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文理分班（1/1）
一
夏天来了。
湖光高中的夏天很美，满目的青绿和清香。金灿灿的阳光洒在校园里，梧桐树、银杏树、香樟树、枫树、杨树、玉兰树、桂树、柚子树、橘子树、枇杷树，在夏日里肆意汲取养分，树叶变得成熟又厚实，思源路、启学路等孩子们常走的路，被浓浓的绿荫护着，一路清凉洒下。湖光校园里种了很多凌霄花，橘红色、喇叭状、花期很长，它们就这么一朵一朵开在蜿蜒婉转的青绿藤蔓上，像是长发公主麻花辫上点缀的宝石似的，那么可爱。凌霄花会在风吹来的时候轻轻掉落，花掉落并不是因为败，也许是享受那瞬息就逝的离开藤蔓的自由吧，因为地上的花没有一丝狼狈，花颜正浓。打扫包干区的孩子们很懂得怜香惜玉，把这些花朵轻轻拢到一边，让它们在泥土中慢慢腐烂，变成养分，以前检查包干区卫生的同学会认定这是没有打扫干净的垃圾遗留，后来孩子们据理力争，校长老头点点头道：“孩子们很懂得浪漫嘛！”便默认把花轻轻归拢在路边是允许的，不用扣分的行为。所以有凌霄花的地方，总会有那么一小段花路。
这是在湖光高中的第二个夏天，夏天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人成长得很快，倪88好像又长个子了，总是在大家叫他88的时候说，请叫我99。
离高一结束的期末大考还有一个月，这个大考在老师们心中分量很重，因为是几个学校的联考，说不紧张是假的，更何况，还有联考后的文理分班。
“哎，你们选什么啊！”晚饭后倪88难得不去打球，回寝室洗了头发就跟倪选几个来教室了。
“你还知道文理分班？”倪选苦笑一声。
“老子怎么不知道文理分班了，我很爱学习的好不好？”倪88反驳。
“我这是听了一个什么冷笑话吗？”钱陈宇道。
“哎，你们选什么啊？”倪88又问。
“肯定理啊，文科要背这么多，我记性差，背不了。”钱陈宇分析着。
“我也理。”倪选回答。
“那我也理科，我不想跟你们分开。”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商陆也是理吧？”
“嗯。”没抬头，只是象征性吱了一声。
“那易听海也是理科了呗！”倪88难得聪明了。
“嗯”商陆这下抬头了，“你怎么知道？”
“你猜。”
商陆就知道自己多余问的他，白了他一眼。
“哎，听海来了，我问问她去！”倪88一溜小跑找易听海。
“这个傻子。”钱陈宇忽然想到什么，也跟着倪88跑，凑到了洪妮妮身边。
“听海，文理分班你选什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易听海看着她，忽然又调皮地说：“你知道要学习啦，88有进步。”
“我平常很不爱学习吗？我是那种人吗？”倪88有点不自信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说他不爱学习？
“你到底选什么？”
“我选理科。”
“为什么？”倪88追问着。
商陆耳朵动了动，他很想知道易听海的答案。
“因为…..”易听海看着倪88这么好奇的样子，“因为我聪明啊！”
“你！气死我了！”倪88委屈极了：“都欺负我！”然后捂着脸故意扭扭捏捏的跑开了。倪选在后面看的笑，喊着倪88：“这个傻子。”商陆也扯着嘴角笑，心想易听海有点变了。
旁边钱陈宇也在问同样的问题：“妮妮，你选什么？”
“我啊，我没想好，理科太难了，文科要背，我不知道诶！”
“那你选理科吧，我们一起！”
“谁跟你是我们，”洪妮妮挽着易听海：“我跟听海才是我们呢！”
“啊呀，别这么小气嘛，听海选理科，你跟她一起选理科吧！”
“也是哦，那我考虑考虑！”
正闹着，倪海帆来了。
“那个，人差不多到齐了啊，我说个事情。”这是倪海帆要通知已经正经事情的惯用开场白。
“我们下周三班会，要进行文理科的意愿填写，我呢，先把意愿表发给你们，这周回家跟你们父母去商量商量。”倪海帆看了眼倪选，倪选站起来接过意愿表开始发。
“老倪，如果是3班的话，你还是班主任吗？”倪88问。
“你想我继续当吗？”倪海帆笑着问他。
“我当然想了！”倪88脱口而出，“你虽然有时候很严厉，但是我蛮喜欢你的。”
“你…”因为他真诚的表白，倪海帆哭笑不得，摇了摇头，“那我真是谢谢你的喜欢。”
“应该的应该的，”倪88捋了捋头发：“那你当不当啊？”
“我当啊，我得陪着你们高三结束。”
“耶！”大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倪海帆突然很感慨，想着这就是当老师的意义吧。
“那我选理科。”倪88拿起分班意愿表干脆的说道，倪海帆扬起来嘴角有点抽搐，又发现其实当老师也没有那么幸福吧，这成绩真够喝一壶的，哎。
“那个，这个分班很重要，自己考虑好了，自己想不好的话，问问父母，别瞎写。”倪海帆不放心的叮嘱，他知道班上成绩在中游的几个很苦恼，“按照往年的经验，选理科的会比较多，大概有百分之七八十吧，我们学校如果成绩在前50，都是理科；如果你成绩时中间档的，我的建议也是理科；如果成绩是排在后面的，额…这个我们班没有啊！”大家都笑了。
“当然，我这是建议啊，我肯定希望你们选理科，但是你要是特别喜欢文科，喜欢的不得了，那你选文科也行。”倪海帆推推眼镜：“总之分班这件事情呢，看你们现在的成绩和自己喜欢程度。”
“大学霸们怎么选？”倪海帆问。
“你问我吗？”倪选嘻嘻笑着。
“商陆、听海、凌霄、陈程，你们选理吧？”
“嗯”几人点点头。
“无视我，我伤心了”倪选搞了以恶搞大动静。
“那么我的好班长，你选什么？”倪海帆笑着问。
“理科啊，我不想离开我的好班主任。”
大家起闹哄哄的，倪海帆笑得脸上褶子都多好几根。
“好了，玩归玩，闹归闹，我呢说实话跟你们相处一年了，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留在3班，对吧，3班学习氛围好，不懂的题目还有学霸给你们解答，毕竟如果选文科的话，还要去一个新环境，适应新同学，能选理科是最好的。”
“不过，你如果实在不想学理科，选文科我也尊重你们，好吧，你想不好的话，来找我，我给你分析。”
“好！”
“行，自习吧，给老子安分点。”
“知道啦！”
二
周末回家，易听海把文理分班意愿表拿给易爸爸看，易爸爸拿起一看又放下来，相比看这些流程化的表格，他更愿意听听女儿的想法。
“听海，你的想法呢？”
“爸爸，我选理科。”
“嗯，很好啊，你擅长理科嘛。”
“嗯是的，但其实我选理科并不是因为我擅长，我对文科类的也很喜欢。”
“那你有自己别的方面的考虑咯，爸爸愿意洗耳恭听。”
“确实有，但是我的想法挺幼稚的。”
“你说说看，爸爸保证不笑话你。”
“那我说啦。”
易爸爸调整了坐姿，像是孩童准备听一个有趣的故事一般。
“我想像原平哥哥那样，以后做一个科研工作者。”
“听你姑姑说，他现在在通信技术部，做项目开发。”
“我觉得手机以后会有很大的发展，现在的手机不好用，不够方便，我想以后像原平哥哥那样，做点能够改变社会的事情。”
“嗯，爸爸支持你！”易爸爸拿着手机展示着：“我就觉得拍照功能不好用嘛，拍出来这么模糊；还有你看屏幕小，按键也很麻烦；还有这个信号么也不方便，上网用流量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太多了。”
“是的爸爸，现在手机的很多功能都需要更新完善，因为很多技术我们国家还没有，所以我在想，如果我能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专业，以后像原平哥哥那样做研究，攻克技术难题，那是很有意义的。”
“等你原平哥哥有空了爸爸带你去见见他，让他给你一些专业的建议，爸爸也是个门外汉，一窍不通啊。”
“真的啊，很久没见到他了，上次见他还是国庆节，连过年都没有见到他。”
“他全年无休，好几个月没回家了。”易爸爸突然心情失落，“你要是跟原平一样，那爸爸也见不着你咯！”
“爸爸，我肯定回家啊，你的红烧肉……”焦香味飘来，易爸爸从沙发上弹起来，奔去厨房，在书房捣鼓书法的爷爷闻着味也出来了，问孙女：“你爸把厨房烧了？”
“爸爸可能是有这个想法吧。”易听海笑着道。
“听海，最近学校里面学坏了哦！”易妈妈从楼上下来，发现自己的女儿比以前活泼开朗了不少。
“爸，马上吃饭。”易爸爸拿着锅铲出来叫人，“听海准备吃饭，收拾桌子。”
“好。”易听海忙着摆碗筷，易爸爸把菜端上桌，易妈妈搀着老爷子坐下，一家人平凡又温馨。
这一边，商陆家里也准备开饭。
“小陆，你们倪老师把分班跟你们说了吧？”校长老头问。
“嗯。”商陆低头吃饭。
“你的想法呢？”
“选理。”
“铛！”校长老头把碗重重放在桌子上，商爸爸商妈妈和商陆都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他，商奶奶气的打了他几下说着：“老头子干嘛，别把我的碗摔了。”
“学理科好啊，好！”校长老头很高兴，大孙子的明智选择是一道可口的下饭菜。
“这么快要文理分班啦！”商妈妈问，“我的宝贝儿子，怎么不跟妈妈商量呢？”
“妈，我选理还是选文？”商陆敷衍地问。
“当然选理啊，选理科以后的专业选择更广。”
“嗯，听你的。”
“好好好！”商妈妈很高兴，给宝贝儿子夹菜。
“什么理科文科啊，这么复杂。”商奶奶在当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虽然后来也进学堂学习，但只有初中水平，不知道高考还要分科，这些对她来说像迷雾似的完全搞不明白。
“奶奶，就是一个学习方向的选择。”商陆向奶奶解释。
“哦，那你选理科？”
“嗯。”
“我大孙子选什么都好！”商奶奶眉开眼笑，忙着给商陆夹菜。
“你们倪老师说你谈恋爱了？”商爸爸随口问道。
“噗…”商陆被咽下去的饭呛到了，猛烈咳嗦起来。
“儿子，看你这反应，真的啊！”商妈妈一脸八卦。
“你听哪个倪老师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呢？”校长老头问。
“我猜的。”商爸爸心虚地扒了口饭。
“胡闹嘛这不是。”校长老头白了商爸爸一眼。
“你们倪老师说，你最近学习没有以前那么积极，让我多关心关心你。”商爸爸一脸无辜地解释。
“因为学得太简单了，我自学完了已经。”
“噗…”轮到商爸爸咳嗦了，他想不通，自己成绩也不行，当时高中都没考直接参加工作，怎么生出来的儿子这么聪明高？难道……他看了眼商妈妈。
“看我干嘛，儿子随我，聪明！”商妈妈白了他一眼，又笑着道：“不过你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子，谈个恋爱也行，就是谈恋爱要认真，不能像过家家。”
“砰！”校长老头把碗重重摔到桌子上，“你们两口子，都闭嘴吃饭，商陆，听爷爷的，不准谈！”商妈妈高中去了美国留学，大学毕业才回国，很不喜欢国内这种教育氛围。
“爸，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小陆有自己的判断和想法，我相信他会处理好的。”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校长老头很坚定。
“哼，老古板！”商妈妈小声鼓囊了一声。
”妈，我没有在谈恋爱，也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我只想好好学习。“商陆低着头吃饭，有些心虚地不敢抬头，毕竟说了三分之一的谎话，怕被揭穿。
倪88也准备吃晚饭了，不过倪爸爸要忙到很晚才会回家，倪88跟倪妈妈两个人的晚饭，显得很冷清。
“妈，我们要文理分班了。”
“嗯，你选什么？”
“我想选理科。”
“嗯”倪妈妈的用一声表示她已经“知道了，好的”。
“……”倪88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妈妈兴致缺缺的样子，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爸爸已经两个月没有回家了，这两年，妈妈肉眼可见瘦削了不少。
倪爸爸是海员，一出海好几个月不回是常态，但是妈妈的状态，让他很担心，自己平常住校也不回家，不知道妈妈一个人在家有多么无聊孤独。
“妈，要不你回外婆家住一段日子，我反正住校，不回家也行。”
“不去，我去了你怎么办？”
“我没关系，我还能去班长家蹭饭。”倪88笑着说。倪妈妈看着懂事的儿子，微微笑了笑。
“爸爸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倪妈妈摇摇头，不说话。
“你还是去外婆家住几天吧，你看你现在这么瘦，在家里闷坏了。”
倪妈妈吃饭的动作一停，知道儿子是真心实意的，答应道：“好，等你明天上学我去外婆家住一段时间。
最鸡飞狗跳的是洪妮妮家。
“我选理科！”洪爸爸吃完饭，正美美地咂摸着新收的龙井的滋味，冷不防女儿的回答让他一口茶差点没被呛死。
“你说什么？”洪爸爸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
“我说，我选理科！”
“你……”洪爸爸不知是什么才好：“你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没数？选理科当炮灰啊你？”
“我乐意，我就选！”
“你要气死你老爸吗！”洪爸爸放下小茶杯，“我不同意！”
“你为什么不同意，倪老师说了，尊重我们自己的意愿！”
“那你们倪老师说没说，要根据实际情况来选择最合适的？”
“你怎么知道，跟我们倪老师说的话一模一样。”
“哎！”洪爸爸叹了口气，“你选文科，就这样。
“不行，我选理科！”洪妮妮生气地跑回房间，“砰”的关上房门。洪爸爸被吓一激灵。小茶杯里的茶水晃出不少，嘴里嘟囔着着：“造孽啊，棉袄漏风了！”
许多人怀着心事，第二天却照样背着书包若无其事去上学。倪88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傻大个；洪妮妮还是那个机灵古怪的女孩子；易听海和商陆还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学霸；洪轻轻、钱霜璐依旧我行我素……互相见面，也总是有一车的话，唯独没有对生活无奈的抱怨。这一场青春盛宴里，大家彼此治愈着，哪怕未来未知迷茫，也在路上积攒着足够的勇气与信心。
三
这次班队课意义非凡，倪海帆拿着厚厚的意愿表出现在教室的一瞬间，众人都安静了。一扬下巴，倪选依旧跑到最前面，分发意愿表。
“周末跟你们父母商量没有？”倪海帆问。
“这张表认真填好，我收起来，等到周五回家你们带回去，家长确认签好字再交上来。”
雪白的A4纸传下来，轻轻地像雪花，却重重砸在每个人心上，文理分班，意味着有些人要离开这个班级，意味着高考的号角第一次正式吹响了。
“倪老师，我有问题。”马妍小心举手，众人纷纷抬头看她。
“嗯，你问。”
“如果选择文科的话，分到哪个班去吧？会是差班吗？”
“嗯，这个问题我也要说。”倪海帆推了推眼镜，“是这样，学校会设一个文科尖子班，包括我们这三个班分出去的文科生以及其他班的成绩靠前的一部分文科生。”
“只开一个吗？”
“对，只有一个文科重点班，文科生本来也少。”
“我们3个班的文科生一定会去这个尖子班吗？”
“是的，目前校长是这样跟我们通知的。”倪海帆知道孩子们的担忧，又安慰说：“放心，你们如果选文科，我肯定让你们去文科尖子班。”
“那是不是意味着，普通班成绩好的话，能来我们班。”倪选问。
“对，看这次期末的联考，这次联考成绩占70%，还有20%”的成绩是上学期期末考，还有10%是这学期的期中考，学校会拉一个名次，前100来重点班。”
“那如果选了理科，不在100名以内怎么办？分出去吗？”钱陈宇问。
“那我不知道了，”倪海帆又骂道：“老子以前让你们学不学，现在知道担心了？”其实校长老头说了，不会把重点班的孩子分出去，但是倪海帆决定瞒一瞒。
“那我要离开你们了！”钱陈宇叹了口气，“快对我好点，以后见不到我了！”
“老倪骗你的，傻子。”倪选笑着打他一下。
“真的？”钱陈宇不死心地问。但倪海帆笑笑没说话。
凌霄把表格收起来给倪海帆送到办公室，倪海帆问凌霄：“我们班选文科多不多？”
“有8、9个吧。”
“你是理科吧？”
“嗯，我要跟听海一起。”凌霄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为什么要跟听海一起？”
“学习有动力。”凌霄笑了。
倪海帆一听笑着道：“嗯，听海很稳重，你也要加油，我的班长是最棒的。”
“呦，你还会知道鼓励式教学呢！”王啸像发现了新大陆，一看，鼓励的是凌霄，又调侃：“凌霄你还不放心！”
倪海帆挥挥手笑着说：“好了好了，回去吧，管好纪律。”
教室吵得炸开了锅一般，都在讨论着分班以及谁谁谁选了文科。
“听海，我还是选了理科！”洪妮妮趴在桌子上，易听海听得出她话里浓浓的迷茫，索性也不做作业了，放下笔，跟她一起面对面趴在桌子上听她讲。
“我爸不让我选理科，可是文科我不喜欢。”
“不要跟别人比，你跟自己比。”
“怎么比？”
“从高一到先现在，大大小小的考试，我观察来看，你的数理化物成绩比地史政要好一些，最近理科也有进步。”
“真的吗！”洪妮妮激动地直起身体。
“是啊，要不我们来算算？”易听海也起身，提议一起算分数，“你爸爸其实看的是你的综合分数和排名，认为你不适合理科，如果你能拿出实际的数据，我觉得他是能被你说服的。”
“行，我把这学期卷子拿出来算一算，上学期的放家里了，我回家去算。”两个人热火朝天的算了起来。
这边洪轻轻、马妍和钱霜璐三个人也聊得火热。
“轻轻，你选什么？”
“我理科呀！”
“啊，我也是，太棒啦！”
“唐茗也选理科，她刚刚跟我说的。”
“真的，太好了！”
“你们怎么不问问我啊！”马妍插话。
“马妍你选什么？”钱霜璐问。
“文科，我理科太差了。”
“啊~那我们以后不能在一块了。”
“没事儿，我们能去楼上看你啊！”洪轻轻安慰她。
“我……”马妍还想说什么，洪轻轻却话锋一转说：“唐茗有男朋友了？”
“啊，你怎么知道！”
“她跟我说的啊，她男朋友我还认识，我初中同学！”
“哇靠，她都没告诉我！”钱霜璐惊讶极了，“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我们很早就聊上了，”洪轻轻告诉她：“唐茗没跟你说啊！”
“好啊，你们两个背着我，快说，你们还背着我干嘛了！”
“没什么啊，就上周约了喝奶茶啊！”
“什么，喝奶茶！”钱霜璐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不叫我，你们不爱我了！”
“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啊！”
“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
“我睡午觉呢，喝什么奶茶啊！”
“那你……”洪轻轻话还没说完，旁边的马妍“啪”一声巨响，把一本厚厚的历史研读册子摔在桌子上。
班上向被按了暂停静音键，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看着马妍，但又不以为意的别过头继续聊。
“马妍，你发什么神经，吓死我了。”洪轻轻抱怨她。
“我不是故意的。”马妍生硬地回答。
“你轻点。”洪轻轻道。
钱霜璐打个暗号给洪轻轻，用手指了指手机，意思是我给你发消息了。洪轻轻点开手机看消息：“马妍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发什么疯呗。”洪轻轻故意打着字，把话说了出来。
马妍的耳朵动了动，知道洪轻轻是在说自己，本就心情低落得不到安慰的她，心情又不爽了好几分，握着笔的手暗暗用劲，但还是强忍着脾气没说什么。
破天荒，马妍没跟洪轻轻和钱霜璐一起去食堂吃完饭，洪轻轻叫她，她头也不抬的应付：“不想吃，你们去吧！”洪轻轻“哦”了一声，钱霜璐问她：“马妍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没事，我不想吃饭。”马妍闷闷的声音传来。
“真没事？”
“没事。”
“有事说哦！”
“嗯，你去吃饭吧！”马妍笑着推了推她。
“钱霜璐干嘛呢，饿死了！”洪轻轻站在教室门口催她。
“那我吃饭去啦！”说完快步跑向洪轻轻，兴高采烈问她：“去吃什么啊？要不要叫唐铭？”
这些声音高高低低传入耳朵，马妍的气压又低了许多。
“马妍怎么了？”钱霜璐问她。
“谁知道呢？”洪轻轻，“问她也不说，可能是选了文科的原因吧！”
“哦，是这样吗？”
“嗯，可能吧！”
“哎，那不是唐茗嘛！”钱霜璐眼见，快速飞奔过去，一巴掌打在唐茗背上，“嘿，小妞，吃饭去呀！”
唐茗一看是钱霜璐，骂到：“你要打死我啊，疼死了。”
“打是亲骂是爱嘛，走，吃饭去！”
“被你打出内伤了，神经病！”
“啊呀，人家请你吃鸡腿吧！”钱霜璐蹭过去抱住唐茗，“行吧，看在鸡腿的面上原谅你！”
然后两人拉着手跟在食堂门口的洪轻轻汇合，三个人说着文理分班的事情。
从唐茗口中得知，他们班班长陈飞竟然选了文科。
“什么？他选文科？不会吧！”钱霜璐的惊讶表现得十分外放。
“对啊，我们班主任气死了都”
“为什么啊！”洪轻轻问。
“不知道，可能是为了实现梦想吧！”唐茗耸耸肩。
“什么梦想？”洪轻轻问。
“啊呀，人家学霸选什么都无所谓啊，反正成绩都很好。”钱霜璐来口，“不像我，太可怜了，唐茗你救救我吧！”三个人中，唐茗虽然也爱玩，但是学习成绩一直在年级前50。
“你？算了吧，你没救了。”唐茗脱口而出。
“好你个唐茗，太欺负人了，轻轻，你看他！”
“我也觉得你没救了。”洪轻轻开口，虽然洪轻轻一直是排在中间水平，但比起排在中下水平的钱霜璐，还是厉害一些的。三个人打打闹闹吃完饭，回了教室。
倪选几个也已经回教室了，洪轻轻一看，凑过去问“班长，听说2班陈飞选了文科？”
“啊，他选文科？”倪选不敢相信，“他选文科干嘛？”
“对啊，唐茗说的。”
“谁啊，谁选文科？”上完厕所回来的倪88问。
“陈飞啊！”
“陈飞，哪个陈飞？”倪88认得陈飞，经常一块打球，但他压根没想到就是这个陈飞选了文科。
“还有哪个陈飞，2班那个啊！”倪选无奈的笑着。
“啊！他为什么选文科？”
“不知道，洪轻轻说的。”
“他为什么选文科？”倪88又问洪轻轻。
“我怎么知道，他又没跟我说。”
“那你怎么知道的？”
“唐茗说的啊！”
“唐茗？唐茗是谁？”
“我的朋友啊！你是不是傻了！”上完厕所回来的钱霜璐刚巧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们说，陈飞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好好的理科不选，为什么选文科啊？”
“人家有自己的打算呗！”
“哎，我打球的兄弟又少一个了！”倪88叹了口气。
晚自习课间，洪轻轻转身问易听海：“听海，你知道陈飞吗”
“嗯，知道，碰过几次面。”
“他选了文科诶！”
“啊，真的吗？他理科成绩蛮不错的。”易听海想起每回大考都能在一班遇到的陈飞。“但是他文理都很擅长，选文科也许有他别的考虑吧！”
“嗯，也是。”
“哎，学霸到哪都是会发光的！”洪妮妮总结，“不像我这种小透明，选啥都是炮灰。”
“哈哈哈”洪轻轻和易听海笑起来，易听海揉揉她的脑袋说：“放心，我给你补！”
“啊，听海你最好了，爱你爱你！”挽着易听海的胳膊，她把脑袋枕到易听海肩膀上。
前面的马妍心神动了，她很羡慕洪妮妮，能交到易听海这么好的朋友，困难时会安慰她鼓励她，她跟洪轻轻和钱霜璐一年以来，也算是朋友吧，但是她却总觉得她与她们并不在同一个频道，她们两人仿佛也没有把她当做真正的朋友看待，不然自己选了文科，为什么她们没有一点不舍和难过？看来自己终究是友情里面的跳梁小丑，小心翼翼跟她们相处这么久，竟然没有换回一丝一毫的关心，真是讽刺！洪轻轻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陈飞都上心到如此程度，对她这个认识一年的朋友呢？是自己太没主见，才会事事跟随她们而没有了自我，让她们看轻了自己。马妍这么胡思乱想着，再也坐不住了，猛的起身跑向洗手间。旁边的洪轻轻被她剧烈动作吓了一跳，抱怨道：“干嘛呀，不能轻点吗？”钱霜璐也听到了动静，凑过来问：“马妍有什么事吧，等下我们问问她！”但是晚自习开始了，马妍也没有回座位上，洪轻轻等了十分钟，叫上钱霜璐，一起来洗手间找她，但是没找到人。两人紧张起来，赶紧回教室找凌霄，凌霄一听放下笔，三个人立马冲到倪海帆办公室，推门一看，马妍坐在倪海帆旁边，低着头哭着，倪海帆望着气喘吁吁的三个人问：“凌霄你们三个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轻轻和霜璐说马妍不见了，去洗手间找她也没找到，怕她出事，就叫我来找你了，原来她在办公室啊，那就没事了！”
“嗯嗯，那我们放心了，嘿嘿。”钱霜璐傻笑着，还喘着粗气。
马妍抬头泪眼婆娑看着门口喘着气的三个人，发现原来自己还是被关心着的。
“嗯没事，你们回去吧！”
“害，真是吓死了！”钱霜璐还说个不停，。
“行啦，人在就好了。”
三个人回到教室，全班齐刷刷看向她们，倪选问：“人找到啦？”
“嗯，在老班那，没事儿。”凌霄回答他，众人都松了口气。
“轻轻”易听海叫她，“我觉得，马妍可能是选了文科心情不太好。”
“为什么选文科心情不好。”
“你们三个关系最好，她也许觉得选了文科跟你们分开，所以难过吧！我们班队课结束后，她好像一直心情挺低落的。”
“嗯好像是的，从班队课那时候不对劲的，问她她也不说。”
“不知道怎么开口吧！”洪妮妮凑过来：“如果我选了文科，要跟好朋友分开，我也听难过的，我挺想你们安慰安慰我的。”
正说着，马妍回来了凑在一起的三个脑袋连忙分开。
马妍坐会位置上，低着头，只是拿着笔做作业，洪轻轻浑身不自在，拿着手机给钱霜璐发消息：“怎么办？我说些什么？”
“那我哪知道啊。”
“你帮我想想。”
“如果不知道的话，干脆别说了吧？”
“嗯行。”
“要不你安慰安慰她？”
“怎么安慰？你看我是会安慰别人的人吗？要不你来。”洪轻轻很无奈。
“行，等下课我来安慰她。”
“OK。”洪轻轻发了一个表情给她。
班队一下课，马妍就离开了教室，钱霜璐还没有来得及安慰，马妍不知道去了哪里，洪轻轻、钱霜璐、易听海和洪妮妮几个凑在一起商量着。
“要不，等考完试，我们给她办一个欢送会？”钱霜璐提议。
“行啊，我们在寝室办。”洪妮妮说道。
“嗯，我也同意。”易听海附和。
“那要准备些什么？”洪轻轻问。
“买个蛋糕吧，她生日也快到了。”钱霜璐提议。
“好啊，顺便给她过个生日。”洪妮妮说。
“那我去买吧。”洪轻轻主动揽活。
“嗯，轻轻去买，我们到时候平摊费用。”易听海建议。
“啊呀，不用了，我来就好。”
“那怎么行，我们AA。”钱霜璐坚持。
于是大家一起吃了饭，商量好了举办欢送会的事情。
四
时间过得很快，期末联考转眼就到。窗外的蝉不知道在嚷些什么，它们不知道教室里的学生正在经历着怎样重要的考验，一个劲儿的聒噪，想把一夏天的火热全部熔在鸣叫里，此时的1班里，坐着的却不是那群老面孔。
联考与平常考试很不一样，首先是监考老师的分配不一样。一位是本校的，另一位是外校的，外校老师自然对待孩子们会更严格；其次是分班方式不一样，联考的时候，统一按照姓名排座位，所以原本的排序完全被打乱，易听海因为姓是“Y”开头，便被分在了14班，还是在5楼。
“哎，李响，易听海在14班。”15班教室里，一个消息传入李响耳朵。
“真的？”李响不由自主往14班走去，可不是易听海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分班名单上。
“她应该是坐在那个位置。”旁边小弟指着一个位置跟李响报告。
“嗯，知道了”李响扫了一眼，“回教室。”
为了不影响她，李响这次学乖了，只是在15班外面磨磨蹭蹭，等着易听海上楼，进了14班，才满慢悠悠晃到一楼，每考完一门课，他都要跑上5楼，到14班教室门口晃一晃，偷偷看一眼易听海，好几次，易听海转头看窗外，差点就要看到他了，李响很纠结，又想让易听海关注到自己，又怕自己的举动会影响易听海，万一因为自己学霸的成绩受到影响呢？而他不知道的是，易听海早在他以为看到他了的时候，更早的发现了他，也清楚李响为什么总在外面晃悠。
“李响。”下午的物理考试结束，离化学考试还有20分钟，李响又上来了，气喘吁吁在站在14班外面的走廊上，易听海叫他。
李响回头一看，易听海站在他旁边。
“考的怎么样？”易听海问他。
“还，还行吧。”李响不好意思抓抓头。
“你呢？”李响下意识地问，又自己补充说：“学霸应该不会失误吧。”
“嗯，还行吧。”易听海承认。
“你怎么出来了？”李响又问。
“出来透透气。”诚实地回答：“你呢，不应该在1楼吧？怎么跑上来了？”
“哦，我拿东西。”李响扬扬收上的化学书。
“嗯。”易听海点点头，“谢谢你的酸奶。”
“啊！”李响很震惊，“你怎么知道我给的。”
“我看到了你放的。”
“哦，那什么。”李响不知道说什么，“不用谢，我多买了一袋，也没什么认识的人，想着给你算了。”
“嗯，谢谢你。”易听海又出声感谢。
李响沉默了一会。
“你也要加油，一定要读大学。”易听海鼓励他。
“嗯。”李响从没想过要好好学习，在他的人生中，似乎“学习”两个字，与他就不沾边，但是他再遇见易听海后，确实被学霸的种种震惊，对于学习这件事情，他似乎也怀疑了。
“还有时间，能背几个化学方程式，我先回教室了。”易听海笑着道。
“嗯。”李响见她回了教室，也乖乖转身下楼了。
联考完就放假了，倪海帆告诉大家，考完放三天，假期结束后要返校，除了拿成绩之外，更是要进行文理分班。
“听海！”商陆气喘吁吁追上她。
易听海回头，男生碎碎的头发在夕阳下熠熠生光。
“商陆。”
“走吧，一起回寝室。”
“嗯！”
“洪妮妮呢？”一项在身边吵吵闹闹惯了，商陆忽然觉得今天格外安静。
“她先去寝室有点事情。”
“嗯，你今天谁来接？”
“我爸今天加班，晚点会来。”
“你妈呢？”
“我妈去北京出差了。”
商路没有答话，易听海转过头问他：“怎么啦？”
“没事没事，那一起去寝室吧，我也回去收拾。”
“嗯……你想好去哪个学校了吗？”
“什么学校？”
“大学。”
“没有”，易听海摇摇头，“但比起哪个学校，我先想好以后的发展方向了。”
“什么？”
“想去做做看程序通讯这方面。”
“为什么？听起来很枯燥。”
“不会啊，我觉得还蛮有挑战的，我们国家在这方面落后别的国家很多，但是我相信以后这个方向会是有大作为！”
商陆没有说话，以前觉得她是只小白兔，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才慢慢发现易听海目标清晰且坚定，更有着坚定不移的恒心和敏捷的行动，她其实是只猎豹。
“你怎么不说话？”易听海问。
“没什么，我觉得你说的对。”
“那你呢？你想好学校了吗？”
“我啊，没想，我大概率会去学金融。”
“你很喜欢？”
商陆笑了一下，“是我自己喜欢，也是我爸妈的耳濡目染吧！”
“你们家做生意吗？”
“嗯对，我爸有个公司。”
“哇，那你岂不是富二代！”易听海笑的眉毛弯弯，“以后找不到工作可以抱你的大腿吗？”
商陆被她逗笑，“行，我包就业。”
聊着聊着寝室就到了。
寝室里，大家陆陆续续回来了，除了马妍，易听海最后一个到寝室。
“怎么样，马妍到哪里了？”
“我出教室她还在位置上收拾，应该快了。”易听海回答着，和洪妮妮一起跑道楼梯口侦察马妍的行踪：“来了来了。”易听海小鹿似的跑回来，小声提醒着大家。
“OKOK！”钱霜璐比着手势，又对洪轻轻说：“轻轻，点蜡烛！”
洪轻轻麻利地点起了蜡烛，姜梓云等几个女生站好，洪轻轻捧着蛋糕站在中间，马妍推门就能看到。
门锁动了，大家紧张的不敢呼吸，马妍推门，愣住了，看着女孩子们对她笑着，大喊祝她生日快乐。
“快来快来！“钱霜璐拉着马妍的手，手忙脚乱给她带上生日帽，易听海打开手机播放生日快乐歌，大家跟着歌一起唱起来。唱着唱着，马妍却哭了，捂着嘴巴，眼泪不由自主顺着脸颊流下来。
“你别哭呀，干嘛呀，别哭。”钱霜璐拿过餐巾纸给她擦。
“我以为没有人在乎我。”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在一刻爆发，“我以为我选了文科，你们没有一个人在意我。”
“说什么傻话。”洪轻轻在蛋糕放到桌子上，拥抱她，钱霜璐也抱着马妍，大家都抱在了一起，把马妍紧紧抱在中间。
“什么味道？”洪妮妮反应过来，问。
“轻轻，蜡烛吹灭了吗？”易听海问。
“啊！”大家散开，细细的蜡烛已经烧完，烛油全部流到了蛋糕面上。
“啊呀，蛋糕！”钱霜璐可惜地喊着：“还没有拍照呢！”
“没事没事，不影响。”大家纷纷安慰。
“快许愿吧！”钱霜璐催着。
马妍闭上眼睛，把手放在胸前，轻轻说着：“我希望大家心想事成，都能考上好大学。”
大家鼓掌。
“寿星，切蛋糕吧！”洪轻轻已经把蛋糕面上的烛油清理干净，钱霜璐把塑料刀赛到马妍手里。马妍拿着刀，眼泪还没有擦干。
“轻轻选的蛋糕，她选了很久很久。”易听海告诉她。
马妍看着洪轻轻，眼泪又要留下来了，“轻轻，谢谢你。”
“好啦好啦，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切蛋糕吧！”
马妍切了蛋糕，大家吃着蛋糕，马妍哭了笑，笑着笑着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