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单独召见(1/1)
蒋介石单独召见
杜月笙在华格臬路杜公馆里,热热闹闹地庆祝了三天。宾客们散去后,兴奋过度的杜月笙也逐渐冷静了下来。他想到,蒋总司令颁给自己这么大的荣誉,杜家门庭是光耀了,那么,我是不是也应该向总司令有所表示呢?杜月笙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黄金荣和张啸林也考虑到了。于是,三大亨齐聚钧培里黄公馆商议此事。
三位老板虽然在上海滩上横着走,但毕竟个个都是流氓出身,对那些个文绉绉的规矩可不懂。张啸林读的书多一点,他认为应该遵照老规矩,自古以来做官的都要“谢委”,就是要拜见领导,向上级致谢。可是,三兄弟都去南京吗?去的话,送什么礼物好呢?若是不全去,找人做代表合适吗?三人思来想去,都拿不定主意。正打算向陈群讨教一下,不料陈群却找上门了。
陈群带来了蒋介石的口谕,要请杜月笙去南京面晤。这个消息真是让一人欢喜二人愁啊!杜月笙自然受宠若惊,激动不已,而他的两位兄弟可就高兴不起来了。
黄金荣还好一点,他已经60岁了,早已宣称“不问世事”,退休在家养老了,所以这个风头没他的份,他也懒得去争了。再说了,蒋介石是他的门生,他去不去南京,蒋介石跟他的关系也不会差。而张啸林就不一样了,他一向争强好胜,性子又冲动,见杜月笙抢了自己的风头,自然很有怨言。
杜月笙一向会做人,风头要出,兄弟也不能得罪。他就问陈群:“陈先生,不能三兄弟一道去吗?”陈群也很会审时度势,就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说道:“总司令也想请三位都去呢。只是考虑到黄老板辈分高,还是蒋先生的师傅;张老板事情多,抽不开身;杜老板是两位的兄弟,年纪轻,管的事情少一些,就说请他跑跑路啦!”陈群的一席话,令张啸林和黄金荣都找回了脸面,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月生老弟,你代表我们兄弟去见总司令,可一定要为哥哥们长脸啊!”黄金荣老气横秋地说。
“月生老弟,将来发达了,可别忘了拉兄弟一把!”张啸林酸酸地插上一句。
“一定!一定!”杜月笙高兴得满口应承。
杜月笙回去后,立即打点行装,准备启程。杜门子弟得知后,都感到脸上有光,个个争着抢着要做杜月笙的随从,希望自己也能得到蒋介石的提携。看着众人挤挤嚷嚷,杜月笙也大大虚荣了一把。不过这么多弟子,肯定不能都带去了。经过慎重挑选,几个亲信徒弟和总管万墨林、仆从马阿五,加上司机和保镖,组成了杜月笙的“南京之行”团队。
这次去南京见蒋介石,可不比在上海自己的地盘上。杜月笙对此行非常谨慎,临行前,他对每个人都再三叮嘱了一番,要求所有人都穿长衫,不得说粗话,不得乱说话,不得随意举动,甚至还将谒见蒋介石的礼仪都演习了好几遍。这番“礼仪”培训还是很有效的,那帮手下都规规矩矩的,不敢有丝毫大意。
杜月笙一行乘坐火车到达南京后,就被总司令派来的专车直接送到了中央饭店。这可是南京最高级的饭店,装修得非常豪华。虽然上海也有不少豪华酒店,杜月笙也见过世面,不过他还是感受到中央饭店那种浓厚的肃然之气,连茶房都显得文质彬彬,很有修养。因为杜月笙是蒋介石亲自召来的客人,所以饭店方面自然殷勤接待,不敢有丝毫怠慢。
“到底是党国的饭店啊,那些大佬铜钿再多也住不进来!”杜月笙心里嘀咕着,感到既自卑又骄傲。他住进中央饭店后,又告诫了随从们几番,才稍稍放下心来。不过在等待蒋介石接见的这段时间里,他始终有些忐忑不安。
上海大亨杜老板,在南京居然有些乱了方寸!
这天一大早,穿着齐整长衫的杜月笙,被一辆黑色“雪佛兰”轿车送到了蒋介石的官邸。这是杜月笙第一次晋见蒋介石。两人年纪相当,却身份迥异。一个是国民革命军的领袖,一个是沪上闻人流氓大亨。
蒋介石的官邸与杜月笙想象中的很不一样,这是一幢很雅致的小洋楼,掩映在花草树木中,若是不知道底细的人看了,会以为是哪位富商巨贾的私家别墅。不过它毕竟不是普通的豪宅,因为门前有荷枪实弹的卫兵,暗地里还有多少监控就无人能知了。不过任何人一走进去,就能感受到那种森严肃穆的气氛。杜月笙经常出入上海警备司令杨虎的府邸,那里也有不少卫兵把守,不过完全不能同这里相比。
杜月笙在一位年轻军官的牵引下,缓步走向那座小楼。他心里有些慌乱,不过面上却很平静。当他走上楼时,蒋介石早已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了,这使得他再一次感到受宠若惊。
两人交谈了半晌,谈话内容倒没什么新意,无非就是先寒暄一阵子,接着蒋总司令热烈表彰杜月笙在“清党”行动中所做出的“贡献”,而杜月笙则将先前准备好的谦虚说辞搬出来。最后,蒋介石再表达自己的期望,希望杜月笙等大亨能继续为“党国”效力,将上海的治安维护好,将残余的“小股共匪”都剿灭掉,杜月笙则又豪气冲天地表上一番忠心。
晋见结束后,蒋介石还特地起身,将杜月笙送到了楼梯口。其实谈话内容如何,根本不重要。那些话蒋介石随便派个人转告都可以,何况封官进爵的事情已经做过了。杜月笙来了南京,见了蒋总司令,这才是关键。他受到蒋介石的亲自接见与褒奖,这样的荣耀,连黄金荣和张啸林都不曾有,这就为杜月笙增添了无限的政治资本,他再也不是那个混混出身的流氓头子了,而是鲤鱼跳出龙门,成了党国的新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