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豹彭越列传（1/1）

原文

魏豹者，故魏诸公子也。其兄魏咎，故魏时封为宁陵君。秦灭魏，迁咎为家人。陈胜之起王也，咎往从之。陈王使魏人周巿徇魏地，魏地已下，欲相与立周巿为魏王。周巿曰：“天下昏乱，忠臣乃见。今天下共畔秦，其义必立魏王后乃可。”齐、赵使车各五十乘，立周巿为魏王。巿辞不受，迎魏咎于陈。五反，陈王乃遣立咎为魏王。

章邯已破陈王，乃进兵击魏王于临济。魏王乃使周巿出请救于齐、楚。齐、楚遣项它、田巴将兵随巿救魏。章邯遂击破杀周巿等军，围临济。咎为其民约降②。约定，咎自烧杀。

魏豹亡走楚。楚怀王予魏豹数千人，复徇魏地。项羽已破秦，降章邯，豹下魏二十馀城，立豹为魏王。豹引精兵从项羽入关。汉元年，项羽封诸侯，欲有梁地，乃徙魏王豹于河东，都平阳，为西魏王。

汉士还定三秦，渡临晋，魏王豹以国属焉，遂从击楚于彭城。汉败，还至荥阳，豹请归视亲病，至国，即绝河津畔汉③。汉王闻魏豹反，方东忧楚，未及击，谓郦生曰：“缓颊④往说魏豹，能下之，吾以万户封若。”郦生说豹。豹射曰：“人生一世间，如白驹过隙耳⑤。今汉王慢而侮人，骂詈诸侯群臣如骂奴耳，非有上下礼节也，吾不忍复见也。”于是汉王遣韩信击虏豹于河东，传诣⑥荥阳，以豹国为郡。汉王令豹守荥阳。楚围之急，周苛遂杀魏豹。

注释

诸公子：贵族子弟。

②约降：约定条件而后降。

③绝：断绝。津：渡口。

④缓颊：婉言劝解或代人说情。

⑤白驹过隙：形容光阴迅速，就像日影透过墙壁的空隙一样。白驹，犹日影。一说像骏马飞驰过狭窄的通道。

⑥传诣：乘坐着驿站的车子到……去。传，驿车。

译文

魏豹是故魏国的王族公子。他哥哥魏咎在故魏国被封为宁陵君。秦国灭魏国后，魏咎被迁到外地为平民。陈胜起义称王时，魏咎前往投奔陈胜。陈胜派遣故魏国人周巿率军去平定魏地。魏地攻下后，大家想立周巿为魏王。周巿说：“天下混乱时，忠臣才显现。现在，天下共同反叛秦朝，按道理，应该拥立故魏王的后裔。”齐国、赵国各派五十辆兵车，前去立周巿做魏王。周巿辞谢不肯接受，便派人到陈县迎接魏咎。来回五次后，陈胜才派遣魏咎做魏王。

章邯打败陈胜后，便进兵临济，攻打魏王魏咎。魏王魏咎派周巿出使齐国、楚国，请求救援。齐国、楚国派遣项它、田巴率兵随同周巿一起去救援魏国。章邯击败了周巿等人率领的军队，杀死了周巿，包围临济。为了保全城中的民众，魏咎请求投降。条约达成之后，魏咎自焚而死。

魏豹逃亡到楚地，楚怀王拨给魏豹几千人，让他再去攻取魏地。项羽打败秦军后，降服了章邯。魏豹攻下了魏地二十多个城池。项羽立魏豹为魏王。魏豹率领精兵跟随项羽进入关中。汉元年，项羽分封诸侯时，想据有梁地，就迁移魏王魏豹到河东，建都平阳，称为西魏王。

汉王刘邦回军平定三秦后，从临晋渡过黄河，魏豹把魏国归属于汉，便随刘邦一起去彭城，攻打楚军。刘邦兵败后，退回到荥阳。魏豹请求回去探望母亲的病情。回到本国后，魏豹就封锁黄河渡口，背叛了刘邦。刘邦听说魏豹反叛，当时正在忧虑东面的楚国，来不及攻击魏国，就对郦生说：“你去婉转地劝说魏豹，如能说服他，我用1万户封赏你。”郦生前去劝说魏豹。魏豹谢绝说：“人生一世，短暂得好像白驹过隙。如今，汉王傲慢地侮辱别人，叱骂诸侯群臣就像骂奴仆一样，没有上下礼节，我不愿意再见他。”因此，刘邦派韩信率军到河东击败魏豹，俘虏了他，并用驿车把他押到荥阳，把魏豹的国土设立为郡。刘邦命令魏豹驻守荥阳。当楚军围攻紧急时，周苛杀了魏豹。

编后语

《魏豹彭越列传》是《史记》中列传第三十，是魏豹和彭越的合传。他们都曾在魏地，都曾“固贱”，“南面称孤”，心怀二志导致身首异地。本书选取了《魏豹彭越列传》中的魏豹传、省略了彭越传以及“太史公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