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挤公交（1/1）
一
“啊，累死了！”高二开学后，洪妮妮父母生意更忙了，时不时要去国外谈生意，没人接送的她，只好选择公交上下学。
“怎么啦？”易听海看着她，手里大包小包没来得及放，就一屁股走在了椅子上，东西多到两只手拿不过来，只好任由着它们簌簌往下掉。
“怎么这么多东西。”易听海问她，又帮她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再把手上的东西接过来放到桌子上，她随手翻了翻问：“吃的、衣服、书，怎么什么都有。”
洪妮妮摆摆手，“让我歇会。”
“要我帮你整理吗？”易听海问。
“真的吗！爱你哦！”洪妮妮打起精神在易听海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又瘫坐了回去。易听海把袋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到桌子上，然后再一一分好类，“怎么还有……”易听海皱眉，看着袋子里红色的大额钞票，厚厚一踏。
“什么？”洪妮妮起身去巴拉，把头凑过去一看，“啊，我怎么把它们带来了，我忘记拿出来了。”
“你啊，快放好！”易听海把钱袋子收拾好，放到她的书包里。
“怎么回事啊你，这么狼狈。”易听海边整理边问。
“啊，听海，我爸妈又出国谈生意去了。”洪妮妮抱怨，“我只好坐公交车来了。”
“看来这两年行情很不错啊。”易听海笑着说。
“是啊，我们家那个小螺丝制造厂，也算冲出国门了。”洪妮妮趴在桌子上看她整理，“但是家里总没人，怪冷清的，还不如来上学呢！”
“你真的这么想？”易听海问。
“嘿嘿，我的意思是，来上学有朋友一起玩。”洪妮妮把头靠过来，枕到易听海的肩膀上。
“暑假干嘛去了，说！有没有想我呀！”洪妮妮凑近了问她。
“暑假去找我妈了。”
“没出去玩？”
“没有。”
“商陆也没有找你？”
“QQ聊天了，没有见到面。”
“那你知道夏莹跟商陆一起去玩了的事情吗？”
“不知道。”
“洪轻轻跟我说的，她看到商陆和夏莹在一起玩。”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一起玩也很正常啊。”
“啊呀，长大了就不一样了呀！”洪妮妮端正了坐姿，要给易听海上一课，“我跟你说，夏莹本来对商陆就又那方面的意思，暑假又只有他们两个在一起玩，孤男寡女……”
“打住打住！”易听海连忙阻止她：“你啊，暑假看了不少电视剧吧！”
“你怎么知道。”
易听海笑着没说话。
“听海，说真的，你真的不在意？”
“你指商陆和夏莹出去玩的事情吗？”
“对啊，你会生气不？”
“不在意，不生气。”
“为什么啊？”
“他们是正常的朋友之间的交往，而且，我凭什么生气呢？”
“也是哦，”洪妮妮点头。
正说着，夏莹和商陆一前一后进来了，“商陆，东西给我吧！”夏莹见到易听海也在了，故意说。商陆顺手把书提给夏莹，进教室才发现易听海已经在了，只好抓了抓头发，悻悻地回了座位。
“听海，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你们暑假去哪玩啦？”
“去北京了。”
“妮妮呢？”
“跟爸妈出国了。”
“哇，好棒啊，我只去过一次新加坡，去年跟商陆一起去的，妮妮你去了哪里？”
“韩国。”洪妮妮一拍脑袋想起来什么，连夏莹故意说的这句“跟商陆一起去的”她都没有听出点别的味儿来，”听海，我给你买了一只口红，差点忘了！”
“啊！”易听海愣住了。
“给你！”洪妮妮翻了好一阵书包，把口号递给她。
“啊，谢谢妮妮。”只好接过口红。
“什么颜色啊！”夏莹问。
“听海这么漂亮，什么颜色都行，我就随便买了一个爆款色号。”
“好羡慕你们这么好的感情！”夏莹道，“我能看下吗？”
“嗯嗯。”易听海给她。
“这个牌子我知道，在韩国还听火爆的。”
“是吧，我眼光相当不错。”说着又往易听海肩膀上靠，“听海，回寝室你就试试看吧！”
“行，但是我不会涂。”
“我给你画！”夏莹把口红还给她，“出去玩我就会画一点点妆，但是学校里不敢画。”夏莹说着吐了吐舌头。
“好啊，我也想画！”洪妮妮凑过来，女孩子之间讨论着化妆和护肤，易听海一窍不通，洪妮妮笑着说：“难得啊，你也有一窍不通的时候。”
易听海真诚的发问：“水是什么？自来水么？”
“这你都不知道，哎！”洪妮妮叹口气摇摇头，“让我好好给你科普科普！”
“行，”易听海拿起笔：“我做好做笔记的准备了！”
“哈哈哈，果然是学霸！”夏莹乐了。
“首先呢，我们要用洗面奶洗脸”。洪轻轻摆起了老师的谱。
“洗面奶？我没见你用。”易听海写下“洗面奶”三个字，又真诚的发文。
“所以我买了呀！”洪妮妮送袋子里拿出新买的洗面奶。
“啊，我以为是牙膏呢！”易听海笑。
“哪来这么大一管牙膏啊！笨。”夏莹笑着说。
“好了，听我讲嘛，别打岔！”洪妮妮见着说：“擦干净脸后，先用护肤水。”
“对，护肤水可以有效的保湿。”
“保湿？”易听海在本子上写下“保湿”，“是让皮肤变得很湿吗？”她边在一边写下一个“”边问。
“差不多这个意思吧，冬天脸会很干燥，用水的话可以保湿，皮肤就不会太干了。”夏莹补充。
“哦，明白了。”
“然后，用乳液。”洪轻轻继续教学，“用完乳液用面霜。”
“乳液是什么？”易听海问。
“就是乳液呗！”洪轻轻解释不清楚，“夏莹你跟听海说吧。”
“乳液就是，嗯……”夏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跟洪轻轻两个人对视一眼，被易听海逗笑了。
“哈哈哈，听海你太可爱了。”洪轻轻挂在了易听海身上。正闹着，倪海帆进教室，“老远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倪海帆笑着走到易听海这桌，看易听海手上的笔记本，拿过去看，“先洗脸，再用水，后用乳液，最后用面霜。”他念了出来。
“啊呀，不能念啦！”夏莹一把抢了过来，“女孩子的护肤秘密！”
“好的好的。”倪海帆没想到她们在聊这些，笑着举手投降，“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走了！”然后笑着走出了教室。
夏莹忽然想起来自己加入谈话的目的是要炫耀跟商陆一起出去玩的事情，女孩子面对情敌，本应该仇视敌对，但对眼前这个单纯的易听海却没有记恨的心，她身上彷佛有种什么魔力，那么自然地化解了她的伪装与盔甲。
二
“妮妮，这礼拜怎么回去？”易听海整理着书包问她。
“坐公交！”洪妮妮问她，“听海，我太可怜了！”说着假装哭着趴到易听海肩膀上。
“我陪你一起。”易听海拍拍她的背。
“什么？你也要坐公交？”洪妮妮抬头问她。
“嗯，我爸妈都不在家，我自己坐公交回去。”易听海告诉她，“这周我们一起回家。”
“好啊，太好了，嘿嘿！”洪妮妮心情阴转多云。
“那我们先去吃饭，再去寝室收拾，等下直接回家，就不回寝室了，好吗？”
“好啊”，洪妮妮赞同，跟易听海要出教室。
路上，碰到了正要去食堂的倪选和商陆。
“班长，一起吃饭去啊！”洪妮妮叫倪选。
“好啊！”倪选转身看到易听海，眼睛偷偷瞟了一眼商陆，忍着笑答应。于是倪选和洪妮妮两人很自觉的走在了前面，聊个没完，商陆和易听海并排走在后面。
“这周怎么回去？”商陆问。
“跟妮妮一起坐公交。”
“坐公交？”商陆皱了皱眉，“你见过大家挤公交的壮烈场景吗？”
“啊，这么多人吗？”易听海问。
“嗯，很多人。”商陆回答她，“你这小身板，估计挤不上去。”
“真的啊！”易听海抓抓脑袋，“怪不得妮妮不喜欢坐公交，那我等下多吃点饭。”
“补充体力挤公交么？”商陆笑着问。
“是啊，多吃饭，有力气。”易听海笑着回答他。
四个人人坐在一起吃饭，只有倪选的盘里没有鸡腿，其他三人都不约而同买了鸡腿。
“啊这，这，这……”倪选说不出话来了。
“你们三个要干嘛去？”倪选笑着问：“炸学校啊。”
“挤公交。”洪妮妮头也不太告诉他。
“听海也挤公交？”
“嗯。”
然后又看看商陆，问，“她俩等下挤公交，你是为啥？”
“挤公交。”商陆夹起炸鸡腿塞进嘴里。
“你也坐公交啊！“倪选咬了一口自己的狮子头，他也有点想啃鸡腿了。
“哎，你这人，害！“倪选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商陆白他一眼，“说相声啊，这么多语气词。”
“商陆你也坐公交？”洪妮妮问。
“嗯，跟你们一起。”
“我们做28路，你呢？”易听海随口问。
“跟你们一样。”
“那我们下课后直接去坐公交，不回寝室，”洪妮妮嘱咐他，“一会别墨迹啊！”
倪选忽然说道，“我爸难得在家要来接我，等下他还要去找老倪，哎！”
“你注意安全。”商陆对付了一句。
“没良心的！”倪选白了他一眼。
“要不要你也去买个鸡腿？”洪妮妮道。
“干嘛？”
“补充营养，抗揍呗。”洪妮妮笑着道。
“你你你……”倪选故意结巴到：“没良心。”
易听海今天吃了不少，三个人吃完了，她还有饭没吃完。
“啊，你们吃完啦！”易听海不好意思了，“我很快。”
“没事，你慢慢吃。”洪妮妮说，“不着急。”
“你今天吃这么多啊？”倪选问。
“商陆说挤公交要多吃点，等下有力气。”
“哈哈哈，你听他瞎说。”倪选又笑，“傻子。”
易听海也笑了，“我确实很撑了。”
“吃不下就算了，”商陆说。
易听海看着最后一点，只好说，“不吃了，我实在吃不下了。”擦擦嘴，易听海可惜的看着盘里的菜，内疚地把吃不完的菜倒了。
自习时间过得很快，周五放假的铃声响了，整个教学楼爆发出强烈的音浪，像冲击波似的往四周扩散。
“听海，快撤！”洪妮妮迅速收拾好书包。
“嗯，我准备好了，”第一次挤公交，易听海有点紧张。
“我也好了，我们走吧！”
商陆象征性的背了一个书包，早就在门口等了，“收拾完了？”他问。
“嗯，快走！”洪妮妮说着快步往外拉着易听海走，商陆赶紧跟上。
“胃难受吗？”他问。
“不难受了。”
“嗯，那就好。”
“这么对多人啊！”看到挤公交大军，易听海楞在了原地。
“啊，你没见过啊！”洪妮妮问。
“嗯，我爸总是很晚来接我，都已经没人了。”
“哈哈，那今天可要好好体验体验了！”洪妮妮紧紧拉着易听海，老练的往人群里冲去。
校外的泥路还没有铺上柏油，明晃晃的日头照着，公交车扬起的尘土飞成浓浓的白烟，烟雾里是飞蛾似的奋不顾身的湖光学子们。看不清多少人在两个小小的车门口挣扎，只知道每次公交车一停一走，密集的人群会疏松不少，但是很快，后到的同学会把这些漏洞补得严严实实。这一站并没有公交车牌，司机却会心照不宣地在这里停留，为大批湖光学子们破例打开方便之门。他们站在尘埃里，伸长脖子盼着，在白得亮眼的毒日头底下，望着远处不知何时才会出现公交车的泥路。
“快走！”洪妮妮简直就是一条滑溜的泥鳅，在人群里快速辨认前进方向，然后看准时间上前填补空缺，同时伺机而动准备往更靠近公交车的地方溜去。后面被她拽着的易听海弯着腰，缩着脖子，狼狈地穿梭着，还时不时要对周围的人道歉，洪妮妮不是撞到别人的书包，就是踩到别人的脚，要不然就是硬把人挤到一边，易听海只好后在面替她道歉，那场景，就是洪妮妮在前方开路，易听海在后方平息舆论压力。公交车终于到了，洪妮妮紧紧拽着易听海的手，易听海也紧张起来，因为人群中隐隐骚动起来，一股无形的让所有人都紧绷的力量从外到内传来，易听海看了一眼盯着公交车动向的洪妮妮，又转头看看商陆，他满头是汗，却朝她微笑，眼神没有离开她片刻。
“听海，等下你一定要跟紧我，知道吗？不要松手！”
“好！”易听海又紧了紧握着洪妮妮的手。
公交车一停，还没等易听海有什么动作，身体不由自主被人群裹挟着往公交车门牙去，洪妮妮跟易听海轻易地被冲散了，两人之间一下涌进许多人，没等洪妮妮反应过来，她已经被迫上了公交，后面还有人不断上来，小小的车厢像会呼吸的面包，不断扩大有限的躯壳，以方便容纳更多的学生。
商陆眼疾手快，一下拉住站不稳的易听海，紧紧把她拉到身边，以防她又被人群挤到无法控制的地步，接着又拉着她赶紧逃离了斗争现场。
易听海苦笑着看着商陆，对他说，“谢谢，要不是你拉着我，真的要摔倒了。”
商陆也苦笑着看她，“我们三个已经上车一个，也算有成绩了。”
公交车启动了，商陆又拉着易听海走远了几步，易听海朝着公交车挥挥手，跟洪妮妮告别，商陆眼疾手快，另一只手挡在她的嘴巴前，皱着眉头，“别说话，吃土了要。”易听海马上用自己另一只手捂住了嘴。
易听海的手指细细的，软软的，商陆有点高兴，洪妮妮先走一步倒是给了他一个跟易听海独处的好机会。
“我带了纸巾。”商陆很自然地松开手，易听海拿下背着的书包，拿出纸巾，抽了一张给他。“谢谢。”商陆拿着纸巾擦额头上的汗。
尘土慢慢消散，没挤上公交的人叹了口气，又主动散开，养精蓄锐准备下一次大战。易听海也忍不住伸着脖子盼着公交车，尘埃散尽，一辆黑色的小桥车停了下来：“还没有上去啊！”
两人回神，是倪选。倪选眼尖，看到了等车的两人。
“班长！”易听海喊，“叔叔好，”又跟倪选爸爸打招呼。
“你们好，是倪选的同学吗？”
“上来，去哪里，我爸送你们一程。”
“太麻烦啦！”易听海看着商陆，眼神询问，搭车不？
“没事，叔叔一脚油门的事。”倪选爸爸招呼着。
“上车吧，你俩能挤上公交吗？哈哈哈。”倪选毫不留情开口笑道。
“谢谢叔叔。”商陆不客气。
“没事没事，上来吧！”两人钻进了小轿车。
“你叫易听海？”倪选爸爸问。
“是的叔叔，您叫我听海就好。”
“总听我儿子提到你，学霸，好孩子。”
易听海不好意思笑了。
“爸爸，还有一个叫商陆。”
“商陆？这名字很耳熟嘛！”倪选爸爸开车皱着眉头，回忆着。
“啧，就是老考第一那个嘛。”倪选提醒倪爸爸。
“哦哦哦，对对对！商陆，我儿子总说你们两个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商陆和易听海对视一笑，“我今天很荣幸嘛，载了湖光最优秀的两个学生。”
大家都笑了，易听海夸倪选，“叔叔，班长也很厉害，总是帮助大家。”
“是啊，我这个儿子，除了学习，啥都喜欢干。”
“我学习也很好的啊！”
“你在学霸面前说这种话，不怕难为情。”
“切，”倪选苦笑，又转过头看听海，“你们去哪？”
“我去关帝庙那个公交站。”
“我跟她一样，”商陆说。
“叔叔顺路吗？”易听海问。
“顺路顺路，”倪选爸爸立马开口，“叔叔一脚油门，马上就到！”
“那谢谢叔叔啦！”
“谢谢叔叔！”
“没事儿没事儿。”倪选爸爸很高兴，“儿子，以后要多跟好学生来往，向他们学习。”倪爸爸的唠叨传来，倪选转头跟两人模仿着倪爸爸，易听海被逗笑了，商陆也淡淡一笑，倪选白了他一眼，倪爸爸开车又稳又快，很快就到了要转车的关帝庙公交站。
告别倪爸爸，易听海问他，“你坐哪路公交？”
“我哪路都行。”
“啊？别瞎坐啊！”易听海研究着车站牌问，“你是不是没坐过公交，不知道怎么坐？”
“我这么大人了，你说我会不会。”商陆好笑的看着她。
“我发现这里每一个辆都路过兰庭苑诶。”然后她有反应过来“，哦，你们家在兰亭苑？”
“聪明！”
“你坐哪路？”商陆问。
“618，到紫霞站。”
“嗯，那我跟你一起。”
易听海回头看他，挤过公交车，整个人有些凌乱，头发上的汗还没有干透，少年的活力从身体里不自主地疯狂透出来，“今天谢谢你啊，陪我兜这么一圈。”
商陆一楞，“你知道我不顺路？”
易听海笑，“学校门口28路可以到兰亭苑的。”
商陆淡淡一笑，“反正我也没事。”
三
周日返校，洪妮妮虽然又一次大包小包，却不用挤公交，整个人显得神采飞扬，洪爸爸的生意好到起飞，给宝贝女儿买了很多零食，他亲自拎着零食送女儿到教室。
“爸爸，你回去吧。“洪妮妮堵在教室门口不让洪爸爸进来。
“爸爸给你放到位置上。”
“啊呀，不用了！”洪妮妮抢过两个袋子，“你回去吧！”说着向外推洪爸爸。洪爸爸没站稳，倒退好几步，只好嘱咐道：“好，那爸爸走了，照顾好自己，这周爸爸不出去的话，来接你。”
“知道啦！”洪妮妮催促：“你快回去吧！”然后自己风一样溜进教室。
“怎么啦？为什么不让你爸爸进来？”易听海问。
“啊呀，万一撞到老倪怎么办，我不就死翘翘了！”洪妮妮一边把零食拿出来，一边解释，“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赶紧走，嘿嘿！”说着把一个大果冻塞给易听海：“给你，特地给你买的，特好吃！”
“谢谢。”易听海看看大果冻，把它放到抽屉里。
“这个给你。”
“什么？”洪妮妮嘴上咬着牛肉干，抽出一只手来拿。
“笔记本。你不是很想要我那个嘛，我让我妈妈又买了一个，上礼拜她回家，就给我带来了。”
“哇，听海，你真好！”洪妮妮环住易听海的脖子，“爱死你了。”
易听海把挂在她脖子上的手拿下来，问她：“作业做完了吗？”
“啊，没有没有！”然后洪妮妮把桌子上的大包小包往抽屉里胡乱一赛，拿出不知道什么科目的卷子开始加工。
“饿死了饿死了！”倪88跑着进教室，然后招呼倪选：“班长，走啊，校门口买手抓饼去！”
“傻子，你刚刚怎么不买？”
“我很早就来了，打球去了。”倪88果然汗流浃背：“去不去啊！”
“能出去吗？”
“当然能了，保安现在不管，走不走？”
“走，赶紧走，等下老倪来了。”
“你们去哪，我也去！”钱陈宇刚刚踏进教室，不知所以就要跟着去。于是三个人做贼似地，溜了出去。
“那个，易听海，可以问你题目吗？”易听海抬头，是新来的王玉。
“好啊。”
拿过来一看，是自己不擅长的电学题，洪妮妮也凑过来看，读了题目真诚的发文：“为什么电压表测灯泡A的电压？”看看又问，“滑动变阻器是什么来着？”
王玉的表情很僵硬，她性格很内向，向易听海求助已经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现在更不知道该怎么向洪妮妮解释，易听海察觉出了王玉的尴尬，问洪妮妮：“作业做完了？”
“啊，没有啊。”
“快点，等会我们能早点回寝室。”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洪妮妮嬉皮笑脸。
“妮妮，你先去轻轻位置上坐会吧，我跟王玉讨论一下这个题目。”
“遵命！”洪妮妮麻溜收拾东西走了。易听海坐到了洪妮妮位置上，然后对王玉说：“你坐我这里吧。”
“啊，谢谢谢谢，太不好意思了。”王玉捂着嘴，连连道谢。
“没关系，洪妮妮是最大方的女孩。”洪妮妮转过来自夸，易听海和王玉被她逗笑了。
“这个题目我算了选A，我觉得……”易听海仔仔细细地讲着，旁边经过的商陆停了下来听她讲。
“这样啊，我明白了。”王玉拿过练习册。
“但是你再看看答案，电学题我不是很擅长。”易听海嘱咐她，那个题目其实自己没有很大的把握，“我觉得我的思路是对的，但是中间是不是这样算我其实不太有把握。”她实话实说。
突然看到站着的商陆，问他：“商陆，你会做吗？”王玉也才发现了商陆，一想到商陆盯着看了很久不由得脸红了。
“我看看。”商陆拿过本子。
“谢谢谢谢。”又是一阵道谢。易听海安慰似的轻轻拍拍王玉的胳膊，对她说：“商陆是个大好人，他肯定会做，让他给我们讲讲。”
听到易听海评价的商陆，心猛跳了几下，大好人，他？
“他是大好人？”洪妮妮又转过来。
易听海和王玉捂着嘴笑，商陆黑了脸，洪妮妮只好道：“嘿嘿，商学霸，出了名的热爱集体，友爱同学。”说完麻利地转了回去。
“听海的思路是对的，但是中间电阻算错了，应该是…….”他拿过王玉手上的笔，把本子放在书桌上，弯腰，把易听海算错的那步用横线画了出来，然后在旁边写下了正确的式子。
“哦，明白了。”易听海看完式子就懂，见王玉还有点懵懂，解释说：“并联电阻的电阻和等于各电阻倒数之和，我们刚刚算出来的电阻应该取它的倒数。”
“对，我们还没有系统学到这里”，商陆道。
“我妈不知道哪里来的资料叫我做。”
“你可以去看看高三的物理书，有详细的知识点。”商陆把本子还给她。
“好的好的，太感谢你们了。”
王玉正说着要回位置，倪选、倪88和钱陈宇小野兽似的跑了进来，倪88边跑边喊，“出事了出事了！”
众人的眼光都看着跑进来的三个人，倪选气喘吁吁，用胳膊捅捅倪88，“别瞎说。”
“怎么啦？”洪妮妮问钱陈宇。
钱陈宇站着穿着粗气，向洪妮妮摆摆手：“等一下，我缓一下。”
倪选回过神来，说：“公交车太挤了，压到人了，我们学校的。”
“啊！”一片哗然。
“人没事吧？”
“我们去看的时候，那个人流了一地血，好像是人太多，挤下来摔倒了，公交车司机没看到，往前开，就压里面了。”
易听海皱着眉，一脸凝重地看了眼商陆，商陆也看看她，洪妮妮转过来说：“听海，我们命太大了，我有点后怕。”
“没事没事。”易听海握着她的手安慰她。
“人去医院了吗？”有人问。
“去了，旁边不就是医院，120很快就来了，人抬走了。”
“压到哪里了啊？”
“好像是脚吧。”钱陈宇说。
“天哪，太可怕了！”大家小声议论着。
“哎，你们听说了吗，有个人被压了。”洪轻轻风风火火跑进来。
“早知道了。”钱陈宇说着从讲台上下来。
“那你们知道是谁吗？”洪轻轻问。
“你知道啊？”
“我知道啊！”
“谁啊“
“你怎么知道？”
好几个问题同时问她。
“我朋友跟我说的，她正好也在那辆车上。”
“啊，太可怕了吧！”
“是啊，她吓死了。”
“谁被压到了？”倪88问。
“高二的一个女生，挤下来摔倒了，书包里东西都掉了出来，她蹲在地上捡东西，司机没有看到，就压到了脚。”
“啊！”大家感叹着。
“旁边卖手抓饼那个阿姨都吓死了，刚好就在她很近的地方。”洪轻轻补充。正说的热闹，倪海帆沉着脸来了。走进教室，看看大家的表情，知道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便开口说；“你们都知道了？”
“知道了。”
“学校正在处理这个事情，大家别乱传。”
“那女生没事吧！”洪轻轻问。
“那我不知道，还在做检查，学校会处理，大家只要记住，不要往外乱传，不要跟校外的人去说。这是第一点。”倪海帆站在讲台上，“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还有一点，学校以后会跟公交公司合作，学校这边会建一个公交站，你们回家要坐的28路和32路，以后周五放学之后，每十分钟会发一趟。”
“真的啊！”坐公交回家的几个很兴奋。
“嗯，专门为我们湖光学子服务。”
“好了，马上上课了，都回自己位置上去。”倪选看着教室里站着的站着，坐着的坐着，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还有不做在位置上的，按了按太阳穴。大家坐好，还有几个人没到，倪海帆碎碎念：“又是这几个迟到大王。”他继续扫着教室：“凌霄怎么也还没来？”正说着，凌霄到教室门口了。
“报告。”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倪海帆一看，笑着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进来吧，凌班长。”
凌霄后脚刚进教室，上课铃声响了，今天发生的意外，让倪海帆也心有余悸，要是自己班上的这群崽子出事了呢，不管是如果受的伤，受了什么伤，作为班主任的他该怎么向家长交待？他取下眼睛，揉揉眼睛，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自己做作业吧！”从嘴里丢出一句话，然后又走回讲台，坐到了讲台上的椅子上。
“校长叫你！”王啸突然站到教室门口。
“干嘛？”倪海帆心突突直跳，没有往日的嬉闹，看着王啸沉重的样子，倪海帆有种不好的预感，姜梓云还没有来。
“去了就知道了，快点吧。”催促着。
“你们自习，听到没有，别惹事！”倪海帆转头就走，“你帮我看着啊！”又嘱咐了一句。
“行了，快去吧！”王啸大手一挥。
王啸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乱糟糟的很，看着孩子们街头交头接耳的样子，索性跟孩子们说了实话：“那个受伤的孩子，可能就是你们班的姜梓云。”
“啊！”大家吃了一惊。
“那现在怎么样了？”凌霄问。
“片子拍过了，腿骨折，其他倒没事。”
“那她什么时候能来上课？”倪选问。
“那就不清楚了，要动手术。”
“啊，那什么流这么多血啊！”倪88又问。
“伤到动脉了。”
“啊，那怎么办。”又是一阵叹息。
“好了，交给医生吧，大问题肯定没有的，就是腿骨折要好好修养。”又补充道：“你们乖点自习，别给你们班主任添乱了。”
大家默默低下了头，想着姜梓云的事情，出奇的安静。
手术室外，校方领导、公交车司机、倪海帆、姜梓云父母焦急地等待着，大家表情凝重，虽然医生说这个手术是很常见的手术，不需要太担心，但是姜妈妈还是心疼到泪流不止。
四
校门口原本尘土飞扬的泥路，由校方出资，全部换成了气派的柏油路，公交站也很快就建好了，因为考虑到学生流量大，这个站台被设计的特别宽敞巨大，崭新的站台神气地屹立着，像座巍峨的高山。之前，学校虽然采取分段放学制度，但公交车班次少，学生最后还是堵在了校门口，现在，10分钟一趟的班车，极大缓解了放学人流的压力，学生们安全问题有了质的改善。
再见到姜梓云，已经是2个月后了，腿部动了两次大手术，整个人显得消瘦、蜡黄。凌霄把姜梓云慢慢搀进教室，倪选见状，连忙跑上去，同凌霄一起搀扶她，倪海帆在讲台上笑着说：“欢迎梓云回来！”大家纷纷鼓起掌来。
“洪轻轻跟你换了位置，”倪海帆说：“她主动提出来的，说这个位置离门进，进出最方便。”倪海帆欣慰地告诉姜梓云。
“谢谢轻轻。”姜梓云淡淡一笑，慢慢坐到位置上，“谢谢大家，我其实好的差不多了，太麻烦你们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倪选说：“以后我负责给你打饭。”
“我给你接水。”夏莹作为同桌，义不容辞。
“我和你一起去寝室。”凌霄道。
“梓云是我们寝室的，回教室我们负责。”洪轻轻开口。
“我可以帮梓云补落下的功课。”易听海说。
“那我……就负责……”洪妮妮举手也想说什么，但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倪海帆和大家笑着看着她，“听海，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只好求助易听海。
“那你负责给梓云交作业吧！”
“行！”洪妮妮一口答应。
倪海帆其实也安排好了几个同学帮助姜梓云的日常生活和学习，但什么都考虑到的倪海帆，唯独没有考虑到孩子们的团结和情谊。
“那这样，听海、凌霄给你补化学生物，商陆、陈程给你补数学物理，夏莹是同桌，不会的地方也多带带她，倪选是班长，平常学习上也要多留心。”
“好。”
“落了两个月的课，内容太多了，大家以后尽量多抽时间帮她，期中考还有一个月，也是很着急了。”倪海帆说着，“我之前给你发的学习视频都看了没有？”
“看了。”
“那学进去多少？”
“我坚持天天在做题目，基础的内容没有问题，公式这些也都背熟了，就是有些难题我不会做。”
“好的，从今天开始，可以一章一章地再梳理，不会的题挑出来让大家帮帮你，还是不懂的，办公室去问各科老师。”倪海帆又嘱咐：“你们几个，多帮帮她，有问题来找我。”
“知道啦！”
倪海帆一走，大家都围了上来，杂七杂八的开始问。
“现在疼吗？”
“动了几次手术？”
“什么时候才会好？”
“那你走路会有影响吗？”
“疼死了吧？”
“什么时候拆石膏？”
“有后遗症吗？”
“当时怎么回事啊？”
……
上课铃响了，物理老吴进教室，一眼看到了姜梓云裹着石膏的腿：“呦，回来啦。”
“吴老师好。”
“嗯，学习上有问题就来找我，你身边这几个也都可以问一问。”
“好。”
物理课，老吴还是讲得唾沫星子横飞，但是易听海却发现了，平常像火车似的只管赶进度往前不停跑的老吴，总是在讲到重点时，会顺带着回顾以往学习过的知识点和公式，这可不是他的风格，老吴挺善良的嘛。
到了饭点，倪选问姜梓云，想吃什么，姜梓云告诉他，要吃清淡的，倪选点点头，跑向食堂，打了两份饭拿到了教室。
“诺，清淡饮食。”倪选递给她。
“这么多啊。”姜梓云看着他手上还有一份，问他。
“我陪你一起吃。”倪选拉过一张椅子。
“啊，不用了，太麻烦你了。”姜梓云有点难为情了。
“没事，等下吃饭我一块拿回食堂，而且你一个人吃饭也挺冷清的。”倪选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快吃吧。”
姜梓云的“谢”字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吃了一口饭，笑着说：“还是食堂的饭好吃。”
“这好吃啊？”倪选问，“你是不是动手术脑袋坏了。”
“没有啦，医院的饭更难吃。”姜梓云告诉他。
“是吗，那你够不够吃，我叫88再给你买一份。”倪选说着要拿出手机。
“不用不用，我是猪吗，吃这么多。”
“哈哈。”倪选笑了，“现在就是要把你当猪养，你看你瘦的。”
“是啊，我原来100斤了，动了两次手术瘦了15斤！”
“嗯，脸都尖了。”
“我终于也能做一个瘦子了。”姜梓云感慨，“我可太羡慕那些瘦子了。”
“你原来也不胖。”倪选说。
“你知道吗，安慰一个胖子要怎么说。”
“怎么说？”
“你已经瘦的不像话了。”姜梓云演给她看，倪选被她的样子逗笑了。
两个人吃完饭，倪88和洪轻轻进教室了，“班长给你买什么好吃的。”倪88凑过来。
“呦，大鸡腿！”倪88看着鸡骨头说。
“你要吃吗？”倪选拿起鸡骨头递给他。
“滚滚滚！”倪88白了他一眼，追上洪轻轻的脚步腻歪去了。倪选也不理他，笑了笑，拿起两人的餐盘送回了食堂。大家陆陆续续回教室，凌霄几个人中午吃饭的时候，商量除了给姜梓云的复习安排，他们决定利用中午午休、体育课、晚自习前40分钟，给姜梓云进行魔鬼补课训练。众人排了一个难度等级，物理最难，接着是数学，再是化学，最后是生物，大家把计划告诉姜梓云，确认姜梓云能接受后，第一天，商陆和陈程，加上夏莹，三人利用午休时间，开始了补课，为了不在午休的时候吵到大家，倪选和倪88 特意在教室最后面给补课小组规划了一个小空间，虽然有时会有断断续续的探讨声传来，但是谁也没有抱怨。姜梓云从内心感激着大家，也格外努力，期中考之前，落下的功课就补的差不多了。
期中考的模拟考，虽然只是自己班上小范围的测试，大家对姜梓云的成绩还是抱着非常大的期待，没有意外和不如意，姜梓云成绩排在了中等，这样的成绩是她的正常发挥，但对一个连着两月没有正式上课的人来说，这也是一次超常发挥。
倪海帆笑着公布成绩，特别强调道：“姜梓云这次成绩与以后成绩持平，没有退步，是她最大的进步。两个月没有上课，靠着自学、大家给她补课，能弥补上这份差距，我觉得很了不起，值得掌声鼓励！”
姜梓云感动得要哭了，她很想站起来感谢大家，挣扎着被夏莹按回了座位，“真的很谢谢大家，你们一直在帮我，我真的很谢谢你们。”说到最后，已经哽咽了。
“打住打住！”钱霜璐道：“你这样我有点不太习惯了。”姜梓云被她逗笑了。
“这次姜梓云的进步，除了有凌霄、听海几个帮她补习外，倪选和倪88还有钱陈宇你们几个给她打饭，后勤工作做的很到位。”倪海帆又补充：“还有在午休的时候补课，确实会吵到大家，但是所有人都选择默默支持，全班同学都在帮助她。”
“我觉得，你们都是好样的！”倪海帆笑着说。
“切~怪肉麻的！”倪88喊。
“老倪，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别煽情了，不适合你。”
倪海帆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摇着头指指几个捣乱的家伙。
“好了，下周期中考，这周五回家注意安全，你们戴老师来了，好好上课，等下回去动作慢点，注意安全。”说着倪海帆往外走，向老戴点点头打招呼。
“哦~”倪选等人开始起哄，“今天穿的好漂亮呦！”
老戴白了他们一眼，笑着说：“新衣服，好看吧！”
“好看好看”，钱陈宇附和，“不布置作业的话更好看。”
“想得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