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奶奶家的蓖麻籽，能提取出什么东西？（1/1）
柯霖劈腿后，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醒来后，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对于一般人来说，这很难，我做起来却毫不费力。
我谎称自己食物中毒了，还把中毒的过程和感受描绘得栩栩如生，骗过了柯霖。
柯霖看上去并不在意。我明白，他的心思都扑在了张馨的身上。
一周过去了，柯霖找到了我。
他热情地邀请我去高辽山，给我一种旧情重燃的印象，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一个晚上，柯霖骑车送我回家。
坐在后座上，我似乎找到了昔日恋爱的感觉。
我站在小区门口，严肃地告诉他：“亲爱的，你突然对我这么好，跟原来很不一样，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说完，我望入柯霖的眼睛，无比期待他说出背叛我的经过，并向我承认错误。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柯霖承认错误，承认自己是一时冲动，我会再给他一次机会。
做出这个决定，需要我绕过自己的心坎，还要一辈子承受被心上人背叛的痛楚，这其实很难。
不过，我太爱柯霖了，我愿意背负这份痛苦前行。
听完我的问题后，柯霖的脸上只是泛起了一丝担忧。
三个心跳后，他恢复了平静，然后盯着我，亲切地说：“你食物中毒了，正需要我照顾呀！”
“柯霖，我希望你有一说一，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柯霖马上回答。
“柯霖，我可不是好惹的。如果有什么想对我说的，现在是时候了。”
“我只想对你好。”柯霖温暖地笑道。
柯霖光明正大地撒谎，语气也很真诚。如果不是因为我提前发现了他的背叛，这番话足以以假乱真。
柯霖的举动让我感到了绝望，也催化出了我痛苦、冷血的决定。
男人不能背叛了我们女人，在我们热腾腾的心窝子上戳一刀，然后扮演无辜，最后拍拍屁股走人。
柯霖做得更糟。
他不仅伤害了我，还要脚踩两只船，这等于在我倒下的尸体上狠狠踹几脚，然后啐几口唾沫。
沉默片刻后，我脸上浮现起一抹笑容。
我像往常一样抱住了他，踮起脚尖吻了他的右边脸颊，温柔地说：“亲爱的，周末我去你家。”
第二天下学后，我骑车赶往奶奶家，开始实施我的复仇大计。
这些谋划是我躺在病床上时想起来的，一环扣一环，可以帮我找回尊严，帮我排解心中的阴郁。
方案成型后，我思来想去，试着验证了无数次，没有发现漏洞，称得上完美。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想出这么多骇人的鬼点子，可能是因为我痛恨被人背叛的感觉吧。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其它的东西。
我来到奶奶家的后院，带上手套，开始采集蓖麻籽。
在后院的小树林忙活时，一条竹叶青蛇出现在我的脚下，草绿色的毒蛇探出血红色的芯子，对着我吸溜个不停。
我挥起长棍，稳准狠地击中了蛇的七寸，打跑了它。
我采了整整一袋子蓖麻籽，然后放在桶里浸泡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我戴上口罩，用捣蒜器将蓖麻籽捣成浆，放入盆里，加入少量水稀释，然后加入从学校里“借”到的硫酸铵。
搅拌后，我把溶液放到老冰箱里静置了整整一天。
我怕被奶奶发现，就在客厅里待了整整一天，哪也没去。
周日早上，我打开冰箱，看到容器底部出现了白色沉淀。
没错，这正是我想要的东西。
我用纱布过滤掉水分，阴干后，我得到了一捧白色粉末，三十克左右，没有气味的粉末。
邻居家的恶狗好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再次狂吠起来。隔着两堵墙，我都能感觉到它的狂暴。
你的叫唤来的正是时候，我心想，你会成为我的试验品。
我用勺子蒯出一点粉末，洒入肉包子里，然后用筷子搅拌里面的馅。
我搬来一架梯子，上了围墙，望向邻居家。
院子里很乱，地面湿泞。这个时候，院子的男主人一般去打麻将了。
那只恶狗是一只凶猛的狼犬。
它被拴在一个木桩上，一双红眼睛盯着我看，后颈毛竖立着，嘴巴不停地朝我吠叫，露出了白色的利齿。
我毫不犹豫地投下了肉包子，正好滚在恶狗的脚下。
这只畜牲停止了吠叫，先嗅了几下，然后叼起了包子，几口便吞入了腹内。
我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还夹杂着其它一些东西，嗯，应该是兴奋和期待。
恶狗变得狂暴，他先不停地转圈，然后蹲下来，歪倒在地，嘴角流出了白沫。
最后，它发出几声呜咽，不再动弹。
恶狗再也不会打扰我了。
我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报复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你用心去做，敢于去做。
计划的第二步跟着开始了，惩罚背叛者。
人都说我是“影子”，那我就做到悄无声息、无影无踪，否则我对不起这个外号。
想要做到这点，要知道柯霖的生活习惯。
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对此了然于胸。
柯霖喜欢吃牛筋面，还是当做夜宵吃。
晚上十一点左右，看完影视剧后，柯霖总会点一份牛筋面。
他先用筷子夹掉花生粒，在面上洒下胡椒粉，然后呼噜噜地吞下肚。
吃完后，柯霖会进入浴室冲洗身体，然后上床睡觉。
跟他在一起时，我曾经问过他：“你不吃花生吗？”
“我对花生等坚果过敏。”柯霖回答，“十几颗就能要我的命。”
那时，我关切地问道：“那你还吃牛筋面啊？多危险啊！”
“只要注意就没事。”柯霖一边说，一边挑起牛筋面放入口中，满足地大嚼着。
吃完后，柯霖告诉我：“如果这注意，那注意，就没得吃了。”
这是我的机会，复仇的机会。
周日晚上，我带着蓖麻粉回到了家。
离开前，我把所有经手的用具清洗了不下十遍，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当然，这些用具也不会伤害到疼爱我的奶奶。
手握蓖麻粉在手，我却出奇得冷静。
我没有主动出击，而是等柯霖邀请我。
周四晚上，柯霖可能对张馨终于感到了些许厌倦，想换换口味，便邀请我去他家。
在电话里，我竭力不让自己表现得异常，平静地答应了。
十一月三号晚上八点半，我骑着电动车，进入柯霖的小区。
把车停在车棚后，我长吸一口气，进入他家。
在电梯里，我在心里做最后的挣扎：至于吗？我心想，至于这样吗？
我想了很多，想起我们相识、相恋的经过，想起我先做别人，后做自己的经过。
往事一幕幕地、鲜活地浮现在我眼前。
最后我判定：至于！
我做不了自己，内心被摧毁了，罪魁祸首就是这对狗男女。
见到柯霖后，他肯定会抱着我求欢。
柯霖染上了狐狸精的脏东西，我避之而不及，如何做出欣喜承受的样子呢？
面对柯霖的抚摸，我会不会控制不住，当场爆发呢？
这是我心理障碍的最后一关。
那就闭上眼睛，把柯霖想象成男明星，把柯霖的手和脸想象成男明星的手和脸，我告诉自己，这样就不感觉恶心了。
想到这，我的眼眶盈满了泪水。
命运无常啊！
一个月前，我和柯霖还是生死相伴的情侣……
门铃响起后，柯霖打开了门，放我进入了房间。
关上门后，我们拥抱在一起，我假装高兴地承受他的激吻。
一想起他的这双嘴唇被狐狸精吻过，我就恶心得想吐。
在失去控制前，我推开了他，说：“我先去下洗手间。”
在洗手间，我从小包里拿出盛放蓖麻粉的小玻璃瓶，然后放在了裤兜里。
进入柯霖的房间后，我跟柯霖坐在宽大的沙发上，一起看电视。
屏幕上放映着一部英国电视剧《福斯特医生》，这恰好是一部男主出轨后女主惩罚他的剧集。
我在心里感叹，这是命运的安排啊。
晚上十一点半左右，柯霖照例点了牛筋面。
他问我想吃什么，我知道自己吃不下任何东西，但我依旧告诉他：“给我买盒老婆饼，再来一杯椰香咖啡。”
十一点五十八分，外卖来了。
柯霖起身去厨房拿餐具和调料，是时候了！
我颤抖着拿出玻璃瓶，开始拧瓶盖，但我太激动，手指哆嗦个不停，根本拧不开！
当柯霖回到我身边时，我又慌忙放回了裤兜里。
幸好柯霖什么也没发现。他拿出胡椒粉瓶，洒在了牛筋面上，然后夹走了花生粒。
我们平静地吃完了这顿夜宵。
十二点十分，柯霖去洗澡。我先平复了紧张的情绪，然后思索了十个心跳，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
我拿走了胡椒粉瓶，进入厨房。
在厨房里，我拧开瓶盖，先倒掉了大部分胡椒粉，只留下少许。
之后，我把玻璃瓶中的蓖麻粉全部倒入了胡椒粉瓶。
完美了，我生出这种感觉。
从厨房出来时，我的手机响了。
我妈打来了电话，我告诉她我在柯霖家过夜，我妈又问了我半天，只能随我去了。
自从自杀未遂后，我妈不敢过分拘管我，只要我告诉她在哪过夜就好。
我不情愿地脱掉衣服，爬上了床。
昔日，我期望这种时刻，现在，我只想摆脱。
五分钟后，湿漉漉的柯霖从浴室里走出，也上了床。
当柯霖搂着我时，我胃里翻滚个不停。但我紧闭眼睛，哼唧了几声，骗过了柯霖。
或者说，床笫时刻，每个男人压根不需要骗。
身边的柯霖很快睡着了。黑暗中，我睁大了眼睛，浅浅地呼吸着。
借助月光，我扭头望向这张深爱的脸，难以抑制地流下了泪水……
早上，我像往常一样离开了他。
唯一不同的是，他关门时，我扭头看了一眼他的家。
这里承载着我和他的快乐，应该活在我的记忆中……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柯霖出现在教室中。
第五天，也就是十一月八号的一大早，我听到了柯霖的死讯。
整个小城炸开了。好像所有的人都在谈论柯霖之死。
关于他的小道消息以及他的死因满天飞。
作为柯霖的其中一个女友，我自然收到了不小的关注和目光。
当然，需要表现出什么样的情绪，我自然要表现出来。
好在我轻车熟路，精于作假。
当听到消息时，我假装大惊失色；当班主任问我话时，我假装悲伤痛哭；最后，我把自己封闭起来，很少跟人说话，假装心灵受到了创伤。
实际上，我骚动、混沌的内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半个月后，我问闺蜜唐茜茜柯霖是怎么死的。唐茜茜神秘地告诉我：“好像是吃了过敏食物。”
“什么食物？”
唐茜茜疑惑地问：“你跟他在一起过，应该知道啊？”
“坚果？”我故意表现得一脸迷惑。
“是牛筋面。”唐茜茜笑着回答，“警察在垃圾箱里找到了花生。他们认为牛筋面里有不容易发现的花生碎。柯霖吃下后，喉头过敏肿大，导致呼吸困难，被活活憋死了。”
我在听的同时，脑子里却是这种画面：柯霖从厨房里拿出花椒粉瓶，拧开盖子，一股脑地把掺杂蓖麻粉的胡椒全部洒在了牛筋面上。
大口吃完后，他向狗一样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死了。
我问唐茜茜：“憋死了？这是警察的猜测吧？”
唐茜茜回答：“警察本来要把这个案子当成意外死亡的，柯霖的妈妈死活不肯。她说儿子肯定被人毒死了。在她的坚持下，法医检测了餐具，还解剖了尸体。”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结果呢？”
唐茜茜告诉我：
“餐具没有发现问题。警察还去了餐馆，也没有发现异常。在柯霖的体内，法医也没有检出任何药物。不过，法医也确定不了死因。最后，他们把害死柯霖的元凶归结为花生。”
“之后呢？”我平静地问。
“柯霖的妈妈还是不满意，据说找过警察很多次。”唐茜茜叹气道，“他妈虽然有钱，但只有这一个儿子，算是情有可原吧。”
说完，唐茜茜凑到我的耳廓前，低声道：“我听说，他妈听到儿子死掉的消息后，当即晕了过去。”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惴惴不安。
我表现得很平静，很正常，但内心燥热不安。晚上更是睡不着觉，只能依靠两颗安眠药入眠。
即便睡着了，我也经常做恶梦。
我经常梦到警察破门而入，用冰冷的手铐锁住了我，然后把我押入了牢房，跟一群老鼠和蜘蛛作伴。
我经常从梦里惊醒。
一天、一周、十天、半个月、一个月相继过去了，没人找我的麻烦。
三个月后，我明白了，永远不会有人找我麻烦了。
我年纪轻轻，却看透了一切，不知自己的人生之路该怎么选择。
我抬头，看到了我和柯霖的合影。
在相片中，柯霖扛起了我，我像个孩子一样骑在他的脖子上，大笑着。
我大受感动，但是我明白，我的爱情已经逝去了，永远地逝去了，以后也不会再有。
我想烧毁相片，让柯霖彻底消失在我的记忆中，但我很清楚自己做不到。
无论发生了什么，柯霖会永远活在我的心里，即便他缩在最阴暗的角落里，他永远在。
另外，这张相片也是对外展示的证据，我不能一烧了之。能想到这一层，我非常高兴。
我没有停下来。计划的第二步完成了，我要开始第三步了。
我要找到狐狸精张馨，惩罚她，让她付出同样的代价。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停不下来。
当气场十足的老爸从我身边走过时，我好像寻获到了一点答案。
我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摸清了张馨的生活习惯和喜好，并精心策划出了复仇计划的最后一步。
很可惜，在我把计划付诸于实施前，我突然收到了张馨转学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