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传统大家闺秀41(1/1)
“快收拾细软,我订了港岛的船票,今晚我们就走!”
闻景山自顾自说完这句话后许久,却见这夫妻二人没有一点动作,不由挑眉:“愣着干什么?快动起来啊!”
“去港岛干什么?”闻兆按着凌漪的肩膀让她坐在沙发上,示意同志们帮他收拾房间。
这间房中的所有古董,都将成为未来博物馆的展品,闻兆一件也不会留。
“当然是……他们是谁?”闻景山瞧着这些突然闯进来的陌生人,眯起了眼睛。
闻兆身边的人除了东瀛那边的,他都熟的很,这批家伙是哪里来的?
闻兆翘了翘唇角,像是看热闹似的道:“他们啊……是我的家乡人。”
闻景山先是一愣,随即大惊失色:“你……”是他们的人?
后脑上坚硬的枪口让他将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闻兆挥挥手:“将他关押起来,一起带回去。”
“是。”
顿了顿,闻兆继续道:“给他的家眷留足盘缠路费,其他金钱全部充公。”
闻景山猛地瞪大眼睛,剧烈的挣扎起来:“逆子,你个逆子!”
他这些年对这逆子掏心掏肺,他怎么敢?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闻兆冷漠的看着他血缘上的父亲:“你搜刮的那些民脂民膏,也该还给百姓了。”
“至于你的汉奸行为,自有法律去审判你。”
五年时间,说他对闻景山有没有感情?
没有,半分都没有。
闻兆既不会对一个险些将他和母亲饿死的父亲产生感情,也不会对一个向敌寇卑躬屈膝剥削同族的汉奸产生感情。
“带下去吧。”
枪口之下,闻景山自知大势已去,只用一双苍老阴戾的眼睛盯着闻兆:“不孝子孙,祖宗在天上看着你呢!”
“祖宗有灵,最该收拾的就是数典忘祖之辈。”一个同志用力将闻景山拉出去,不悦的打断他的话。
这个汉奸,怎么还敢提祖宗?
他祖宗没从牌位里跳出来,都是唯物主义救了他。
“我去整理保险柜,你盯着这里。”一片杂乱中,闻兆按了按凌漪的肩膀,起身上楼。
保险柜中有凌漪这些年的研究资料,以及一些重要的信息,他要将它们一起带回去。
“夫……夫人,有人在门口要见你。”当凌漪也挽起袖子一起打包古董的时候,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
是红姐。
在听到闻兆挑明身份的那一刻,红姐就已经开始哆嗦了。
这些年,她向东瀛人汇报了不知道多少这夫妻两个人的事情,他们会不会杀了自己?
报纸上都说这些人杀人不眨眼,可听从外头逃到沪城的人又说,这些人不但不随便杀人,还帮老乡种地也不劫掠。
红姐不知道哪种言语是真,可如今人在刀俎下,她希望是后者。
凌漪将一个白玉瓶小心翼翼放进箱中,开口:“谁?”
“说……说是你的故交,姓于。”
于?
不会是于正阳吧。
将这个陌生到极点的人从记忆里掏出来拍拍灰,凌漪只觉得好笑。
今天这是什么好日子,怎么什么妖魔鬼怪都找上门来?
“让他进来吧。”将箱子的缝隙填满软布棉花,凌漪哐哐哐的开始上钉子。
于正阳进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一幕。
那纤细瘦弱的手腕只需微微一挥就能将手指长的钉子一下钉到木箱中,这臂力连他都不会有。
不对,她的手腕瞧着好像也不是很瘦弱。
细,但却包裹着薄薄的肌肉,只是在碧绿镯子的衬托下显得文弱罢了。
“有事?”凌漪将箱子搬到一旁摆好,继续工作。
于正阳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开口:“你我二人从小……”
“说正事。”凌漪打断他的絮叨,皱眉:“不然别打扰我工作。”
于正阳眼中闪过一丝羞恼,随即道:“不知闻夫人能不能搞到去港城的船票,我想去那里。”
若非如今一票难求,他这种小人物根本买不到票,又如何会来求凌漪?
“去港城干什么?沪城不挺好?”凌漪将软布垫到箱底,淡淡道:“体面的工作,娇妻爱子,严父慈母都在这里,你背井离乡的不太好吧。”
于正阳咬了咬牙,低声道:“过去工作不体面,怕那边的人追究,也怕连累了家人。”
他瞧着这兵荒马乱的场景,意有所指道:“闻夫人应该很明白我的处境。”
这些年,他在报纸上天天吹捧东瀛人,鼓吹他们对国家的侵略政策,早就已经是不能回头的铁杆汉奸了。
就是用脚后跟想也知道,东瀛人放弃沪城之后,他的下场不会好。
在来凌漪这之前,他已经去找了东瀛人。
按理来说,他为东瀛人做了那么多,总该给他一张去东瀛的船票吧。
可到了主编家里的时候他才发现,那小鬼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家里人去楼空,只有穿堂风在嘲笑他的天真。
东瀛人都自顾不暇了,怎么有时间管他呢?
于正阳怎么都不明白,工业化的强大国家怎么会输,这片土地上至今还有人留着辫子的泥腿子怎么会赢!
可再不明白,他也得为自己今后考虑,所以百般思虑后他来找凌漪。
不说婚约上的事情,就是凭着幼时的交情,凌漪也得帮他一把,给他搞张船票吧。
“你的处境?”凌漪将一尊小小的刻有文字的青铜鼎放进箱子中,放上软布,然后哐哐钉钉子。
钉子钉完,她将箱子推到一旁,终于回头看向于正阳:“你什么处境?”
“做狗不成被主人抛弃的处境,还是卖国不能仓皇逃窜的处境?”
“你!”于正阳被挤兑的红了脸。
此刻他也看出了,这绝情的女人根本就没想过给他船票。
也是,这不孝女连父亲都不管!
这些年闻兆在沪城呼风唤雨,可凌正泰作为他的老丈人却一点都得不到好处,布坊也早就被吞并,带着一众家眷灰溜溜回明州老家去了。
这样绝情的女人,他就不该奢求她有一点友爱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