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鬼上鬼身(1/1)
门关上后,我才发现这屋子里头黑灯瞎火的,竟没有窗户,自然也没有任何一丝光亮透进来,倒真像袁悦宁这种东西会存在的地方。
我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吱声,也不太敢用手到处乱碰,生怕在黑暗之中又碰到纸人之类的东西。
就只敢乖乖的坐在原地揉着伤口,听着门外面熙熙攘攘的躁动声。
不一会我就发现了,尽管外头的纸人还在用力叩门,但它们并没办法做出有效的突破,也就是说,我在这屋子里头暂时是安全的。
至此我才松了一口气,可现在新的问题又来了。
我在哪,葛先生又在哪,郑来福又在哪,周围还有没有纸人?
还有...纸人婆婆呢?
我看不清周遭,想着袋子里头还有一个打火机,我就抄了起来,正准备一把摁开的时候,我的手突然被人给握住了。
“谁?”我吓了一大跳,刚想叫出声,可没想到嘴巴被捂得严严实实。
“是我。”葛先生在我耳旁轻声说道。
他告诉我,让我不要着急,等一会瞳孔适应了这里头的环境后,就能看到个大概得景象。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就又在原地稍等了一会。
说来也奇怪,原本还觉得这里头黑压压的一大片,伸手不见五指,现在不仅能看见了,而且还能清楚看到到好几米外的景象。
我想,这不大可能是瞳孔适应了黑暗之后带来的效果,反而可能是葛先生给我的那几滴牛眼泪带来的功效。
可看不见还好,眼不见心不烦,这下能看见了,是真的糟了。
郑来福消失不见了,映入眼帘的是摆放整整齐齐的七口副棺材,两两之间大概隔着四五米左右,一一各自陈列在两张凳子之上,没有摆在地面。
上面都没有盖上棺材盖,我甚至远远地能看到里头仰面躺着苍白的尸体。
“你的眼睛,有看出什么名堂吗?”葛先生在我身边小声问道我。
“...”
我若有所思地环顾了一周,讲:“这里头有很多棺材,外头的阴气全部都流转到这屋子里头,所以这棺材里头若是有东西,很有可能也会像纸人一样生出灵智?”
我尝试性地靠自己的推理来回答葛先生。
“呃。”
“不大对。”葛先生愣了一下,轻声说,“积阴地除了会引来阴气,滋养尸体,保其千百年躯壳不坏之外,还会引来游魂野鬼,这才是纸人自己开灵智的主要原因。”
“但是人尸与纸人不同,不可同日而语,寻常来讲,人死之后三魂归于天地,若留了下来,并且怨气很深,遂生了煞(尸气),就会成为人僵。不同的是,人僵里头的魂,通常还会是躯壳身前的魂。”
“几乎没有例外,外头游荡的鬼魂是没有办法侵入到别人遗留的躯壳中的,也就不存在你刚刚说的,那种人尸生出灵智的可能性,他们顶多只能变成人僵。”葛先生似乎一直都有意在教导着我这些,真像是把我当他的徒弟了。
“那有没有...例外?”
“有,如果外头的鬼上了人僵的身,鸠占鹊巢,那就叫做‘鬼上鬼’身,真出现这种情况,死几个村子的人都算再正常不过的了。”葛先生似乎回忆起什么,对我说道。
“有没有讲的那么邪乎。”我有些不敢置信,又歪头问他:“若真出现那种情况,你能搞得定吗?”
“赶紧给我闭上你的乌鸦嘴!”葛先生非常凶狠地瞪了我一眼,忙把我的嘴巴摁住,又非常仔细地打量了一圈,发现没有古怪之后他才松口气,把我放了出来,说:“今天要是出了那种情况,除非你爷爷从老屋里头爬出来,谁都搞定不了这个事情。”
“鬼上鬼身,阎王见了都要绕道走,你以为是开玩笑?!”
我:...
话题又回到了刚才,葛先生问我有没有看出这里头有什么名堂。
我又左顾右盼地打量了两下子,说,你是不是指郑来福不见了?
葛先生摇了摇头,讲,这都是小问题,你没发现这里头有大问题,话罢,他提示我抬头看看。
我顺势朝着头上看去,看了良久,发现除了有些年久失修,导致少了几片瓦片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上头甚至连阴气都很少,阴气大多都在地面上盘旋几下,最后就朝着各个棺材里头被吸进去了。
“再看。”葛先生神色肃穆。
我有些不耐烦地朝头上再次望去,绞尽脑汁思索了一会,才发现有非常明显的不对劲。
我记得进来的时候,应该还是下午三点多的时间,因为下雨的缘故,天色还算阴沉着,比较昏暗,但也绝对和深夜的漆黑有着明显的区别。
可怎么我们一进这屋子里头,我透过头顶上的间隙,仰望外头的天空时,就只能看到一片深邃的黑?
不对,再仔细看,头顶上的天空黑的并不纯粹,有渺小星辰在荧光闪烁,竟出现星星,而且还不是一两颗,一时间数也数不过来。
我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只能问葛先生,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有晕倒一阵吗,现在是晚上了?
葛先生摇了摇头。
我又问他,那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葛先生就用手遮掩着手机屏幕,好让光不透出去,然后递到我跟前,让我看时间。
现在的时间是10月31日,农历九月廿九,下午16:15。
“下午四点多,天上竟然出现了星星?”
自从进了纸人婆婆家的院子,周围发生的,尽是一些骇人,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下意识地问葛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嘴上虽然这样问着,但我更在意的是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纸人婆婆家了。
“嘿,你能不能走出去,今天这事,恐怕还看你自己了。”
“因为你有麻烦了,而且还是大麻烦,不然我才懒得教你看头上的名堂。”葛先生像揶揄般说道。
我瞪大了眼,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怨不得我,这儿可是你自己说要来的。”肉眼可见的看出了我的窘迫,葛先生不但没有安慰我,反而有些危言耸听起来。
他跟我说的言简意赅,意思就是这里头的扎纸匠不简单,他搞不定,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来。
“你见过纸人婆婆了?”我眉毛一挑,忙问葛先生,看到他不回答,又换了个方式问她:“她比你还厉害?”
“虽然还没见着,但我知道她比我厉害多了,跟我比,就不是一个维度的人,估摸着最起码也是我老头那一辈的人物。”
“而且我大概知道她是谁了。”
从居住在郑家村,又扎的一手活灵活现的纸人,再加上扎纸匠本身就不多,三点上,葛先生基本可以确定纸人婆婆的身份了。
应该是个名头响当当的行里人,但他没有告诉我是谁,只又对我说:“是她,对你来说情况就是这么棘手,因为她和你爷爷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绯...呃,关系。”
看到我有些迷迷糊糊的,葛先生又补充了一句:“现在你爷爷已经过世,他以前欠她的账,恐怕都要算在你头上,你自己先做好心理准备吧。”
听完他这句话,我心里头就不禁起了嘀咕。
感情又搞半天,最后这纸人婆婆,也是冲我来的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