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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唐纪(1/1)

后唐为李存勖所建,建都洛阳,历4帝,前后约14年。

龙德三年(公元923年)四月,李存勖称帝于魏州,是为庄宗,改元同光,国号唐,史称后唐。李存勖执政后期骄淫乱政,重用伶官、宦官,诛杀功臣,激起魏州兵变。李存勖后在洛阳被乱兵杀死,李嗣源入洛阳称帝,改名李亶,是为明宗,改元天成。

李嗣源即位后,改革弊政,杀宦官,诛孔谦,废苛法,均田税,政局有所改善。但他也猜忌大臣,又年老多病,于公元933年死,其子李从厚继位,是为闵帝。

应顺元年(公元934年)四月,河东节度使李从珂(本姓王,李嗣源养子)起兵杀李从厚,自立为帝,是为末帝。公元936年,石敬瑭勾结契丹攻入洛阳,李从珂自杀,后唐亡。

后唐庄宗李存勖精通音乐,打败后梁后,李存勖认为天下不会再有什么大事了,就把精力投入到自己钟爱的艺术之中,和艺人们打成一片,天天在后宫以演戏为乐。经常是刘皇后做观众,李存勖和其他艺人在台上演,天天忙得不亦乐乎。李存勖还给自己起了个艺名——李天下。

一次演戏的时候,因为剧情需要,李存勖大叫自己的艺名:“李天下、李天下。”这时旁边一个叫敬新墨的艺人突然上来打了李存勖两个耳光,李存勖见敬新墨竟然敢打他,气得脸都变了颜色。旁边的艺人也都被吓坏了。敬新墨却没有害怕,不急不慢地说:“你是皇帝,治理天下的就是你,你刚才在叫谁啊?”敬新墨的话让李存勖很受用,不仅没惩罚敬新墨,还重重地赏赐了他。

李存勖一次带着随从骑马到中牟县打猎,马踩坏了庄稼。中牟县的县令在李存勖马前跪着向他进谏说:“陛下,您是老百姓的父母,怎么能糟蹋百姓的粮食,让他们饿死呢?”李存勖听了很生气,大骂中牟县令,命令手下把中牟县令推出去斩首。敬新墨高喊:“让我训斥几句再杀。”他把中牟县令抓到李存勖的马前,大骂中牟县令:“你这个县令难道不知道当今皇上喜欢打猎吗?为什么让老百姓种地,妨碍皇帝打猎?你真是该死啊!”然后请求将中牟县令立即处死。李存勖被敬新墨的话逗乐了,也觉得不该杀中牟县令,就下令把他放了。

李存勖没当皇帝的时候,身边有一个叫周匝的艺人,戏演得很好,李存勖很喜欢他。周匝后来在战争中不幸被俘,李存勖以为他死了,没事的时候总想起他,每次都很伤心。可没想到的是,周匝并没死。在李存勖打败后梁,进入后梁首都的时候,又见到了周匝。李存勖非常高兴,问周匝是怎么活下来的。周匝哭着说:“臣之所以能活下来,全靠后梁教坊使陈俊、内园栽接使储德源的帮助,没有他们,我早就死了,就不会再见到陛下了,希望陛下封给他们两个刺史之职,报答他们救臣之恩。”李存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教坊使是教艺人学习歌舞的,而内园栽接使就是种花种草的,让他们担任管理一方的刺史,显然不合适。另外,当时李存勖刚刚打败后梁,战争中涌现的大批功臣还没封赏。同救周匝相比,那些人的功劳大得多。没有封功臣,反而先封救周匝的人,这就是封赏不公了。李存勖身边的大臣郭崇韬进言说:“现在我们刚打败后梁,功臣都没有封赏,先封赏他们,恐怕会失掉人心。”在郭崇韬的劝阻下,封赏陈俊、储德源做刺史的事才没有施行。

但周匝屡次向李存勖提这件事,李存勖因为自己曾经答应过周匝,也不好意思拒绝。过了一年,李存勖实在是顶不住周匝的屡屡请求了,就对郭崇韬说:“天子无戏言,我已经答应周匝,不能不办到,你虽然说得很对,还是为了我委屈一下吧。”于是就封陈俊为景州刺史,储德源为宪州刺史。当时李存勖手下有很多跟随李存勖身经百战,为后唐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功臣都还没被封为刺史。听说这件事,众人极为愤怒,对李存勖非常失望。

李存勖有一个很漂亮的妃子,非常受宠,这个妃子还为李存勖生了个儿子。刘皇后生怕这个妃子越来越受宠,以后会抢她的位置,就千方百计想除掉这个妃子。这时在外做官的大将元行钦被调回朝内,担任皇宫的警卫工作。元行钦的妻子刚刚去世,李存勖出于对元行钦的爱护,想帮元行钦重新找个妻子。

后唐庄宗击鼓图

后唐庄宗统一中原后,开始沉迷于奢华的生活。他从小喜欢看戏,整天和伶人在一起,穿着戏装,登台表演,不问国事。他还给自己起了个“李天下”的艺名。

有一天,元行钦在宫中值班。李存勖问元行钦:“你又结婚了吗?要是还没结婚,我帮你找一个。”元行钦说还没有。皇后一看机会来了,指着那个妃子说:“皇帝可怜元行钦,就把这个妃子赐给元行钦吧。”李存勖大惊失色,只好含含混混地答应,皇后刘夫人让元行钦马上向李存勖拜谢。第二天早晨起来,李存勖去看那个妃子,才知道那个妃子前一晚已经被送到元行钦那里去了。李存勖难过得好几天没吃下饭。

李存勖很怕热,于是下令建一座高楼用来避暑。但建高楼很费钱,李存勖怕大臣们劝谏,就先发制人,对大臣们说:“今年是朕活这些年来最热的,朕都快热死了。朕以前夏天在黄河和后梁作战的时候,扎营的地方低洼潮湿,天天披着盔甲与敌军作战,每天都汗流浃背,也没热成这个样子。”李存勖意思是让大臣同意建楼。大臣郭崇韬回答:“陛下以前在黄河的时候,大敌当前,全心打仗,即使是酷暑也没放在心上。现在天下太平,如果心思全在使自己怎么安逸上的话,就是建再高的楼,也会觉得热。要是陛下不忘记当初的辛苦,勤俭治国,心思不在热上面,自然不会觉得热了。”

李存勖最后还是命令修建高楼。每天修楼的人有上万人,花了上亿的钱。郭崇韬继续劝谏,可李存勖始终也没有听从。

李存勖当皇帝的第三个年头,自然灾害严重,老百姓靠野菜度日,饿死的比比皆是。士兵没有粮饷,只好靠卖儿卖女维持生计。而李存勖这时竟忙着四处打猎,所到之处,责令地方上供应粮饷,如果没法供应,卫兵就打烂物品,拆屋当柴,犹如强盗。此时宫中的钱财堆积如山,可吝啬的皇后却不肯拿出来发给士兵做军饷。人民、士兵的不满到了极点,动乱一触即发。

当时戍守瓦桥关(今河北雄县南)的魏博士兵期满回镇,走到半路时又接到就地屯守的命令。一时间谣言四起,人心惶惶,早对李存勖不满的士兵趁机发动叛乱。李存勖派兵征剿,不能取胜,于是派大将李嗣源率后唐主力出征。对李存勖不满的军队在途中发动兵变,拥立李嗣源为新君主。由于当时的军需粮草都囤积在大梁(今河南开封),能否攻取大梁就成了胜败的关键。李嗣源派大将石敬瑭带兵奇袭重镇大梁,李存勖也带兵从洛阳出发向大梁进发。这时李存勖已经丧失人心,军队不愿为李存勖卖命。大梁守军只做了象征性的抵抗后,就向李嗣源投降了。其他各路军队也纷纷倒向李嗣源。

李嗣源的先头部队很快就逼近了洛阳的门户汜水关(今河南荥阳汜水镇)。李存勖决定亲自带兵坚守汜水关,以阻挡李嗣源的兵锋。

后唐天成元年(公元926年)四月初一,李存勖部队准备就绪,骑兵集结于宣仁门外,步兵集结于五风门外,准备出发。马直指挥使郭从谦趁军队都调到城外之机发动叛乱,猛攻皇宫的门户兴教门。李存勖当时正在吃饭,得知有人叛乱的消息后,一面指挥禁卫部队抵抗,一面派人命令在城外集结的军队回援皇宫,攻击叛军。正在城外指挥军队的蕃汉马步使朱守殷接到平叛的命令后,非但没有指挥军队进攻叛军,反而带着手下士兵去树林中休息了。李存勖指挥禁卫部队一度把叛军打了出去,但叛军很快翻越城墙攻了进来。李存勖身边的大臣和禁卫部队的士兵都放下武器四散奔逃,只有十几名将士还在李存勖身边保护着他。

李存勖在苦战中被流箭射中,宫中负责养鹰的善友把李存勖扶进后宫,帮他把箭拔了出来。李存勖胸闷想要喝水,可附近却没有。皇后只是派宦官送点奶酪过来,自己带着金银财宝和王爷李存渥、大将元行钦等人逃离了皇宫。受伤很重的李存勖很快就死了,在他身边保护他的那十几个将士痛哭着离开。平时跟他形影不离的艺人、宦官、宫女也都逃走了。善友收集附近的乐器,把它们放在李存勖的尸体上,将李存勖火化。

李嗣源的军队到达后,在一片灰烬中找到了李存勖的骨灰,为李存勖举行了葬礼。

李存勖死后,李嗣源很快就登基做了皇帝,被称为后唐明宗。

李嗣源出身很贫苦,他当兵的时候,自己的饷银不足以养家,靠义子李从珂卖马粪维持生计。早年的艰辛生活使李嗣源对老百姓生活的艰辛有深刻的了解。当皇帝后,李嗣源并没有忘本。他减轻赋税,停止征战,使在动乱年代颠沛流离的人民稍稍得到了休息。

后唐天成四年(公元929年)是李嗣源当皇帝的第四个年头,这一年中原农业大丰收。李嗣源非常高兴,认为是自己统治有方。在与大臣冯道闲谈的时候,李嗣源谈起自己做皇帝以来不再打仗,粮食连年丰收,特别是这一年收成特别好,非常得意。冯道见李嗣源有些骄傲,想借机劝谏李嗣源。冯道没有直说,而是先举了个例子。冯道说:“我以前在太原当官的时候,曾经奉命出使中山,到中山要路过井陉,那里都是山路,特别危险。我怕马会失足跌到,就紧紧抓住马的缰绳,小心翼翼,幸好没有出什么事。等我好不容易到了平坦的路上,觉得没什么事了,就放开缰绳纵马奔驰,结果一会儿就摔倒了。我觉得治理国家的道理和骑马一样,只有小心谨慎、战战兢兢才能治理好国家。”李嗣源听了冯道的比喻深为赞同。

武官俑 五代

武官头戴金盔,全身着甲,左手拄剑,右手握拳,一副威武刚猛的神态。

李嗣源知道冯道要劝谏自己,就问冯道:“今年丰收了,农民的生活改没改善啊?能吃饱肚子吗?”冯道回答:“农民碰到灾年就逃荒要饭,饿死在路上;碰到丰年又因为谷贱伤农,过得也不好。不管灾年丰年,农民的日子都很苦。我记得进士聂夷中有一首诗是这么写的:二月卖新丝,五月粜新谷。医得眼下疮,剜却心头肉。这诗歌虽然粗俗,却写出了农民的真实生活。为了生活,农民只得卖新丝、粜新谷,就是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士、农、工、商,农民是最苦的,陛下身为皇帝,是不能不知道这一点的。”

李嗣源听了冯道的话很受感动,让身边人把这首诗写下来,经常反复地吟诵。李嗣源下令把朝廷的税收调低,以减轻农民的负担。不久,李嗣源又下令把皇宫中饲养的猎鹰之类的动物全都放了,并命令地方上以后不得向朝廷再进献珍禽异兽。冯道看自己的劝谏起作用了,就对李嗣源说:“皇上不但对人仁慈,对飞禽走兽也很仁慈,真是菩萨心肠。”李嗣源说:“不是那么回事,我以前曾经和先皇一块儿去打猎,当时正是庄稼丰收的时候,被追捕的野兽受惊吓就逃到了田里去了。后来虽然抓住了野兽,可农民的庄稼全被踩坏了,我现在回想起这件事,还有点后悔。猎捕珍禽异兽对百姓伤害很大,我觉得有害无益,才不让地方再进献珍禽异兽。”

李嗣源一次问大臣赵凤什么是丹书铁券,赵凤说:“丹书铁券是皇帝颁给臣子的凭证,有了这个凭证,臣子以后无论犯了什么罪都可以免死,不仅如此,大臣的子子孙孙都可以享受荣华富贵。”

李嗣源说:“以前朝廷只给3个人颁发了丹书铁券,我也是其中一个。另外两个被颁发丹书铁券没多久就因为被陷害满门抄斩了,我也差点没逃过小人的毒手。”说完,李嗣源叹息了很久。

赵凤说:“皇上要是心存大义的话,不必刻在金属石器上。大臣们有了丹书铁券,就有恃无恐,违反法律,到时如果不杀,就违背了法律;如果杀了,则又丧失了皇帝的信义。丹书铁券这个制度危害很大,希望皇上以后不要向大臣颁发。”李嗣源采纳了赵凤的意见。在他当皇帝期间,没有发过一个丹书铁券。

李嗣源没当皇帝的时候,算命术士周玄豹对李嗣源说他日后贵不可言。李嗣源当时听了没觉得什么,等他当上皇帝之后,越发觉得周玄豹有先见之明,就想把周玄豹找到京城来,向他询问一下国家大事。

大臣赵凤对李嗣源说:“周玄豹说陛下能当皇上,已经应验了,其他的事没有必要再问他。如果让他来京师,人们听说他曾经为皇帝算过命,而且还应验了,肯定会争着到他家去算命。从古至今,因为算命的人乱说话,不知道有多少人丢了性命,让周玄豹来京师,不是对国家有益的事。”

李嗣源听了赵凤的话后,就没有让周玄豹来京师,只是赐给他一些财物,作为对他的答谢。

李嗣源当皇帝的时候已经60多岁了,每年除夕的时候,他都会对上天祈祷说:“我是一个胡人,因为众人的推举才当了皇帝,希望老天早点降下圣人,来接替我的位置。”李嗣源善听谏讽,对好的意见都加以采纳。他的统治时期政治清明,没有战争,在五代十国那个大乱世中可以称得上“小康”了。

五代十国是一个混乱的时代,很多人都无法保住性命,但是冯道却能在政坛上如鱼得水,先后侍奉了4个朝代10多个皇帝,担任宰相20多年。

冯道出身于一个普通人家,他为人纯朴厚道,平时除了照顾父母之外,只是读书吟诗,是一个爱学习的人。冯道被刘守光提拔为官,后来又投靠了后唐,帮助后唐庄宗处理文书。当时后唐庄宗和后梁军队隔着黄河对峙,按惯例,军官们吃饭都是一起会餐。一天,郭崇韬认为会餐人数过多,对军队是个很大的负担,请求稍微减少一点人。后唐庄宗生气了,说:“我想给为我效力的人吃点饭都不行了?那好,你们另外找人当你们的主帅吧,我不干了!”于是命冯道起草文书。冯道迟迟不肯下笔,后唐庄宗催促他。冯道站起来回答:“我怎么敢不听您的话呢?郭崇韬所说的话不一定是对的,您可以拒绝他,但不能说刚才那番话。敌人如果知道了的话,会认为我们将帅不和的。”后唐庄宗这才消了气,从此人们开始敬重冯道。

冯道还非常关心民间疾苦。后唐明宗即位后,向冯道询问外面的事,冯道建议他要事事谨慎,不要贪图享乐,后唐明宗觉得很有道理。第二天,后唐明宗又问冯道:“现在虽然丰收,但百姓是否得到了好处?”冯道回答:“粮食太贵的话,农民买不起,必然饿肚子。可粮食太贱的话又卖不出好价钱,吃亏的还是农民。我记得最近有个叫聂夷中的举子写过一首《伤田家诗》,诗是这样写的:‘二月卖新丝,五月粜新谷。医得眼下疮,剜却心头肉。我愿君王心,化作光明烛。不照绮罗筵,偏照逃亡屋。’”唐明宗对这首诗赞不绝口,命人将其抄下,以便自己背诵。

彩绘文官陶俑 后唐

冯道脾气很好,从不发怒。有一次一个属官因为一件小事在官署门口大骂冯道,其他人纷纷劝冯道处罚那个人。冯道不予理睬,说:“那家伙一定喝醉了。”后来把那个人请进来,摆酒设宴款待了一个晚上,那个人从此以后再也不骂冯道了。

契丹灭掉后晋后,耶律德光问冯道:“怎样才能拯救天下百姓?”冯道回答:“现在的百姓就连佛祖都救不了,只有皇帝才能救他们。”这句话哄得耶律德光很开心,所以没有怎么伤害百姓。

冯道也很得意自己能够在乱世保全性命和富贵,他写了一篇《长乐老自叙》,自称长乐老,认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快乐的人了。

郭威平定内乱后,立刘赟为皇位继承人。他派冯道等人去迎接刘赟。结果冯道和刘赟走到宋州的时候遇上兵变,郭威已经登上了皇位,就是后周太祖。刘赟得知郭威即位的消息后,以为自己被冯道出卖了,想杀掉他出口气。当时和冯道一起迎接刘赟的人都害怕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冯道镇定自若,最后也没有出什么事。冯道很快就向后周太祖称臣,后周太祖很器重他,封他为太师,不直呼他的姓名以示尊敬。后周太祖去世后,由于冯道精通礼仪,后周世宗就任命他为山陵使,负责处理后周太祖的后事。北汉刘崇勾结辽入侵中原,年轻气盛的后周世宗想率军亲征。他召集大臣讨论,冯道坚决反对后周世宗亲征。后周世宗说:“当初唐朝刚建立的时候,天下大乱,那么多草寇都是后唐太宗带兵扫平的。”冯道却说:“陛下比得上唐太宗吗?”后周世宗又说:“我们大周兵强马壮,对付一个小小的刘崇和几个契丹人,就像大山压鸡蛋一样容易。”冯道又说:“陛下真的能和大山比吗?”后周世宗勃然大怒,责问道:“冯道你为什么要小看我!”冯道见后周世宗动了真怒,就不敢再说话了。等到后周世宗出兵的时候,没有让冯道跟从,而是让他在周太祖陵前祭祀。祭祀完毕后,冯道护送太祖的神像回宫,还没等送进太庙,冯道就去世了,享年7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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