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地下暗渠（1/1）

崔元藻和兰茵赶到时，潜入水中的金吾卫刚刚从太液池中爬出来。

“里面什么情况？”崔元藻问道。

“应该是暗渠，只是被扩大了。我一直往里走，但里面渠道交错纵横，我一时也没办法辨明方向。”金吾卫一边擦着水一边回答道。

“拿大明宫的明沟暗渠设计图纸过来。”崔元藻催促道。

不一会儿，几叠麻纸被送了过来。

崔元藻一目十行看过去，质疑道：“此处本没有暗渠，是何时开挖的？”

无人能够回答崔元藻。

“禀崔评事，大明宫的明沟暗渠都是将作监负责的，要不再把那个高少监请过来问话？”金吾卫中郎将拱手道。

又是将作监！兰茵心里暗暗道，如今所有的线索都汇聚到将作监了。

“不用，我亲自走一趟将作监。”崔元藻想了想说道。

可还没等崔元藻过去，高少监伴着一个老者，颤巍巍地疾步走了过来。

“崔评事，这是我们将作监的大监，刘大监。”高少监向崔元藻引荐道。

“崔评事有礼了。”刘大监于官位上高了崔元藻几级，原本对着崔元藻是不用如此行礼的，但刘大监听闻高少监的话后，知道此次将作监是有麻烦了，故而放低了姿态。

兰茵观这刘大监的样貌，就知道这是个酒鬼，酒糟鼻，耷拉眼，身上还一股味儿。这如何能管好偌大一个将作监呢？

但其实兰茵不知刘大监的苦衷。他原是文宗时得重用的当红宦官，可惜在后来的派系斗争中落了败，被明升暗降派到了将作监。

将作监里是以手艺高低来评价人的，刘大监一个外行人如何能得到别人的尊重，于是乎，刘大监索性也不管事了，每日里阿弥陀佛，用酒精麻醉自己，谁送的礼多就把机会给谁，如今的将作监，那是乱成一锅粥罢了。

“刘大监安好，刚好有几句话要问大监，您就来了。”崔元藻礼貌地向刘大监行礼，毕竟这是个上了岁数的人。

“我也是听高少监说，此次的案子与我们将作监有莫大的关系，才巴巴地赶了过来，崔评事有什么话就问吧。”刘大监眯缝着眼说道。

“那就从大明宫的明沟暗渠说起吧。我查阅了大明宫的设计图纸，并没有找到在此位置下的暗渠。”崔元藻指着太液池里暗渠的方位道。

“这……”刘大监显然糊里糊涂的，只把目光看向高少监。

高少监接下话头，说道：“这以前确实是没有的，但麟德殿不是在重修吗？为了能够在削藩胜利之时的庆功宴上不出纰漏，圣人命我等一定要把麟德殿的防火防水做好，才又重新在麟德殿下方开凿了一条新的暗渠。”

“也就是说这条暗渠，和这边太液池中的高台，陷阱都是同一时间建造的？”崔元藻继续问道。

“确实如此，几乎是同步进行的。”

“出口为何选在这里？”崔元藻质疑道。

“吴大匠拿出设计图时，我恰好也在现场，当时吴大匠的意思是，把两处的工程合在一起施工，能节省下不少劳力。”高少监答道。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但现在的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不得不让人怀疑。

“能否把吴大匠请过来？”崔元藻对着刘大监说道。

“可以是可以，但吴大匠并非宦官，入夜后，就已经出了大明宫了，需到明日才能召他进宫。”刘大监说道。

崔元藻皱眉，急问道：“他住哪里？”

“他住丰邑坊吧。”刘大监不确定地看向高少监，高少监点了点头。

“几时出的大明宫？”崔元藻又问。

“这，我也不知，得去公廨看看才知。”刘大监又看向高少监，却见高少监也摇头，只能老实说道。

“去各大宫门处查查，将作监吴大匠是几时出的大明宫，从哪个宫门出去的？”崔元藻吩咐身边的金吾卫道。

“崔评事是怀疑吴大匠吗？”高少监问道。

“我不确定。”崔元藻沉吟道，“我原本以为今日抓捕狐妖，你们将作监的作用极大，作为最主要的设计者，吴大匠今日应该镇守在太液池边，最不济也应该坐镇将作监，没想到他居然已经出了大明宫，若是后面真有个好歹，刘大监，你在圣人面前要如何交待呢？”

刘大监被崔元藻说得面孔通红，他日日沉醉美酒中，哪管得了许多。

“老朽舍了这张老脸，去求圣人，开宫门，陪崔评事去一趟丰邑坊，我就不信了，那吴大匠有这个胆子做下此案！”刘大监负气道。

“大监莫急，若吴大匠要跑，出了大明宫，他应该早已消失在人海中了，若是没跑，去了丰邑坊，自然能找到他。”

崔元藻向一旁的金吾卫小将招了招手，吩咐他去紫宸殿找仇公公，拿开宫门的令牌。

“如今且有一些时间，刘大监不如和我讲讲，吴大匠是个什么样的人？”崔元藻问道。

“他啊，手工挺好的，为人也灵活，是个不错的匠人。”刘大监含糊道。

崔元藻看向高少监，见他脸上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便知实际情况大约不是如此了。

“高少监，请借一步说话。”

崔元藻把高少监引到一旁的大槐树下，便问道：“高少监是如何看待吴大匠的呢？”

高少监看了看那边的刘大监，咳嗽道：“就是大监说的那样吧。”

“你骗鬼吧。”兰茵在这里站了半夜，早已不耐烦，便怂恿道，“那老头过了今日，以后未必还能做大监，你怕他干什么，有什么就老实说。”

崔元藻扯了扯兰茵的衣袖，让她好歹收敛着些。

高少监看向崔元藻，崔元藻认命般地点了点头。

“吴大匠这人说起来手艺确实不错，溜须拍马的本事更是高超，就是人品确实不怎么好。据说常常打骂他的学徒，刘大监不管这事，我们也就不太好管。”高少监暗示道。

“吴大匠与仙居殿有什么来往吗？尤其是凤仙，桃桃，吴典记这些人？”

“据我所知，并没有，他一般自负身份，已经很少帮宫女们做事了。”高少监答道。

崔元藻点了点头。

这时，派往九大宫门的金吾卫们陆陆续续回来了，带来了吴大匠的消息。

原来，今日酉时左右，吴大匠就从玄武门出了宫，而那时郭贤妃那边还未出事，九门尚未关闭，而不久后，整个大明宫都被关了起来。

而这人到底是如何掐准时间出大明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