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章 进尧入夏府（1/1）

当汪进尧为了今夜下跪之事，躲在房间里怨气冲天之际，夏老爷子也在自己的房间里来回踱步，长嘘短叹。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谁又能真的看懂谁。

人们认识并且记住一个人，往往是因为这个人的面容，。

可是这世上有一种人观察力惊人，他不仅仅和普通人一样认人面孔，还可以记住一个人的身形动作，他只要见过这个人，哪怕蒙着脸换无数次马甲，还是逃不过这个人锐利的眼神。

夏书云就拥有这种异于常人的观察力。

所以今夜屋檐上藏着的射冷箭的蒙面人，他一眼就可以断定就是跟随汪进尧左右的二虎。

二虎入夏府五年了，一直是汪进尧身边的伙计，对汪进尧唯命是从，这一点夏书云知道。

可是二虎毕竟吃的夏家的饭，他竟然为了汪进尧敢射杀自己这个大东家，真是太让人寒心，太可怕了。

人心难测啊！

夏书云的思绪不由得回到十年前。

十年前的一个冬天，天津市热闹的步行街上，年仅十二岁的夏有文，英姿焕发地骑着一匹枣红马在街上慢悠悠地溜达着。

王管家一溜小跑在马后跟随。

他们身后跟着一辆讲究的马车。

步行街上的小姑娘们都伸长了脖子化身花痴，欣赏着夏有文俊秀神气的盛世美颜。

马车上坐着的夏书云掀起车帘，笑咪咪地欣赏着前面那个受人瞩目的儿子。

美好的风景总是转瞬即逝，突然间夏书云眼前如闪电般飞过一粒石子，不偏不倚正击中枣红马的屁股。

夏有文座下的枣红马嘶鸣一声，倒立起来，然后疯狂地向前冲去。

夏书云吓得大叫车夫：“快追上有文那匹马！”

人和车当然都无法追上那匹受惊的枣红马。夏书云眼睁睁地看着夏有文骑着疯马的身影越来越远，绝望袭上了心头。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衣衫褴褛的高个子少年，谁也不知道他从何处窜出来，紧紧地抱着枣红马的脖子。

枣红马终于平静下来，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高个子少年小心翼翼地把吓懵了的夏有文扶下马。

夏书云马车已至，他忙不迭地跳下马车，抓着夏有文全身上下的打量。

“有文，你没事吧！可把爹吓死了。”

“爹，我没事。”

惊魂未定的父子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老爷，少爷大难不死，全靠这位小哥舍命相救呀！”

一旁的王管家仍然心有余悸。他看着在站在一旁的高个少年，不由地提醒夏书云。

夏书云转身看看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不由得一惊，大高个、虎目中充满了欲望、凸出的剑眉，直鼻，轮廓分明的长方脸倒有几分气宇轩昂。

夏书云对着虎目少年拱手作揖谢道：“多谢小哥舍命相救我儿，夏某有礼了。”

说完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钱袋子丢给虎目少年。

“这里有五十块大洋，小哥请收下。”

夏书云言罢欲拉着夏有文上马车，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腿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了。

低头一看是虎目少年跪在地上紧抱着自己，声泪俱下地央求着：

“夏老爷，我不要钱，在下汪进尧，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今日与夏老爷和夏少爷有缘，求老爷收了进尧，让进尧不再流浪。

进尧发誓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夏老爷，如有违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夏有文见汪进尧如此可怜，赶紧扶汪进尧起身对他说：“汪进尧，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来我家吧！做我兄弟，我们一起读书一起孝顺我爹娘。”

汪进尧对着夏有文拼命地点头。

“有文，他是救了你的命，可是他是来历不明的市井之人，怎可随便入我夏家的家门。爹可以再给他一些钱做个小本买卖，足以谋生了。”

夏书云正言厉色地对夏有文说。

夏有文一听父亲这样说，立马急了起来。

他态度坚决地对夏书云说：

“爹，滴水之恩都当涌泉相报，何况进尧哥哥于我是救命之恩。

爹，你若不答应收留进尧哥哥，我就不回黎云县了，我就留在这天津城里和进尧哥做兄弟。”

夏书云凝视着汪进尧流着眼泪的一双虎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罢了，有文，爹拗不过你，就带他回黎云县夏府吧！

“进尧谢谢老爷成全。”

汪进尧激动的跪在地上重重地磕头，可是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夏书云视而不见，转身离开的背影。

一晃三年过去了，夏书云在一次狩猎的途中，搭弓挽箭，利箭射向一只南飞的大雁，箭已离弦，却被一粒石子打落下来。

夏有文举着一个弹弓得意的对夏书云说：“爹，你的箭比不上我的弹弓了，以后只要有我在，就再也不许你射杀小动物了。”

夏书云惊讶地问夏有文：“有文，这弹弓射程如此之长远，可不是普通毛孩玩的弹弓。”

夏有文指指身后的汪进尧，竖起大拇指对夏书云说：“爹，是进尧哥哥做的弹弓，也是他教我打弹弓的，进尧哥哥可厉害了。”

夏书云看着夏有文身后，已经长得高大威猛的汪进尧，正用讨好的表情看着自己。

夏书云清醒的记得，三年前自己的眼前也曾飞过一粒石子，正中枣红马的屁股。

自己曾百思不得其解，这么有力道的石子从哪里飞出来的。这一刻夏书云终于知道三年前有文的枣红马受惊的原因。

不由得，夏书云惊出一身冷汗，这汪进尧小小年纪，心机好深呐！

原来，汪进尧的舍身救人是有目的的，但愿他入夏府只为求财而来。

好在这三年来，汪进尧和我儿相安无事。夏书云心中后怕。

从那以后，夏书云便打发夏有文去天津读书了。

汪进尧则跟着王管家学做生意，忙前忙后，尽职尽责。

只是，两年前夏有文从天津回家以后，一病不起，汪进尧整日嘘寒问暖，夏书云倒生出了几分感动。

一时间头脑发热，既将汪进尧认了义子。

家中琐事和生意悉数交于汪进尧，自己忙于为爱子寻医问药。

直到爱子有文一命呜呼，夏书云的神才被拉回来，今天晚上二虎的出现，夏书云终于开始恢复了往日的老谋深算。

“儿呐！你告诉爹，你虽然瘦弱，身体却一向健康，你的病，你的死到底和汪进尧有没有关系？”

夏书云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