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叫哥哥（1/1）

青春里什么最值钱，是情谊。

那时，一杯奶茶所有恩仇烟消云散，一顿饭就能建立情谊。

那时，所有人都觉得读书是天大的事，好像除了学习，所有的事都该给读书让路，可是读书不是为了让路走的更宽更好走吗？

林喆和沈玉在巷子里的那家宁中麻辣烫吃的晚饭，破旧的座椅，矮矮的老房子。也可以说这一片区域都是这样的房子，这边的房子可以说是等拆迁的。因为新宁中搬到这边，同时也带动这一片的租金。

这个时间点，很多宁中学子从这里经过。

有人在这住了三年，这条巷子走了三年。

回到教室时，符合考试出成绩的气氛，依旧热闹非凡。

林喆刚拿出试卷抄数学错题，晚自习严老师会点评卷子。

吴梁月忽然唤了一声：“哎。”

“怎么？”林喆回头。

“考了高分不应该请我喝奶茶。”

“你怎么知道的？”她有点迷惑，放下手中的东西。

“那你到底请不请？不请我可不说。”梁月卖关子。

林喆点头，保证下周给她带奶茶。她故意放慢语气，“我刚去班主任那有点事情，不小心看到了成绩表，你吗？”最后语气上调，“你是班上第二。”

一个惊天大雷给林喆打的人傻了，她已经知道她比沈玉成绩高了，可是她不是第一，那第一只可能是他。

那她是不是叫嚣的太早。

老天爷，杀了我吧。

都怪林清，不然我也不会狗叫。

半晌沉默，梁月以为她高兴傻了，殊不知她内心崩溃，早知道别乱说话，也别乱叫了。

老天，能不能让那张便利贴消失。

她以为她很预判了，结果有人压根不是普通人。

她还是不死心，倔强开口：“谁是第一？”

“余远呗。”结果梁月又来一刀，“不然还能是谁？”

刀刀插入胸口，刀刀见血。

“但让我想不到的是，沈玉这次才第五。”她放低声音。

林喆想到沈玉，抬眼向她座位望去，却不见人，她又看向刘旭阳的位置，人也没了，心忽然往上提了提。

果不其然，班主任进来之后，沈玉和刘旭阳跟在后面进来，班上瞬间静下来。

隔得有点距离，根本看不到她眼里满是暗红，一个骄傲的人也不会想让他人见到自己的阴影。

班主任说的话从左耳进入，然后右耳出去。

最后林喆只知道班主任让程程下课把班里每个人的文理分科表收起交过去。

文理分科就此结束，高中第一个选择题做完了。

放学之后，除了班上值日生就只剩林喆还有余远没有离开。

这两人又一次站在后面成绩表面前。

“你说，我和你的差距到底在哪？英语一样差，谁能想到你物理化每个都比我高几分。”

“想不到吧，叫声爸爸，我教你。”余远轻哼，一脸坏笑。

林喆仰着头，看了看成绩，又看看那张欠揍的脸。

人在地处，不得不服软。

她选择软叽叽开口：“赌约作废，可以吗？”

余远咬腮，又想到下午一来学校看到的那几个洋洋洒洒大字，要不是他知道自己第一，他都要佩服她的自信心，真特么嚣张，多打几顿应该好了。

看着她眼里的祈求，手里紧紧攥着校服，可怜样，让人不忍心下狠手。

他松口：“不然你叫哥哥我也可以勉强接受。”

“大哥，你04，我03，你看合适吗？”林喆真的不想，“不然你看这样怎么样，我叫你弟弟，你看怎么样？”

“可以。”余远沉重声音响起，面色带笑，这笑意却不达眼底，“刚好奶茶还没拆，拿回去吧。”

她一怔，余远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就要去拿奶茶给她。

他还没走两步，林喆身体比嘴先做出反应，拽住他的手。

余远感受到那冰凉的触感，似冬日爬上枝头的霜花，一点一点侵蚀皮肤，蔓延到心脏，给冻住，不让它跳动。

他在等，等她先开口。

几秒钟的事情，好像一个世纪漫长。

他垂眸看着她，后门的风吹起耳边的发，轻抚人心。

林喆内心挣扎，紧紧闭上眼睛，一鼓作气，赴死一般轻声道出：“哥哥。”

酥酥麻麻的痒意从耳边扩散。

有个人说完两个字便落荒而逃。

余远看着那人像个兔子一样，直接从后门跑走，今天书包估计也是不要了的。

他笑了笑，舔了下风干的嘴唇。

有点冰，有点凉，怎么耳朵有点热，有点红。

出了仁苑，林喆今晚真的放弃书包了，她的脸在黑夜中看不到颜色，可她自己却能感受到火辣辣的灼烧感。

偶尔吹来的寒风带来点点清醒。

今天的她没带作业，特意选择从操场穿过，也是这一次，她才发现原来还有不少学生在晚自习之后来到操场跑步。

操场的灯光在晚自习上课时就会熄灭，照亮这片操场的是学校外边一排路灯，白的透亮。

她刻意放慢脚步，绕着最外圈开始走。

里圈不断有人超过她，她始终保持自己的频率，享受独属于自己的时刻，思考一些事情。

余远在收东西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后面在说着“沈玉”、“装”一些不太好的字眼。

他只是暗暗皱眉，虽然他有时也看不惯沈玉，但是他更看不惯背后说人坏话的小鬼。因为他知道后面有一个人和沈玉玩的还不错。

周三晚学校会在明伦报告厅举行此次考试的评奖，一学期一次，还有奖金。

因为这个机制，也会有同学钻这个空子，在评奖的之前的一次考试故意考差，下一次进步很多名，拿进步奖，但只是少数，很少有人真的做到控分。

能做到人也不会这么做。

这场大会的中间环节是颁奖。

25班里只有余远和林喆拿到优胜奖，可是在小凤主任报完名单之后，说了句——请所有班级被报到名字的一位上台代领。

原因是舞台不够大，站不了那么多人。

林喆在听到这个之后，本是激动的心石沉大海。

那是她期待已久的舞台，那个闪闪发光的地方，她也想站在这样的舞台上成为所有人瞩目的存在。

这个时候响起了音乐，不知名的曲目，气势磅礴，像正道之光的bgm，充满青春的味道。

她看着场上陆陆续续有人出发，小凤主任的话筒里不断催促着上台领奖。

“请每个班的代表上台领奖。”

这话说了好几遍。

林喆心里是有一点小难过，但她告诉自己，还有机会，下学期争取走上这个舞台。

没事，别难过。

喧杂的空间里，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林喆啊，帮我把奖状拿回来，刚才不小心把脚扭了下，不想动了。”

蹩脚的谎言，藏在人心里。

小凤主任的催促不断传来，班主任也看了过来。

“余远，你怎么还不去。”声音带着严肃。

“张老师，我脚不舒服。”说着用手指了指下方。

“……”看到余远一动不动，直接就说：“林喆，你去。”

惊喜会在某一刻的时候突然而来，然后迎接它，成为理想的那个自己。

这是林喆第一次站在这个舞台之上，面对台下千人。

音乐一直在响，校长给他们颁奖，林喆双手从校长手里拿到两张奖状。

这一刻，她成了心中最好的自己。

大舞台，光打在身上，她就是主角。

拍照之前，林喆把余远的奖状放在上面。

这个动作，无人知道。

这是他们共同的荣誉。

这个时候，沈玉腿上是一张没写多少的卷子，刘旭阳小心翼翼注意着侧前方的沈玉。吴梁月看着旁边空荡荡的位置，刚才发生的一切，她没有错过，圆溜溜的眼睛转个不停。

余远目光里始终是那个人。

卢林在余远边上吐槽，他怎么不知道有个人受伤了。

25班的一群人在此刻各怀心思，他们不知道此刻就是最好的时间。

大会的最后一个项目是让优秀学生分享经验。

上台发言的是5班的江文钦。

但是这个项目大家并不是很多人喜欢的，所有关注的人很少。

从报告厅回教室的路上，林喆本来是与余远同行的，半路被林清给带走了。

刚才在台上他就注意到了林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哪里有好几个男生。

其中有一个男生的目光最为热烈，眸中含光，双手交叉，撑在小桌子上，支撑着下巴。

他的方向正对林喆。

“怎么了？”林喆不解。

挣脱了林清拉着她的手，她也怕别人误会，这么多人。

林清看了她一眼，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

“你之前说的可别当真，不然这一切很难收场。”

他在点她。

她心里清楚的明白，眼下不是个好时机。

但她没说话。

最后林清说了句：“少看点吧，哪有什么青春完不完整的。”

还有半个多月就是这学期最后一场考试。

所有人都在为了能过个好年而学习，班里氛围又好上一层楼。

这短短一段时间，学校不少人感冒发烧，说是流感来了。

一次跑操集训前的讲话中，小凤主任说让大家做好防护工作，有一个班将近一半的人都请假了，这个跑操是很有必要的，没有好的身体素质怎么能好好学习。

不知道哪个班带头，一直在喊放假放假。

带动好几个班都在喊放假。

林喆他们班在有人喊第一句时就被班主任呵斥。

凤主任说一句，他们喊一句放假放假。

她的眉头紧皱，神态严肃，眼神往那个地方看了好几眼，终是忍无可忍，正经道：“谁在喊放假，如果你想放假，直接到我这来，我给你放假，你就不用来了。”

本来还一片放假声骤然消失，刚才起哄的人一个个不开口。

谁真敢去。

没人敢去。

这段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刚进入这个班的，在选择标语的时候，班主任最关注的就是班级凝聚力。

教室后面贴的标语——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宁中的老师还是有点变态，快期末了还有周考。

一次周考，沈玉说了句没考好，结果成绩出来她考了班上第二。

她的一个玩挺好的朋友，很突然，就说：“沈玉，你能不能别这么装，每次考试出来都说没考好，然后考的那次不是班上前几。”

那天，她们都说了不太好听的话。

那个女的还说了句：“你到底装什么？还吊着刘旭阳，可有意思？”

她们都哭了，沈玉用手抹去脸上泪痕，呼吸都不匀畅，话里充满哽咽。

“我……我没想到，你这……这么想我。”

很多人都在劝她别说了，可她还在说：“你真装，我……我，”她的话里也是吞吐，“和你做朋友让我恶心。”

谁也没想到的事——在这件事中，刘旭阳一直就在自己座位上，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如果不是他的笔尖在纸上留下杂乱痕迹，那谁又能发现他右手的颤抖。

沈玉穿过人群，和他对视，也是冷冷一眼。转身回到自己位置，她的手轻微颤抖，执笔落字。

那是她写字最丑的一次，她顶着众人的目光，无畏人言，镇静坐到自己的位置，不去理会他人看法。

沈玉就是沈玉，一个人只有内心强大，才能走到更高，看的更远，远离不符合自己的人群。

她心里默念：她是要去燕津书院的人。

他们不是一样的人。

林喆在这事之后偷偷问梁月：“我之前每次考试都会说没复习好，然后考的还不错，你会不会也觉得我装。”

梁月撑着下巴，眯着眼睛，很是自在，道：“你不是一直都很装，穿秋季校服把拉链拉到最高立起来，时不时喜欢说点脏话，还喜欢立fg，不装吗？”

“好好好，你觉得我装，梁月，谁给你带坏了。”

吴梁月给她个除了你还有谁的表情。

与此同时，林喆很庆幸，她遇见的是吴梁月，她从小挑选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