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新欢旧爱共冶一炉(1/1)
殿内黑漆漆的一片,项辰向着床榻走来:“姝儿?”
姝儿已经来不及为司徒翊盖被子了,慌乱间,她只能急中生智,隔着纱帘,坐在床榻上,对着项辰怒道:“你别过来!”
项辰停住了脚步:“怎么了?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姝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一边用被子将司徒翊盖住,一边对着项辰低吼:“你出去,我不想见你。”
项辰觉得有些异样,尤其是在这黑漆漆的宫殿里,他的心莫名的就觉得不安,就着窗外的烛火,他拿起了桌上的火折子,想要将桌上的蜡烛点燃。
“别点灯!”
项辰没有理会她,直接将蜡烛点燃。
屋子瞬间敞亮了,姝儿紧紧地握着帘帐,唯恐项辰突然将它打开。
“你怎么了?”隔着纱幔,项辰看不真切,却能感觉到姝儿在颤抖:“芷兰说你从李月如宫里回来之后就神思恍惚的,是李月如对你说了什么?”
姝儿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却还是要强装镇定,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和项辰讨论李月如说过什么话,她只求他赶紧离开。
项辰见她不说话,心里的不安更强烈了,不自觉的便放低了身段:“今夜皇宫进了刺客,那人武功在你之上,我不放心你一人在殿里,想陪着你,你要是累了就睡吧,我就在桌旁坐着。”
姝儿又急又气,想要他陪的时候,他忙着国家大事,不想要他陪,他又死皮赖脸的待在这里不走了。
“昨个儿用晚膳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又闹起别扭了?”项辰想要将帘帐拉开,但姝儿却死死地拉着帘帐。
“怎么了?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项辰担心地问。
姝儿手脚冰凉,死死地拉着帘帐:“你...你三更半夜的来我房里...我...我害怕...你离我远一些。”
“你怕什么?”
“我怕你像那晚那样欺负我。”姝儿颤颤巍巍地道。
项辰的心急跳了一下,那晚的情景在脑海中重现,连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再次袭来,他强逼自己不去回想那夜的旋旎风光,唯恐自己失了理智。
项辰看着帘帐后瑟瑟发抖的姝儿,柔声道:“那晚是我的错,你别怕,我不会再那般对你了。”
“你离开我就不怕了。”
“那晚是我错了,你要我如何赔罪都可以,我也已经向舅父舅母请罪过了,但我们早晚是要成婚的......”
“你别再往下说了!”当着前夫的面和现任探讨这种问题,她脸皮再厚也经受不住。
“你刚刚说什么?”姝儿慢一拍的反应过来:“你向我爹娘请罪,你将那晚的事告诉我爹娘了?你...你卑鄙!”
这不是强逼着爹娘将她嫁给他吗?无耻至极!
项辰沉默着没有说话,姝儿也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不清,她提那晚的事,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怕他再掀帘子。
“宫里进了什么刺客?大半夜的你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司徒翊。”项辰沉浸在那晚的旋旎风光,心不在焉地道。
姝儿彻底的傻了,结结巴巴地问:“司...司徒翊...他...他为什么要行刺你?”
“他不是来行刺我的,他是来和我谈买卖的。”项辰坐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强逼自己不去掀帘子。
“什么买卖?”姝儿问。
“太复杂了,一时说不清。”
“既...既然是谈买卖,你为何要将他当刺客抓捕?”
“我答应与他合作,但前提是他能成功逃出皇宫。”项辰言简意赅地道:“他今夜是突然出现在勤政殿里的,并非我安排的。”
“他在皇宫里安插了细作?你想利用他的逃跑将那些细作清理掉?”
“聪明!”项辰刚想转头夸她,又想起那晚情形,连忙将头转了回来:“他和我谈了一笔我拒绝不了却又输不起的买卖,除了想趁机除掉他安插在皇宫里的细作,我还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少能耐。”
姝儿越发心惊了,这司徒翊要是被抓了,就说明他没有能力,项辰便不会和他做买卖,既然是一笔输不起的买卖,若是做不成,项辰绝不会留活口。
姝儿觉得自己虚脱无力,她不想再和项辰耗下去了,直白地道:“既然司徒翊不是刺客,你也不用守在我这里了,他的目的是逃出皇宫,不会来永安宫的。”
司徒翊那混蛋肯定在进来之前就想好了要怎么逃出去,不然怎么会这么精准的找到她,比GPS定位还准!
“你今日是怎么了?”项辰按耐不住心中的不安,最终还是将头转了过来:“我又哪里得罪你了?要受你这般冷待?”
姝儿佯装生气地道:“我...我...听说拓跋宏要把他的妹妹拓跋胭脂送给你。”
项辰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李月如告诉你的?”
姝儿嘲讽道:“听说拓跋胭脂是草原上有名的美人,你可真是艳福不浅。”
项辰笑:“比起司徒翊,还是差了一点。”
姝儿愣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心里怒气更甚:“原来你心里还惦记着含笑公主!”
“那可是天下第一美人,我想一想也不算太过分!”
“滚出去!”
项辰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你在吃醋?”
“没有!”
“你分明就是在吃醋!”
“我没有!”
“你有!”
不知为何项辰今日对吃醋这件事异常执着,姝儿不想与他争辩:“我伤已经好了,我想回王府,你明日便安排人送我回去。”
“不送!”项辰冷着脸道。
“你!”姝儿气呼呼地躺下,背对着他:“我要睡了,你出去。”
项辰见她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再与她斗嘴了:“齐国使团也快到了,过几日的国宴,我让顾德才给你安排了一个席位,但你若怕宴席拘谨,也可化妆成小太监跟在我身边。”
姝儿没有说话,项辰柔声道:“谢傲寒武功奇高,你要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溜出皇宫那是不可能的。”
“你若真觉得无聊,我让秦非嫣进宫陪你。”
姝儿用手捂住耳朵,全当没有听见。
项辰叹了口气:“你睡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项辰吹灭了桌上的蜡烛,轻轻的走了出去。
待项辰的脚步声走远了,姝儿才重新坐起来,掀开被子,劫后余生般地道:“项辰随时都会来这里,你还是想想别的退路吧。”
司徒翊脸色铁青,声音沉闷:“真没想到,你和项辰居然还有这一出!”
“你应该知道他和我爹的关系,他母妃死后,他就逃到浮戏山庄,一直是我爹娘在抚养他。”
“他就是你那个在朝廷做事的未婚夫婿?”
“他对朝政可上心了。”
司徒翊嘴唇紧抿,目光复杂:“他倒是什么都不瞒你。”
“可我却骗了他。”姝儿看着司徒翊犯愁:“我暂时出不了宫,你还是把你安插在皇宫里的细作告诉我,我想办法让他接应你。”
司徒翊冷笑:“你想替他将我的细作揪出来。”
姝儿摇头:“我只想将你送出宫。”
“我能进来,是因为我会易容术,易容成了一个负责出宫采办的小太监,我进了宫,那个小太监自然就在宫墙外了,你暂时无法联系他。”
“那你重新易容成他的模样,我想办法让你出宫。”
“我刚刚逃跑时,不小心将人皮面具弄丢了。”
姝儿觉得脑仁疼,想了想,道:“我也略通易容术,你的身材与项辰挺接近的,要不我把你易容成项辰的模样,你拿着他给我的玉牌,光明正大的从皇宫走出去。”
司徒翊嗤笑:“再高深的易容术也只是形似,经不起细看,而且项辰出行,定然是前呼后拥的,我一个人出宫,很容易就败露。”
“那就天黑了再出去,除了易容术,我再给你画画妆,应该能蒙混过关,你装着微服出访的样子,一个人出宫便也能解释了,守宫门的侍卫就算心里觉得奇怪,当场也是不敢多过问的,最多事后去通报禁军。”
“宫里同时有两个皇帝,很容易就被拆穿。”
“我会想办法拖住他,让宫里的人暂时找不到他。”姝儿思虑了一番:“我再想办法去偷一套他平日里穿的衣裳,你扮成他微服出巡的模样。”
“你这么帮我,难道就不好奇我和项辰到底做的是什么买卖吗?”
“既是他不能拒绝又输不起的买卖,肯定和他的皇位有关,若是这买卖谈不成,你在这长安城那就真是凶多吉少了,再说你进皇宫之前就已经谋算好了我能帮你出去,所以我帮你,也不算是你作弊。”
“你可有想过,你这样帮我,又是易容又是改装,他事后不可能不知道。你要如何解释?”
“我就说我觉得好玩,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司徒翊垂下了眼眸,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道:“有了新情郎,还能在乎我的生死,真是难得!”
姝儿瞪他:“你要不是算准了我在乎你的生死,何必跑来找我?”
禁军在皇宫里搜捕了一天一夜,几乎每处宫殿都搜查了,却还是查不到刺客的踪影。
项辰问:“每一处都查过了?没有遗漏?”
顾德才点头:“都搜过了,连太妃的寝宫都搜了,那司徒翊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原只是想试一试司徒翊的实力,但现在,项辰却有些心惊了:“宫门都关了,每一处宫墙都有禁军守卫,他不可能逃得出去。”
“这禁军将皇宫围得铁通一般,老奴也诧异,司徒翊是怎么消失的。”
项辰手握成拳:“逃不出去那就还在宫里,一定是被什么人藏起来了。”
顾德才面露难色:“这宫里宫女太监这么多人,要一一彻查,只怕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宫门若一直不开,又怕引起朝廷动荡。”
项辰犹豫许久,才做了决定:“再搜一日,若明日还是捉不到他,那就把宫门打开,然后随便找个死囚说是刺客,再让谢傲寒装模作样的审审他,以此契机,把宫里那些杂七杂八的眼线全都清理干净。”
顾德才道:“老奴明白。”
项辰打开奏折,正要批阅,忽然抬头问道:“姝儿还将自己关在寝殿里?”
顾德才满是褶皱的老脸堆了一个尴尬的笑:“是,关了一天一夜了,也不让人靠近,像是和谁在赌气。”
项辰皱眉:“一天一夜都没吃东西?”
顾德才道:“东西倒是吃了,吃的还不少,就是每次都让婢女将膳食放在殿门口,吃完她再将食盘送出来。”
项辰摇摇头,无奈地道:“吃东西就好,她要闹脾气就随她闹去,过两天自己觉得没趣就消停了。”
第二日,禁军依旧没有捉到司徒翊,项辰无奈,只能下令打开宫门,并对外宣称已将刺客捉拿下狱。
谢傲寒撤出永安宫之后,项辰曾去过一次,姝儿不但避而不见,还从里面用栓子将门给拴牢了,他在外面哄了几句,也不见姝儿搭理他,一怒之下也甩袖离去。
走了一个月的齐国使团终于走到了长安城,项辰在大殿上接见了前来道贺的齐国太子,双方客气的寒暄了一番之后,项辰从顾德才手中接过一份名册,笑问太子:“朕见册子上有司徒翊的名字,他也随太子入京了?”
齐国太子道:“司徒翊与小妹从小便形影不离,此次小妹来长安城,司徒翊自然是随在她身侧的。”
魏国注重礼教,不论文臣还是武将对男女之事都比较含蓄,齐国太子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着实让他们开了眼界。
项辰问:“听闻司徒将军骁勇善战又文采斐然,朕早就想一睹其风采,不知今日可有随太子一起上殿?”
齐国太子道:“小妹大病初愈,司徒翊在驿馆里陪着她。”
项辰道:“如今正是春寒料峭的时节,公主的病虽然好了,但还是要处处小心,朕会遣太医前往驿馆,尽心为公主调养。”
齐国太子礼节性地谢了恩,双方又聊了聊边境的贸易,谈了谈魏国的风土人情,最后才聊到拓跋宏叛变一事。
项辰直视齐国太子的眼,微含警告地道:“太子和拓跋恭远道而来,都是我大魏尊贵的客人,不论你们之间有何过节,希望你们都能暂且放下,待离开长安再做了结。”
齐国太子性子怯懦,不敢直视项辰凌厉的目光,垂眸道:“本宫入长安只为恭贺陛下登基之喜,其余的事,概与本宫无关。”
项辰徐徐的点了下头,齐国太子适时的告退,朝臣们开始一一奏本,国事堆积如山,项辰听到一半就昏昏欲睡,康王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项辰勉强打起精神,吏部尚书胡不均刚拿出外放官员的考评,项辰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这些琐事交给皇叔过目就行。”
胡不均吹着两撇山羊胡:“选贤与能乃是国之根本,怎么能说是琐事?”
项辰对他视而不见,招了礼部尚书花拱,细细叮嘱:“后日的国宴一定要办的隆重,千万不可丢了朝廷的脸面。”
花拱走了出来,弯腰行礼:“陛下放心,臣已经安排妥当。”
项辰想了想,道:“记得把含笑公主的位置安排的前面一点,朕想仔细瞧瞧这位美人究竟有多美。”
花拱一愣,尴尬道:“臣遵旨。”
“对了,再多安排一些丝竹歌舞,舞娘一定要选貌美的。”
“陛下!”康王小声提醒。
项辰如梦初醒,对胡不均难看的脸色说:“你继续你的选贤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