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她胃口还真是好(1/1)
“早听闻皇婶有林下风度倾城之姿,今日一看,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祁律看着青鸢夸道。
“皇上谬赞,臣妾自小长在蜀郡,蜀郡偏僻,比不得京城地大物博,小地方的人言辞浮夸,没见识过宫里太后的华贵凤仪,蒲柳之姿才被吹嘘夸大。”
青鸢一段话说的不卑不亢,自谦又给足了皇家面子,皇上都有些意料外,只听说这位皇婶不是嫡出,来京城数月未曾露过面,还以为是位柔弱的,不成想说话也能如此滴水不漏。
这桩婚事是母后赐的,皇叔这样有主见的人必然不悦,连他在宫里都听到许多厉宸王府的事。
据说初时皇叔是疏远皇婶的,这次进宫居然将人带了来,祁律压根没料到。
寒暄几句,皇上让两人入座,宫人端了茶点上来。
青鸢一看那些精巧漂亮的点心,心里纳罕,宫中就是不一样,每道吃食看着都像艺术品。
记得初次去常清宫时太后也给她赏了不少酒水吃食,那个味道她一直念念不忘,皇上这里的东西肯定更好吃。
稳住面上的端庄,青鸢斯文拿起一块点心细嚼慢咽吃起来,祁司晏与皇上正在聊天,没有她的事,她便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小口小口尝着美食。
祁司晏坐的笔直闲适,说话时余光只见对面的人一直在吃东西,没忍住扫过去一眼,才发现她面前三盘点心都被吃的七七八八。
男人黑眸微顿,没想到在宫里她都如此不客气,别的贵妇女眷进宫,面前吃食只碰少许,怕饮食多了惹人笑话,她倒是胃口好,在哪都先吃为敬。
是了,之前在莫离山庄她便常过来混吃的,自打吃过一次荷叶鸡后有好几次便有意无意问,那荷叶鸡是在哪里买的,听他说是山庄自己做的,她一半遗憾一半期待。
但再也没得到过。
睨着她旁若无人专心饮食的模样,祁司晏拇指微微摩挲,难不成真是之前几个月厨房将她饿狠了?
想到在地牢时她跟自己的小丫鬟说牢里有肉时兴奋的语气,男人微不可察叹了口气。
祁律跟祁司晏说着话,发觉皇叔目光有意无意往皇婶那边投过去好几眼,他一看,皇婶面前的点心已经被吃完了,她动作优雅端庄,正给自己倒茶喝。
看见这画面,他也有些怔顿,这位皇婶真有点与众不同。
轻咳了声,祁律开口道:“皇婶的点心吃完了,朕再叫人给你添些上来?”
青鸢侧头,想摆手,转念一想在皇宫,只是面带微笑温声婉拒:“谢皇上关怀,臣妾胃口小,吃不下了。”
听着那句胃口小,在座两个男人显然没一个相信的。
皇上还欲再说什么,祁司晏引开话题,两人从方才的简单闲聊到谈的内容越来越正式严肃。
这大殿又空又广,气氛肃穆,青鸢插不了话有些拘谨,侧目一看祁司晏,他稳坐如山,五官冷峻,徐徐不急跟皇帝说话。
在宫里的祁司晏高深疏离,气势凌冽,周身的淡漠冷肃比私底下更让人发憷,在皇上面前也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青鸢觉得自己不好在一旁听着,便婉言起身告退。
皇帝没留她,叫了宫女陪她在御花园散心。
这正合青鸢的心意,便跟着宫女去了御花园。
青鸢一走,大殿内只剩下叔侄二人。
祁律有些关切问:“皇叔,你出现的比我想象中要早。”
祁司晏呷了口茶,沉声:“时机差不多了。”
闻言祁律面色有些凝重,斟酌道:“乌夷遇害一事,幕后主谋或许另有其人呢?”
放下茶杯,祁司晏墨瞳朝他投过去一抹幽晦视线,祁律眼神飘了飘,自知误言。
“我何时教过你判事只凭主观臆断?”
祁律自小便跟着皇叔学习料理国政,他的几位太傅也是祁司晏亲自挑选,一直从严教导。自他登基那日起没得过几天歇息,就算国事上有皇叔帮忙处理,他没过多操心,但作为一国之君,未掌权之前也有学不完的东西。
几位太傅为人刚正,从不会因为君臣之别而对他放松管教,每每季末年末,都会将他的学业情况如实告知祁司晏,而皇叔会亲自来检查他的学业成果,若有草率不认真的,轻则训斥,重则罚跪太庙。
他能有如今的秉性皇叔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
祁律幼时好动爱玩,又天生帝王家,难免脾性骄矜,若非后天皇叔严于教导,没任由他随性贪玩,也养不成现在泰然自若,稳重通透的模样。
年幼时母后溺爱,每见皇叔对他苛责,私下里便哄着,增长他的性子,又总想方设法要找温润怯弱的老师来教导,只是皇叔强势,没有让太后计成。
不过有段时间,年幼的他心里确实暗暗埋怨过皇叔,怪他太严苛,自己还年少便没了玩乐的权利。
随着年纪增长,能明辨是非了,他方才理解了皇叔的用心良苦。
他最难管教那段时间皇叔为他耗费不少精力。
犹记得十四岁时他怠于学业,被强压太久终于任性妄为一次,将教他习武的老师避之门外,荒废了三天。
皇叔知道后进宫将他带上马,赶了一日的路到一处荒郊,只给他留了一把弓箭便将他扔在那里。
那是荒无人烟的野郊,山上有狼群出没,没多久他便被狼群发现。慌张逃生,跑了几里路还是被群狼围堵,那场面心惊肉跳,没被驯服过的野狼一个个凶恶阴冷,闪着幽光的瞳子里尽是想将他扑倒撕咬的狠厉。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直观感受到自己面对绝对力量时的弱小,脱离皇宫脱离人世,他一直引以为豪的身份在外面起不了一点作用。
面对将他视为食物的狼群,他唯一能靠的上的只有自己的双手和手里的弓箭,第一只狼扑上来时他多么希望皇叔只是吓吓他,立马派人过来援救。
当与狼群周旋一段时间还没有人过来时,他绝望地认识到皇叔没有跟他开玩笑,皇叔那么果断冷漠的人,怎么可能说中止就中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