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叫吴凯（1/1）
天空被乌云遮挡。
“滴答滴答——”雨水落下。
雨水不断滴落化为雨幕，雾蒙中苍白雷光闪动。
一个垃圾堆里，狼狈的身影跌跌撞撞从其中爬出，肮脏的水洼倒映着那支离破碎的身体。
全身被打湿，鲜血与脏乱尽数被冲刷。
他的双眸之中满是迷茫，看不见一丝光亮，头发被狂风吹起，又被雨水打湿粘在额前。
“我死了吗？”
“还有什么意义？”
脚步一步一步的踏出，身上被滴的黏糊糊的，又被吹得冷飕飕的，他却毫不在意。
他只是迷茫的走着，走在眼前的街道上。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座座的高楼，高冷昏暗，灯光熄灭，像是入夜了。
走着……走着……
水洼被踩的四溅，
那一道残破的身影来到了一道十字路口前停了下来。
“这里……是哪里？”
捂着自己的脑袋，他有点记不清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快点想起来！”
忽然，他从迷茫的状态中好似脱离了出来，一个苍老的身影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那是他很重要的亲人。
双手伸出捂着自己的脑袋，开始不断的疯狂摇晃，身形摆动，两个东西掉了出来。
一枚散发着古铜色泽的左轮手枪和一枚造型奇特的胸针。
没有理会掉落的物品，身影跪在了地上，半数浸泡在雨水当中。
“我还不能死……撑着撑着。”
吴凯想了起来，他身上的水积累的更多了，不知是冷汗还是雨水。
现在想起来只感觉一阵后怕，他刚才几乎要忘却自我了，他只想迷茫的这样走下去。
连续扇了自己几个巴掌，吴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站起了身，拿起掉落的左轮和胸针跑向了远处。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这是哪里？这是哪里？！”
吴凯奔跑着路过街道时就开始不断的挥手拍打，终于……在不，记得第几次拍打过后一个店铺的灯忽然开了。
昏暗的灯光照耀着，但现在的吴凯只觉得无比的舒心。
“哎呀，谁呀？小伙子，你半夜敲什么门啊？”
“大爷，这是哪里？请问桃林村怎么走？”
桃林村是吴凯所在村庄的全名。
听完吴凯的询问，大爷疑惑了一秒，随后打量了一下。
“哎，小伙子你这怎么全身都湿透了，跟个落汤鸡似的，你是妹有住处吗？”
“还赶紧进来！”
看着外面的雷雨天气，大爷直接拽住吴凯的时候就把他拉了进来。
吴凯站的有些拘谨，毕竟他全身都湿透了，从外面看这是一家面馆，他有些不好意思将别人店里给弄脏。
当然主要还是这是个大城市。
吴凯一直都在村子或者镇子里，也没去过城市里只在网上刷到过。
这一次第1次来，看到了自己不认识的这么多高楼馆子，属实有些拘谨。
“唉，赶紧坐下坐下。”
“大爷……我这。”
“哎呀，不用跟你大爷我客气。”
“唉，这小伙子你这兜里揣的什么？”
“哦，一点一一点东西。”
“唉，瞧你拘谨的，怎么淋成这样？衣服也过成这样，这么晚了，怎么都不回家子呀？”
吴凯面对的问题只能敷衍的回答，毕竟他也不好说。
“唉，瞅你就饿了，你大爷给你整一碗去。”
看了一眼，吴凯这一副几乎瘦脱相的虚弱模样，大爷说了一声，转身熟练的开灯开电下了一碗面。
面被端到吴凯前面的桌子上，清晰可见的热气从上涌出，一股清香朴素的味道传入鼻腔。
“谢谢，谢谢大爷……”
吴凯犹豫了一下，看一下大爷词勉强十分感激的点了点头，最后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直接扒拉出来。
“呵……咳……”
一只手抱着碗，一只手拿着筷子，筷子夹着半拉面条，面条一头落在碗里，一头落在吴凯的嘴里。
水滴落在桌子上，吴凯吃着面条，突然就哭了。
看着荡漾的汤面浮现出自己模糊的倒影，之前发生的一幕幕涌上心头，他有些崩溃了。
“唉，小伙子你怎么哭了？是有什么伤心事还是有什么难处？”
“哎呀，别哭啊，男子汉大丈夫，你还有亲人吧？”
“你要坚持啊，你还吃面吧，我给你下几碗，我那还有几套衣服，都是我儿子穿的，现在他都不回来了。”
面对大爷的关心，吴凯张总想要回复，但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所有的话语最终只变成一句哽咽的，谢谢。
……
第2天。
刚刚清晨。
雨已经停了，路面上还有水洼，吴凯离开了这里，身上穿的新换衣服。
他的手中紧紧攥着大爷给自己的几百块钱，先是去了一趟小诊所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势。
“这个伤很严重啊，要做手术的勒。”
“不用了，简单处理一下就好。”
“哎呀，好吧好吧。”
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势，吴凯便离开了，他不是不想做手术，而是付不起钱啊。
吴凯又买了一些消毒的药水，便来到了火车站，买了一张6号车的票。
坐在长椅上等了一会儿，绿皮火车开到吴凯站，起身走入火车。
鸣笛声不断，火车停下吴凯走了出来之后，沿着东边一直走山道小路。
大概走了几小时，吴凯眼前出现了一村子。
“回来了？”
吴凯深深低着头，他走进了桃林村，绕着熟悉的路来到了熟悉的家门前。
也许是没必要噩梦组织没有搜吴凯的身。
从手机里摸出，因为打斗早已经碎得不成样子的手机。
手机开机一丝光亮照在脸上，从玻璃缝隙里看了一下目前的时间日期。
“已经两天了吗？”
沉默着，忽然远处的声音传来。
“你去哪了哈！我到处找你，不知道，还以为你失踪了，我打你哈！”
充斥着皱纹的老脸凑到吴凯的身旁。
“姥娘……”
吴凯忍不住了，他上前伸手将姥娘抱住，现在他只觉得好累，他终于回来了。
姥娘看着吴凯的样子，刚想开骂，可在看到吴凯这副不对劲的神情之后，便没有继续开口。
“吃完饭吧。”
……
21点。
饭桌上吃完了饭。
吴凯从大门里走了出来，蹲在门口，照着月色拿出了香烟和火机。
香烟被叼在了嘴中，打火机磕磕绊绊连续打了好几次，一丝火苗从其中燃出。
“呼——”
用力，
灰蒙蒙的烟气被吐出。
吴凯双眼迷茫的望着天空，他感受着香烟的味道。
还记得以前小时候父亲经常抽烟，很难闻很难闻，他尝试抽了一次之后就拒绝了。
他非常不理解，明明是那么难闻的东西，那么呛人的东西，为什么会去抽呢？
父母分开，本来不抽烟的母亲也开始了抽烟，他的疑惑更大了。
直至现在，那根被点燃的烟递到了他的手中。
吴凯皱着眉头，思考着眼前的一个个坎。
比起死亡和放弃更痛苦的是，明明想要死亡和放弃，但却总有一口「余念」吊着。
他真的好想放弃梦魇世界不断的逼近，隶属于正义的政府组织也同样如此，
可他只是想，只是想做个好梦。
“他妈的，这个操蛋的世界！！”
“什么狗逼社会？老子本来就活得不容易。”
拳头捏紧，他想放弃，可他又不想放弃。
在社会之中挣扎着活着，如今又在噩梦当中挣扎着活着。
吴凯不知道，在这个生病吃人的世界，他们究竟是算正在活着……还是正在死亡？
“我要活着，我才不管什么噩梦，什么梦魇……”
“我要挣扎着活着，亦或者挣扎着死亡——
在死亡的道路上活着，在活着的道路上死亡。”
一根烟抽完，吴凯站起身，转头望向了屋内的床铺。
“我叫吴凯……我要开始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