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2（1/1）
回春大药房开在江陵回春路上，回春路是江陵最好的地段儿。王掌柜是个中医，这个矮胖的老头儿每天坐在飘满药草味的药房里，对着方子给顾客包中药。中药房就在沿街，中药房的后门儿出去是一个后院儿，不大的后院里，几只鸽子正咕噜噜地叫着，有的站在房顶上出神，有的在信步唱歌。
周福儿拐了进来，他穿着长衫，戴着帽子，面容憔悴。
“周管家，来拿药？”
“这几天头疼病又犯了，经常半夜睡不着觉。”
“你这是神经衰弱了。”
“抓个方子，调调。”周福把药方递给了王老板，王掌柜接过药方，在柜台里面坐下，看着药方问，这次加了两味药啊？
谁也没注意到，药方下面还有一张纸，王掌柜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下面那张纸放在了抽屉里，顺便上了锁，然后把上面的药方放在柜台上，开始包药。
这一幕被不远处一个隐藏的望远镜看个正着。
王老板给周福包完药，周福就拎着大包儿小包儿的草药走了出去。王老板又给买药的客人包了几副草药，人少了以后就在柜台里面坐下来，若无其事地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那张纸，叠两下放进内兜，一边喊小二看店，一边从后门走了出去，后门出去就是天井，天井连着住房。
王老板径直走过天井，走进了后面的住房。他打开一扇隐蔽在角落的门，里面光线昏暗，是间暗房，他走进暗房，打开桌子上一盏台灯，再返神把门栓死，从内兜里掏出那张纸，铺在桌面上看了起来，然后他把那张纸仔仔细细地叠成一张小纸条儿，就起身走了出去。
一只信鸽飞来落在窗台上，王老板想把那张纸条绑在信鸽的腿上，刚想伸手，下一秒，有人从背后用一条白色带有异味的毛巾捂住了王老板的口鼻，王老板挣扎了两下，被熏晕了过去……
等王老板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地，凭直觉，他知道这是暗室，他发现自己手脚被缚，他挣扎了一下，发出了几个嗯嗯啊啊的声音。这间暗室是专门打造的，外面透不进一丝光亮，所有的光明都来自于桌上那个台灯，但现在台灯没打开。人在黑暗中感觉会变得灵敏，他明显感觉到这个暗室里除了他还有人在。
“谁？”王老板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王老板！别来无恙！”有人在黑暗中发出了声音，王老板吓得浑身筛糠，这个声音他很陌生。
“你是谁？”
但对方完全隐在黑暗里，他被绑在椅子上，这比在太阳底下更令人恐惧。
“哪位好汉？求求你开开灯好不好？”王老板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
“你现在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对方不急不徐地开口。
“好好，你问。”
“信鸽儿，给谁送信？”
等了一会儿，见王老没出声，对方又开口。
“如果你不如实回答，你今天就得死在这间暗室里！”对方的语气里有了狠厉。
“我说，我说，是周公馆的大少爷，周奇！”
“他给你多少钱？”
“这间药铺就是他开的，我只是名义上的老板。好汉，我只是一个下人，周奇吩咐我这么做，我就是按他的吩咐做了而已，我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啊！”
“他怎么吩咐？”
“他让我平时照管好药铺，周管家也就是周福过来送东西的时候，让我把东西，也就是密信绑在信鸽腿上，再放飞就行。”
“现在你的身体有什么反应？”
王老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仔细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化。
“发热，心慌，有点气喘。”
对方不紧不慢地说：“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给你喝了点药。”
“什，什么药？”王老板的声音明显哆嗦了。
“放心，这药不会要你的命，如果我想要你的命，没必要给你喝药，我一刀下去，或者掐住你的脖子就能结果你！”
王老板都快哭了。
“好汉，您到底是哪条道上的？想要我做什么？您说，只要不要我的命，只要我能做到，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放心，这个药不会要你的命，但会损害你的神经！如果你不按我说得去做，这个药就会在你体内发作，慢慢蚕食，损坏你的神经系统，会让你手脚不协调，嘴歪眼斜，头痛欲裂。”对方的声音低沉悦耳，好像在如数家珍。
黑暗中传来王老板恐惧的哭泣声，“好汉，你说，你让我做什么？你让我做什么，你说。”
“以后周福再给你送信，你就把信放在后院儿那盆万年松的下面。一个时辰以后，你再从那盆花的下面拿出来，然后把拿出来的密信直接绑在信鸽腿上，再放飞信鸽儿！”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那，好汉，你有解药吗？”
“你放心，我这次给你吃的剂量只是让你稍微有点感觉，还不会对你的神经系统造成严重的损害，但如果你不按我说得做。那么我下次给你吃的剂量就会加大，加大以后就会严重损害你的神经系统，你就会成为一个活不成，也死不成的人。”
黑暗中王老板的声音犹如筛糠，“好好我做我做，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其实我干那活儿也是周奇逼我的，我，我是给他打工的！”
“记住，不须声张！只要按我说得做就行，不要有任何破绽，特别是面对周福的时候！如果你暗中搞事，我会让你知道后果！”
“不会，不会，好汉，你放心，我不会暗中搞事的。”
“你现在摸摸你的口袋。”
“我手绑着，摸不到啊！”
“能摸到！”
王老板用力够了够自己的内兜，发现真没够到，他在内兜里面摸到一张纸条。
“有，有纸条！”
“现在我把你解开，你去外面把这张纸条绑到信鸽的腿上，然后放飞信鸽就好了。”对方和颜悦色，不疾不徐。
“好！好！”
王老板感觉黑暗中那人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走到他身边，然后解开了他的绳索。
“那我可以出去了吗？”
“可以了！”黑暗中的声音低沉悦耳。
王老板摸黑摸到了门把手，打开门，光亮进来了，他想回头看一眼，但没敢，然后走出去，关上了门。等王老板把纸条绑在信鸽的腿上，放飞信鸽以后再返回暗室的门前，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他停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决心打开了暗室的门。
“好汉！”趁着从门口透进的光线，他朝屋里看去……
那人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