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身份败露(1/1)
虽然来过千姿楼好几次,但那华丽精美的画舫青鸢却一次都没上去过,便也饶有兴致地跟了上去。
倒是身后的扶蓉,第一次被自家小姐带着来这烟花之地,还与那花魁娘子关系甚好,这给小丫头不小的冲击。
尤其随她们一起上画舫看起来像是护卫的几个男人,对自家小姐恭恭敬敬地唤着“宋公子”。
那些日子,小姐究竟是怎么认识的这些人。
扶蓉左一眼右一眼观察这些人,再看一眼若无其事习以为常的小姐,感慨来京后小姐不仅性格活泼了,还交了不少朋友。
虽说千姿楼这些人在外人看来上不了台面,但小姐交的朋友,扶蓉也会放下偏见以善意待人。
画舫里陈设精致,那些女儿家的东西置办得很用心,几把琵琶置于琴架,香炉里丝丝缕缕的香雾升起,名贵花草配着精贵花瓶,绣着牡丹花的屏风后是柔软艳彩的床,纱幔随风轻飘,在碧水萧河里倒影出迷人的明艳。
从轩窗看出去,萧河堤岸柳木翠绿,晴空碧云,流水悠悠,别有一番景致。
难怪那些个公子豪绅都喜欢花高价钱包下画舫游玩,确实体面。
言如玉的随身丫鬟在煮茶,她染着蔻色的指尖灵活抚弄琴弦,琵琶悠扬,美人动作慵懒随性,柔弱无骨,青鸢看得有些痴。
美人琵琶,扶蓉也陶醉了,花魁娘子不愧是花魁娘子。
曲毕,青鸢感叹言如玉浑然天成的美貌和才情,言如玉长长的眼尾透着漫不经心的笑。
“我的琵琶弹得如何?”
青鸢:“如听仙乐。”
“想不想试试?”
“我不会弹琴……”
上完茶,言如玉遣了丫鬟出去,画舫内一时只有青鸢主仆二人与她,“你一个大家闺秀,琴棋书画好歹都学点皮毛,没准哪天就用上了呢。”
青鸢摸了摸鼻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天天忙着赚钱。”
言如玉云淡风轻问:“那你赚到钱了吗?”
空气有短瞬寂静。
青鸢耷拉了脑袋,“本来是赚到点的,结果今天亏了好多,我那卖菜的生意也做不了了。”
眼瞅着生意日渐兴隆,荷包里的钱也越来越多,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可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每次她荷包里有点钱就会有事发生,上一次为了看蛊毒也花了不少。
照这样赚两天亏三天下去,她何时才能达到目标。
“你现在的生活只有一件事,赚钱,可忙活许久非但没赚到钱,还把自己弄得疲惫不堪,反把生活乐趣都丢了。”
青鸢微愣,被言如玉一语中的。
是啊,她本意是要赚钱见世面,可难道没赚到钱就不可以见世面了吗?
在去游历山川之前她也应该把自己的生活过得有声有色,而不是被金钱困住。
青鸢由衷佩服,眼神发亮地看着言如玉:“姐姐通透。”
言如玉斜眼觑她:“想不想学琵琶?”
“想!”
学乐器增雅兴,小姐能交到这样好的朋友,扶蓉很为她开心。
不打扰她们学东西,扶蓉去了画舫外。
一直守在外面的陆锋见跟着宋公子的小伙计出来,慢悠悠走到扶蓉身边。
“小兄弟,你家公子有好一段时间没过来了,最近很忙吗?”
猝不及防被人搭话,扶蓉看向面前人高马大,五官硬朗的人,有些迟疑。
陆锋挠挠头,带着善意的笑容道:“我叫陆锋,是千姿楼的护卫一把手,与你家公子相识的。”
扶蓉应了声,“壮士好。”
“宋公子近来很忙吗?”
扶蓉知道小姐一直以男装视人,身份秘密肯定是保守好的,便礼貌打马虎眼道:“最近事情多,有点忙。”
“难怪。”
陆锋从窗格看过去,里面与言姑娘坐在一起的宋公子背脊笔直,身形纤瘦,露出的一截脖颈肌肤竟与言姑娘一般细腻白皙。
发觉自己思想走偏,陆锋内心里有些懊恼。
他真是病得不轻。
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他盯着缓缓流动的绿水沉默看了片刻,慢慢抬眼看扶蓉,问:“不知宋公子平日里喜欢做什么?”
“公子平日里喜好读书写字,最近喜欢研究美食。”
读书写字,是啊,宋公子那样的人一看就是学识涵养极好的,平日大概也是做的读书品茶这类高雅之事。
偶尔得了空便会来这边看看歌舞,或与言姑娘谈谈诗词歌赋,来去自如,清风霁月。
他看得出来,宋公子与言姑娘相处不像别的富门公子哥轻浮浅显,他们更像是投缘的知己。
画舫在萧河游了一圈,稳稳停回千姿楼时陆锋给了扶蓉一坛杏花酿。
扶蓉微诧,“这是?”
“这是楼里新挖出来的杏花酿,宋公子喜欢,我特意给他留了一坛,请小哥拿好,这坛子易碎。”
“杏花酿?原来公子是从你们这边学来的,之前她拿着一副方子亲自带着我做了几坛埋在树下。”
陆锋一听,有些惊喜,“公子竟真的照着方子自己酿酒。”
那方子是他给宋公子的,竟真派上用场了。
画舫里的言如玉和青鸢一起出来,要下画舫回岸边时,千姿楼高处某人目光正悠悠看着楼下几人。
耳边小厮正在说话,男人听完后微微挑了挑眉。
“你是说,我们的人跟踪她,每次都是在王府附近被甩掉?”
“是,自那夜他冒充言如玉后我们的人一直照三爷吩咐的暗中跟随,但此人机敏,弟兄们每次跟了几条街就被甩开了。她后面来过千姿楼几次,与言姑娘交情似乎不错。”
赵明玦眸子微眯似乎为了将底下那人看得更清,他们口中这位“宋公子”与言如玉站一起时,身形五官确有几分相似。
一个男人,长得那般纤细柔弱,肌肤在阳光下跟花魁娘子一般细腻。
啧。
男人蓦地轻笑,眼里意味深长。
手下见三爷突然笑了,一时错愕。
只见三爷挥了挥手,闲淡道:“以后不必跟踪了。”
手下迟疑:“此人……”
“此人无甚威胁。”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