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沽名钓誉，衣锦还乡（1/1）

第十五章沽名钓誉，衣锦还乡

181号赌窟

“181号赌窟”是人们对它的俗称。杜月笙等人在商议这个赌场的名字的时候，顾嘉棠提出，名称不要沿用旧的“赌场”之类的字样了，而要该用新式的名称，就这样，最后赌场被命名为“富生公司”。而人们之所以叫它“181号赌窟”，是因为它坐落于福煦路（今延安东路）181号。

创办“181号赌窟”的主意最早是由张啸林提出的。1931年，张啸林返回上海。此时的上海滩，帮会势力空前强大，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的门生故旧中有很多人都已身居要职。因此，张啸林感到这正是他放手大干一场的难得良机，他于是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在上海滩开设一家规模堪称全国第一的豪华大赌场。张啸林从小涉足赌场，对于赌博业是颇为在行的，此前虽然也开办了多家赌场，但是他一直觉得不够过瘾，而想把生意做得更大。但是，想要开办一个超大规模的赌场，仅凭他一个人的实力还是不够的，因此他去找另外两位大亨——黄金荣和杜月笙进行商量。他本以为黄金荣和杜月笙对他的这个主意会极力赞同，但是出乎他的意料，黄金荣对此不置可否，杜月笙却极力反对。

这令张啸林感到非常懊恼，他想独挑门梁，可是思前想后，他觉得还是不妥，因为一来他的声势比起黄金荣和杜月笙毕竟还是略逊一筹，这样，将来一旦出了事情，没有黄、杜二人的参与恐怕不好说话；二来创办这样一个超大规模的赌场，是需要一笔雄厚的资金的，万一中途出现了问题，他就要独自承担这个风险，这也是他不想面对的。因此，张啸林觉得，这事必须拉黄金荣和杜月笙一起做才稳妥。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黄金荣不置可否，其实是在观望，只要杜月笙能够加入，拉黄金荣入伙自然不成问题，而杜月笙之所以反对，其原因还是怕风险太大。这样想清楚了原因，他也就可以对症下药了。为了说服杜月笙，张啸林首先在赌场的选址上费了很大的心思。在当时的上海，赌场的存在虽然是大家公认不讳的一种事实，但实际上依然是一种地下产业，如果当地政府执意进行打压，那么赌场的运营就会出现困难。树大招风，最大的赌场在赢得最大利润的同时也要承担最大的风险，这样，如何使风险最小化，就成了摆在张啸林面前的首要问题。对此，张啸林充分考虑到当时上海的地域特点，精心选择了福煦路181号作为赌场的地址。为什么是这个地址呢？因为福煦路181号正处于法租界和公共租界的交界处，是一个治安缓冲地带。

不过，仅仅依靠选择一个有利的地理位置还是远远不够的，更为重要的是得跟法租界当局建立良好的关系。从这个方面来讲，张啸林是需要黄金荣入伙的。

在详细考虑了方方面面的问题之后，张啸林将自己规划的方案呈递给黄金荣和杜月笙，同时，他力邀金廷荪、顾嘉棠、马祥生、范回春、王茂亭、马鱼婷等很多门生和友人一同劝说黄、杜二人，最后总算说服了黄金荣和杜月笙入伙。这样，由黄、杜、张这三大亨领衔的“181号赌窟”就轰轰烈烈地创办起来。

富生公司，也就是实际上的“181号赌窟”，其董事长由张啸林来担任，黄金荣、杜月笙、金廷荪、顾嘉棠、范回春等人都是董事，高鑫宝、万墨林、马祥生、蔡福棠等人则是高级干事，赌窟日常工作的实际负责人是顾嘉棠，另外，担任经理的是杜月笙的管家、青帮“通”字辈钱曾宝。之所以让钱曾宝来担任这个经理，是因为他是闻名上海的赌场高手，而在赌窟中主持赌博的“挡手”、杜月笙的开山门徒江肇铭（又名江小棣）更是自幼即精于赌技，被称为“上海摇缸第一把手”。在这些人之外，保护赌场安全和维持赌场秩序的大批流氓打手更是必不可少的。

因为赌博活动的特殊性质，赌场的安全措施是非常严密的，平日里铁门紧闭，严禁随便出入，有人进入都要凭借“会员证”。张啸林还专门派出十多个人拿着手枪在赌场周围来回巡逻。对进入赌场的人，认识的，马上放行；不认识的，还要搜一下身。总之，他们是要绝对保卫赌场的安全的，不容出现任何意外。

出入“181号赌窟”的大都是上海滩有名的老赌客。由于张啸林的“精心经营”，“181号赌窟”很快赌名远扬，轰动全国，甚至南京国民政府的军政要员、封疆大吏们也会带着保镖远程赶来，只为到这中国第一赌窟一“赌”为快。当时权势显赫的国民党中央委员叶楚伧就是光顾“181号赌窟”次数颇多的一员贵客。随着“181号赌窟”的名气越来越大，各地赌徒身携巨款，纷纷汇聚上海，欲与上海滩的赌博高手们一见高下。他们在赌场内大赌狂赌，一次输赢总在黄金千两以上，真正是“一掷千金”，赌面之大，令人咋舌。俗话说得好：“是赌总是骗，十赌九输钱。”“181号赌窟”对于很多光临者来说，完全称得上是一个吸金的魔窟，赌场的经营者连赌带骗，在那里上当受骗、倾家荡产的赌棍不知有多少，而又因为这个赌窟是上海最为强大的帮会势力所开办的，所以赌客们即使是上了当、受了骗，也都只能吃了哑巴亏。

杜月笙等人因为“181号赌窟”生意的火爆而大发横财，但是一同赚钱的并不只是他们这些经营者。“181号赌窟”之所以能够开办得如此红火，在相当大的程度是因为有法租界当局的庇护，如果法租界当局对他们施加一点颜色，赌窟的营业肯定是要受到很大影响的。法国人从中得到了大笔好处，别人不说，富生公司每年“孝敬”法国驻上海总领事个人的钱数就高达18万元。

“181号赌窟”的开办使得杜月笙一伙和法国人都得到了巨大的好处，这是一种互惠的事情，双方可谓各得其所。但事情总是有变化的，几年之后，法国总领事换成了梅里霭，他一到上海就对“181号赌窟”来了个狮子大张口，他开出了自己的价码——每年50万元。50万元，这让黄金荣等人吃惊不小。但是既然赌场开在法国人的地界，就不得不依靠法国人的庇护。经过一番精心的计算，黄金荣认定这笔“孝敬费”只能加到30万元，不能再多了。可是梅里霭马上就递过话来，声称最低是40万元，少一个子儿也不行，没有任何再行商量的余地。黄金荣对此只能叹气道：“这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在遭受黄金荣的拒绝之后，梅里霭马上下令整顿租界秩序，这样一来，富生公司再也不能照常营业了，“181号赌窟”就这样在法国人的打压之下迅速地衰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