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野鸡（1/1）
春耕结束后不久就是播种了，播完种就会比之前轻松些。平时就是浇浇水看看种子发芽情况，顺便除除草。
罗氏和江铁树带着江瑾年在地里忙活，江蕴则在家准备饭菜，现在年纪还小做不了什么好吃的菜，但是蒸馒头或者米饭还是可以的。
偶尔李氏或者林氏会来帮帮忙，这些日子江柳两家亲近了许多。
这日江蕴给他们的菜地浇水，菜地上长出了很多菜了，李氏一种菜种一个地方，小小的菜地被她管理的井井有条。
福宝来到江家时看见江蕴在菜地里忙活，这一个月两个小家伙也熟悉了不少，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小蕴，我来帮你一起浇水。”福宝跑到江蕴旁边对她说道，没等江蕴回话便拿起水瓢一同浇水。
浇完菜，江蕴直起腰，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对福宝说：“谢谢福宝帮我，等会我们一起去玩吧。”
春耕结束后就会恢复了一日两餐，早餐正常吃，午餐则会晚一些和晚饭一起吃了。
福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好呀好呀，这几天也不太忙了，二丫她们天天上山找鸟蛋，我们也去瞧瞧吧。”
江蕴点点头：“好啊，烤鸟蛋最好吃了，要是能顺便抓到野鸡就更好了，我娘做的红烧鸡肉可好吃了。”说着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虽然江蕴家里也养了鸡但都是用来下蛋的，攒了鸡蛋再拿去卖给家里攒钱。
福宝家里也差不多，昨天她爷爷奶奶跟家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下半年送福宝和柳知春一起去念书，现下正准备束脩呢。
因着李氏的爹是秀才又住在隔壁村来去不方便，所以决定两个孩子在村里念书。
这是原本村里大善人建的私塾，一开始只是给自己的孩子念书，有的小孩就在窗外偷听。他也没赶，后来他儿子考秀才得了个案首，那大善人认为是让村里人旁听得来得福气。
便把私塾扩大了，让村里想读书的人家也来读书，但要付束脩还要出伙食费，一般人家都是一日两餐，念书的人则可以一日三餐。
毕竟念书也是一项体力活，没有好身体怎么会念好书。请教书先生的钱就由大善人出，偶尔遇到灾年也会开仓放粮。
也因为他做好事，好人有好报，他儿子殿试得了个第十五名也是当上官了，衣锦还乡现在可是当地的县令了。
私塾没有因此荒废，改成了学堂让村里人孩子都能来念书甚至听从上面指令允许女子念书，跟男子一样可以参加科举。
但去的人少之又少，连村长家也只让他的女儿孙女识得几个字不做睁眼瞎，因着读过书嫁的也不错，家中富裕的也会让孩子念书镀金嫁的更好些。
而李氏却不那么想，自家女儿聪慧要是真能念出什么名堂来也对的起她爹。李氏的爹只中了秀才，每次去乡试都会出问题，不是马车坏了就是考试时拉肚子。
本来希望给予儿子，但是李氏的哥哥，李书贤根本就对念书一窍不通，能中个童生都不易。
不过还算能说会道，去酒楼当个跑腿的也算是有口饭吃。李氏叫李霜慧，倒是有点天赋跟着老爷子识得几个字，原本也想去参加科举挣个功名回来。
但大宁朝律法规定，女子到了十八必须成婚，要是没有婚配则要入狱三年，三年后年岁大了名声也毁了。
李氏差不多能科考的时候已经及笄了，考童生倒是没有时间限制一年一次，考过了童生才能去考秀才一步一步的上去。
李氏却没有想去考的欲望，毕竟她年岁到了，就算参加的话李氏感觉自己顶多跟父亲一样只能考个秀才，所以就没有参加科举。
至于为什么会嫁给柳正田也是看人老实勤快，家人中人口简单，就只有一个哥哥。
婆婆王氏也是个爽朗的，不像是会搓磨儿媳的人，妯娌林氏也是个好相与的，虽然穷了点，但做父母的还是希望女儿能过得好，也就不在意那点钱了。
好在这些年李氏确实过的很好，偶尔回趟娘家也不会空手回去。所以李氏的爹也给了几本启蒙书让李氏带回去教教柳家人念书。
用的书就不用太担心，主要还是笔墨纸砚是大头。也过了春耕那家里就不可能顿顿糙米饭顿顿吃肉了，连鸡蛋也是五天吃一个给福宝补营养。
兔子长大了就去卖掉，留下一公一母繁衍。所以福宝也好些日子不见荤腥了，想着香喷喷的野鸡福宝也流下了口水。
“好！我们去抓野鸡去！”，福宝兴奋地两眼放光，忙不迭擦了擦嘴角快要流下来的口水，一脸认真地正声道：“这次咱们一定要抓到肥肥的野鸡，晚上就能美餐一顿啦！”
江蕴也两眼放光：“好啊，要是抓到野鸡了就让我娘来做，她做的红烧鸡肉味道可好了酱汁浓郁，鸡肉软糯弹牙…..”
“等我再长大一点我要跟我娘学做饭！我要做出天下最美味饭菜来！”江蕴坚定的说到
福宝拉着江蕴的手说：“好，小蕴以后一定能成为天下第一厨的！我要做天下第一厨的第一个食客！”
听着福宝鼓励的话语江蕴内心充满了自信，然后背上家里的箩筐跟福宝一起上山去了。
四月山上的景色美不胜收，绿树成荫，野花遍地。但福宝和江蕴可顾不上欣赏，他们的眼睛不停地在草丛中搜寻着野鸡的踪迹。
想在山中打猎可没那么容易，山上环境复杂很多杂草扰乱视线。经验老道的猎手会合理的利用这些杂草，来捕捉猎物，而像福宝和江蕴这样的门外汉就只能靠运气了。
福宝和江蕴上山时看见常走的那条山路上有很多人，福宝怕他们知道自己来山里抓野鸡所以换了一条路。
这条小路比大路光线暗点，杂草多些可能是很少有人走的原因。但人少也表明动物会更多，所以如果要来打猎的话猎户都会选择这条路。
越往里走树木越多，草长的越高。福宝和江蕴手牵着手壮着胆子又往里走了几步。
“咯咯哒，咯咯哒。”
“福宝，我好像听到鸡叫了。”江蕴停下步子对福宝说
福宝也停下了脚步，认真的听了一下 “咯咯哒，窸窸窣窣…..咯咯哒….咯咯哒….”“我也听见了，好像是从右边传来的，我们过去看看，动作要轻点不然会被它发现的。”
江蕴点点头，放轻松脚步往发出声音的草丛走去，两人轻手轻脚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移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连呼吸都刻意放缓，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走近一看，果然是一只肥美的野鸡。福宝和江蕴相互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她们悄悄分开，形成包抄之势。
福宝从正面慢慢靠近，吸引野鸡的注意力，江蕴则走到野鸡的身后。当距离足够近时，福宝猛地向前一扑，野鸡受惊，正要逃窜，却被早有准备的江蕴一把按住。
“好耶，抓到了，我把它的脚绑起来。”福宝开心的说，只见她迅速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绳子仔细的把野鸡的脚捆了起来。
等福宝把鸡捆好后，江蕴把鸡放进来箩筐里。又去找了些野菜盖在野鸡上面，看着时间还早江蕴和福宝又在山里逛了会才回去。
还好后山离江柳两家比较近，也不怕村里人看到问东问西。回到江家时罗氏他们已经回来了，罗氏正准备做晚饭江铁树帮忙烧火江瑾年洗菜。
罗氏看到福宝和江蕴进门就迎了上来，满脸关切：“蕴儿，福宝你们去哪玩了，怎么衣服弄的这么脏。快把背篓给娘，瑾年给你妹妹和福宝倒水去。”
然后接过了江蕴背的背篓，江瑾年站起来用衣服擦干水渍，然后用水壶倒了两杯水给她们。
江蕴迫不及待地接过水碗，“咕咚咕咚”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福宝不好意思的接过江瑾年递过来的水杯，小口小口抿了起来。
江瑾年给她们递水后就继续洗菜了，罗氏拿到背篓时感到手里一沉。把上面的野菜拿开后发现背篓里有只很肥的野鸡。
“哎呀，你们两个竟然去山上抓野鸡了？这也太危险了，要是受伤了那可怎么办啊……怎么突然想着要去抓野鸡了？”罗氏好奇地问
江蕴和福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江蕴说：“娘，这都是我的主意本来只是想上山找鸟蛋的，但是突然想到娘做的红烧鸡肉就撺掇着福宝去捉野鸡了。”
福宝连忙接上：“不怪小蕴，其实我也想吃鸡肉了，听说伯母做的饭很好吃，我就想厚着脸皮蹭罗婶婶做的鸡肉。”
罗氏摸了摸两个人毛茸茸的脑袋无奈地说道：“真拿你们没办法，福宝你先回家换身衣服一会婶子做好后让瑾年给你们送过去，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江蕴拿过福宝的杯子然后郑重地说：“娘我们知道啦，下次要去的话我们也会叫上大人的。”
福宝也煞有其事地点头：“我们知道啦，那就麻烦罗婶婶了。”
罗氏看着可爱的福宝心都软了半截：“你要是喜欢婶婶做的菜，以后就多来婶婶家吃饭，婶婶给你做你喜欢的菜。”
福宝摇摇头说：“那就太麻烦了，这次是我太唐突了以后不会啦。那我先回去了，不然娘要着急了。”
说完福宝就跑了出去，冲着罗氏和江蕴摆了摆手离开了江家。
罗氏对正在烧火的江铁树喊道：“当家的，先烧水然后给鸡拔毛，我今天给孩子们做红烧鸡肉吃。”
江铁树应了一声，然后烧了一锅热水。罗氏先去把鸡杀了，江蕴就跟在罗氏后面。江瑾年洗完菜就准备把碗筷洗一下，先放上桌。
福宝家里，林氏正在择菜柳知春也来帮忙。“娘….”柳知春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我不想去私塾念书，我没那个天赋，去了也是浪费钱，就只让福宝去念好了，省下来的钱可以给福宝买好一点的纸笔呢。”
王氏走过来听到柳知春的话回复道：“知春啊，你不要有太大负担。这是家里的决定，有没有天赋再说。先去念一年有能力我们就去考试，没有也不做个睁眼瞎。”
柳知春还是有些犹豫，林氏也安慰道：“知春没事的，识些字也好以后还能去酒楼当跑腿呢。不会浪费钱的，认字可是大事呢。”
柳知春听到自家这么说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想着只有福宝一个女孩去学堂自己也能保护她不受欺负。
李氏端着菜出来的时候看见福宝还没回来疑惑道：“这么晚了福宝怎么还没回来？不会留在江家吃饭了吧，这孩子怎么能这样。”
王氏接过菜说：“没事的，福宝这孩子有分寸的，可能去远一点的地方玩了晚点就会回来了。”
李氏点点头：“行，娘吃饭再等会还有两个菜，可以叫爹他们准备吃饭了。”
林氏也把择好的菜放进盆里：“弟妹，你要不休息一下，剩下的菜我来做？”
李氏推脱到：“不用，也没多少，对了小夏小秋说她们的刺绣有些地方不对劲，大嫂你去帮她们看看，这毕竟也是门吃饭的手艺。”
林氏看李氏这么说就不再说了，把菜放在厨房的桌子上就去她们房间指导她们刺绣方法了。
“我回来了，奶奶我能不能拿点桂花糖给江蕴他们？”福宝跑到王氏面前仰着小脑袋，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王氏看着孙女可爱的模样也不好拒绝：“当然可以啊，这是福宝的糖由福宝自己决定，不过你去哪玩了衣服弄的那么脏？”
福宝欢呼到：“那太好了，奶奶我等会就拿糖给小蕴，我刚刚和小蕴去山上了！”
王氏蹲下来拍了拍福宝衣服上的灰尘：“去山上了？这么晚才回来，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奶奶会担心的。”
福宝甜甜的笑着回答：“我知道啦，我还和小蕴抓了好大一只野鸡，小蕴说罗婶婶做的菜可好吃了，等会野鸡分我们一半呢，所以我想把糖分一半给小蕴他们。”
“哎呦”王氏一拍大腿，“抓野鸡！那么危险，受伤怎么办！怪不得衣服那么脏，还拜托罗娘子做饭，真是不省心的孩子。家里还有几个鸡蛋等会一起去罗娘子，这可不行啊。”
福宝摇摇头：“罗婶婶不会要的，因为是我跟小蕴一起抓的，如果我拿了糖又给鸡蛋罗伯母会不好意思，又会给我们东西的。”
福宝想了想补充道：“这次是我唐突了，下次我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
王氏看着福宝已经有了想法也不好多说什么了，“那你先去换一下衣服，我去跟你娘说一下少炒碗菜。”
王氏往厨房走去，福宝就先回房间了。回到房间时林氏正在指导柳知夏和柳知秋怎么绣花，怎么下针。
林氏看着福宝脏兮兮的样子有些惊讶：“福宝你跟人打架了？弄得脏兮兮的，过来大伯母看看衣服有没有破洞，算了正好给你绣了一套新衣服晚点给你送来。”
柳知夏连忙下床给福宝拿衣服：“先换衣服，吃完饭后再洗个澡。”
福宝换好衣服的时候江瑾年也端着红烧鸡肉来了，福宝打开自己的小箱子用油纸包了点糖往大门走去。
李氏出门去接了江瑾年：“辛苦你了瑾年，福宝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江瑾年把装鸡肉的盘子递给李氏：“李伯母不必这么说，福宝和蕴儿也是想给家里改善一下伙食，也是为了全家人好。”
李氏接过盘子：“瑾年你先等一下，伯母给你把盘子空出来带回去，这里有椅子你先坐着休息一下。”
“好。”江瑾年应到，李氏刚转身就看到跑过来的福宝，她刚听婆婆说了这鸡肉都是福宝这个小祖宗整出来的，但人家也会回礼也就不多说了。
“瑾年哥哥，这是我最喜欢的桂花糖，送给你们当作鸡肉的回礼啦。”福宝把包好的糖递了过去。
江瑾年没有接他皱着眉说：“我们不要你的糖，这鸡本来就是你和蕴儿一起抓的，本来就有你的一份。你们不是还采了些野菜嘛，你也没有拿回去。”
福宝拉过江瑾年的手强硬的把糖放在他的手里：“那不一样，罗婶婶的手艺肯定值这一包糖的，这是我的心意你要是不收我就去罗婶婶那边哭说你欺负我。”
江瑾年看着福宝装作生气的可爱样子，压住了嘴角的笑意：“行，我知道了。但下次我们给你送东西的时候可不要拒绝哦，不然我娘会很伤心的。”
福宝见江瑾年收下她的桂花糖也笑了起来，露出一对可爱的酒窝，两颗虎牙也跟着露了出来，显得格外灵动活泼。
这时李氏带着盘子回来了，里面装了点自家酿的酸菜：“瑾年这是自家酿的酸菜，给你们尝尝，千万不要嫌弃啊。”
江瑾年小心地接过盘子：“那哪能啊，看这酸菜的颜色就知道婶子手艺可好了，那我先回去了，李婶子再见。”
红烧鸡肉上桌之后王氏把鸡腿夹给福宝，鸡翅夹给了柳知秋。最嫩的几块也分别夹给了柳知春和柳知夏，大人们就捡着剩下的鸡肉和汤汁拌饭吃。
吃的满嘴流油，福宝依依不舍的放下筷子心想：小蕴果然没有说错，罗伯母做的菜真的好好吃，好羡慕小蕴可以天天吃到。
柳家人都对这道菜赞不绝口，王氏说：“这罗娘子手艺可真是好啊，感觉比镇上酒楼做的还好吃。”
柳大牛没有形象地剔了剔牙：“真别说，我年轻时去镇上酒楼吃过一次真没这菜好吃。”
吃完饭短暂的休息一会后，李氏把福宝叫入自己房间，柳家其他人就去忙自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