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忠诚血勇（1/1）

忠诚是成吉思汗倡导的第一条原则，无论是敌是友，只有对主人忠诚，对部族、家人、战友忠诚者，才是一个可以交往信任的人，否则，都必须受到惩罚。成吉思汗坚持臣民必须忠诚君主的原则。他认为，作为臣民必须无条件地服从君主，要事事以君主为先，一切以君主为中心。他不但在成为大汗之后这样要求部下，在开创大业之前，没有发迹为他人之臣时，成吉思汗也是恪守本分，尽心为臣，以身作则的。

成吉思汗深知人心向背的利害，在战争过程中他不断地向部下灌输忠诚的思想。即使是曾经用箭射伤自己的只儿豁阿歹，在表示效忠之后，他仍旧免其一死；失儿古额秃父子三人放走了自己的仇敌，他没有追究责任，反而表扬他们讲究信义。

1179年，成吉思汗尊王汗为义父，与王汗建立了联盟关系。期间，成吉思汗始终恪守子臣之职，直到1203年王汗父子设计谋害他，并率领大军击溃了他的部队，背信弃义到忍无可忍的程度，成吉思汗才与他毅然决裂。

成吉思汗非常敬重具有忠君情操的人。即使这个人是一个敌人，成吉思汗也可以原谅其战斗到底、决不背叛其主的行为，相反，对忘恩负义的叛徒成吉思汗从不手软。无论叛徒是敌方的还是己方的，都会受到他的严惩。克烈部被成吉思汗击溃后，王汗之子桑昆与其马夫逃了出来，马夫为求活命，中途抛弃了桑昆跑回来投降成吉思汗。成吉思汗责备马夫背弃旧主，为人不忠，下令将他处斩。马夫的妻子曾经劝说他不要抛弃主子桑昆，成吉思汗感于她的忠义，不但没有杀她，还对她进行了嘉奖。

克烈部被成吉思汗军队包围时，为了让王汗逃走，王汗的部将只儿斤氏人合答黑吉把阿秃儿率领所部奋勇抵抗，力战了三天三夜，最终寡不敌众被擒。成吉思汗因为他忠于其首领，饶他活命。成吉思汗打败了泰赤乌部后，却找不到首领塔儿忽台。有人报告说泰赤乌部属民纳牙阿父子发现了塔儿忽台，但是念及昔日同族之情，不忍将他们押送来献，悄悄将他放走了。成吉思汗对于纳牙阿父子忠于旧主的行为不仅没有给予惩罚，反而大加赞扬。与之相反，成吉思汗的夙敌札木合的五名那可儿却极为不幸。他们擒住札木合来献，本想得到重用和奖赏，不成想却被成吉思汗下令全部处死，因为他们弃主求荣。

泰赤乌贵族并没有完全被成吉思汗消灭，一些贵族被杀了，另一些贵族如塔儿忽台等人却乘乱躲进了大森林里。塔儿忽台与成吉思汗有血海深仇，当年成吉思汗年轻的时候，就是他捉获成吉思汗，给他戴上沉重的枷锁，四处游行示众。塔儿忽台身体肥胖，不能骑马，他在森林里不方便行动，没跑多久就被泰赤乌属民失儿古额秃老翁和他的两儿子捉住了。父子三人就把塔儿忽台捆绑在一个大木车上，准备把他押送到成吉思汗那里。消息传得很快，塔儿忽台的儿子们听说父亲被捕后，立刻驱马赶来，准备把塔儿忽台夺回去。形势十分危急，失儿古额秃老翁一怒之下，站到塔儿忽台的身上，用刀对着他的脖子说：“你的儿子们人多势众，他们要来营救你，我一定打不过他们。现在我只有死路一条，杀死你我是死，不杀你我也是死，这样不如先杀死你我再去死！”说着就要用刀去砍塔儿忽台。塔儿忽台心惊胆战，他赶紧对儿子们大声喊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们如果过来，失儿古额秃就会杀死我！人死不能复生，你们救回我的尸体也没有用啊？现在他们要押我去见成吉思汗，无论如何我还有一线生机，成吉思汗是一个宽厚的人，我曾经有恩于他，在他孤苦伶仃的小时候教养过他。成吉思汗肯宽厚地对待其他人，他也决不会忘了我对他的恩情，你们快回去吧！你们来救我就是害我，你们走了我才能够活下来！”

塔儿忽台一番话下来，他的几个儿子和部众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伙人待在那里一动不动，塔儿忽台又大吼一声：“你们是来搭救我的，如果我被杀，你们抢回这没有气的尸体还有什么用啊？趁着我还活着，你们快点回去！”听到塔儿忽台的哭喊，他的儿子们只好止住脚步，拍打着马匹呼啸而去。

危险已去，失儿古额秃父子三人带着塔儿忽台继续前进。夜晚来临，三个人将塔儿忽台紧紧地绑好，点起了篝火。塔儿忽台突然对失儿古额秃父子说：“我是你们的领主，现在你们将我捉住献给成吉思汗。到了成吉思汗那里，成吉思汗必定会认为你们捕捉了自己的领主，是没有信义的百姓，会将你们杀死的。我看还是放了我吧。”失儿古额秃的大儿子十分生气，以为塔儿忽台只想逃命。失儿古额秃却认为塔儿忽台说的很有道理，他对儿子说：“成吉思汗是一个十分忠义的人，他怎么会容忍我们背叛自己的领主呢？塔儿忽台虽然是为了逃命，但他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可以这样对成吉思汗说：‘我们为了为您效力，曾捉住塔儿忽台，但是他是我们的领主，可汗您一定会认为我们是没有信义的百姓，会责怪我们的。我们就在路上放了他，自己来归顺。’”两个儿子觉得父亲的话有道理，于是放掉了塔儿忽台。

失儿古额秃父子三人来到成吉思汗处，他们向成吉思汗禀告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成吉思汗十分高兴，他对失儿古额秃的见识很是欣赏，夸奖说：“把自己的主人捉起来的牧民，必定是不可信任的百姓，这样的人应该被杀掉，你们不忍心伤害自己的主人，说明你们是忠诚的，我虽然失去了一次杀死敌人的机会，可是我得到了一名忠实的助手。”从此，成吉思汗又多了一个忠实的那可儿。

深受成吉思汗器重的耶律楚材曾是金朝的左右司员外郎。成吉思汗攻占金中都后俘虏了他。耶律楚材是契丹人，因此成吉思汗把自己打扮成被金朝灭国的契丹人的复仇者。他对耶律楚材说：“契丹王族与金王族素相仇敌，我现在已经为你们契丹人报仇了！”而耶律楚材却告知成吉思汗说：“我的祖父、家父以及我本人，早已入朝侍奉金室，是效忠金王的臣子了。我已经是他的臣仆，若是再对他心怀敌意，那就犯了欺君大罪。”听了耶律楚材的这一番话，成吉思汗对他肃然起敬。使他感到高兴的还有，眼前的这个耶律楚材，身材魁梧，胡须拂胸，说话口气庄重有力，还是一位博学的星相学者。于是，成吉思汗请他供职宫中。从此，他二人便常在一起。每次远征之前，成吉思汗都要请耶律楚材占卜以测吉凶。

耶律楚材不仅仅是一位顺应当时当地人们的思想的占卜者，更主要的他还是一位充满智慧和人道主义精神的学者。他充分地利用成吉思汗对他的信任发挥自己的作用。在蒙古军队进行征战时，成吉思汗的一些将领只顾劫掠和摧毁，耶律楚材却只从一般的战利品中拿取几本中原的书籍和一些药品。由于战争频繁，到处都是尸体，因而常常瘟疫流行。耶律楚材用得到的这些药品挽救了无数流行病患者的生命。

由于耶律楚材的存在，中原的古老文明开始对成吉思汗的思想产生影响。他深得成吉思汗的信任，他谨慎地利用这种信任，使成吉思汗撤销了一些野蛮的命令。他进谏成吉思汗说：不应该摧毁耕地和屠杀农民，而应该保护农田和农民，向农民征税，这比摧毁耕地和屠杀农民更有利；不应该洗劫城市财富，更聪明的做法应该是为帝国的利益保护这些财富的来源本身。后来他甚至大胆而明确地对成吉思汗的儿子说：战马上所建立之帝国绝不能靠战马来统治。耶律楚材具有政治家的品质和才能，对成吉思汗起到了重要的辅佐作用。成吉思汗能如此迅速地发现他，倾听他的意见，表现了成吉思汗的对耶律楚材的忠诚的欣赏和敢于大胆启用人才的特点。

下对上的绝对的服从是草原游牧民族长期以来形成的一种习惯，成吉思汗不允许奴仆伤害自己的主人，即使奴仆这样做是为了表示对成吉思汗的忠心。成吉思汗极力维护主人与奴仆之间的关系，就是要求自己的属下绝对忠于自己，即使是从敌方阵营前来投降的人，也要首先表现出忠于自己的旧主人，然后才相信他们会忠于新主人，因为这样更符合成吉思汗的利益。纵观成吉思汗的一生，他自始至终都在强调了这种忠诚的观念，并以此网罗了一大批忠心耿耿的那可儿，成吉思汗身边绝少出叛徒，他的部下都是忠心不二的贞烈之士，事实证明成吉思汗的原则和选择是完全正确的。

成吉思汗坚持信义原则，信守誓约、诺言。成吉思汗被乞颜氏贵族们推举为汗时，与他们互立誓约，成吉思汗立誓约说：“我决不让祖居之地沦丧，决不允许破坏他们的规矩、习惯！我一旦当了君主，并统率许多地区的军队时，一定要关怀我的部下，夺来许多马群、畜群、游牧营地、妇女、儿童给你们。”此后，成吉思汗始终信守誓约。

八邻部人豁儿赤于12世纪80年代投奔成吉思汗时，向他预告了天神令成吉思汗当国主的吉兆，当时成吉思汗答允豁儿赤说：如果我当了国主，就封你做万户长，让你选30个美女做妻妾。1206年成吉思汗即位后，果然履行诺言，封豁儿赤为万户长，降旨让他从归附的百姓中自选美女为妻妾。

成吉思汗憎恶违背誓约、背信弃义者，同时有恩必报。王汗违背誓约、背信弃义，谋害成吉思汗，并率领大军对成吉思汗进行突然袭击，击溃其部众，遂使成吉思汗对王汗恩断义绝，下决心发动对王汗的复仇战争。乞颜氏贵族阿勒坛、忽察儿违背誓约、叛变投敌，后来被擒获后，被处死。乞颜分部主儿勤氏贵族撒察儿别乞、泰出后来违背誓约，率领主儿勤部举行叛乱。成吉思汗镇压了这次叛乱，擒获撒察儿别乞、泰出后以违背誓约为由，把他们二人杀了。花剌子模国王摩诃末撕毁他亲口对蒙古使臣答应缔结的和约，屠杀蒙古商队，杀害、侮辱前往交涉的蒙古国使臣，背信弃义，遂使成吉思汗下决心发动对花剌子模国王的复仇战争。1206年建国后，于他有救命之恩的锁儿罕失剌、乞失里黑、巴歹、博尔术、博尔忽等人，均被他封为享有多种特权的答剌罕。

成吉思汗深感这些普通牧民对他的真诚爱护、帮助和珍贵友情，他真心诚意地愿意与这些地位低下的牧民、奴隶做朋友，互相帮助、互相爱护。逐渐地，在成吉思汗周围团聚了一群那可儿，其中有自己的有堂兄弟汪古儿、异母弟别勒古台、长弟合撒儿、有被送给成吉思汗做家奴的者勒蔑、统格、木华黎、合失、不合等人，有牧民察兀儿罕、忽必来、斡格来、速不台、古出古儿、者台、博尔术、赤勒古台、朵斡勒忽、速客该、速亦客秃等人，有世代为奴的札剌亦儿人合剌勒歹脱忽剌温、合赤温脱忽剌温、合剌孩脱忽剌温、巴剌、阿儿孩合撒儿等人。成吉思汗待这些那可儿如自己的亲密战友、伙伴、兄弟，那可儿们忠诚地为成吉思汗效力，他们成为成吉思汗创业所依靠的核心力量。

札木合和泰赤乌氏贵族等各部落奴隶主贵族残酷地剥削、虐待战俘、压迫部众、奴婢，而成吉思汗宽厚地对待部众，视部众如朋友、兄弟，因此越来越多的牧民、奴婢、贵族离开札木合和泰赤乌氏贵族等奴隶主贵族来投靠成吉思汗，使成吉思汗在十年之间聚拢了数万部众，大大壮大了力量。

成吉思汗还善于团结各阶层、各部落、各民族的人，因此得到他们的支持。在蒙古国建国前，早就投靠成吉思汗的人中，有西域回回人札八儿火者，契丹人耶律阿海、耶律秃花等。乃蛮太阳汗遣使者去约汪古部主夹攻成吉思汗，汪古部主拒绝了他，并派使者将这事报告了成吉思汗，后来又发兵助成吉思汗攻打太阳汗。克烈部王汗的牧马人巴歹、乞失里黑听说王汗之子桑昆要去捉拿成吉思汗，立即骑上马连夜兼程跑去报告，使成吉思汗及早预防。成吉思汗能与广大部众同甘共苦，共同分配战利品，同历战斗的艰辛。成吉思汗重信义，待那可儿、部众如朋友、兄弟，对战死的将士随时给予优厚的抚恤，对有过错的将士的处罚较公道、慎重，不滥施惩罚，不因个人喜怒随意处罚将士，以教育为主，不计较个人恩怨，对立有大功的部属给予重赏。成吉思汗爱护将士，其部将朔鲁罕在野狐岭战斗中被流矢击中，成吉思汗亲自为他敷上止血药；另一名部将不鲁罕罕札领军交战时，重伤坠马，成吉思汗亲自策马带兵将他救回。

由于成吉思汗重信义，待广大部众、那可儿如兄弟，能与他们同甘共苦，因此这些部将们都十分忠诚地为他效力，愿在他的领导下去奋勇作战，战胜敌人，共创蒙古大业。

成吉思汗能善始善终地对待有功将士，1206年蒙古建国时大封功臣，其中88人被封为为万户长、千户长。对于许多有特殊功劳者，成吉思汗还封他们为答剌罕，获许九次犯罪不罚，并要求自己的子孙后代要永远善待那些那可儿、护卫、功臣们。与其他开创了历史基业的帝王相比，汉高祖、明太祖等诛杀功臣，成吉思汗却善待功臣，成就大业后没有诛杀过任何一个忠于自己的功臣，其胸襟之宽广，为人之光明磊落，实在是大大超出了其他帝王！

成吉思汗对待有恩于自己的人是知恩图报，铭记恩情的。成吉思汗在消灭了泰赤乌部之后，开始收编敌军旧部。一天，当他经过一座小山时，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很远就向他哭喊：“铁木真！铁木真！”成吉思汗感到疑惑，便派人前去查问。那名妇人悲痛地说：“我叫合答安，是锁儿罕失剌的女儿。我的丈夫被你们部落的军人捉去了，将要被杀。为了搭救我的丈夫，所以我才大声哭喊铁木真的名字。”合答安早年曾经和她的父兄一起，帮助成吉思汗逃脱了泰赤乌人的追杀。成吉思汗听到这一禀告，立即驰马上山解救合答安，见到合答安，成吉思汗亲自下马相抱，悲喜交集。成吉思汗马不停蹄，接着下令释放合答安的丈夫，但是已经为时已晚，合答安的丈夫刚刚被处决。人已经被处死，无法挽回了，成吉思汗心里十分难过。他满怀怜惜地将合答安请到营帐中，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成吉思汗深情地回忆起了往事，当年成吉思汗有难，锁儿罕失剌救助成吉思汗的时候，他曾让女儿合答安为成吉思汗送茶送饭。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落难的少年成吉思汗对救他的少女产生了深深的感激之情，而少女也倾慕他的少年英气，彼此爱慕之情油然而生。转眼间许多年过去了，成吉思汗已经成长为草原雄主，合答安却失去了丈夫，成吉思汗不忘旧情，为了弥补杀死合答安丈夫的过错，为了报答当初的救命之恩，成吉思汗便娶了合答安。

正因为成吉思汗做事有原则，知恩图报，周围团结了一大批有识之士。武有“四杰”博尔忽、博尔术、木华黎、赤老温帮他平定天下；文有俘虏过来的契丹人耶律楚材帮他治理国家；中原有道之士丘处机也是随其转战四方，供其谋略。而成吉思汗的子孙也受到了他的恩泽，在成吉思汗死后，他的部下仍忠心耿耿，帮助他的子孙建立起了西起亚美尼亚、东至朝鲜、南自印度河流域、北至伏尔加河的广阔帝国，至成吉思汗的孙子忽必烈时更是支配了亚欧大陆五分之四的版图。

成吉思汗坚持按功行赏，厚待其那可儿、部众，有功必赏，每次战胜敌人后，均将夺得的全部战利品在其全体将士中进行分配。勇者多获，谋者多获，按军功分配。同时，成吉思汗对有突出贡献的将士予以提拔重用。1202年泰赤乌部被歼灭时被俘降顺的哲别，成吉思汗因其忠勇可嘉，箭术高超，不仅没有计较他射自己的一箭之仇，还任命他为十夫长。后因他勇猛善战，屡建战功，逐渐提升他为百夫长、千夫长，1206年建国时封为千户长。此后，因其继续不断有突出战功，才能非凡，提升他为万户长。

成吉思汗非常重视培养军队的忠诚精神，培养将士对他无限忠诚的思想。他利用蒙古人迷信萨满教，崇拜天神的观念，以天神合一的思想作为治军的思想武器，培养兵士对他的忠心；以忠诚得天保佑的观点深深植根于将士的心中。忠君思想使成吉思汗不仅有了一支可靠的军队，而且培养了一批批对他真心拥护的草原子民。成吉思汗正是靠部下和人民对他的忠心一次次地巩固了帝国，积聚力量，走出大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