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束天神大战宋将 白圣将阵斩张达（1/1）

次日平明，刘闵率兵扬旗鼓噪而出。对阵束天神大叫曰：“杀败之将，今日又来寻死耶？”刘闵怒曰：“妖人急退，犹可延生，若执迷不悟，教汝片甲不回。”即舞刀纵马直冲西阵，束天神举方天戟迎战。二骑才交，天神拨马而走，刘闵乘势追击，未及一望之地，作动妖法，日月无光，狂风拔木，空口魔君无数杀来。刘闵大惊，措手不及，被天神回马一戟，刺死阵中。宋兵溃乱，自相践踏，死者不可胜计。天神又胜一阵，率众紧围城池。宗保又见刘闵战死，愤怒已甚，即下令整兵，务与敌人决胜。至次日，亲引呼延显、呼延达开城对垒。束天神排开阵势，上手汪文、下手汪虎。宗保坐于白骥马上，早望见番帅，生得面如青靛，眼若铜铃，须发似朱染就，甚是可惧。宗保骂曰：“逆贼作急回兵，饶汝一死，不然，屠汝辈如齑粉矣。”束天神顾问左右：此人是谁？汪虎曰：“宋之主帅杨宗保也。”天神曰：“那个先战，以挫宋人之威？”汪文应声而出，举枪跃马直奔宋阵。宗保激怒，舞枪迎敌。两下金鼓齐鸣，喊声大振。战上数合，宗保奋勇一枪，刺汪文落马。汪虎见兄被害，大怒曰：“骨肉之仇，如何不报！”举刀跃马奔出阵来。宗保曰：“一发结果此贼。”遂挺枪迎敌。交马数合，宗保佯输而走，汪虎赶来，将近阵侧，挽弓一矢射去，汪虎应弦而倒。呼延显见主帅连胜，部众一拥冲来。两军合战，杀得天昏日惨，地震山摇。有诗为证：

烈烈旌旗灿若霞，咚咚金鼓急忙挝。

阵前杀气遮天暗，成败斯须属一家。

正斗之间，束天神口念邪咒，顷刻乾坤黑暗，走石飞沙，斗空中黑煞魔君各执利刃杀来。宗保惊异，先自退遁。番众掩击，宋兵大败。呼延达力战，与宗保走入城中。束天神部众拥到，呼延达进退不迭，竟被番人所捉，解进西营，来见元帅殷奇。殷奇分付将槛车囚起，下令部落分门攻击。束天神进曰：“宋人虽挫一阵，吾众折去大将汪文、汪虎。只一座雄州，尚不能下，倘至中国，如何克敌？如今之计，可令人回本国，再着添兵相助，鼓勇南下，庶可成功矣。”殷奇曰：“汝言正合我意。”即遣骑部回奏李穆王，求添兵马助阵。王问曰：“近日西南兵势若何？”骑部曰：“西番部众虽多，斗死者亦不少。此时宋兵坚守雄州，师久乏粮。国主若再添兵攻击，破之必矣。”穆王与群臣商议，右丞胡天张奏曰：“臣有一计，使宋兵首尾不能相顾，自然退去。”穆王曰：“卿有何计？”天张曰：“可遣一人，直入森罗国借兵相助，许以和亲，彼必悦从；又遣使往黑水国，说以得中国之后割重镇相谢。若得二国兵出祁州以袭其后，却令三太子起正兵应其前，无有不克矣。”穆王从其计，即时遣使入森罗国，进上金珠，道知借兵取中原之事。国王孟大能与太子孟辛议曰：“西番求援出兵，还当如何？”辛曰：“西番原乃婚姻之国，即许以和亲，理合依允。”王曰：“往年因借北番兵马，只留得一分回来。只恐宋兵难敌，反惹其祸耳。”辛曰：“今中国非往时之比，谋臣勇将已皆凋落。此回发兵相助，必可得志。”国王从之，即令孟辛为帅，提兵四万前行。时王长女百花公主勇力过人，武艺精通，奏王要同出兵，王允行。孟辛即日率兵离本国，望祁州征进不题。是时黑水国亦从其约，差大将白圣将部兵三万从祁州来会。

却说使臣回奏穆王：二国各许相助，军马已从祁州进发。穆王闻奏大喜曰：“此行定交成绩。”便问天张：谁可再部兵前往？天张曰：“三太子文武双全，可押兵相济。”穆王允奏，遂令三太子统羌落四万起行。太子领命，率众离西番，迤逦望雄州而进。但见：红旗开处番兵盛，画角鸣时部落齐。时殷元帅每遣逻骑随路哨探，回报三太子兵马已到，于正西安下大寨，请元帅来计议。殷奇闻报，即诣西营，拜见毕，三太子问其交兵如何，奇曰：“两下征战，互有胜负，正待太子兵到，再议擒斩宋人之策。”太子曰：“森罗、黑水二国已各出兵，从祁山来会。候兵齐集决战。务必胜敌。”道未罢，人报二国兵马已到西关下寨。太子即遣赍羊酒，前到军中来赏劳，仍令先出兵以袭雄城。差人送礼物来见二国主帅，道知三太子之命。孟辛受下礼物，吩咐来人拜上太子：明日请看我等出兵，先破宋军，而后取城。差人领诺回复不题。

哨马报入城中，宗保听知森罗、黑水二国动兵，问帐下谁敢挡此军马。呼延显进曰：“小将愿往。”宗保曰：“敌人势大，须着张达助之。”张达领命，宗保即拨兵二万与之。呼延显退出，与张达议曰：“森罗之众利锐，当何以战之？”张达曰：“未知蛮兵虚实。来日见阵，当作三路而进。”显然其议。次早，以叶武在左，张达在右，自居其中，三路兵一齐出城。但见皂罗旗下，蛮兵漫山塞野而来，帅将孟辛手执铁锤，腰带双刀，高坐于马上。呼延显扬声谓曰：“西番背逆之寇，旦夕不保，汝何故出兵应之？”孟辛怒曰：“宋人杀吾弟金龙太子，今日特来报仇也。”叶武大怒，绰刀纵马直捣西阵。孟辛舞锤迎敌，两下呐喊。二人战上五十余合，不分胜负。忽右营一声鼓响，白圣将率所部从中攻入，将宋兵冲断，分作两截。叶武力战孟辛不下，百花公主举双刀夹击，叶武部众披靡。右边张达奋勇抡枪救护，却被百花公主放起流星锤，打开张达胸臆，一命须臾。番兵竞进，万弩齐发。宋军大败，死者不计其数。呼延显身体松动，便回马急走。孟辛等乘势追击，直至城濠而止。有诗为证：

番将狰狞马更雄，勤王效力战酣中。

垓前已丧斯须命，冤耻于今翳草蓬。

哨马报入殷元帅军中，道知森罗、黑水二国所部大胜宋兵一阵，斩其战将二员。殷奇大喜，与三太子议曰：“宋人既败入城，主帅必激怒再来交锋。久闻杨宗保将门之子，武艺精勇，若只与之战斗，难决兴亡。必当用奇兵胜之，则一战而可成功。”三太子曰：“公有何策破之？”奇曰：“昨观地势，此处十五里处有座大山，名之曰金山笼，只有一条小路可入，两边尽是高山。若先着重兵埋伏于此，引得敌兵进笼中，绝其归路，紧紧困之，不消数十日，使宋人尽为饿鬼，而雄州唾手可得也。”三太子曰：“此计虽妙，只恐南人察透不追。”奇曰：“宋人未知虚实，可将营寨移于金山脚下。”分遣已定，殷奇等撤围而去不题。

却说呼延显回见宗保，道知战败，杀死大将张达、叶武二员。宗保大怒曰：“大戮此蛮类，何面目见天子？”下令各将出兵，欲与西番决战。邓文进曰：“适报番兵撤围，移屯金山脚下驻扎，莫非有计？元帅只宜坚守，从长出兵，或可胜敌，勿激一时之怒，而忘远虑耳！”宗保曰：“彼今惟恃一勇之力，有甚见识？诸君但看吾破之。”邓文不敢再言。次日平明，宗保分付呼延显见先阵；刘青次阵；邓文在后以防孟辛之众，丘谦守城。分拨已定，自率轻奇居中。且说呼延显杨旗鼓噪，杀奔金山，恰遇番将束天神列阵而待。显马上大骂：“逆丑早早回兵，万事俱休，不然屠绝汝等，以为宋人报仇也。”天神大怒曰：“黄头猛子，今日休走！”遂纵马举方天戟来战。呼延显挺枪迎之。两马才交，战未两合，刘青帅精兵从旁攻入。天神佯输而走。显等乘勇追之。殷奇见宋兵入阵，跑马舞刀接战。杨宗保中军已到，怒战殷奇。兵刃既接，奇乃勒马望金山小路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