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锅盔山除熊（1/1）
王二蕊突然想起了大黑熊，问王三蕊：“大黑熊抓到了吗？”
王三蕊说：“没抓到。进城之前，有人在鬼子的北大营看到过大黑熊。进城之后，我们找遍了密山的每一个旮旯胡同儿，就是没有大黑熊的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分析他一定是趁乱逃走了。”
王二蕊感到惋惜！
钟坚强说：“大黑熊过去当鬼子的走狗，祸害了很多中国人，尤其是抗联战士，不能因为鬼子被打跑了，他就没事儿了。一定要找到他，除掉他。”
王二蕊说：“对！”
密山周边的土匪一直非常猖獗，一些伪军还逃出了城。抗联首长给抗联游击小队和其他抗联队伍在密山的任务是帮助苏联红军维持密山的社会治安，当好苏联红军的参谋；负责防御逃走的伪军和山里的胡子联合，夺取胜利成果；清剿密山周边的胡子以及没有逃走的鬼子残余势力；负责联络和联合其他抗联队伍，为共产党接收密山做准备。因此，王二蕊把抗联游击小队改名为抗联剿匪小队，还由钟坚强担任队长，王二蕊担任副队长。钟坚强住院期间，她代替钟坚强临时担任队长。
剿匪小队很快发展到二十六人，除了游击小队的战士外，其他人也都是身经百战的抗联老战士。剿匪小队要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进攻黑熊洞，消灭大黑熊。
王二蕊分析，黑熊洞是大黑熊的老巢。他仓皇逃出密山城里，已经成为丧家之犬，能去哪儿呢？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它的老巢黑熊洞了。王二蕊听说过，黑熊洞内有一个通向后山的暗洞。所以，她决定兵分两组，进攻黑熊洞，除掉罪孽深重的大黑熊。
王二蕊带领一组，十六人，负责从正面进攻黑熊洞；陈义川带领一组，九人，负责从后山摸进黑熊洞的暗洞，堵住大黑熊逃跑的后路。后半夜两点同时行动，前后夹击，确保全胜。
王二蕊带领十五名战士，先是来到了野狼洞附近，确定洞里安全，才进入野狼洞。睡觉休息，蓄精养锐。半夜十二点三十分，他们从野狼洞出发，悄悄靠近黑熊洞。
距离黑熊洞山寨门口儿五十米的时候，王二蕊感觉情况不对。黑熊洞山寨里没有一点儿光亮，连一个岗哨都看不到，安静得如同一处坟地。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想派人通知陈义川小心大黑熊埋伏，又感觉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对战士们说：“黑熊洞情况不明，不是里面没有胡子，就是胡子有埋伏。咱们不要忙于进攻，距离山寨三十米的时候，先向山寨投掷两颗手榴弹，试探一下。”
两个战士准备好手榴弹后，开始向山寨靠近。他俩距离山寨三十米左右，准备投弹的刹那，王二蕊突然喊了一声：“停下来，马上后退！”
战士们莫名其妙地后退。
猎手对山路、树木、草丛的观察是非常细腻的，对其变化是非常敏感的，女猎手尤其如此。王二蕊突然发现两个战士前面不远处的山路上，有几个新折断的树枝；再往前，山路的土质有些疏松，上面还故意撒了一些树叶。黑熊洞存在的时间比王二蕊的年龄都长，长年累月行走的山寨小路泥土早已经板结，不可能像眼前这样疏松。疏松和树叶都是人为的，一定是大黑熊估摸会有人找上山寨，取他的人头，特意设下了陷阱。
王二蕊和大家隐蔽在树后、石头后。然后，她让两个准备好手榴弹的战士把手榴弹投到泥土疏松的山路上。手榴弹一爆炸，只见山路顿时被炸得塌陷下去，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接着，大坑里、路两旁，地雷、手榴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王二蕊让战士投掷的这两颗手榴弹，顿时就把大黑熊精心布置的陷阱群、地雷阵破坏了。
王二蕊带领战士们冲进黑熊洞山寨的时候，院子里一个暗堡的机关枪突然开火，两个战士牺牲。战士们迅速隐蔽。这时，黑熊洞里也传出了枪声。王二蕊估计是陈义川他们攻进洞中，和胡子交上了火。王二蕊用狙击步枪瞄准暗堡里机枪扫射的火光开枪，机枪手中弹，机枪停止了射击。一个战士抓住这个时机，把一颗苏联产的反坦克手榴弹投向暗堡，随着巨大的爆炸声，暗堡如同坦克炮塔一样被掀起。王二蕊和战士们一起冲进黑熊洞。
一个胡子正要用火把点燃炸药，要炸毁黑熊洞，和剿匪小队同归于尽，王二蕊就一枪打中了他的脑袋……
大黑熊在后山通往暗洞的小路上，也设置了陷阱和地雷、手榴弹。陈义川的小组走在最前面的两个战士掉进陷阱牺牲，两个战士被炸牺牲，两个战士被炸受伤。然而，陷阱和爆炸没有止住陈义川他们前进的脚步，而是勇往直前地冲进通往黑熊洞的暗洞，缴获了大量武器弹药，解救了五个饿得奄奄一息的共产党员和抗联战士。
大黑熊根本没在黑熊洞，他只留下六个胡子看家，准备在最后时刻炸毁黑熊洞……
钟坚强住了三个月医院，终于伤愈出院了。
钟坚强提出要去趟白石砬子村，找到郑郁洁和王大蕊她们的尸骸，重新安葬。
王二蕊说：“现在剿匪小队的剿匪行动刚刚开始，对敌斗争的形势相当严峻。咱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等密山回到人民手中，再去安葬她们吧。”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孟二彪的尸骨还暂时停放在锅盔山下巨石的缝隙里，张大壮和其他牺牲战士的遗体还没有处理。她提出先去趟锅盔山，把孟二彪、张大壮他们安葬了，让他们安息。
钟坚强赞同，并提出明天就去锅盔山。
密山迎盛楼饭店的店主提出要为孟二彪、张大壮准备两副棺木，表示对他们的哀悼，钟坚强和王二蕊都不赞成。他们说：“密山刚刚解放，还处在无政府状态，饭店都经营不易，就不用迎盛楼破费了。再说，官兵要一致，为他们俩准备棺木，其他战士怎么办？无数个为保家卫国而牺牲的抗联战士怎么办？还是简葬，节俭吧！”
陈义川借了两辆马车，上面装着铁锹、麻袋等。八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参加安葬行动。
清晨，上车要出发前，钟坚强对大家说：“不要以为密山解放了，就一切太平了。苏联红军只是把鬼子赶跑了，日伪残余势力还没有被消灭，大黑熊之流的胡子、伪军有些逃跑了，有些就在城内，他们和国民党勾结，时刻准备反扑，占据并控制密山。密山地界的几十伙胡子都在气焰嚣张地扩充势力，强占地盘。我们的任务非常艰巨。”
上了马车，王二蕊感慨地说：“本以为密山解放了，就会回到人民的怀抱，回到共产党手中呢，没想到斗争形势这么复杂。”
钟坚强说：“大黑熊等有可能就在密山周围活动，他们时刻都对我们构成威胁，所以要提高警惕，千万不能中了他们的埋伏。”
钟坚强、王二蕊他们准备把孟二彪、张大壮他们安葬在山清水秀、野花似锦的锅盔山下。
当马车行驶到锅盔山脚下的时候，王三蕊突然发现山顶上有淡淡的炊烟，一下又变成了浓烟。当她告诉王二蕊时，王二蕊小声对她说：“我已经看见了。你再看看，炊烟突然不见了。”
王三蕊只是感觉锅盔山上有人。
王二蕊轻轻地对大家说：“不要往山上看，马车直接向前赶，先不要上山！”
本来是要把马车赶到锅盔山半山腰儿，然后再步行上山的。王二蕊却让把马车赶过了锅盔山，又不让朝山上看。大家都不明白她的用意。
钟坚强清楚，王二蕊肯定是发现了什么。难道大黑熊一伙藏在锅盔山上？不可能。一个月前，王二蕊怀疑大黑熊隐藏在锅盔山上，因为大黑熊也明白，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锅盔山耸立在密山的眼皮底下，最危险，当然也最安全。所以，她带剿匪小队搜查过锅盔山，没有发现大黑熊。
锅盔山已经被甩到了身后，钟坚强刚要开口问王二蕊刚才的情况。
王二蕊士气高昂地反问钟坚强和王三蕊：“你们看到什么了吗？山上有情况。”
钟坚强急着问：“什么情况？我没看到啊。”
王三蕊也说没看到。
王二蕊自信地分析道：“离锅盔山很远，我就看到山顶上有淡淡的炊烟。快到山根儿的时候，淡淡的炊烟突然变成了滚滚浓烟，瞬间浓烟又不见了。一般来说，滚滚浓烟不可能一下子消失，除非是有人烧火做饭，怕被人发现，猛然用水把火浇灭，才可能出现我看到的现象。还有，一个月前，我带人搜查锅盔山的时候，鬼子围困游击小队时在山下修砌的临时碉堡还在，这次来竟然不在了。说明有人把装满沙土堆砌碉堡的麻袋搬走了。那种麻袋上印着日本军用之类的文字，村民都不敢动，用了也不吉利。我观察缓坡，上面有土石流淌出来的痕迹。我再一看山上，咱们修筑的战壕表面没什么变化，仔细观察，竟然在壕边儿堆砌了一圈装满沙土的麻袋。这说明有队伍驻扎在锅盔山，要坚守锅盔山。在这个特殊时期，谁能驻扎在锅盔山上呢？除了胡子、伪军，没有别人。”
陈义川若有所思地问：“能不能是咱们受伤的战士还有活着的？”
钟坚强肯定地说：“不可能。我但愿他们还活着，但是不可能还活着了。如果他们没有和鬼子同归于尽，不是伤口感染而死，也会饿死。再说了，如果他们有活着的，你们上山搜查大黑熊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了。”
“那能是谁呢？”王三蕊问。
王二蕊胸有成竹地说：“我分析，锅盔山在平原中突兀拔起，虽然地势险要，但是位置也很显眼，上面吃的喝的都没有，养活不了多少人，一般情况下，胡子和伪军都不会选择锅盔山当巢穴，只有走投无路的人临时避难才会上锅盔山。我判断锅盔山上的是大黑熊一伙。其他胡子都没有这样的胆识。刚才，如果咱们大张旗鼓地往上走，会遭到大黑熊的突然袭击，也许谁也下不来了。现在的大黑熊已经成为惊弓之鸟了，一有风吹草动，他就会飞走。我让马车直接赶过锅盔山，是为了咱们能够安全返回密山，既不让咱们被乌鸦叼着，也不能让大黑熊一伙像乌鸦一样被惊飞。
王三蕊马上说：“分析得很有道理。咱们赶紧集合密山城里的战士，攻上山去，打死大黑熊。如果晚了，别再让他跑了。”
钟坚强说：“前些日子咱们在这儿打鬼子你忘了？锅盔山易守难攻，从正面缓坡进攻伤亡会很大。咱们准备好绳子和火把，半夜，从北面儿山崖上去，给大黑熊他们一个突然袭击。”
王二蕊说：“从目前情况看，夜晚偷袭是除熊的最好办法。但是，不能从北面儿上去。大黑熊是一个横草不过的老胡子，没有后路，他会食不甘味，寝不安席。黑熊洞通往后山的暗洞也说明了这一点。既然他敢高枕无忧地待在锅盔山上，说明他有恃无恐，为自己考察好了退路，那就是北面儿山崖。所以，北面儿山崖一定有胡子把守，就像黑熊洞通向后山的暗洞一样。”
陈义川不解地问：“那怎么办？”
王二蕊接着说：“要对大黑熊进行突然袭击，咱们就得从上次突围的西面儿山崖上山，才能成功。”
钟坚强听到王二蕊对大黑熊的分析条条是道，句句在理，感觉她成熟了，已经由一名英勇无畏的女猎手，成长为深谋远虑的抗联基层指挥员了，他为王二蕊的成长高兴。其实，王二蕊早就具备一名共产党员的条件，她自己也有加入共产党的愿望，只是目前剿匪小队和上级党组织失去了联系，没有办法批准王二蕊入党。
钟坚强清楚，从西面儿上山肯定比从北面儿上山多了几分危险。他枪伤初愈，体力也没有完全恢复，否则他会第一个上山。
王二蕊看出钟坚强的担忧，这也是大家的担忧，就对大家解释说：“从西面儿上山的确存在危险，但是，我观察过，把绳子搭在山腰儿和山顶的树上，拽着绳子踩着石头上山并不太难。我和陈义川互相掩护，带着绳子先上去，然后放下绳子，再把大家拽上去。”
陈义川坚定地说：“没问题！”
钟坚强大腿和肋骨的伤口刚刚愈合，王二蕊担心他在这次行动中不方便，万一动作过猛，导致伤口撕开，就更不容易愈合了。所以劝他不要参加这次除掉大黑熊的行动。但钟坚强执意要去。王二蕊了解钟坚强的性格和人品，他是个无私无畏的人，关键时刻，他总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地挺身而出，保护别人。不让他参加除掉大黑熊的行动，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
王二蕊只好嘱咐钟坚强照顾好自己。然后，她又看了一眼王三蕊。王三蕊立马扭过头去，她害怕二蕊不让她参加这次行动。王二蕊主动说道：“不会不让你参加这次行动，你还得照顾伤员呢。”说完，从王三蕊的肩上取下自己的猎枪，检查了一下弹药，再让三蕊背着。
王二蕊、钟坚强、王三蕊和陈义川等十六人，组成精干的突击小队，准备偷袭锅盔山。他们准备好了绳索、火把，以及武器弹药，傍晚就坐着马车返回锅盔山。他们在距离锅盔山不远的地方下车，悄无声息地绕到山的西面儿。到了山下，王二蕊把狙击步枪背在身后，对陈义川说：“我先上去，你负责掩护。等大家都上去后，你再上去。”
陈义川清楚，第一个上山的是最艰难的，没有准备妥当的绳索，只能依靠自己的体力和毅力，非常危险。男人应该挺身而出，他要求第一个上山。然而，王二蕊坚持第一个上山，说：“别争了！”
陈义川只好手握狙击步枪，警惕地观察着山上山下的动静。他清楚，王二蕊最担心的是山下山上有大黑熊埋伏的暗哨。
王二蕊还是担心钟坚强的伤口，再一次嘱咐他：“如果感觉伤口不舒服，就别上去了。我真担心你的伤口挣开，就不好愈合了！”
钟坚强自信地说：“放心吧，只要有绳子，登这样的山崖应该轻而易举。我必须得上去。”
王二蕊有猎手拳的基础，身体非常轻盈，不大工夫就登到了山上。她先把一根绳索固定在大树上，扔了下来。
一个战士上去后，也把一根绳子捆在一棵树上，然后把绳子扔下去。
因为上面有人拽着绳子，战士们抓住绳子，一个一个很快都上去了。
王三蕊身上除了王二蕊的猎枪，还有一个小药箱。
钟坚强把一根绳子捆在王三蕊的腰上，让上面的战士把她拽上了山。
到了山上，有一个战士竟然打了个喷嚏。钟坚强小声而严厉地说：“千万别出声儿！大家都精神点儿，先干掉胡子岗哨。每个人手里准备好一颗手榴弹，到了胡子住的木屋外先往里投手榴弹，然后再开枪。”
王二蕊提醒大家：“记住，要先弄清楚他们是谁。如果是敌人再扔手榴弹。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儿来。听说大黑熊的两支二十响驳壳枪十分厉害，已经到了弹无虚发、随心所欲的程度，大家要格外小心！”
钟坚强和陈义川走在最前面。王二蕊要保护王三蕊，步伐稍慢。
王二蕊想起游击小队在锅盔山伏击鬼子的艰苦经历，仿佛就在眼前。然而游击小队住过的木屋已经面目全非。当时游击小队从西边儿下山，突围成功，鬼子恼羞成怒，把游击小队住的木屋全部炸毁了。大黑熊他们上山后，重新搭建了三个木屋。
钟坚强突然听到前面有说话的声音。他立刻命令战士们隐蔽，然后带着两个战士向说话的声音靠近。到了跟前儿才知道，是战壕里站岗放哨的两个胡子在轻轻地说话，旁边儿还架着一挺轻机枪。
钟坚强一摆手，两个战士悄悄摸到了胡子身后，突然用枪顶住了他们的后腰。钟坚强问：“你们是哪儿的胡子？头儿是谁？”
一个胡子哆哆嗦嗦地说：“我们是黑熊洞的，头儿是大黑熊。”
王二蕊也过来了，问胡子：“大黑熊在山上吗？你们在山上一共有多少人？”
“在山上，有二十一个。”
王二蕊又问：“大黑熊住在哪个屋子？”
“他在靠近北面儿最大的木屋里。”
钟坚强让两个战士把两个胡子捆在一棵树上，堵上了嘴，等消灭了大黑熊，再把他们俩带回密山城里。然后他安排了六个战士，每人准备两颗手榴弹：“你们两个人负责一个木屋，轻轻地接近木屋，同时把手榴弹扔进屋里去。先把大黑熊他们炸翻白儿了，然后再冲进去。”
突击小队在钟坚强的带领下，悄然无声地接近了山顶的三个木屋。他们干掉了屋外的三个哨兵。钟坚强从大木屋破损的窗户纸向里看去，里面有七八个胡子正在睡觉，有两个胡子还在喝酒。看不清有没有大黑熊。他轻喊一声：“投弹！”随手将一颗手榴弹从窗户投进了大木屋。
六个战士又把六颗手榴弹投进了三个木屋。随着一阵剧烈的爆炸声，木屋被炸成了一片废墟。
钟坚强看着冒烟的废墟说：“大黑熊被炸成灰我都能认出他来。但是三个木屋也被炸成灰了，和大黑熊的灰混在一起了，我就认不出来了。”
王二蕊突然听到后面的战壕传来一串沉重的脚步声。她大喊一声：“快隐蔽！”然后，拽着王三蕊隐藏在一个干涸的饮马坑里。
大家刚刚跑离木屋的废墟，突然，有三四颗手榴弹向他们投来。钟坚强大喊一声：“快趴下！”
后面的三个战士动作稍慢，被炸身亡，有两个战士被炸伤。
王三蕊把猎枪丢给王二蕊，准备跑过去抢救伤员。王二蕊一把拽住她说：“现在过去只能是送死！”王三蕊才待在了她身边儿，等待抢救伤员的时机。
钟坚强指挥大家迅速到树林中隐蔽。大家站起来正要跑向树林，一排机枪子弹向他们扫来，又有两个战士倒在了血泊之中。
王二蕊断定向突击小队射击的一定有大黑熊，子弹是从一挺轻机枪和大黑熊二十响驳壳枪中射出来的。
王二蕊一直在观察着大黑熊的位置，准备狙杀他。然而她旁边儿三个战士的火把一直燃烧着，让她的身位暴露无遗，不具备射击条件。他们这边儿亮，大黑熊那边儿黑，根本看不清他的位置。于是王二蕊让三个拿火把的战士赶快灭掉火把。
日本鬼子被打跑了，大黑熊的队伍也被消灭大半。他失去了旧靠山，投奔了新靠山，那就是国民党。国民党委任大黑熊为永安保安队队长，让他暂驻锅盔山，离密山近一些，等待国民党军队接收密山，他好下山助力。当然了，大黑熊是不会满足于一个保安队长的。他清楚，国民党任命的保安队长多了，他是不会不给工钱，就替人扛活的。国民党要员向他许愿，密山归于国民党，就让大黑熊当个公安局长什么的。大黑熊也不知道公安局长是多大的官儿，只知道能在密山城里耀武扬威、吆五喝六的，比现在占山为王要强，尤其是有个硬实的靠山，他的心里才踏实。
大黑熊的战壕里并不是他一个人，还有三个胡子，而且有一挺歪把子机枪。
陈义川迅速藏身于一棵树后，也准备用狙击步枪干掉大黑熊。刚要从瞄准镜中寻找大黑熊，却看到一个胡子拽出一颗手榴弹的拉火绳，就要向突击小队这边儿投弹。他一枪射杀了投弹的胡子，手榴弹掉在了他自己的脚下，胡子把自己炸飞了。得意之余，陈义川继续用瞄准镜寻找着大黑熊。就在这时，歪把子机枪的子弹向他扫来。他的大腿中弹，倒在地上。
饮马坑和大黑熊藏身的战壕形成一个死角，王二蕊看不到大黑熊。王二蕊除掉大黑熊的心情迫切，一下冲到一棵树后。当胡子的歪把子机枪扫向陈义川的瞬间，她用狙击步枪准确地打碎了歪把子机枪手的脑袋。
大黑熊看到王二蕊隐藏在树后，驳壳枪跟着扫向了王二蕊，没有打着她，却把她的狙击步枪打掉在地上，枪托断为两截。因为树不够粗，没有阻挡住大黑熊驳壳枪的子弹，也没有遮蔽住王二蕊的狙击步枪。王二蕊一个鱼跃，又回到饮马坑里，躲过了大黑熊的又一波扫射。如果王二蕊不离开那棵不够粗的树，狙击手生涯就被大黑熊终结了。
王二蕊大吃一惊。正所谓勤能补拙，笨鸟入林。蠢笨如熊的大黑熊枪法竟然如此厉害！她在心里骂道：“可恶的大黑熊，看你还能作恶多久，让你自食恶果！”然后拿起她的双管猎枪。
趴在地上的陈义川强忍大腿的剧烈疼痛，继续用瞄准镜迅速寻找大黑熊，想解除王二蕊的危险。当他从瞄准镜中刚刚看到大黑熊时，大黑熊驳壳枪中的子弹已经密集出膛，向他扫来。陈义川立即趴下，肩膀中弹。
王二蕊看到战士们一个个倒下了，心如刀绞。然而，她饮马坑的位置不佳，即使狙击步枪还在她手上，她也打不到大黑熊。
大黑熊还在向战士们扫射。
他已经杀红了眼，不管是谁见人就打，又有两个战士倒在大黑熊的枪下。
王三蕊焦急万分，想去抢救受伤的战士。
王二蕊对距离她最近的战士说：“你悄悄地绕到大黑熊侧面去，隐藏好自己，从侧面干扰他！”
王二蕊双手紧握猎枪，静静地听着大黑熊和他侧面的动静，耐心等待猎杀大黑熊的时机。如果大黑熊的注意力稍一分散，她就会迅速跳出饮马坑，用双枪合一猎杀罪恶的大黑熊。
一个老战士是哥俩一起参加抗联的，又一起加入游击小队，他们并肩作战，出生入死。刚才，大黑熊的一个扫射，打死了老战士的弟弟，老战士也身负重伤。面对穷凶极恶的大黑熊，老战士怒不可遏，他想拼尽最后一口气，杀死大黑熊，为弟弟报仇，为死在大黑熊手下的抗联兄弟报仇。于是，他吃力地握着一颗苏联反坦克手榴弹，爬向大黑熊所在的战壕。
此时的钟坚强坐在一块石头后面。因为刚才躲避大黑熊的子弹，动作过大过猛，他还没有痊愈的大腿和肋骨的伤口完全撕开，血流如注。当看到离他近在咫尺的老战士爬向大黑熊时，他大喊一声：“快回来！”
老战士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大黑熊爬去。大黑熊看到有人向他爬来，举起驳壳枪就扫射，竟然没有打到老战士。老战士猛然起身，把手榴弹投向大黑熊。就在他手榴弹出手的瞬间，大黑熊的子弹打中了他的前胸。
手榴弹爆炸了，但因为老战士伤重无力，手榴弹没有投进战壕里。巨大的冲击波，把战壕边儿上装满沙土的一排麻袋推进了战壕。大黑熊差一点儿被麻袋压在下面。
就在老战士反坦克手榴弹爆炸的冲击波把麻袋推进战壕的瞬间，钟坚强捡起脚下还在熊熊燃烧的一支火把，不顾伤痛，用尽全力朝大黑熊抛去。
惊魂未定的大黑熊举起两支驳壳枪，左手枪扫向钟坚强，右手枪扫向火把。
王二蕊像东北豹一样从饮马坑中跃起，双枪合一，两颗大号铅弹穿透了大黑熊脖子上的大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