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是谁给我的面包？（1/1）

“这高一的学习太枯燥了！”同桌魏晶晶一边从书包拿出将要上的语文课本，一边埋怨着。“杜佳，我上周末回去老家了，钓了两天鱼，晒得我皮肤都掉皮了。”

“钓鱼我不懂啊，鱼都吃点啥？”杜佳随口应答了，其实她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倒是这两天她一直在回想上周六的那位无名男生，如果恰好是个帅哥，那多可惜啊。杜佳虽然是个学习积极分子，平时没头没脑地，但是青春期的小悸动，还是毫无预兆地发生在她身上。那个男生，身上带有柠檬草香味，该不会是刚洗完澡回学校打篮球吧？！

“吃什么都可以啊，小虾、小鱿鱼什么的咯。”魏晶晶答道。“我听说，下周开始，我们年级有篮球比赛，14个班分成三个小组，小组赛呢！一连打好几周。”

“你不是一向对这些流汗的事情不感兴趣吗？何时关注篮球比赛了？”

“得关注啊！我们级所有篮球高手---校草们都会参加啊。哦，听说我们班方子涵也参加。”提到方子涵，魏晶晶眼睛瞬间充满了星光。

“你这花痴！方子涵才不会理你吧！他刚转到我们班不久，你跟他说过一句话吗？他都不怎么理人。”杜佳说到这人，觉得有些扫兴。

这个新同学长得是可以，白净的脸蛋，戴着银色细框眼镜，大概也是180cm左右的身高，总是会把自己的身体收拾得很清爽，是一个标准版文质彬彬的高中生。

但是这个方子涵，每天一下课就果断收拾书包走人，从来不喜欢在学校多待一刻。上课偶尔也趴着睡觉，老师见他学习成绩好，对此也宽容，对外就说子涵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像杜佳这类“白手起家”的学生，虽说都有老师关照着，但在她眼中，她自己好歹是花了力气去维护这段师生关系，累死累活帮忙跑腿什么的。而且，同样是走读生，长在杜佳这样的家庭，孩子经常家里有一顿没一顿吃的，一般都选择在学校的饭堂吃饭，一直在学校待到晚自习结束。杜佳不免怀疑这个方子涵，家里是学校的什么关系户吧？！

总之，这么久以来，从来都是河水不犯井水，偶尔成绩排名，彼此的名字一前一后轮流着，倒是这方面杜佳因此关注过方子涵。

篮球比赛马上开始了！老师一直都在忙着选合适的学生进入篮球队，进比赛前一周的集训。虽说杜佳自认是个读书人，喜欢埋头苦读，但对于能提升自己在班里影响力的事情，例如运动，都是不遗余力地参与和支持。

况且，她认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就是一个学生美好的一面了！因此从小学、初中再到高中，杜佳的各项运动成绩都不错，长跑、跳远、篮球、乒乓球……只要老师希望她参加的，就算充人头，她都会去。还记得小学六年级，当时教导主任找了整个学校，都没有找到学生愿意参加小学生800米比赛。最后杜佳举手说我愿意，也没有任何培训，直接上场，最后腿废了一周，她还挺骄傲！久而久之，在小镇的学校圈里，杜佳还跑出了一点小成绩。她说，从小不是公主，没有公主梦，那还不如挥洒汗水，让青春充满多巴胺！

班主任让杜佳先去班里问问，有哪位同学以前打过篮球的，先组织这些同学来一场热身赛，最后再挑选确认。临走时，班主任说，对了，那个方子涵打过篮球的，佳佳你直接喊他去篮球馆吧。这不实锤了方子涵关系户的身份吗？杜佳望着班主任的身影想到，不会是班主任的儿子吧？！挑篮球队这些事情，当然交给体育委员了。张哲铭是班里的体育委员，长了个185cm的大个子，差不多200斤让杜佳在他旁边显得娇小玲珑。

“哲铭，男生的篮球我不懂啊，要不你按照班主任意思先内部选拔下吧。需要拉拉队，我发动一下女同学，激发男朋友报名积极性。”杜佳已经帮张哲铭想好了激励方案。

“佳佳，你来就是最好的激励了！”

“去你的，你们男生没有一个把我当女的。我去当替补更好吧。”

“哈哈！行吧，这事情简单，交给我吧。下午4:00有空就来看我们热身。”张哲铭眨了眨眼睛，对着杜佳邪魅地笑了一下。

张哲铭是个妥妥的富二代，家里爸妈是做生意的，没什么时间陪他，平时都是家里司机送上学，身边倒是有很多小跟班。这群人下课经常一起撸个串，灌个珍珠奶茶，偶尔吧也会逃课请一起去网吧。除此外，他跟杜佳是不错的朋友。杜佳从来不提他家里有钱的事情，也不会让他请客，真实得多！有一次晚自修，杜佳自己一个人学习到晚上10:30，学校保安来赶人才愿意走。走的时候发现单车车胎漏气了，没办法骑回家了，无奈之下杜佳只能走一个小时路回家。没想到，深夜回家路上，她刚好碰到去网吧回来的张哲铭，这个张哲铭铁了心要司机开车送她回家，但是最后还是没送成。这司机只能开着车在后面跟着杜佳整整一个小时才掉头回去。

马上要到班里的热身赛了，杜佳还是很给力地拉了十几个女同学到场观赛。这个篮球场是新建出来，至此之前学校已经有1-2年没有地方打篮球了。因为要年级篮球比赛，各班都抢着来这里练球，整个篮球馆沸沸扬扬的，哨子声、篮球撞击篮板声、笑声、加油声铺天盖地，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每一个篮球场都是一个值得挥洒汗水的地方。从流川枫到樱木花道，从晴子到彩子，都是属于这里的青春。杜佳仍记得那个狂刷31册《灌篮高手》漫画的暑假，她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满脑子都是青春、梦想、坚持和团队精神，追求梦想的脚步从来都是自己决定的。她觉得自己很平凡，但平凡的我们不也是能成为樱木花道吗？自此，她对每一个热爱篮球的人都自动加了滤镜，认为他们有梦想、有追求，是值得交朋友的！

“你好歹传个球啊！”

“对啊，一直带球不传，你真以为你是流川枫啊！”

“真无语，上了大半天，球还没拿到。”

“真会耍帅！”

杜佳的回忆被大家的吐槽声中断了。她忙问旁边的女同学发生什么事了。

“男同学都说方子涵不传球。”魏晶晶回答道。

“但是，其他男同学太弱了啊。”

“我们这里是团队，一个人能打完全场吗？”

“那总得比把球给到送分的人手上好吧。”

“你说的是什么话？！”

“我站方子涵！”

这马上要干架的先兆了！没想到，方子涵这么没有团队精神，就算关系户也好歹尊重篮球的内核啊！杜佳想到这个，觉得无语透了。这本来一件简单的事情，现在变得两方阵营无脑对抗中，这还怎么跟班主任交待啊！如果今天没有挑到合适的队伍，后面几天约好的练习就无从安排了。杜佳急忙给眼色张哲铭，心想：“大哥，这个不是交给你了吗？你好歹出个力缓和下。”张哲铭仿佛读懂了杜佳的内心所想，“今天累了，一起去北门喝奶茶吧，我请客。”

“好啊，走吧，渴了。”

“有奶茶？不喝白不喝，走起。”

见到方子涵没反应，张哲铭直接挂起他的手，拉走了。“佳佳，你要不要去？”张哲铭大声喊道。生怕后面出现什么幺蛾子，杜佳第一次答应了张哲铭请客的邀请。

这家奶茶店叫“卡司队伍”，已经在学校门口开了将近10年，最初还是模仿大卡司开的，它家的烧仙草奶茶绝佳，最适合高中生这类喜欢喝最甜的、吃最多料奶茶的穷学生体质。

“很少见你来这里喝奶茶啊。”旁边一男同学问道。

这个男同学叫徐伟，也是这次班里篮球队选拔人员之一。他原本不擅长打篮球，平时喜欢踢足球，是学校的足球队队员。他长得平平无奇之余，脸上还爬满了青春痘，顶着一头不合时宜的发型，比寻常高中生要显得老气。日常最喜欢一开课就去踢球，倒也是个阳光少年。

“喝奶茶会胖嘛！”杜佳随口一答。其实她也偶尔跟魏晶晶来这里喝奶茶，或者家里又发生什么窝火事情后，她就会用这里超标的糖分塞住自己的脑袋。况且，高中生哪有什么肥不肥的，每天都很饿好吗！她只是不想回答。

看得出杜佳对这个话题没兴趣，徐伟愣了一下，但还是决定继续硬聊下去。

“有空来看我踢球啊！”徐伟加了把劲。

“你踢球很厉害吗？”

“我还可以的，我是青少年组冠军。”徐伟得意的笑了一笑。

“可是，我对足球不感兴趣啊。”杜佳继续拒绝着，她到处观望，一直在找着什么人。

“看多了就会感兴趣。我对篮球也不感兴趣，上周六也不回来了！”

杜佳听到，“上周六”、“篮球”两个关键词，忽然来了兴趣。

“上周六你也回学校了？回学校打篮球吗？”杜佳继续问道。

“对啊。来，给你的奶茶！”徐伟回答道，还顺手递了杯烧仙草奶茶给杜佳，并插好吸管，让她拿到可以直接喝。

杜佳笑了笑，认真看了一下这个男同学。自高一入学以来，跟他说的话不超过三次。一次是，她帮老师搬新书，徐伟看到后一手拿掉她手上的书，快步搬回班里；第二次是，她走路上学时候，看到他骑着变速单车从她身边飞驰而过，他说了句“杜佳，快迟到了！”。第三次，便是今天这一次。

难道他是那天安慰自己的男生？杜佳沉思着，有种惊喜又失望的感觉。

方子涵终于也到了奶茶店，破天荒地喝了奶茶。

男生之间的问题，不用道明，也不用刻意解释，一杯奶茶开始，大家似乎都接受了现状。 此后几天的热身赛，篮球队渐入佳境。

周四上午，杜佳又被不靠谱的妈妈耽搁了上学时间。出门上班前，廖雪花对着杜佳说：“今天中午你哥回来吃饭，你先把厨房收拾一下，冬菇浸泡一下，牛肉拿出来解冻。我来不及了，要上班了。”搞完这些，杜佳发现离上课时间只剩下15分钟了，平时骑自行车最快也得要20分钟，妥妥地迟到了！关键是，自己中午都在学校饭堂，吃的没有自己一份，干活倒是没落下。

天气越来越热了，骑了10分钟就满头大汗，杜佳开始焦虑今天上午的课要怎么熬过来。迟到就代表着没时间买早餐，上午上语文、政治和历史课，妥妥的睡觉大课啊！她一边生气，一边跑回课室，在上课铃声停下来的一瞬间，杜佳刚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学校。后面还跟着张哲铭等同学，他们慢悠悠地走着，“佳佳，别跑啊！迟到没事！”

杜佳喘着粗气，走回座位。还没坐下，就看到桌子上放着一瓶牛奶、一个面包。杜佳抬头望了下周围，“谁放的牛奶啊？”杜佳纳闷着。

开始上课了。杜佳发现牛奶盒下面放着一张纸，写着“迟到不怕，有早餐吃！”。看着字体，倒是女生字体。魏晶晶也还没到，这下无人可问了。

后面连续几天，每天一早回到班里，杜佳的桌子上都放着不同的早餐。最离谱的是，有次她在班里咳嗽，第二天就放了一瓶凉茶。此后，每天杜佳都比前一天来得早一点，想埋伏一下，抓到这个幕后者，但一直无果。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多月，对于这些惊喜也好，杜佳开始有些心动。好久都没有人像如此般照料过自己的生活，就连自己最亲近的家人，他们最在意的仍然是哥哥。哥哥从小瘦弱多病，在那些物质缺乏的80年初，哥哥没吃上几天饱饭；倒是杜佳出生时候，她爸杜焕峰已经当上单位的小领导，吃喝全然不缺。爸妈对哥哥内心一直有愧，直到现在都把最好的留给他。

像杜佳这样长相平平的女生，她总认为全世界的男生都会把她当成兄弟。对于喜欢的男生，她也很乐意用这个“兄弟”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小鹿乱撞，这样就不会被发现，更不会被嘲笑。

“这是谁给我的面包？”杜佳还是禁不住每天纳闷，经常边上课边扫视周围，难道这个人喜欢上我了吗？不会是张哲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