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鬼神佛(1/1)
大叔嘿嘿一笑,他讲,他不仅知道我爷爷叫郑一八,还知道我爹叫郑家福,我大伯叫郑学军,我二伯叫郑明辉,我叫郑子阳。
说得再夸张点,他就连我的生辰八字都晓得。
这一张口,我惊慌失措,吓得赶忙往旁边走了两步。
心想这大叔这么了解我和我们家,肯定是仔细摸排过,保不准没什么好心眼,他到底想干什么?
“小伙子莫慌。”看到我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大叔又开口解释道,他说他从二十岁就开始在这个镇上等我了。
等了二十二年,等的就是这一天,最后他又对着我补充了一句:你爷爷啥时候死的?
我:...
他举手投足流于怪诞,神志不清,弄得我一阵无语,没打算继续搭理他,现在我还有正经事要做,那就是去找葛先生。
“小伙子,你去哪?”我咬着牙缝道了声谢,刚准备离去,没想到大叔在后头招呼着我赶紧回来,说他就是葛先生。
我瞬间惊呆了,这大叔是怎么知道我要去找葛先生的。
“赶紧,麻溜的跟上我。”大叔招呼着我往郑家村的方向走。我允了一声,小跑了起来,冲到了他的前面。
葛先生在我身后喊:“你干嘛,要跑步去郑家村?”
我转过身,回应他:“啊,不然捏?”
“那你先跑,我马上就来。”葛先生嘿一声笑,把烟头丢到水塘里灭掉,走到了前面一点的幽暗地带,窸窸窣窣地捣鼓了两下,然后只听到啪的一声,一道垂直而出的光线照亮了回村的大路。
我仔细一看,口中爆出了卧槽,这大叔竟然搞了一辆大洋马!(摩托车在我们那块算稀罕物,所以被称为大洋马。)
葛先生照顾了一下,我跳上了大洋马后头,手把着车尾的铁架,听着他口中絮絮叨叨。
这时候的他显得异常兴奋,所以车也开得很快,还在一边询问着我爷爷的事情。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他说得一清二楚,从捡红包开始,到我给爷爷守灵的时候诈尸,刘爷爷守灵猝死,出殡的时候回魂,最后到今晚两人再次出现的离奇事情。
我原以为他多少会像茶师傅那样表现得有些吃惊和抗拒。
没想到葛先生依然淡定,他说,郑一八的事,早在四十多年前就已经注定了,不然他家里的老头怎么让他二十多年前就在镇上等着。
“等什么?”我凑上去他的耳边问道。
“...”
“等你爷爷死。”虽然有些不太礼貌,但他看我没有发作,又继续讲,我遇到的这些情况,兴许是我爷爷死了之后,三魂未开散的结果。
头天晚上我看到的就是爷爷的魂魄,以至于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而我大伯他们却看不见,那是因为我身上的三把火被灭了一把,更容易看见这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而爷爷下葬之后还回来找我的这件事,他也说不准了,可能是爷爷怀有报复我的执念,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
葛先生讲了很多。
还给我普及了关于魂魄的一些内容,起初我是不信这些的,却没想到他问我,如果人没有魂魄,能解释我遇到的两起诈尸成人僵的事情吗?
我被问的哑口无言,只好听他边骑着摩托,边讲,人有三魂七魄,其中三魂属阳,七魂属阴。
三魂又被分为天、地、人魂,其中,天、地魂常在身体之外,人魂常在己身。
听到这里,我不由轻轻叹了一声气,葛先生呵呵一笑,看出我不大信的模样,又提了几个道道出来。
看不出来他还有些学问,他说葛洪的《抱朴子》中记载:“人无贤愚,皆知己身有魂魄,魂魄分去则人病,尽去则人死。”
孙思邈的《千金翼方》中说:“魂魄不安,则病生矣。”
张仲景《金匮要略》中提到:“邪哭使魂魄不安者,魂魄妄行,阴气衰者为癫,阳气衰者为狂。”
黄帝内经《灵柩天年篇》中亦有私藏,讲:“五藏已成,神气舍心,魂魄毕具,乃成为人。”
甚至于他曾在道家的《道德经》、《庄子》,儒家经典的《礼记》中,也发现了有类似于“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的记载。
人就是这样,有这个东西,死了之后七魄先散,然后三魂再离。
“怎么样,这下信了吧?”从后视镜里瞄出我有些出神后,葛先生又补了一句:爱信不信。
我听完他这一段话,只觉得昏昏沉沉,摇摇欲睡,大脑几乎已经宕机了。
本质上我是想不信的,可铁铮铮的事实摆在眼前,我能不信么?
半路上,葛先生突然骑停了下来,忘记自己的挎包哪去了,我提醒他在身上之后,他讪笑一声,说自己有些年纪大了,大半夜的出来有些熬不住神。
又继续说,二十年前,他家里的老头子就让他住在镇上不要踏进郑家村一步,等到我来找他的今天,才是真正开局的时候,他才可以大显身手。
至于我这些天的奇怪经历,他讲,想要破解也不算难事,毕竟他当年可是他们家里头年青辈一流的领军天才。若不是为了在这等待我爷爷驾鹤西去后,留下来的机缘,他的道行早已经深不可测了。
后面就是他各种吹嘘自己多么牛逼,话简直多到我记不清...
总之,我只记得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事很难办,钱不能少...
说实话,在此前我从没想过葛先生会是这样一位骑着大洋马还嘴碎的贪财大叔。
我印象中被称为先生的人,不是应该仙风道骨,再不济也应该是电影中九叔的模样吗。
那之后不久,葛先生的大洋马就停到了村口石敢当的边上,我也下了车,看着他抽烟,久久也没有动弹,
葛先生就只是看着郑家村,不知疲倦的在观望。
我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也想看个究竟,就只发现整个郑家村都被朦朦胧胧的月光给笼罩着,原本应该是祥和的画面,可不知为何,到处都似有若无的披上一层了猩红。
“难搞。”葛先生烟头一弹,又点一根,然后才长吁了一口,比划着前方对我说,你这村子牛逼,里头啥都有。
我:...
寻思着我在这住了这么些年,啥都没遇见,能有些啥?
他讲,你爷爷郑一八的牛逼你不懂,他活着你当然没事。
现在他死了,罩不住你,你这郑家村里的魑魅魍魉,人鬼神佛。
全都出来找他留下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