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城太妹圈被搅得天翻地覆（1/1）

南润威视公司面向社会招聘大学生暑期工。

主要集中在网络安全、算法、大数据、器件电路、软件嵌入式、结构硬件等。

白未已念的是临大应用数学系，985大学大二在读。对她的学历，对方挑不出刺来。过了电话筛选后，她按要求投递简历，又在线做了评测。评测不难，分为“语言理解、图表计算、图形推理、性格测试”四部分。

她数学虽然烂，但好歹有两年的刻苦学习作为加持。

评测顺利通过，还剩笔试和面试。

白未已一心两用，一半分给期末考，一半分给南润威视的笔试。体重蹭蹭掉。

延夏吐槽：“南润威视这么屌？一个破暑期工，要过四轮？！西天取经门槛都比它家低！已已，需要我做点什么吗？其实南润威视是——”

白未已暂时把埋在书本里的头抬起，细声细气解释：“我知道呀，它是大厂呀，要求自然高了。夏夏，其实我没什么信心。过不了是常态，权当刷经验了。”

她没有靠山。权当提前体验一下找工作的艰辛。

见她认真的模样，延夏揉揉白未已一头天然卷：“已已，你这么努力，一定会如愿的。如果需要我帮忙，你尽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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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终于结束，白未已目前的均绩点4.2，还剩几科未出成绩，本学期绩点稳住4应该没问题。

专业课陆续出分。最担心的两门实变函数和常微分方程竟然考到了85，简直意外之喜。

她站在校园的林荫大道，远方有大片轻红色的晚霞。啪嗒，一颗大松塔正中她的脑袋。她揉了揉头，捡起松塔，刚站直视线便和枝头的松鼠撞到一起。

“你送我的？”她问。

大刷子尾巴耸了耸。

她捧着硕大的松塔，道了声：“谢啦。”

至此，白未已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期末考试感觉不错，暑期工笔试已过，正等待第四轮面试通知。

今天还收到了松鼠君的馈赠。

一切向好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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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事与愿违。

南润威视总部面试。

白未已的回答被HR频繁打断。

她端端正正地坐着，两只手攥住，堆在膝头。

长一截的西装袖，盖住半个拳头。这身面试套装还是和延夏借的，腰部肥了好几寸，她事先用两只大号燕尾夹锁紧。

她怀疑被HR针对，但没有证据。只能用舌尖抵住齿关，强迫自己镇定。

同场面试，还有另外几名大学生。听到HR对女孩子纯纯找茬的态度，大家不敢有多余的表情，只当是正常面试流程。

坐在面试桌后的HR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后，点绛红唇翕动：“请问你的家庭情况？”

另外两名面试官歪头看她，不是说一视同仁吗？暑期工而已，并非面试正式员工，并不需要了解学生的家庭情况。为什么轮到这个女孩子，主面试官偏偏咄咄逼人呢？

挺直的背脊微塌，白未已抬眸，迎上HR的眼睛，“贵公司并未要求告知父母信息。”

红唇弯了弯，脸上浮出假惺惺的笑。

“小妹妹那么敏感？只是随便聊聊罢了，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方便公司对你有更直观的了解。你放心，父母是农民也好，是公职人员也罢…只要不是服刑人员，我司对你个人不会产生任何偏见，也不会影响最终入职的决定。”

“既然如此，您又为何要问？”白未已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被一个小姑娘回怼，HR一口气堵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你什么态度？”HR腾地站起身。

白未已缓缓起身，宽大的套装，让她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滑稽小孩，气势天然削弱几分。

“我只是觉得，您在针对我。”她平静地陈述事实。

方才几位面试暑期工的同学，HR一个都没问家庭情况。偏偏轮到白未已，挑刺似的问一大堆。从各科具体成绩到奖学金，再到家庭情况。不是针对，那是什么？

“我？针对？你？”HR声音响了几分，“问你家情况怎么了？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你爸妈做什么工作让你这么抬不起头？”

她说完，看了左右两位面试官一眼，企图寻求认同。几人的眼神汇聚成光，在白未已身上扫来扫去。

白未已收紧手，拳头躲进长长的袖口，涩意在眼周滚动，她放缓呼吸。

HR盯着她，“父母把你培养到临大，容易吗？你不报答他们，却在面试的时候觉得他们丢你的脸。小姑娘，我劝你一句，别虚荣。你爸妈要是知道你这样的态度，高低骂你一句‘白眼狼’。”

“哦，我再补充一句，”HR轻蔑地看着她，补了一句一击即中的话，“什么样的父母，生出什么样的孩子。你长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的父母得负主要责任。”

旁边两位面试官觉得HR的话说太重了。其中一人开口圆场：“姑娘，今天先这样吧，你先回去，面试结果会以短信和邮件形式…”

白未已扬起脖颈，对上HR那对贴了假睫毛的眼：“不用，请把简历还给我。”

HR被她一激，失控扬手。

哗啦——雪白的纸张洒了一地。

几名面试官面面相觑，没人敢替她说话。

同批次面试的大学生，哪见过这样的情况。年轻学生在这样的场合能做什么？唯有缄默。

现场，阒静无声。

只剩一弯孤傲的背影，一张、一张……捡起简历。

她不疾不徐，按照页数顺序，整齐摞好。

门开了一半，白未已的手停下，声音无限拉长：“有一句话您说得对，我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我有父母，他们确实得负全部责任。”

她咬住嘴唇，睁着雾气四溢的双眼，努力寻找来时的方向。

彼时，她踏着雀跃的步子，心中带着期待，她看南润威视气宇轩昂的写字楼，觉得哪哪儿都好。

此时，看不见尽头的走廊，过分窗明几净的玻璃窗，窗后是面积超大的开放式办公区，一张张对着电脑的陌生人脸，看起来像是面无表情的脸谱。

密闭的空间、沉闷的空气、刻意压低的说话声……一切都让她无所适从。

她没头苍蝇般跑起来。须臾后，终于找到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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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总。”程酩欲言又止。

思庭樾站在专属电梯旁，瞥了他一眼，不耐烦：“有事说事。”

程酩豁出去了：“董事长和吴董一起来了。”

坏了，因为吴柠那事儿，久居二线的思老爷子竟然来公司了。还一拖一，带着吴氏的董事长吴老爷子一起。

思庭樾觑他一眼：“怎么不早说？两老头到我地盘，找我混合双打？”

程酩汗涔涔：“…这会儿已经从专用电梯上来了。”

果然，总裁专用电梯上的数字，5楼、10楼快速飙升。

程酩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把拉开安全门：“思总，咱往安全通道下吧。”

思庭樾以看智障的眼神睇他，这48楼呢，让他从楼梯下？

他从容地按下旁边的员工电梯。

二傻子程酩往下爬了十几步，发现老板丢了。

他两步并一步，疯狂往上冲到员工电梯，“老板等我！”

思庭樾抬了抬下颚，齿缝间飘出一句：“你负责接待那两个糟老头。”

俩老头犯冲，一言不合就掐架。显然，这不是一桩好差事。

程酩：“……”

电梯门无情关上。

程酩看着手里那根精致的手杖，后知后觉喃道：“诶，老板，您手杖没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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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降了几层，停下。

一行职员看清员工电梯内站着的人，连声道歉后，识趣退了出去。

没人敢和总裁乘同一部电梯。

思庭樾习惯独自坐专用电梯。公司职员怵他不敢同乘，他也不会纡尊降贵喊人进来。

电梯在36层再次停下。

门还没开全，一道清瘦的身影闪进电梯，搅乱周遭空气。

电梯发出单调的运作声音。

思庭樾懒懒地看了一眼。这是哪个部门招的人？哑巴了？见到老板不打声招呼。

他漫不经心地透过电梯门的反射光打量她。宽大的黑色女式西装，及膝裙盖住一半膝盖，裙下支着两条笔直纤细的小腿。

思庭樾下意识摩挲垂在身侧的手指，公司不是发工服套装了吗？她穿的是什么？尺寸至于大成这样吗？还是公司员工餐厅的餐食不济？能把人饿成这样？

白未已垂着头，方才面试时，努力压制情绪。

此时电梯内的空调极冷，吹得她倏地一抖。

腰上轻微颤动，连带起了蝴蝶效应。

原本夹在腰上的燕尾夹，噗地崩开。

粉色的燕尾夹落了下去，砸出清脆的响。

声音成倍放大。

几乎是同时，白未已只觉腰窝一塌，裙子倏地滑到胯上，麻袋般斜歪着，像是一条滑稽的“新一季大牌设计师款套裙”。

她这才意识到，电梯里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窘迫、尴尬、丢脸……多重情绪从心间倾泄而出。轰……心房彻底决堤。

她一手按住腰，攥住裙子。鼻腔没由来地发酸，眼眶兀自生出烫意。

思庭樾弯腰，捡起粉色的燕尾夹，递过去。两道视线交织在一起。他手顿住，精神一凛，认出来人。

电梯内响起男人磁沉的声音，语气不太好，单刀直入：“你怎么回事？来我公司做什么？”

平地一口锅。

白未已没接住。

她暂时剔除满腔涩意，眼珠左移右动，电梯里只有她，和这个男人。

“你在跟我…说话吗？”她讷讷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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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思老爷子私自塞相亲对象进公司的事，思庭樾一直和老头儿置气。

思老爷子压力很大，死对头揪着自家宝贝孙女吴柠被欺负一事没完没了。

白城生意场上，思亓川和吴庆华赫赫有名，却因为结亲一事闹得人尽皆知。

两人加起来年逾140岁，还和半大小子一样斗得不可开交，真挺难堪的。

偏偏吴柠属意思庭樾，吴庆华因为孙女一句“我只想跟思庭樾谈恋爱”，特意拿了一个30亿的大项目给思亓川。

视金钱如粪土（划掉）的思老爷子，心动了。

知子莫如父，孙子更一样。思亓川知道孙子的臭脾气。那么多年，没见他身边有女伴。连带任何雌性、母的生物。

吴柠容貌出众、脾气犹如日晒过的小辣椒，思老爷子觉得她和自家那座“万年冰山”挺配。

但也不能强行拉郎配，他怕孙子那张淬过百草枯的毒嘴把人姑娘给得罪了。

老头子在“渗透法”之前，还来了一招“参照物对比法”。

装病把自己送进医院，串通主治医生说自己命不久矣，解药唯有孙子的婚事。

趁着思庭樾脑壳疼的时候，利索地安排了好几场相亲。

什么人都有。

纹身鼻环女、肌肉搏击女、紫发雪茄女……白城太妹圈，被思老爷子搅得天翻地覆。

眼瞅着思庭樾不堪其扰，老头儿临门一脚：这才有了安排吴柠进总裁办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一幕。

他的思路朴素且简单：自然灾害饿了三年，再把一块香喷喷的、撒上孜然冒出油花儿的羊肉串搁恶鬼面前。

他、能、不、上、套？！

吴柠就是计划中的羊肉串。

而思庭樾并不是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