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联系画商（1/1）
自从前次去永州市区联系家教无功而返后，曲、何二人的情绪最近都有些低落。
本想帮助家里减轻负担，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两个大男人心里很是憋屈！
二人正踌躇失意间，这天，张家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一位就读于本校数学系的一名男生。
这名男生自报家门:我是你们的本校校友，我舅舅唐某某、舅妈姚某某都是画家，今天来到贵地，主要是想给大家交个朋友。以后，可以给大家介绍作品的销售渠道……
曲智从小喜欢国画，对名画家的名字也有所耳闻。这位男生舅舅和舅妈的大名，他早就知道，而且段位很高！一个是美院教授，一个是画院画家。
美术系男生一众人听说这个男生的舅舅、舅妈这么厉害，都有些欣喜！名画家的外甥，居然是我们的校友！
于是，大家都放下戒备心理，打开话匣子，像老朋友一样攀谈起来。
“我舅是画国画的，有一张画叫《红岭》，曾获国际大展金奖。”
“我舅妈也画国画，但主要是画工笔画。”男生侃侃而谈，很是自豪。
“以后呢！大家就是朋友了！我可以给各位介绍画廊，你们的作品可以拿到画廊去卖，挣点生活费，呵呵……”
什么？！可以卖画？
贺、曲二人听到这里，都很惊喜！！
“哥们您好！您说的卖画一事，具体怎么操作呢？”贺庆刚率先发问。
“您好！这位同学，是这样子的，你们有画得好的作品，可以拍照后联系我，然后我给画廊老板看，看上了再商量价格。”
“还有一种方式是画订单，就是给你一个样品临摹，按件计算，按画面尺寸大小计算价格。”画家外甥口才很好！
“哦，是这样子的啊？”贺庆刚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其实目前曲智对赚钱一事，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因为他知道大专两年，时间很短，应该千方百计学好专业，才能胜任以后的教学工作。
他之前对家教和眼前联系画商这两件如此热心，其实也是为了贺庆刚！
“各位兄弟伙！好好画画，以后你们可以挣很多钱！你看现在我舅舅和舅妈，一张画可以卖好几十万咧！……”。画家外甥仍口若悬河、夸夸其谈！
而此时的贺庆刚，蹲在树下的圆形砌台上，眼睛盯着地面，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于是，在后来的日子里，贺、曲二人期待着画商的到来，犹如幼年的鲁迅过年时盼望着闰土的到来一般！
过了一周多时间，这天是周日，画家外甥带着一个中年男人再次到访张家院，不用介绍，这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就是画商。
画商一脸严肃，在与人交流时才挤出一丝微笑，看得出，这是一个老谋深算、圆滑世故的商人，严肃的表情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底牌，也是“骑驴看唱本”的节奏！
听说画商来了，大家都纷纷把自己得意之作拿出来，展示给画商看，不一会，张家院的墙根就并排立起了二三十张油画作品！
画商仍是一脸铁青，一言不发，右手虎口托着下巴，双眼如攀照灯一样依次在每一张画面扫过！
身边一帮美术系男生，个个表情严肃，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的作品被pass掉！
扫视完了，画商露出了一丝深奥地微笑！正当众人觉得有戏的时候，接下来画商的一番话，如一盆冰冷的水，浇湿了众兄弟的那一颗颗炙热的心:“嗯！看了你们的画，虽然有一定的基础，但是要做为商品画拿出去销售，还是有难度！”
……
……
……
众兄弟面面相觑，很是无颜！
是水平不夠还是风格不同？
难道是为了杀价而故意卖关子？
这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众兄弟满脸疑感，此时的贺庆刚更是神情凄惨，像秋后霜打过的茄子，蔫叽叽地！
画商仿佛也感受到了众人失落的心情，顿一顿，话锋一转:“但是，你们可以临摹这种计件的小画，”说着，从挎包里掏出一张卷着的小幅布面油画。
他把画平摊在地面，徐徐展开，众人转目看去:这是一张约20乘30厘米的小画，画面上，一个外国妇女坐在室内，背对观众，正在弹钢琴，画面左下角有半张圆形桌面，桌上有一个烛台，远处有一个哥特式窗户，两边有窗帘垂向地面……
乍一看，难度并不大！蔫了的贺庆刚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干不干？干！
于是，画商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相约画好后又来看画，下次再来验收临摹的作品合不合格。
望着画商的渐行渐远的背影，曲智内心充满了忐忑！
接下来的日子，最重要的事情，除了学习，当然就是认真临摹好画商留下的这张小画喽！
当然，临摹这张画的最佳时间是周日。因为，平时的专业课就是画画，那可是一件既费力又劳心的苦差事！有时感觉不好进入瓶颈期，那更是雪上加霜，苦不堪言！
现在，瓷器活已揽下来，就看众兄弟有没有金刚钻了！
小画在贺庆刚手里，为了方便大家临摹，他索性将小画钉在寝室墙上，方便“有志之士”临摹。
但有趣的是，众兄弟俨然是被画商打击到了，除了偶尔路过小画前有人停下来欣赏几眼外，画贴了一周都没有人动笔临摹。
众人似乎又回到原来的样子，泡妞的泡妞，听歌的听歌，跳舞的跳舞……
到了第二个周日早上，贺庆刚对曲智说，曲哥，我们还是画吧！曲智说，行！画吧！开工！
二人裁好画布，整理好油画工具，先用铅笔在画布上打形，勾勒轮廊，再刻画细节。感觉差不多画到位之后，再用油彩铺大体色，刻画体感，深入局部。
时间在悄无声息地流淌，画面形象也慢慢的凸现和丰富！
这是一个非常有意义且愉悦的星期天！
油画是一个耗时较长的画种，需要多次深入调整才能完成！而且，洗笔和调色也比较耗时，有时还要停下来离开座位，退后！眯起眼，看看大关系，再针对性地进行局部调整。
画一画、停一停、看一看，再如此反复这个过程，半天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哦哟！你们俩老乡硬是干起了说。”一个惊呼从二人身后传来！
原来已届中午，易勇端着一碗饭菜，从外面走进寝室，边走边吃。看到二人正在画，禁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曲哥，不画了，干饭？！”
“行！干饭！”
二人匆匆扔下笔，拿起碗，趔趔趄趄地往食堂方向走去……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贺庆刚看来心情不错，一边彳亍地走着，一边哼起了东北流亡歌曲！
走在后面的曲智，听到贺庆刚唱起这首歌，心中五味杂陈！他觉得眼前由于生活所迫的贺庆刚，仿佛就是一个当年由于“九.一八”事件东北沦陷后的一个流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但，他仍像是贝多芬一样，不屈服于生活！他要扼住命运的喉咙！
而且，境遇虽然艰难，但他依然如此乐观！曲智心中对贺庆刚的敬佩，油燃而生！
画还没画完，只能利用空余时间再进行深入调整和局部修改了。
接下来的日子，二人稍有空余时间，就会在小画前坐下来，涂抹几笔，但效果和原作相比，始终有一些出入，体感虽然不错，但形还不是特别严谨到位。
后来曲智才发现，商业油画的起形，别人是有专业的模具，所以每张画的形几乎完全一模一样！毕竟，它是以量胜，面向的是大众消费。而艺术性强的学院派油画，面向的是经济实力强的收藏家和精英阶层！
修改得精疲力竭，行到水穷处！二人渐渐不再动笔。
于是电话联系了画商，等待他来验货！
又是一个漫长的等待！
约二周后，画商终于来了！
依然是一脸严肃，他很惊奇！惊奇的是十五名男生中，只有两名在画！这也许大大出乎其意料吧！
“画得还可以，但是细节还是不到位，和原画有出入……”当画商说出这些话时，两人已不再失落。
因为，这是一个谜一样的商人，他究竟要什么样的作品？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还是众兄弟真的水平太差？他和画家外甥又是什么关系？
……
太乱！太乱！太乱就不去想了！放下，就当故事从未发生过。
不久后，曲智从贺庆刚口中得知妹妹辍学的消息，父亲“丢车保帅”，妹妹也表示理解，为了哥哥的前程，她甘愿不再上学！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穷人的孩子真懂事！
只是，自从妹妹辍学后，贺庆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心情郁闷，常常一个人倚立窗前，眺望远方！
每当这个时候，曲智的耳边仿佛传来那首悲伤的歌曲:“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