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还原现场,找到了门道?(1/1)
赵局长和关天带着两名警察,押着孙友强和我,乘坐一辆警车来到了厦贵坊。
在车上,我对孙友强暗暗使了个眼色。
这是我头一次这么做,我怕孙友强领悟不到我的意思,好在他对我微微点头。
不知道采用了什么手段,周博周公子被放了回来,继续做他的厦贵坊总经理。
这时,他身穿白西服,洋洋得意地站在大楼门口。
安检非常严格,除了纸笔,什么都不准带入楼内。
探测棒在刑警关天的身上划来划去,关天的脸色很难看,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当一个保安把手伸向关天的上衣口袋时,关天一把打开,指着保安的脸骂道:“狗仗人势的东西,给我拿开!”
这句话差点引发一场打斗,最后息事宁人的还是赵局。
秃顶的中年男子站在两派的中间,对大吼大叫的周博说:“周总,这是我们第一次来到厦贵坊,不知道流程,请多多包涵。”
关天一边正衣领,一边冷笑道:“我是第一次,有人不知道来了多少次了。”
半个小时后,赵局、关天、孙友强和我被允许进入厦贵坊。
我们四人跟随周博,坐直梯来到三层,进入黄波波的房间“秦淮河”。
我站在冰箱前,环视整个房间。
门口的两个蜡像被移走了,除此之外,其它的没什么变化。
没出事前,每日我都在这里忙活着,辛苦地挣些小费,再次归来,我恍若隔世。
关天展开记事本,拿起笔,对我和孙友强说:“黄波波是怎么死的,你们俩说说吧。”
这时门开了,厦贵坊的老板韦齐带着周兰进入房间。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韦齐出现在三层。
韦齐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都说人有气场,我感受不到这些虚幻的东西。但在此刻,我感受到了。
韦齐的气场非常强大,每个步子都很有压迫感。
他站在人群中间,右手拿着一根雪茄,目光落在了关天的身上。
两人对视,目光仿若电光火舌。韦齐压迫,关天抵死不放弃。
韦齐最先松开了纠缠,望了我和孙友强一眼,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之后,他坐在门口的鞋凳上,用长长的火柴点燃了嘴巴上的雪茄。
韦齐身后的周兰对我笑道:“姚慧,既然关警官让你说,你就说吧。没人会欺负你的。”说话时,她用大眼睛凝望我。
关天哼了一声,没说话。
我镇静下来,对关天说:“赵局长、关警官,事发过程是这样的——凌晨三点左右,我刷卡进入房间,看到黄波波靠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用过的针筒注射器。”
我又指向门窗,说:“我来到这里,用开窗器打开了窗户,放外面的孙友强进入房间——”
关天打断我:“——这么说,你跟孙友强是提前说好的了?”
我预料到他会这么问,答道:“是的。我同情米娜娜,想帮助孙友强找到她。我放孙友强进入房间后,孙友强质问黄波波把米娜娜怎么样了。”
关天一边记,一边问:“黄波波怎么回应的?”
我说:“看到孙友强进入自己的房间,黄波波很恼怒。他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让孙友强滚出去,还冲向了电话。”
说完,我指向玄关的长桌。
“之后呢?”关天问。
“孙友强抢先抓住黄波波的后衣领。两人扭打在一起。黄波波身体虚弱,很吃亏。他吸食了致幻剂,情绪高昂,大喊大叫着,不知道从哪抓到了一把军刀。”
“大喊大叫?”关天怀疑地问,“外面听不到吗?”
“能隐约听到。”我回答,“当时外面没人,夏小宇去洗手间了。”
“继续说。”
我指向沙发后的区域,说:“他们倒在了地板上,俩人争夺黄波波手里的军刀。我怕出事,上前去夺刀,没想到力道突然改变,划过了黄波波的脖子。”
关天问:“他们俩倒地后,谁在上,谁在下?”
我回答:“黄波波在下面。”说完后,我马上后悔了。
关天冷笑道:“如果黄波波在下面,手里的军刀对准了孙友强,你上前去夺,结果突然划破了黄波波的脖子,这意味要改变军刀的方向,还是在瞬间完成。姚慧,你的力气也太大了吧?”
周博在一旁说:“人有邪劲。姚慧为了救相好的,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关天,难道这样不行吗?”
关天转向周博,目光中的鄙视不能再多。
“姚慧,如果军刀刺破了动脉,让我告诉你,血液会喷得你全身都是。我很清楚地记得,警察和保安进入房间时,看到你衣冠齐整,也很干净。”
我找了个理由:“黄波波死后,我进入卫生间,洗干净了脸上的血迹,然后脱下了衣服,用洗涤剂清洗干净了。最后,我用喷雾剂和毛巾擦干净了地面。关警官,我非常擅长清理房间。”
周博笑着补充:“厦贵坊的洗涤用品是全国最好的,再顽固的污渍也能洗去掉。”
关天对此嗤之以鼻。“之后呢?”
回答的是戴着手铐的孙友强:“姚慧劝说我离开,我跟她争执了一会,最后还是听从了她的建议。我从窗户离开了房间。”
我补充道:“之后,我用工具关闭了窗户和房间。在孙友强离开前,我让他打了我的后脑勺。谁都知道黄波波好色,我做出了被侵害反击的假象,这样惩罚会轻一些。”
“那把军刀呢?”关天问我。
“放入马桶冲走了。”我回答。
“为什么冲走呢?”
我回答:“当时我害怕极了,所以冲走了。”
说话时,我咬着嘴唇。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动作会暴露自己,我马上分开了牙齿和嘴唇。
“人一旦害怕,就会做蠢事。”周博哈哈笑出了声,但他的姐姐周兰却是一脸的凝重。
“军刀什么样?有什么特征吗?”关天问。
“我……我记不清了。”
关天一边望向周兰,一边说:“说说周兰跟死者的情况。”
韦齐抽一口雪茄,吐出一团烟雾,发话了:“关警官,我女儿跟命案无关。”
“我来决定是否有关。”关天语气冰冷地说,“不是你。”
厦贵坊的老板韦齐在厦州只手遮天,没想到吃了一个刑警的瘪。
我仔细观察,韦齐的脸色好像没什么变化,但不知道内心是什么样的。
一直没说话的赵局小心翼翼地开口:“关天,周兰进入房间的时间是凌晨一点,黄波波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周兰的作案嫌疑已经被排除了,没有必要询问细枝末节的东西。”
周博周公子在一旁嚷道:“赶紧定他们俩的罪,瞎鸡巴扯什么?!”
面对所有人的诘责,关天不为所动。
他异常平静地发问:“周兰进入房间的时间,谁能证明?”
没人说话。
周博突然冲我喊道:“妈的!该你说话时,你屁都不放一个吗?”
我苦涩地说:“我能证明。”
周兰露出了笑容。“关警官,见完黄波波后,我回到了自己房间,时间在一点十四分,我用眼膜打开了房门。如果感兴趣,你可以去查出入记录,”
厦贵坊的老板韦齐马上说:“关警官,我们时间都很宝贵,问点有用的。”
“那好。我告诉你一些有用的。”关天笑着说,“周兰跟黄波波有亲密的行为。”
“胡说。”韦齐断言。他的脸埋在了烟雾里,我看不清神色。
“龙飞暗中敲诈黄波波,黄波波拿不出钱来,找周兰要。周兰和黄波波有了嫌隙,所以周兰有了作案动机。”
韦齐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好像有一丝责备闪过他的眼底。随后,韦齐大声说:“关天,别胡言乱语!”
我望向周兰。周兰满脸通红,额头上密布着细密的汗珠。
关天盯着周兰看,然后转向韦齐,笑道:“女儿偷情,做父亲的还不知道。韦大老板,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却没看到女儿背着你偷人。”
韦齐的太阳穴动了动。
他分开嘴唇,平静地说:“对于没有任何事实依据的诽谤,我不回应,还会控告你,即使你是一个警察。”
说话时,韦齐额头上的黑痣抖动着。
我在心里断定,这一定是他发火时的样子。
我感觉挺有成就感,因为我再次找到一个看破伪装的定理。
关天缓步走向韦齐,在距离五步处停下来。
关天提高音调:“韦齐,欢迎你去告。”
说完,关天走向固定电话,拿起了话筒,冰冷地说:“要不这样,你现在就给我的领导打电话。”
韦齐望向关天,目光是仇人间的目光,也没有丝毫的掩饰。我都看出来了。
秃顶的赵局急了,脸上的皮肉一阵抽动。
“关天,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黄波波是姚慧伙同孙友强谋害的!你屡次提周兰,还提出了莫须有的指控,有证据吗?”
关天大声喝道:“赵局,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们在逼迫一个女孩说出她没犯下的谋杀罪。”关天指向韦齐等人,“真凶是他们这帮人!
赵局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咱们是警察,不是信口开河的混混!”
关天撕破了脸皮:“姓赵的,瞧你这副跪舔的样子,真他妈恶心死了。身上的这套警服,你配穿吗?脱下外面这层皮,你就是一个恶棍,一条二狗子——”
他一边骂,一边指着韦齐,接着骂道“——在你的主人面前摇尾乞怜!”
赵局的大圆脸红得像刷了一层漆。
有一瞬间,我真以为他会拔出腰间的枪,一枪崩掉关天。
赵局颤抖着说:“姓关的,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周兰跟黄波波的事,你有证据吗?”
关天回答:“龙飞的话就是证据。”
“亏你还是个警察!”赵局的喊声很细,像女人腔,“那是孤证,一家之言。再拿不出证据,给我乖乖结案,听到了吗?!”
关天像是被逼急了,咆哮道:“姓赵的,你是瞎了还是聋了?姚慧刚才的证词破绽百出!她肯定在替这帮人掩盖罪过。哦,你不是瞎,也不是聋,你他妈是傻,装傻!”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韦齐这帮人虽然横,但是碰上死缠烂打的关天,他们手足无措。
赵局僵硬地说:“犯罪嫌疑人的口供很可信,予以采纳,现场指认的工作到此完成。”
说完,赵局转向韦齐和周博,脸上挂上了笑容:“我们今天到此为止,感谢诸位的配合。”
韦齐点点头。“谢谢赵局长。”
关天不依不饶:“我还没说完呢。”
“你说的话不算!”赵局怼了回来。
关天喝道:“姓赵的,你可要藏好了,千万别让我找到短处!否则我一定不饶你!厦贵坊里,有人吸毒,有人赌博,有人收贿受贿,还有人杀人。这里藏着多少罪恶,我都会一一挖出来!”
这是我头一次看到关天威胁人,没想到神色非常可怖。
我真害怕他们打起来,我惊恐地后退,肩膀不知道撞到了墙上的什么东西。
我身体后仰,差点跌了进去。
我转身,看到面前的白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往下的通道。
一阵风从通道里扑面袭来,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刑警关天快步走过来。
他一把扯开我,望向黑黢黢的通道。
关天大声问:“这里通往什么地方?”
没人回答。
韦齐嘴唇上的雪茄动了动,烟圈再次冒出。
周兰紧蹙眉头,似乎很担忧。
孙友强睁大了眼睛,伸长脖子望向通道内部。
赵局长则木讷地望着,像一头呆鹅。
只有周博仍然保持着对什么都不以为意的笑容。“紧急通道。”他散漫地回答。
关天再问:“只有通道吗?”
周博不耐烦地说:“还有存放鲜肉的冷库。”
关天没再说话,深邃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黑暗,看清了里面的罪恶。
他握笔的手微微一动,脸颊跟着动了动。
最后,他激动地笑道:“原来门道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