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纸人（1/1）

“啥拍不拍的，八竿子没听说过，听过也不记得了。”我感到气氛有些尴尬，郑来福好像并不像我见到他一般喜悦。

我想，这可能是和他毕业之后的经历有关，每个人都在经历着各式各样的事情，年少时期玩的再好的朋友，兴许最后也只会像‘闰土与猹’故事里的主人翁一样，下场令人唏嘘。

由于还要赶着回家去，留给我和郑来福叙旧的时间不算多，所以我就想问他这么些年的光景过得如何，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可没想到他扭过头来，嘴巴一张开，我的心脏就跟着嘭嘭直跳了起来，是漠然对我说：“郑子阳，你家出事了。”

“我家出事了，啥事？”一听到，我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抓着他手晃，把他整个人都耸地摇晃了起来，忙问他什么情况。

“看到，你就知道了。”郑来福挣开我，绕过了一趟污水，就朝我家地方向走去。

我也不敢托大，生怕是真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朝着葛先生打了声招呼后，紧紧跟了上去。

接下来，大概就几分钟的路程，我被憋得焦急难耐，询问了他好几次到底是什么事情，郑来福都不肯说，也不摇头，只是打着纸伞，默不作声。

那种很奇异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总觉得吧，这次遇见郑来福好像是彻底变了个人，具体就是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

我感慨万千，却又无可奈何，只好默默叹了口气，便没多想这个事情，加快了脚步往家里头赶去。

我家是在村子比较中心的地方，穿过了大概半个村子，来到街头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把我家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知道是谁突然嚷嚷了一声：“郑一八滴孙子回来咯。”

“鬼啊！”人们回头一看我，先是一愣，随后面色逐一苍白如纸，身体肉眼可见地开始颤抖不止，仿佛遭遇了极其可怕的事情一般，最后多是大叫一声，作鸟兽散。

往四周打量了一圈，发现刚才的吃瓜群众有一半人都往自己的屋子里头跑去了，完了还把门框给盖得严严实实，另一半人是往村口跑去，最后在景色中化成一团黑点，不知去向。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魔力，才能把这些人吓唬成这副模样。

低头往胸口一看，能够联想到的也只有这处深到露骨的骇人伤口。

可是...这至于吗？

算了。

人群散开后，我利索地冲到了家门口，接下来看到的离奇一幕，让我久久难以忘怀...

院子里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模样，绝不像是刚办完丧事的人家能摆出来的场景。

两处屋门前，贴着大红的喜字，窗户上贴着乐呵的小人剪纸，就连橄榄枝上都被挂起了两个红彤彤的灯笼，下面系着一对‘囍’字。

在往里探头，八仙桌上，原本摆放我爷爷黑白照的位置也被一块红布给掩盖住，两侧的寿烛也被替换成了鲜艳的喜烛，要说不说这个氛围是真的喜庆。我若不是这户家里人，还真会以为这户人家今天做什么大喜事。

我绞尽脑汁思索了一下，也回想不起任何关于眼前的情况。

真要吐出个什么想法来，也只能联想到今天原本是送刘爷爷出殡的日子。

所以，我妈，大伯他们现在人呢？

回首望去，发现葛先生离我还有些距离，又打量了两眼院子里的怪诞景象，生怕我们家里头又有‘诡’，我就多等了他一会。

正在思考的片刻时间，郑来福跑了上来，我忙问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爸妈他们人呢。

话音刚落，身后的郑来福伸出了拳头来，对着我屋头的方向。

“在我屋子里头？”

我马上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是我的屋子不对劲，而是郑来福的手，他的手怎么会没有手指？

毛孔竖起来的那一瞬间，我猛然转过头去，发现他面无表情地正望着我。

“来福？”我轻声唤他的名字，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依旧只是打着油伞，似有若无地笑着，并且双眸死死地盯着我看，眼珠子也不转，模样有些唬人。

他的状态不对劲，我赶忙醒了醒眼睛，睁开眼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我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郑来福已完全不复之前的模样，整个人彻底天翻地覆，准确地来说，我的身前只有一个同郑来福人身等大的纸人。

仔细观察，那张左右缀着红晕的“纸脸”，简直惟妙惟肖。

脸庞仍然保持着郑来福的模样，但眼睛那处，现在却空洞无神，往里头看，只能看到‘郑来福’脑袋里篾条，一圈一圈地往下半身环绕，支撑着整个纸人的轮廓。

而且他的皮肤一如既往地白，毫无血色，和刚刚不同，现在却有着纸张特有的质感，张力不足，有种一碰即碎的感觉，再等到风吹过来的时候，还会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呆立不动，心跳加速，惊恐地看着眼前的郑来福，只感到无比震撼，想不通，也不明白，刚才我见到的郑来福去哪里了？

难不成是真的变成了眼前的纸人？

要是真的话，这手段恐怕比大变活人的魔术来的还要精妙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