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破碎（1/1）

乒乓球场有8张球桌，每次体育课这块就像被5班包圆一样，很少可以看到其他班上的同学在这打球。

林喆喜欢的始终是那种很多人一起玩，打三球下场的机制。

这样可以和不同的人打球，有输有赢。

高手也会有失手的可能，而新手也有赢的机会。

仙姍打球就很厉害，她算是女生中最有实力的人。现在是场上的连胜王，在场的男生和女生都和她打了一遍，都输了。

可惜每次体育课只有短短40分钟，每次很多人前一节课下课就跑到球场打球，体育课下课也不走，在那里打球打上课，又匆匆跑上三楼的阅览室上课。

李老师很不满意，凭什么把这课排在体育课后面。

本来学校安排的时间给学生的时间就少，早上早读就20分钟，连这个课上课好几分钟才来。

满身大汗，在阅览书架上找书都要花费好久时间，又能看多少书。

尽管有的人早就到了阅览室，但是还是在做题，这种状态一直断断续续的现象一直在这种课上。

理科班，大家好像把语文课作为补觉的绝佳时间，亦或者是写别的作业的时间，

但语文很玄学，不用去特意的花费时间学，也能考一个大差不差的分数，不上不下。

理科班始终是靠理科拉分数。

又一次考试之后，在所有人都以为林喆还会考出一个好成绩时，只有她自己清楚地知道这一次她考完了。

完蛋了。

她自己清楚地知道她英语听力就是一个也听不懂，数学选择错了好几个，理综也没有写完。

于是在对完答案的那刻，她心如死灰。

她又回到最初的位置，班上二十多名。

前两次的考试就像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周六，学校请来了一位人大在读学姐给现在的高三学子说说自己的学习之路。

广播里传来春风一般的声音。

亲爱的学弟学妹们，你们好，我是20级毕业生洪淑萌，今天很荣幸可以和大家分享我的故事。

……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她说了很多，林喆只记住了这个。

她把这句话放在自己的摘抄本上面。

随手一翻，她看到了自己之前自己写下的文章，几乎每次考试完，她都会在那个晚上写下一点什么。记录下当时的心境，后来每每看到，总有从头再来的勇气。

这最上面一张，是高二最后一次期末考试时写的，那时的她，看着光亮的燕津书院，她不知名的嫉妒，没有由来的生气，把自己对这一切的不满，挥洒出一篇文章。

本是一篇愤恨之作，倒成了这里面写的最好的一篇。

她在最后写的要去看山花烂漫的青山，要这最亮的月亮。

晚自习结束之后，林喆并没有留下来继续学习，每个周六是她和余远约好一起出校的日子。高三他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短，甚至每天晚上林喆还要在教室在学习半个小时在回家。

21年的下半年，有的地方疫情反复发展，甚至小区都封了，学校又停课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宁中一直做的很好，隔一段时间就安排全校做核酸检测。

有时候课上到一半被喊去做核酸。

余远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一直没有出来。

等到很多人都走差不多了，她在北楼前的花坛坐着都无聊的抠手，看着17班里面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她想怎么还没出来。

在她耐心耗尽的前一秒，余远背着书包跑过来。

“抱歉，来晚了，等急了吧。”

林喆摆手，嘴里说着没事。

余远想和她说这次他也赶上她了，他考了班上第1名，年级129名。

比话先出口的是他对林喆的在意，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林喆身上的丧气，颓废的感觉。明明前几次不是这样的，她向来一直有话说，把过去现在未来说个没完没了，今天成了哑巴。

“你怎么了？”

忽然他又觉得这是废话，今天出前两天出成绩，不和这相关又能是什么缘由。

他的兴奋好像被人浇了一捧冷水。

她还是否认说没事，眼睛看着地面。

她只是有点难过，明明她不想这样的，她也想一直是那个小太阳，一直阳光，一直灿烂。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逼迫她？

她还是忍不住抽吸鼻子，伸手捂住了眼睛。

在这夜里，余远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他陪着她，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

她说：“我考的好，他们说我卷，我学习，他们说我装。”

“我考的差，他们又来嘲笑我，天天学也能考出这样的成绩。”

她一直在重复这些话，每说一句，都扎在余远的心上。

她在这样的氛围里，害怕惶恐。

她开始写字不自觉的手抖，她控制不住。

她问：“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做？”

他想伸手抱住眼前的这个人，告诉她，你没错，你做的很好，错的是他们。

可什么是喜欢，是想要伸出却克制收回的双手。

余远的手指骨节发白，黑夜中青筋暴起，他做出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眼底有一种想把欺负林喆的人打死的冲动。

可他在这件事上也无能为力，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不能毫无顾忌的问林喆是谁，然后去他们班把那些人打一顿。

生活不是，他也不是那种毫无忌惮的人。

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他只能说：“林喆，没事的，会好的。”

过去的每一年，他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尽管他为此吃过不少苦头，但他觉得无所谓。可是在看到林喆在他眼前说着她的痛苦时，他的无能为力成为自己捅向自己的刀子，后知后觉，血流了大片，直到威胁到生命才意识到自己错了。

他后悔曾经为了反抗余成林没有考去重点班。

明明那年班主任说可以尽量帮他和林喆在一个班。

明明只要当时他们在一个班就不会有那次争吵，断交一年。

明明只要在一个班，他就可以保护她。

明明……明明……

可他并不会知道，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选择，就会留下后患。

我们终将为我们所作出的决定承担相应的责任，不管是谁，亦是如此。

林喆的成绩决定了她在家里的地位，这两天，王女士的态度和前两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总说：“现在这个成绩对得起我天天带你，给你送饭吗？”

你对得起我吗？

每每想到，她的手都抖。

学习的时候在抖，考试的时候在抖。

这究竟是怎么了？

什么时候那个骄傲的人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害怕去学校，害怕考试。

一个人在熄灯之后，捂着嘴不自觉的哭出来。

不知多少次，她独自坐在黑暗中，眼中弥漫着迷茫和哀伤。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滑落，留下一道道清晰的泪痕。

她静静地坐在窗前的小平台上，目光凝视着周围的楼房，以及对面那温暖的灯光。额头轻轻抵在窗户上，感受着冰冷的触感，手指轻柔地拂过玻璃表面，仿佛能透过它触摸到远方的世界。

手指缓缓向上攀爬，似乎要突破这层屏障，触及天空中那一弯高悬的弦月。

她细长的脖颈微微扬起，宛如一只美丽而脆弱的天鹅，在临死前做出最后的挣扎。

然而，黑夜无情地吞噬了一切，包括她那颗破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