺你一口的喝完了整碗汤,直到碗已经见底了,少卿这才意犹未尽的把它放到了桌子上
然后歪着头看着自己哥哥,开口就是问少奇打算什么时候下墓,毕竟这路该探的也探了,墓门也找到了,可以说是所有的阻碍都已经没有了,他跟白灼一样好奇自己哥哥为什么还是不肯下墓呢?
听到他是为这而来,少奇的脸一下子阴了下来,语气有些严厉的开口“我说过这件事情,你不许插手,你是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了吗?”
少卿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的低着头,少奇看着他这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有些无奈,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少年,只能又语气轻缓的劝诫“下墓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二狗的死相,你也看见了,而且刚刚收到的消息,高伟瞎了光辉也截了半条腿”
刚刚还在装死的少卿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震惊,毕竟当时二狗的死,自己只是感到一阵唏嘘,自己跟他不合已久,还有上次他去抢家里老人的金耳环,因为是定情信老人死活不愿意给他,他居然狠心的把人耳朵硬生生的扯烂了,害的老人住了大半年的院,自己当时还带人,把他狠揍了一顿
可是高伟和光辉不一样,自己虽然跟他们交情不深,可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村的,他们两家,高伟家还好,可光辉家里,他母亲一个人把他拉扯到现在不容易,听说他媳妇还怀孕了,如今他残了,估计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好歹他们也是给自己和哥哥探了路,也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忙,改天给他们安排个事做,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了
二狗死的那样惨,高伟又被活生生的挖了眼,就连光辉腿都残了,村里面说什么的都有,有说他们家这一脉得罪了神,神这才降下天罚的,还有人说是他们三个都看上了一个女鬼,被女鬼吸光了阳气才变成这样的,每个人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自从上次被光辉泼了一身菜汤,几个爱说闲话的妇女也不敢坐在村口再说了,现在几个人正坐在祥大娘家里,嗑着瓜子,八卦着最近村里发生的事
“你说咱们村这几年是不是犯太岁呀?整的血淋淋的,吓得我现在晚上都不敢出门,生怕再碰见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你怕啥,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让我看那几个人都是罪有应得,你看那二狗成日里不学无术的,后来还跟那骚蹄子搞到一起去,还有那高伟一副清高的样子,以前当干部的时候估计也没少捞油水,不然他家那二层小楼咋起来的?”
“你这话说的也不对吧,那光辉那孩子我看还行啊,平日里见到我们这些长辈也还算恭敬”说这话的正是祥大娘,她之前时间生病了,到医院里住了一段时间,今天刚回来。
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吐的一地瓜子皮,祥大娘就感到一阵心烦,这几人说是来看自己的,却都是厚着脸皮空手来的,还让自己一个病人在这里给他们端茶倒水的,还有那瓜子是自己女儿怕自己喝药的时候太苦,专门上街上给自己买的,自己都不舍得多吃,她们倒好,一进门直接自己就上屋里找自己拿,俨然别把自己当外人,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想起自己听说的这几个人被光辉那孩子泼了一身菜汤,祥大娘心里一阵快意,故意当着几人的面夸赞光辉的孩子,果然就看见那几个妇女气的脸都黑了
“我看你呀是病糊涂了,要我说呀光辉那孩子前些年是挺不错的,可自从娶了那个扫把星媳妇,这人品呀也就那样了”
“对,都是报应,我们家可是有真神庇佑的,他上次泼我一身菜汤,断他一只腿算是便宜他了,还有他的扫把星媳妇,以后肯定会把他们全家都克死”
“你这话我不反驳,你就像二狗那时候找那骚蹄子一样,我当时就说过他得不到好下场,你们看全应验了,他那死相,你们当时是没见呀,我当时上屋里偷瞄了一眼,那肚子上的皮都耷拉下来了,上面全是口子,听说在医院里医生从他肚子里掏出来不少东西,把医生都恶心吐了”说话的人,还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夸张的神情,仿佛她当时亲眼所见一样
祥大娘有些听不下去了“不是佩兰那孩子挺好的,也没做过啥伤天害理的事,你们张口闭口骚蹄子骚蹄子的,还有光辉媳妇,人家刚嫁过来,腼腆了一点,你们就把人说成扫把星,你们这嘴就不能给自己积点德吗?”
“不是,你这人怎么不识好人心呢?我们几个在村里面,那可是响当当的人,我们还能骗你不成?我们愿意在你家里说事,你就偷着乐吧你,再说了,我们上村里哪一家,他们不得恭恭敬敬的给我们端茶递水啊”“就是就是”见祥大娘敢质疑她们,他们立马统一战线
祥大娘心想那是挺响当当的,毕竟像她们这样臭名远扬的人不多,还有那哪是对她们的恭敬啊,那是怕她们又背后编排不得已而为之,想到这祥大娘有些心烦,看着还在喋喋不休的几人祥大娘捏了捏有些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也不想管什么邻里不邻里的了,直接开口撵人“好了,你们不是来瞧我的吗?现在你们也瞧完了,我这头开始有一点痛了,我要休息了,你们赶紧回家吧”
这几个人也算是人精,听出了祥大娘言语中的撵人之意,有些不屑,连场面话都懒得说,就都抬脚往外走去,走的时候每人还顺了祥大娘几把瓜子,把祥大娘气的牙痒痒
见几人都走了,探春才敢从门口进来,祥大娘还以为刚刚那几个人又去而复返了,刚准备开口抬头就看见是光辉家媳妇,她最近也有听到了光辉家的变故,听说光辉腿断了一只,自己以前跟光辉母亲的关系还算好,只是这几年自己也不爱出门,关系自然而然的也就淡了下来,如今看到他媳妇登门难免有些疑惑
“闺女,你有事吗?”祥大娘不了解他们家这个媳妇,只能先客套的询问
探春也有些局促,看见一地的瓜子皮,赶紧有些讨好的伸手去拿祥大娘手里的扫帚“大娘我帮您扫吧”
一看她这个样子,祥大娘的心里咯噔一下,这怕不是有什么事要求自己,自己是有些同情他们一家人,若是小事自己也是非常愿意伸出援助之手的,可就怕她要求的这事自己也办不了,那就不好看了,心中不安的祥大娘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扫把“不用,闺女就这点地,我自己扫吧扫吧就行了,本来想着这两天去你家看看,可你看我这也刚从医院出来,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想着过两天再去,谁成想你就过来了”
听她这么说,探春更局促了,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尴尬的杵在旁边,看着祥大娘扫完了地,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赶紧去拿铲兜和垃圾桶
祥大娘看她这个样子,心里也有些没底,想着该不会是来找自己借钱的吧?别的还好说可是这钱自己是真没有啊,自己这些年零零散散的看病,花了不少钱,全是自己孩子给凑的,自己手里是一点多余的钱都没有啊,这是真的是难办呀,早知道就在医院再多住两天了,事到如今,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先问清楚吧,不一定就是来借钱的
祥大娘忙完手里的活,把人请到了屋里,给人倒了杯茶直接就开门见山的问“闺女啊,你来大娘这是有什么事吗?”
探春有些不好意思“是这样的大娘,光辉的腿走不了路了,我娘说您家里有一个轮椅就托我来问问能不能便宜点卖给我们呀?”说完探春的头都快低到桌子上了,医院也有轮椅卖,可是都太贵了,倒也不是买不起,可一想到以后的日子花钱的地方多太多了,现在不得不精打细算起来
一听是这事,祥大娘松了一口气,那轮椅是自己老伴在世的时候买的,也不便宜,可自从老伴去世后,那东西就荒废了下来,一直在东屋放着,扔了吧不舍得,可留着吧,又挺占地方的,自己也用不上,给光辉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祥大娘连连答应,还说让探春直接推走就行,都一个村的,谈什么钱不钱的,就是放的时间有点长,上面可能有点会回去擦擦就能用
探春却死活不同意,非要给大娘塞钱,一小块红红的票子居然在一起,看不出来是多少,祥大娘不要,两个人就这样拉扯起来,最后,探春说如果这钱祥大娘不收下的话,那轮椅自己也不会要,看她一脸坚定的样子,祥大娘没办法,只好把那一捆票子放到了口袋里,然后赶紧热情的把轮椅从东给搬了出来
探春赶紧热情的道谢,然后又好奇的问祥大娘佩兰的事,虽然整个村子都在说佩兰的不好,可她却觉得佩兰不像村里人说的那样,再加上刚刚她在门口听到了祥大娘的那番话,愈发好奇起佩兰来
听她问起佩兰,祥大娘沉默了一会儿把人领到屋里,给自己和探春都倒了杯茶才开口
“没嫁过来之前,我跟佩兰是一个村的,家离得也不算远,那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也是个可怜的呀,一出生就没了娘,村里人都说她是个灾星,他爹格外不喜欢她,连带着他亲哥哥亲奶奶也不喜欢她,一家人把她当个牲口似的,呼来换去的,家里的活啊啥的都是她一个人在干,那时候村里有免费的学堂,村里所有人都把孩子送去学习了,盼着自己家孩子能有出息,就她奶奶死活不同意她去上学,村里所有人都知道她奶奶是怕她走了,家里的活没人干,这才不肯让她去上学的”
听到这探春的心里,也不免生出了些许的同情,又继续问祥大娘后来呢
祥大娘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继续开口“后来啊,佩兰越长越漂亮,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虽然不少人说他是灾星,一出生就克死了她娘,可每天来提亲的人还是快把他家门槛都踏破了,其中不乏性格好长的好的年轻才俊,但每次来提亲的人都被她奶奶提出来的高价彩礼给吓跑了,她爹也不管这事,渐渐的也没人敢上门提亲了,那时候日子穷,身上能掏出个几百块钱都算是富人,更别说是狮子大开口的2000块了”
听到这探春想起来了自己婆婆之前跟自己讲的“大娘,我听她最后嫁的那个人之前是我们村里的首富?”
“是啊,可是当时佩兰并没有看上他,别说佩兰了,就是十里八村随便打听,没有一家姑娘愿意嫁给他的,毕竟谁都不会去喜欢一个比自己大了30岁的老男人,更何况这个老男人他还不能人道,是彻彻底底的一个废人,虽然有钱,可这嫁过去就是守活寡呀,谁都不愿意把自家闺女往火坑里推,也就佩兰的奶奶不是个东西,她与其说是要2000块钱的彩礼,倒不如说是要2000块钱的卖身钱,只要谁出得起,她就把孙女卖给谁
也不管佩兰愿不愿意,一家人直接五花大绑的把人扔上了轿子,没过几天他奶奶就用他的卖身钱给他哥哥娶了媳妇盖了新房”
说到这祥大娘心里堵的厉害,她不断的给自己倒着热茶
“但是村里的那几个婆娘你也知道的,整天就爱说点别人家的家长里短,佩兰长得漂亮,人也勤快他们家里人整天让他们跟佩兰多学学,她们几个因此事记恨上了佩兰没少在背后编排,说看见佩兰跟村里的男人整日闲聊,两个人眼神暧昧不清,村里人又对这种花边丑事格外的热衷,后来事情越传越脏,变成了佩兰跟村里的几个男人都有染,他们还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好像自己亲眼看见了一样,说的人越来越多,村里人都开始觉得佩兰是个水性杨花的人,平日里看见了她女人们出言辱骂男人们动手动脚,她男人也是个只会窝里横的窝囊废,除了打佩兰出气,别的一点本事都没有。
佩兰那孩子是个什么样的脾气秉性我也算是了解的,可当时我和佩兰一起说也说了,闹也闹了,就是没有一个人肯相信我们,比起事实,他们更愿意相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后来还因为我替佩兰说话,她们连我也编排上了,说我肯定是跟佩兰的父亲有染才这么帮她说话的,后来你叔他们就不许我再和佩兰有往来了
不过也算是苍天有眼,他那个窝囊废男人下雨天去喝酒,回来的路上滑倒脸摔进了小水坑,就这么给淹死了,本来我以为这样佩兰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可后来才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佩兰的日子更艰难了,经常有男人偷摸翻墙到她家,她也是个刚烈的,宁死不从,来人被她的狠给吓跑了,后来再有人来,她直接到厨房拿了个菜刀把人赶了出去,从那以后,她的性格变得越来越泼辣,村里人也就只敢背地里说说闲话了”
“那二狗呢?他跟二狗又是怎么回事?”
“这我倒是知道的不多,二狗以前很不是个东西,总是爱偷鸡摸狗的,好像是说有一次他偷东西偷到了佩兰家去,被佩兰发现了。用木棍狠打了一顿,后来不知怎么的,后来村里人就又开始传他俩就在一起了,再后来好像是少伟家娶媳妇吧学人家城里搞了个金戒指,让佩兰看见了,村里那几个婆娘看佩兰总是看那个金戒指,就嘴痒说什么佩兰一辈子也带不上戒指,说佩兰不配,佩兰开口跟几人理论,可那几个婆娘仗着人多势众以多欺少,最后,佩兰气的饭都没吃,就回家了
二狗知道了这事,就想着给佩兰整一个金戒指,好好的打打村里那几个婆娘的脸,可他没钱,不知怎的就动了坏心思学人家躲在包谷小道里抢劫路过的人,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听说二狗抢的那金耳坠是那老太太年轻时和自己丈夫的定情信物,老太太死活不肯给,二狗着急忙慌中把人耳朵给拽穿了”
听完这些探春的心里也有些唏嘘,佩兰这一辈子也没干过啥坏事,村里那几个长舌妇真该好好管管了,整日里编排别人也不怕哪天遭了报应
抬头看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突然想起来时候,婆婆叮嘱自己早些回去,探春赶紧跟大娘道别
把探春送出门,祥大娘心里疑惑,刚刚听了几个长舌妇说佩兰消失好几天了,也不知道那孩子去哪了,可千万别想不开才好啊
高伟心里有事,没在医院呆几天也回来了,他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媳妇把长广叫了过来,他拿出自己从银行取的钱,摸索着推到长广的面前,然后朝着长广跪了下去
吓得长广赶紧伸手去扶他,可高伟死活都不起来,他语气有些哀求“广啊,叔这些年没求过人,可这次叔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呀,你嫂子说那东西还家里衣柜上写了字,说差两只,可叔已经没有眼睛给他了”
长光手上用力把高伟拉了起来“叔,你这是在折煞我,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行”
高伟被媳妇搀扶着坐下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从二狗活活被撑死,到佩兰失踪,光辉去医院截了腿,再到自己被挖了眼睛
又说那东西留下血字说还差两只,自己这些天也想了想,总不能再挖两只活人眼睛给他们吧,自己已经变成这样了,是万万不能再有第二个人变得和自己一样了,为今之计只有把宝石还回去两颗,自己已经到王婆子那边打听过了,她说这个办法是可行的
现在二狗已经死了,他手里的那一颗宝石也不知去向,很大的可能是被佩兰带走了,光辉那边没了一条腿,他们那一大家子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该怎么过活呢,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找他要那一颗宝石的,自己现在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高维又跪了下来,颤颤巍巍的伸手拉住长广的手又摸索着推了推桌子上的钱“叔也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宝石就权当是叔买的,叔也是实在是没办法,就当叔求你了…”也许是情绪太过激动,他眼睛上的纱布开始渗血
看着丈夫眼睛上的纱布又开始渗血,佩兰着急忙慌的跑到里屋去拿药给他,嘴上还念叨着让丈夫不要太激动
长广在边上看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帮着佩兰把人扶到一边坐下,看着嫂子在那里焦急的弄药,长广沉默着从口袋里掏出了那颗自己分到的宝石,放到了茶几上,然后转身离去
王婆来到那间满是神像的房间,认认真真的上了香,语气有些不安“老祖宗,那边通知要动手了”
神像里的人沉默了许久“知道了,下去吧”
虽然知道老祖宗心意已决,可王婆还是想再劝劝“老祖宗,您真的要这样做吗,这墓一旦打开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可这次里面的人却一直没有再回复,有时候没有回复也是一种回复,王婆无奈只能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然后退了出去
老祖宗看着手上的玉镯,3000年了,够了,早就够了,是时候结束了
回到家里的光辉,此时正躺在床上满头大汗,像是陷入了某种梦魇,突然“姐!”光辉惊呼着坐起身手臂向前,像是想要抓住些什么
媳妇探春听到声音,赶紧从外面跑了进来“怎么啦,没事吧”看到丈夫满头大汗的坐在那里大口喘气,意识到他可能是做噩梦了,心里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然后坐到丈夫的身边,手指温柔的给他按摩着太阳穴“没事没事,只是一个梦,我在这呢,不怕啊”
光辉喘着气,转过头呆呆的看着妻子“我我刚刚做了个梦,可是我不记得是什么梦了”说完光辉摸着自己的心,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什么东西不见了
老光棍时隔多年敲响了小东家的房门,虽然小东看见来人是自己立马要关门,可老光棍还是强硬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步伐沉重的走向了那间屋子,可是在门口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这时小东双手环臂的站在后面,一脸不屑的开口“怎么不进了?继续啊,怎么?知道自己没脸进呀?”
“小东,别说了”老光棍低着头,语气已然哽咽“我这次去拿药,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我这次来只是想再看看你,再看看…”
“不需要”小东打断他的话,眼眶有些发红,可语气却坚定道“收起你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我是生是死,不用你管,你只要离我远一点,离我们家远一点,比什么都强”说完也不再管院里的老光棍,直接进屋
老光棍一个人呆站在院子里许久许久,直到天色完全的黑了下来,这才离去
夜里,少奇的书房里围了不少的人,老光棍长广都来了,就连白鹤潇都在,还有几个从未见过的生面孔,这几个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农民,肌肉把衣服撑的都鼓了起来,再加上他们全部都面无表情,看起来不好惹极了
少奇看了看手表,抬头问旁边的白灼“怎么还不来?”白灼也有些焦急“不知道下午的时候通知了呀”
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以为是人终于到了的白灼,赶紧跑到前面开门,却没想到,门口站的居然是少卿,白灼一下子尴尬住了只能回头求助的看向少奇
少奇看见来人也有一些头疼,只好来到门外把人拉到了自己房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事你不要再参与,不要再参与,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少卿不服气“我不管,这墓我去定了,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偷偷去”说完就拉开门想要出去,却被少奇用力给拉了回来
少奇用胳膊把人固定在墙上,语气低沉“我不想再跟你争论,等会我会找人看住你,这次下墓,你想都不要想”说完走出房间,然后佣人叫过来把门从外面给锁上,任凭少卿在里面如何的拍门
等少奇再回到书房,就见里面多了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的古色古香的跟电影里的人似的,少奇有些不解的看向白灼,白浊灼却摊了摊手臂示意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