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爷爷（1/1）

吃过中饭，大姑姑带着他们和二伯伯、小姑姑到医院看望爷爷。

林爷爷住在广市第一医院心内科。

十年前，林爷爷已在心脏内装了支架，一直用药维持着能正常生活。近几年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各种老年病也多了起来，经常要住院或疗养，或治疗。特别是今年来，在医院的时间更多，总在惦记着小儿子，身体也越来越弱了。

林爷爷经营林家产业几十年，为了家业铁面无私，到了老年，总是回想起曾经的时光，想起小儿子绝绝的脸色，心脏都会疼的停跳几拍。思念和懊悔浸淫着本已脆弱的心脏，已昏迷了好几次。虽然人抢救了过来，身体已到了最后弱不禁风的阶段。

小姑姑年前打电话联系林爸爸，林爸爸没有理会，小姑姑也没敢把林爷爷的情况告诉林爸爸。现在林爷爷情况危急，大姑姑也顾不了许多，直接告诉林爸爸老爷子危急，把林爸爸叫回来，来安慰老父亲的心。

林爸爸坐在车中，看着车窗外陌生的街道向后退去，想着这里曾经是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想着当时离开时绝情的话，心里一阵阵抽痛。想着从广市回到宁城后的变故，想着至今没有音讯的人，心里更是悲愤交加，不禁双眸涌满泪花。林励诚感觉到旁边爸爸身体僵硬，转头看到爸爸充满泪意的双眼，轻轻抱住爸爸的手臂。林爸爸看到儿子暖心举动，心渐渐平静了下来。拍拍林励诚的手，示意他没事。

很快车子就到了医院门口。下车后，林励诚拉着林爸爸，像小孩子依恋父亲一样，林妈妈跟在他们身后。三人跟着大姑姑进入医院。一行人乘电梯到了十八层心内科的特殊病房。

这是个套间病房，外间是病床，林爷爷闭着双眼躺在病床上挂着吊针，护工坐在床边，看着手机。床头柜上放着一束鲜花，几个食物盒。旁边有一个长沙发，一个茶几。

里面有一个休息间，供陪护人员休息，还有一间卫生间。

大姑姑走到林爷爷床边，护工起身轻声讲了今天林爷爷的情况：早上醒来后，吃了点粥，精神还可以，已打了二瓶吊针，这是第三瓶，打完就好了。中午还没有吃过，等会醒来再吃。说完后，退到外面。

大姑姑让林爸爸走到林爷爷床前，林爸爸看着十几年未见的父亲，原来威严俊郎的脸色已变得苍白枯瘦，林爸爸不自觉的走前二步，跪在床拉住父亲一个手，哽咽起来 。林励诚也连忙走到爸爸身边，跟着跪了下来。

林爷爷感觉手被拉住，悠悠醒了过来，挣眼看到几个孩子都在，刚想说些什么，转头看向拉手的人，呆滞的目光慢慢明亮起来，泪从一双苍老的眼中涌出，沿着眼角流到床单上，林爸爸失声痛哭，喊道：“爸、爸。”

林励诚在旁边默默垂泪。

看到曾经的年轻帅气小弟弟成了花白半老头，除了眉眼间酷似老爷子外，找不到当年的模样了，大姑姑、小姑姑也痛哭起来，像是要把十几年的想念都倒出来。二伯伯默默擦着脸，林妈妈也垂头抹泪。

林爷爷抬起被林爸爸握住的手，反手握住林爸爸的手，看着离家多年的小儿子终于回来，老泪纵横，自责万分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屋人起沉浸在相聚的欢与苦中。

不知过了多久，二伯伯上前递给林爸爸纸巾，劝道：“小弟，别哭了，回来了就好，别哭了。”

林爸爸随意的擦了自己的脸，又拿起纸巾轻轻擦拭林爷爷的脸和手。又把几张纸巾递给林励诚，对林爷爷说：“爸，这是励诚。”林励诚刚擦好脸，马上抬头，对着林爷爷说：“爷爷好，我叫励诚。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林爷爷看着年轻帅气的林励诚，仿伄是当年的林爸爸，脸上洋溢起慈爱的笑容，欢喜的说：“励诚，好，好。”

看向大姑姑，说：“阿菊啊，给他们都安排好了吗？”大姑姑忙上前对林爷爷说：“爸爸，都安排好了。”

林爷爷又看向林爸爸，说：“阿祥，你坐起来，今天赶路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林爸爸说：“爸，我没事，今天我陪你。”抬头对大姑姑说：“大姐，你带他们先回去了，我陪爸爸吧。”

又对林励诚说：“你们先去休息，这两天我陪在这里。”

大姑姑带着林励诚和林妈妈先回去了。

二伯伯对林爷爷说：“爸，小弟陪你，我先去公司，晚点过来。”

林爷爷说：“好，你去吧。阿梅，你也去吧。我这里阿祥在就好了。”

二伯伯和小姑姑出去后，林爷爷的吊针也挂完了，护士进来封了手上针。林爷爷让林爸爸摇起床，林爷爷半坐起来，林爸爸在他后背放上靠垫，自己搬来椅坐在床边。

房间里一时沉默下来。

良久，林爷爷说：“阿祥，对不起。”

林爸爸说：“过去这么久了，不要说了。。。你现在养好身体最要紧，其它的都不用说了。。。”

林爷爷：“我的身体我知道，应该也用不了多久了。。。这是我欠你的。不管怎样，这么多年，我也很内疚。只是没办法弥补了。唉，当时，只想着挽救企业，没有想做个好父亲。后来想起，真的后悔啊，害你。。。”

“不要说了。”林爸爸打断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后悔也没有什么用了。当时你也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你不要多想了。”

。。。

又是一阵沉默。

门从外面推进来，医生进来查房了。护工也一起进来了。

“林老先生，今天感觉怎样？”医生问：“中餐有吃了吗，吃了多少 ？”

林爷爷：“今天好多了，心也不闷了。中午好像还没吃吧？”

护工：“中午还没吃，我做好的粥温着，要不要吃点？”

医生：“要吃点，营养也要跟上。慢慢就养好了。林老先生，明天还是这些针。要多吃点啊。”

医生看完出去了，护工拿来粥，林爸爸接过喂给林爷爷吃起来。

护工看着林爸爸没有见过，想问又忍着没问。林爷爷吃好粥，欢喜的对护工说：“这是我小儿子。刚从外地回来。”语气里竟有几分骄傲的味道。

护工笑着说：“怪不得老爷子精神看上去这么好了。”

林爸爸陪着聊了一会天，林爷爷感觉困了又睡了。林爸爸也到里间休息室去睡了，让护工等老爷子醒了叫他。

到了傍晚，林爷爷醒时，四姐弟都到了。一起陪林爷爷聊了一会，二伯伯陪在医院，其它人回家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