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章阴阳（1/1）

南部一大早就派人到周公馆把周易和许丽婉叫到了万字会，谈话是在早餐桌上开始的。

“周易，贞子，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有要事和你们相商。”

“爸爸，您说。”许丽婉恭顺地说。

“吃，边吃边聊。”

早餐是牛奶，鸡蛋，面包和纳豆。

南部喝下一口冰牛奶，放下杯子，“贞子，你来江陵也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和周易婚也结了，想不想做点儿事情？”

“爸爸，您有什么建议？”

南部开门见山：“贞子，我希望你和周易能做点事。我们占领江陵以后，在江陵成立了银行，你们想不想去银行工作？”

“爸爸，我在美国学得是艺术。”许丽婉一边慢条斯理地吃早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看起来丝毫不感兴趣。

“我知道，但是，我觉得你能胜任。”

“爸爸，你是想让我去银行做柜台工作吗？”

“怎么可能？你是我的女儿，当然是去去当行长。”

许丽婉停下来看着南部，“爸爸，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看爸爸像在开玩笑吗？”

许丽婉看着南部摇摇头，“不像，但是爸爸，我做不了这个工作，我对银行的工作一窍不通，而且完全没有兴趣，我怎么能担任行长呢？您不怕我把银行给搞破产了吗？”

“哈哈，贞子，先不要急着拒绝，你听我说，现在我们已经占领了江陵，我们已经占领了很多的中国国土，我们在我们的占领区也建立了很多的银行。我们建立银行的目的是什么？”

“用我们自己人来做银行的工作。”许丽婉还是云淡风轻。

南部摇头，“错，贞子，我们建立银行，是为了以战养战！”

“这些我怎么懂？爸爸，我刚结婚，蜜月还度完呢。”许丽婉看起来很不满的样子。

“贞子，这个工作难不倒你，我跟你把这里面的事情说明白，然后你按我说得做就行。”

“别忙着拒绝，听爸爸把话说完。”周易温柔地说。

“爸爸你说。”

“我们为什么发动侵华战争？因为我们日本是一个岛国，领土狭窄，资源匮乏，早晚会沉入深海，所以我们才侵略我们庞大的邻居，但凭我们自己是撑不起这场战争的。中国地大物博，资源丰富，有着无穷无尽我们需要的财富和我们需要的东西，但我们在中国开战，必须实行以战养战，才能支撑这场战争，这是大的前提。我们在占领区需要建立我们的统治秩序，更要建立金融秩序，现在我们已经建立了我们的银行，但最近江陵银行的行长出了点儿问题，是身体方面的，他已经无法再胜任江陵银行行长的职务。所以现在急需一个人来接替他，我想到了你。”

“爸爸，你让我当银行行长，那周易呢？”

“周易可以做你的助手，来辅助你呀。职位他可以随便选，副行长，主任也可以呀。”

许丽婉做出为难的表情，周易一直不动声色地一边吃饭一边听着。

“周易你的意思呢？”

“我听贞子的。”

“现在银行都有什么工作，吸引公众存款，制定利率，发放贷款吗？”

“错！中国人的财富，我们只需要掠夺就可以，别忘了，我们已经占领了这个地方。”

“直接抢？直接抢的话，不是有军队吗？”

“贞子，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们现在要做的，直接抢是一方面，但还不够，我们要用假币，也就是假翼南币，去购买市面上的物资，把所有的物资都收购到我们手里，等到市面上物资紧缺的时候，我们再加价卖出去，把真币回笼到我们手里。”

“这就是我的工作？”

“对，这就是你上任之后的第一个工作。”

“假币呢？我还需要造假币吗？我可不会。”

“贞子，假币早就造出来了，哪还需要你来造？”

“爸爸，假币是你造出来的吗？”许丽婉表现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我们有专门的机构负责造假币。”

“可是爸爸，你让我做得这些，我一窍不通啊，我怎么去收购物资？我用假币收购物资，万一人家看出来不要呢？”

“贞子，你别忘了，我们已经占领了这块土地，在这里，一切都由我们说了算，我们手里有枪，有武器，中国有一句话，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在这里我们是统治者，明白了吗？我们已经控制这里，统治这里，这里的人民的生命和财产都掌握在我们手里，都由我们说了算！你就按我说的，放心大胆的去做就行。”

许丽婉盯着南部的眼睛，“爸爸，我觉得你变得好可怕。”

南部微微一笑：“贞子，你到美国学艺术，然后来到江陵，跟男人结婚，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呀，爸爸希望你能到社会上走一走，做点事情。我的女儿，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您希望我也变成像您那样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吗？”

“未尝不可！”

从万字会出来，许丽婉和周易并肩走在一条林荫道上，两人走得很慢，很久都没有说话。李明善让周言带来的任务就是破坏，破坏日本人在沦陷区建立起来的伪金融系统，因为日本人已经掌握了国民政府的法币制造机密，伪造了大批法币破坏经济秩序；现在南部却指派他们来担任江陵的银行工作，以后他们可以直接掌管江陵的伪银行，并且担负南部指派他们的重要任务，那就是用假币搜刮人民的财富，并且用假币扰乱国民政府的法币系统；以后他们主管这些，背地里还要破坏这些，听起来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从中做些手脚，但如何做得天衣无缝，又不让南部怀疑到他们头上，这可是需要技术含量的。

两人踩着缤纷的落叶走去，慢慢走向周公馆，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晚饭后周易和周言许丽婉三个人聚在了周继生生前的书房，还是长久的沉默，因为这个局面真的很令人无语，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

“这应该是最好的安排，比我们自己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强多了。这份儿工作，以后就掌管在你们手里，有李明善和他背后的八百忠义救国军，他手下还有好几个悍将，搞破坏之类的工作都有人干有人背锅，你们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我觉得。这是意外之喜。不是吗？”周言说。

“二哥说得对！但这是不是南部又一次考验呢？”

“一切皆有可能。但事已至此，还有回旋的余地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许丽婉边起身边说：“以后请叫我许行长！”然后就走了出去。

兄弟俩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然后相视而笑，笑容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