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香灰(1/1)
“不知道会不会又尸变。”
好在葛先生还算有人性,在我进去之前,还交代了一些事情。
尸气。
他让我注意刘爷爷身上的尸气,如果是没有,或者是淡淡的一层,像黄色,那就啥事都没有,让我尽管布雷池。
如果是黑漆漆的一层黑色,像烟雾袅绕般,就立马大叫,然后拿他刚刚给的我一个黄色锦囊,用里头的东西来紧急避险。
如果我见到那个尸气是红彤彤的一片,就让我在原地等死就行了。
我:...
除此外,他还为了避免我一进去就遭刘爷爷袭击,最后连雷池都布不出来,让我进去就先把香点着,右手撒纸钱开路。
这样既不会冒犯到祠堂里的先辈,也不会打扰到神明,说不定在紧要的时候,它们还会出来帮我一把。
临走前,葛先生还特地交代我。
他刚刚给我的那一个黄色锦囊,一定要等到我最危险,最危机的关头才能打开。
这让我联想到了,当初诸葛亮给赵云送出的那三个锦囊妙计,同样是要求在最后的关头才能打开。
我想,这会不会是他们诸葛一脉的什么变态嗜好?
明明还留着一手,早早就可以说出来的事情,非仗着自己有两把占凶卜吉的刷子,就让藏着掖着,把人命不当人命了...
对此我只能说两个字,法克。
终于,我鼓起勇气慢慢地朝着祠堂走去。
说起来,今夜的郑家村有些格外的不一样。
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风也好像变得更加幽冷,在这远离城市喧嚣的小村落中更是显得格外明显。
四周的树影婆娑,被月光投射的影子扭曲地落在祠堂的外墙上,留下了让我不寒而栗的怪影。
不免加快了脚步,不管有没有用,我只顾着左手提袋子,右手掐着阳雷法诀,晃荡到了祠堂门口。然后擦了擦手心的汗,又分别摸了几把祠堂门口两侧的石狮。
我心里想着,得多沾一些这至阳物的阳气,好让自己稍微有底气一点。
不得不说,心理暗示的作用就是强盛,这一举动后,我紧绷的情绪才松懈了一些。
随后,我用葛先生给我的打火机点了十三根香,然后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发出声响,蹑手蹑脚地准备推开已然腐朽的木门。
进门前我又巩固了一下我的思路。
先是开门,然后三下五除二,直接往第四进,祖寝里面蹦进去,不给刘爷爷任何伤害我的机会,接着就是纸钱一撒,香往炉里一插,马上就开始布雷池,乖乖的待在里头等刘爷爷出来,我的任务就算完了。
没曾想,光是简单的推门这一个动作都让我的心脏怦怦跳了起来。
祠堂年久失修,门上鲜红的油漆早已经剥落殆尽,露出底下古老的木纹,我早该想到像这样的门,在推到某一个角度的时候,就会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这一声‘呜’的尾巴被拖得又响,又很长,就好像在告诉别人,我,郑子阳,马上就要进祠堂了一般。
此刻,我的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不由回头望向了葛先生所在的方向,可现在葛先生已经不在那了,应该是躲了起来,我找了两下也找不着。
怎么办?
我在门前杵着半天,最终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既然如此,我干脆就来直接蛮的。
跨过了首进“正门”,眼前是一片由花岗岩铺成的宽敞空地,地上皆是栩栩如生的龙凤呈祥浮雕,被左右两侧的一个小石栏围住了,这两个小石栏上面还有两只小貔貅,看上去十分正派。
可惜我无心留意,只是铆足了劲就往二进拜亭里冲进去。
拜亭是一处没关门的古朴屋子,由几根看不到头的楠木圆柱支撑着,屋子前后通透,中间摆着一鼎半人身高的香炉,是平时逢年过节给村民们祭拜用的,可谓是香火鼎盛。
由于我怕自己跑得太快,把香灭了,只好在拜亭中顿了一下,期间我还随手抽出三根香想要往香炉里插进去,没想到却插了个空。
我靠近香炉一看...我的天,里头香灰呢?
明明前天回去的时候,大伯还在这里给刘爷爷上香来着的。
我不禁暗骂一声,只能联想到是不是刘爷爷在这里头搞的鬼,可他要香灰又能做什么?
有古怪,但是我想不出这是个什么名堂,索性也没再想,一手撒了一把纸钱,一手护着香,开始往三进“正堂”莽过去。
正堂是以往村里长辈商量议事的地方,除了一个看上去颇为名贵的山水屏风之外,案前还摆着一个精致的八仙桌,两侧也少不了一排交椅。
屏风挡在了后头,不仅让正堂里显得漆黑一片,而且还比不上拜亭半点通透。
我在正堂前驻足了,思索了良久,自己到底该不该进去。
我怕刘爷爷会不会躲在哪个阴暗的角落,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朝着我脖子上狠狠地来一下,到时候什么雷池不雷池的,统统都没用,我这一辈子就算完了。
而且就算我能走过了正堂,我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后面的场景。
正堂过后,左右两侧就是厢房,义庄淡出视线后,刘爷爷就住在祠堂正堂后侧的厢房中。
现在他死了,尸体也就被摆在厢房前,正堂和祖寝之间的露天位置。
那天我和我爸他们把刘爷爷的遗体运来这里的时候,他就被放在那里的一处棺材里头,并且实打实的盖上了棺材盖。
就这样,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诈尸跑出来了。
而且我最怕的是,一会过去的时候,他又不在那个棺材里,消失在了祠堂的某一处黑暗之中,说不定在哪里暗暗地观察我,这样子才是最难顶的。
没办法,我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点着了自己带着的,原先契神用的蜡烛,硬着头皮往正堂里头进去。
只是这样一下,我左手既抓着香,又捧着烛,右手护着它们不被风吹灭,就不能走的太快了,否则蜡烛会被带起的凉风熄灭掉。
我秉着呼吸,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正堂,尽量把蜡烛摆在身前,用微弱的烛光照亮身前的路。
晦涩的烛光打在屋子里头,我原以为会让自己轻松点的,没想到这种奇怪的氛围让我更加恐惧。
特别是正堂四周的壁画,仿佛活灵活现了过来一般,上面有男有女,仙气飘飘,不像是鬼,更像是神仙。
在我用力眨了眨眼之后,这个诡异的现象又消失了。
我不禁在心里咒骂了一句,明明是祠堂这种地方,怎么恐怖氛围会这么浓重?
也不知道我大伯和二伯是怎么在这里给刘爷爷守灵的,他们难道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