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笼将心蒋介石授衔 调黔军毛泽东智胜(1/1)
却说蒋介石看到国民党军各纵队正在分头行动,追击堵截红军去了,表面上看虽然颇为高兴,但内心却忧心忡忡。因为贵阳城中兵力不多,只有郭思演的九十九师负责城防。如果红军突然闪击贵阳,郭思演的九十九师是抵挡不住红军的攻击的。因此蒋介石盼望滇军孙渡快点到达贵阳,巩固贵阳外围的防务,保卫他的安全。
这天早晨,陈诚来到蒋介石的办公室,汇报昨晚收集到的军事情报。陈诚见蒋介石手中拿了一本《曾文正公治兵录》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没有打扰他,而是站在一旁候着。
陈诚是蒋介石的浙江老乡,是蒋介石一手提拔起来的爱将,所以对陈诚特别倚重,也特别亲切。而陈诚对蒋介石更是毕恭毕敬,以报知遇之恩。
蒋介石见陈诚这么早就到他的办公室,估计有重要军情要报告,便合上书对他说:辞修,红军动向如何?
陈诚说:据前线侦察报告,红军仍在息烽以北地区,没有什么新的变化。我担心红军会不会像四渡赤水一样,在乌江岸边也来一个反复偷渡,把我军拖得团团转。陈诚怀疑毛泽东会重演一个四渡乌江的故事,因此特别提醒蒋介石一声。
蒋介石点头赞许道:不得不防。毛泽东善用声东击西之计,反窜乌江也不是没有可能。稍顿片刻后说:为防堵红军北渡乌江,你给周浑元、万耀煌发个电令,告诉他们到达江岸时,西至六广渡,东至乌江圩,沿岸严密布设监视哨,并扼要构筑碉堡,而以黄沙与六广两渡间为重点;不论是不是渡口,每五里地区必须修筑联络工事,以防红军向北窜。另外,乌江以北国军应积极抓紧渡河,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力争一网打尽。
陈诚说:是。顿了顿道:委座,国民政府任命您为特级上将的公文发布了,并派专机送来了戎装、绶带和勋章。
蒋介石哦了一声,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没什么新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这时他想起了与之相关的一件事,于是问道:你和顾祝同一起提出的上将、中将人员名单拟定了吗?
陈诚说:按照您的指示,拟定了八名一级陆军上将,二十名二级陆军上将,八十九名陆军中将,请您最后审定。说着从公文包里将拟定的名单送到蒋介石的面前。
蒋介石接过稿纸,逐一审阅。他们是:
一级陆军上将:阎锡山、冯玉祥、张学良、何应钦、李宗仁、朱培德、唐生智、陈济棠。
二级陆军上将:陈调元、何成浚、朱绍良、韩复榘、宋哲元、刘湘、刘峙、万福麟、何键、白崇禧、刘镇华、顾祝同、商震、傅作义、徐永昌、于学忠、杨虎城、蒋鼎之、龙云、徐源泉。
陆军中将:杨杰、贺耀祖、黄慕松、曹浩森、周亚卫、张华辅、钱大钧、陈诚、卫立煌、张治中、夏斗寅、孙连仲、上官云相、梁冠英、陈继承、薛岳、刘建绪、刘兴、赵观涛、罗卓英、谷正伦、王树常、鲍文樾、贺国光、蒋伯诚、戢翼翘、荣臻、吴光新、魏宗瀚、高维岳、魏益三、门致中、王钧、徐庭瑶、何柱国、王以哲、孙桐萱、郝梦龄、刘茂恩、谭道源、李云杰、李抱冰、毛秉文、萧之楚、周浑元、吴奇伟、汤恩伯、刘绍先、郭汝栋、孙楚、杨效欧、李服膺、王靖国、杨耀芳、李生达、庞炳勋、秦德纯、王俊、刘翼飞、胡毓坤、胡宗南、周岩、曾万钟、陶峙岳、李延年、李默庵、万耀煌、王东原、朱耀华、李觉、冯安邦、曹福林、冯治安、张自忠、张振汉、岳森、阮肇昌、戴岳、陶广、宋天才、罗林、樊崧甫、高桂滋、冯占海、沈克、李振唐、黄光华、郭希鹏、马法五。
蒋介石看完名单后,点了点头说:很好,很好,他们都是我国军之精英,党国之栋梁啊!国难思良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为鼓舞士气,你马上把这些名单用电报发回南京,明天在《中央日报》上刊出,不得延误。
陈诚应声离开了办公室。
次日,南京《中央日报》以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名义,公布了蒋介石签署的上将、中将人员名单。一时间,那些被册封的上将、中将们,皆大欢喜,互相打电话祝贺。有的甚至给蒋介石打电话,陈述感激之情,表示誓死效忠党国,效忠蒋委员长。蒋介石每当接到这样的电话,暗自高兴,他对宋美龄说:孙子说得好,趋诸侯者以利。果其然也。
蒋介石正在为自己笼络各路将领而沾沾自喜时,前方送来的军事情报,使他的心情突然变得糟糕起来。
一九三五年四月五日上午,飞机侦察报告说,在贵阳东北几十里外的狗场、扎佐等地,发现有红军活动的迹象,似在向贵阳方向运动。这个不好的消息,令蒋介石愁眉紧锁,他失魂落魄地在办公室里徘徊了半天后,觉得有必要亲自去检查一下城防工事。于是他带着宋美龄、顾祝同、陈诚,在贵阳公安局长王天锡的陪同下,视察昨天赶筑的碉堡。
看了几个碉堡之后,宋美龄觉得天气有些寒冷,不耐烦地对蒋介石说:达令,我们该回去了!
蒋介石说:不,贵阳城防关系重大,再看一下。然后问王天锡道:昨天我说过,全城户口应该仔细核查一遍,落实了没有?
王天锡回答道:我已经派别动队长肖树经分出一些人去干这件事了。估计今天下午就可以查完。
蒋介石面无表情地说:嗯,很好,还有行营的警卫问题,也应该加强,不能有半点马虎。
王天锡说:行营警卫不会有任何问题。除了正常警卫人员,我还有四百人的别动队,等户口查完之后,这四百人我主要用于警卫,委座尽可放心。
走着走着,蒋介石站住了,看着王天锡,用忧虑的语气说:王局长,我个人安危乃区区小事,我是担心万一有个闪失,影响国际视听。
王天锡说:是,卑职明白。
蒋介石又向一个碉堡走去。在碉堡前,他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这时他指着一块砌在碉堡上的石头对顾祝同、陈诚说:墨三、辞修,你们来看,这里还砌进了一块石碑。
顾祝同、陈诚赶忙趋身向前,仔细看了起来。
石碑大部分被泥沙封住了,露在外面的那一部分的“功在斯”三个字,清晰可辨。
蒋介石似乎很感兴趣,轻声念道:功在斯,功在斯。辞修,你们猜猜,这三个字的后面应该是个什么字?
顾祝同、陈诚等人转动着眼睛,认真地品味着、推敲着,二人时而说是功在斯世,时而说是功在斯民,时而说是功在斯族……
蒋介石一笑,说:依我看,这后面不应有字了,就是这三个字:功在斯!成功在这里,立功在此时!这也许是个好兆头,我希望此碑是专为我们而立的!
大家纷纷附和说:委座解释得好!
蒋介石有些得意地往前走。当走到距南门不远的城垣时,他看到了一个懒散的工事构筑现场。上百个士兵散坐在城垣附近的空坪上,有的抽烟,有的聚在一起打纸牌,只有几个人在慢吞吞地搬运石料,而待修建的掩体半残不缺的。目睹这一情形,蒋介石顿时沉下脸来,但他又不便于对下级士兵发火,只好铁青着脸顺着城垣走去。他越是往前走,发现城垣工事越糟糕,有些地方压根儿没修。约摸走了几百米,他再也不想往前走了,前面的工事根本无人修筑。
正在这时,九十九师师长郭思演闻讯赶来了。蒋介石看着郭思演,无法抑制的愤怒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的对象,他手指着破旧不堪的城垣,狠狠地训道:郭师长,这就是你负责的城防吗?
郭思演看了看城墙,心想糟了,他吓得大气不敢出,赶紧立正,静候训示。
蒋介石的嘴唇颤动着,手也在颤抖,没好气地训斥道:你就是用这样的工事去抵抗红军的进攻吗?你太令我失望了!
郭思演吓得直哆嗦。
蒋介石骂道:娘希匹,哄骗我,赤裸裸地哄骗我!前天我就交代你修碉堡,告诉你贵阳的得失关系到国际视听,问你用三天时间修复城垣够不够,你吹牛说一天一夜就足够了。哼,一天一夜!你这是严重的玩忽职守,是对党国犯罪!
郭思演被骂得狗血淋头,只觉得头脑嗡嗡直响,背上冷汗直冒。过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是卑职监督不力,请委员长处罚。
蒋介石重重地哼了一声,他似乎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但仍不改声调,大着嗓门说:限你今天完成这些工事,明天一早我再来检查,如果还是这样,军法从事!说罢,他一撩披风,扭头就走。
下了城墙,蒋介石、宋美龄坐进了一辆黑色的雪佛莱轿车,陪同人员也都坐进了各自的车子,一溜烟浩浩荡荡朝贵阳行营毛公馆驶去。
这样的检查,对于蒋介石身边的将领们来说,那是一件难以应付的事情,谁也说不清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会挨上一顿臭骂。王天锡听蒋介石说明天还要去检查城防,害怕出现什么意外,特地去找晏道刚,要他劝说蒋介石不要在公开场合抛头露面。晏道刚觉得有道理,要是出了什么闪失,他这个侍从室主任也难脱干系。于是,他给宋美龄写了一张条子,说贵阳局势复杂,现在又是非常时候,委员长当以安全为重,犯不着事事躬亲。晏道刚知道,吹吹枕头风,比他们这些部下劝说管用得多。
这天的夜晚,风声越来越紧了,传闻贵阳城外有红军小分队在活动,偶尔也可听见短暂的枪声。蒋介石守候在办公室里,不断地询问贵阳附近的黔灵山、东山、螺丝山、照壁山、图云关、大小关等地的工事和城防情况,又亲自打电话给刚赶到鸭池河的滇军先头旅旅长龚顺璧,要他们立即派兵进占清镇机场,确保贵阳清镇周围的安全。龚顺璧听不清蒋介石的浙江话,多问了几句,问得蒋介石火冒三丈,一气之下把电话重重地甩到了地上。
摔电话机的声音惊动了隔壁房间的宋美龄,她过来招呼道:达令,你又发火了,休息一会儿不行吗?
蒋介石抬头看了夫人一眼,怒火似乎在她媚人的眼波中消融了。他乖乖起身,跟着她进了卧室。
宋美龄倒了一杯白开水,送到他的面前,柔声说:达令,你太辛苦了,也太用心了!我们有百万大军,猛将如云,他毛泽东掀不翻国军这条大船的。
蒋介石点了点头,疲惫的身子倚靠在椅子上。
宋美龄靠近蒋介石坐下,她丰润纤巧的手放在蒋介石颤抖的手背上说:我认为毛泽东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红军疲于奔命,自顾不暇,哪有精力来攻打贵阳?说这话时,宋美龄觉得自己有些违心,其实她心里比蒋介石更为焦虑不安,但她现在不能不装作镇定的样子,给丈夫焦躁的情绪降降温。
蒋介石心事重重地说:我也这么想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的将士缺乏以死相拼的勇气!
蒋介石的忧虑感染了宋美龄,但她实在想不出什么主意,只好借上帝来安慰丈夫和她自己说:主会保佑我们的!
蒋介石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任何神祇都只是闲时的点缀品,关键时刻是不起作用的。他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宋美龄关爱地观察着蒋介石的情绪变化,她的眼中饱含着难以言喻的感情。这种感情很复杂,敬佩有之,虚荣有之,满足有之。在她的心目中,蒋介石是一个划时代的大英雄,在中国这块土地上,无人可与他相比,即使是她的姐夫孙中山,也不能与他相比。正因为这样,她把蒋介石的一切征战,不管是对新旧军阀还是对共产党的,都看成是正义的战争。当初她违背了家庭的意愿,割舍了相恋数年之久的恋人,而跟只谋过几面且大她十五岁的蒋介石结合,就是看中了他的英雄气概。英雄配美人,权势配财势,不是最完美的选择吗?她多么希望眼前这个人能统一中国,成为中国大地的主宰;她也愿意倾尽全力帮助他,与他荣辱与共,共图大业。可是自古以来,英雄也有困难的时候,眼前的他就面临着巨大的挑战。
蒋介石闭目休息了一会儿,便睁开了眼睛,他喝了一口水后说:夫人,我要到办公室去了。
宋美龄关心地说:你何必亲自坐镇呢?有什么情况的话,辞修、墨三,他们会及时来报告你的。
蒋介石说:不行,我要亲自指挥,才不会误事。我有点信不过他们。
宋美龄说:既然如此,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蒋介石轻轻地抚摸着宋美龄的手背,不无情愫地说:不用了夫人,你好好休息吧!
宋美龄顺从地点了点头。
蒋介石回到办公室时,顾祝同和王天锡正坐在办公室里。二人见蒋介石进来了,立即站起身子行礼。
礼罢,顾祝同说:报告委员长,刚才水田寨打来电话,说红军已经过了水田坝,快到天星寨了。
蒋介石暗暗一惊,从椅子上站起来,问站在一旁的王天锡道:水田坝距离贵阳有多少路程,在哪个方向?
王天锡说:在东北角,距离贵阳大约三十华里。
蒋介石仰起脑袋,翻着眼珠想了想,接着问道:这里距清镇飞机场多远?
王天锡还没来得及回答,陈诚这时也跑了进来,他是来报告紧急情况的,语气显得很着急:委员长,刚才我接到了乌当的电话,说红军已经到了乌当。清镇也来了电话,说飞机场附近发现了红军的便衣队。
接二连三的紧急报告,把蒋介石搞得晕头转向,他定了定神说:红军怎么会到机场呢?机场守军是干什么的?
陈诚说:机场由黔二十五军担任警戒,一部分士兵和下级军官闹饷哗变,也在机场附近滋扰生事。
蒋介石马上问:敌未至,我先乱,吴忠信是怎么搞的!都采取措施了吗?
陈诚摇头说:还没有,请委员长训示。
蒋介石半天没有说话,掏出手帕在脑门上擦了擦,然后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突然,他停在王天锡的面前,睁大着眼睛问:不经清镇机场,还有路可通安顺吗?
王天锡回答:有,从南门出去,经花溪走马场,可直达平坝,从平坝到安顺只有六十多里路。
蒋介石思索了一会儿说:你去准备一下,挑选几名忠实可靠的向导,预备十二匹好马,再安排两乘小轿子到行营待命,动作要快,越快越好。
王天锡领命离开了毛公馆。王天锡走不多久,蒋介石问顾祝同和陈诚道:孙渡纵队什么时候能赶到贵阳?明天上午行不行?
顾祝同和陈诚互相看了看,没有说话,他二人很清楚,这时候不能乱说,到时兑现不了,吃不了兜着走。
蒋介石见二人都拿不准,估计孙渡明天上午赶到贵阳有困难,于是吩咐道:再以我的名义给孙渡发电,命他火速赶到贵阳,现在只有他离贵阳最近。
俗话说,急火易攻心。是夜,蒋介石上吐下泻,遗屎于床,备受煎熬,彻夜难寐。宋美龄也感冒发烧,忧心如焚……
却说这天夜里,毛泽东也是无法入睡。已经深夜十二点过了,他借着马灯的光亮,伏在桌上聚精会神地看着地图。
南渡乌江之后,毛泽东不仅巧妙地摆脱了蒋介石各路纵队的“围剿”,而且把蒋介石牵入了他的圈套,使蒋介石惊恐万分,焦头烂额。
这时,周恩来进来了,高兴地对毛泽东说:主席,我刚收到情报,蒋介石向孙渡发电,催促明天中午务必赶到贵阳。
对于毛泽东来说,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笑着说:恩来,这消息太好了!蒋介石在按照我们制定的计划行动。孙渡赶到贵阳,云南就空虚喽!
周恩来也笑着说:不错。我们的蒋委员长要是知道自己中了计,又该骂部下是一群窝囊废了!
毛泽东灭掉了手中的烟头,拿起红铅笔,在地图上的贵阳和龙里之间的狭窄地区画了一条红线,箭头向东南,经青岩、定番、紫云,然后向西,箭头落在了云南边境。他画完线后将铅笔丢在地图上,对周恩来说:恩来,我们就从这条路进云南,你看行不行?
周恩来看了看地图后,双手抱胸点点头说:我看行!
说完,两位肝胆相照的老战友会心地笑了。跳动的灯火,将两人伟岸的身影投到墙壁上,是那样高大挺拔,充满自信。
这天早晨,蒋介石起床后,把侍从副官蒋孝镇臭骂了一通,说蒋孝镇不该让他住透风的房子,害得他闹了一夜的肚子。
正当蒋介石拿蒋孝镇出气的时候,晏道刚走了进来,激动地说:委员长,孙渡的人马到了,他马不停蹄,提前赶到了贵阳。孙渡在外面等你召见。
蒋介石听了,喜出望外,精神为之一振,急忙说:快请进来,快请进来!
孙渡一进办公室,蒋介石便迎了上去,拉着孙渡的手说:孙司令辛苦了,你一路急行军三四天时间,行程四百多里,及时赶到贵阳,不愧为党国之良将!说罢,亲自倒了一杯水递给孙渡,顿了顿道:孙司令,你一路辛苦,本来应该休息一下,但眼下战局十分紧张,你还有新的任务。
孙渡被蒋介石的热情所感动,立正道:一切听从委员长吩咐!
蒋介石连连点头,当即叫晏道刚给孙渡奖赏两万大洋,所部旅长每人一万大洋。然后把孙渡拉到地图前,用标图杆指着地图说:孙司令,你来看看敌我双方的态势。据侦察,红军现在已进至龙里、贵定一带,我军有廖磊的一个军驻在都匀、独山一线,毛泽东为避免消耗,是不敢向南走的。因此我判断,他们此举的目的,必然出马场坪东下镇远出湘西,或与贺龙、萧克会合,或折回江西。况且,红军已两度在清水河上架设浮桥,有了东窜的迹象。你认为怎样?说完,转过头来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孙渡。
在这次行动中,孙渡只不过是一个棋子,叫他开到哪里他就开到哪里。他在率本部离开云南之时,云南王龙云曾再三叮嘱,不许他东过贵阳,随时准备撤回云南保护本土。现在,蒋介石对他又是鼓励又是赏钱,觉得蒋介石是棵大树,便将龙云的叮嘱抛到了脑后。孙渡对目前的局势不甚了解,他不敢妄加议论,便睁大眼睛望着蒋介石说:整个局势我不了解,但我相信委座的判断是不会有错的。孙渡哪里知道,蒋介石这一判断,正好中了毛泽东的声东击西之计。
蒋介石离开地图,对孙渡说:这是聚歼朱毛红军的最后时机,因此你还要兵不解甲,马上出发,往龙里方向跟踪追击。我已电令薛伯陵由遵义东进石阡、余庆阻截,并电令何键布重兵于湘西一带。你与薛伯陵从南北两个方向尾随追击。
孙渡按照蒋介石的指示,即刻向龙里进军。当他走到观音山时,与红三军团李天佑师遭遇了。郭思演的九十九师也在贵阳东三十多里处的黄泥哨与红三军团曹里怀师交上了火。
蒋介石在贵阳城中听到了激烈的枪炮声,以为红军落入了他布置好的圈套。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是毛泽东的疑兵之计。
双方交战直到黄昏才停下来。是夜,毛泽东见调虎离山之计成功,当即下令中央红军各军团撤出阵地,连夜从贵阳、龙里之间向南进军,接着突然向西,大踏步迈进了云南边境。
第二天早晨,蒋介石接到前方孙渡、郭思演打来的电话,说红军连夜撤出战场,没有东进,而是向云南方向逃跑了。蒋介石听完电话,气得对站在一旁的陈诚说:我们又中了毛泽东的调虎离山之计:孙渡离开云南,可谓门户大开呀!
诗曰:
自信谋略胜他人,每当用时乱方寸。 驾临重庆叹失利,坐镇贵阳惊围城。 长恨士兵未努力,总怨将军庸无能。 可怜蒋公才思竭,却将授衔笼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