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阿呆11（1/1）

那股寒意顺着我的血管一路向上，最终在我的心脏处炸裂开来。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呼吸困难，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到底是谁？」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感觉自己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伊芙没有回答，她依旧死死地捂着我的嘴，那双原本清澈的蓝色眼睛此刻却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雾气，充满了陌生和敌意。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挣扎着，却根本无法撼动她分毫。

伊芙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我胸前的某个地方。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她盯着的是我挂在脖子上的那块捡来的金属垃圾。这块垃圾造型奇特，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鸟，我一直把它当做幸运符带在身上。

「这块石头……」伊芙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许久未曾开口说话一般，「你从哪里得到的？」

「什么石头？这就是一块破铜烂铁！」我感觉莫名其妙，「你到底想说什么？」

伊芙没有理会我的话，她猛地一把扯下我脖子上的金属块，仔细端详起来。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金属表面的纹路，眼神迷离，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果然是它……真的是它……」她喃喃自语道，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狂喜。

「喂！你疯了吗？」我一把抢回我的「幸运符」，没好气地说道，「不就是一块破烂玩意儿吗？至于这么激动吗？」

伊芙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不是破烂，这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脸色一变，猛地将我推开。

「小心！」她大喊一声，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扑倒在地。

「砰」的一声巨响，我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擦着我的头皮飞了过去。我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发现原本完好的墙壁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碎石和灰尘四处飞扬。

「怎么回事？」我惊慌失措地问道，还没搞清楚状况。

伊芙没有回答，她脸色苍白，眼神惊恐地看向通道的另一头，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快走！」她一把拉起我，拼尽全力向通道深处跑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跟着她没命地狂奔起来。身后传来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像是无数只野兽在咆哮，又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哀嚎，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地跟着伊芙往前跑。我不知道我们究竟在躲避什么，也不知道我们最终要去向何方。我只知道，如果被身后的东西追上，我们肯定死定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脚下一空……

我感觉自己像是从万丈高空坠落，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和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我拼命地想抓住点什么，但四周只有空荡荡的黑暗，什么也抓不住。

「啊！」我大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我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才看清自己正躺在一个狭小而昏暗的空间里。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费力地抬起头，看见伊芙正蹲在我旁边，一脸焦急地看着我。

「这是哪？」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感觉浑身酸痛，像是被卡车碾压过一样。

「嘘，别动！」伊芙连忙按住我，「这里是垃圾道的收集箱，我们暂时安全了。」

「垃圾道？」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里，各种腐烂的食物残渣和生活垃圾混杂在一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呕……」我忍不住干呕起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忍着点，我们马上就出去。」伊芙说着，开始在狭小的空间里摸索起来。

「出去？我们怎么出去？」我环顾四周，这个金属箱子密不透风，只有一个用来倾倒垃圾的入口，现在已经被死死地关上了。

「别担心，我有办法。」伊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造型古怪的金属装置，对着箱门捣鼓了几下。只听「咔哒」一声，箱门缓缓打开，刺眼的阳光瞬间照射进来，让我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快出来！」伊芙一把拉起我，把我从垃圾堆里拽了出来。

我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感觉双腿发软，差点又摔倒在地。

「你没事吧？」伊芙扶住我，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就是有点……」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原本还算干净的衣服现在已经变得污秽不堪，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简直比我平时捡垃圾的打扮还要狼狈。

「呕……」我实在忍不住了，扶着一旁的墙壁，对着排水口狂吐起来。

「看来你真的需要洗个澡了。」伊芙看着我的狼狈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还笑！」我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把我推进垃圾道，我会变成这样吗？」

「对不起嘛，我也是为了救你啊！」伊芙收起笑容，解释道，「当时的情况很危急，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危急？什么危急？」我一头雾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通道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伊芙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她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我怀疑，我们被卷入了一场阴谋……」

她的这句话就像是一颗石子，在我的心头激起了千层浪。阴谋？什么阴谋？难道这一切都不是意外？我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问号，却怎么也理不出头绪。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我一把抓住伊芙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伊芙没有说话，她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向远处走去。

「喂！你等等我！」我连忙追了上去，心里却有一种预感，我平静的生活，恐怕要被彻底打乱了……

我胃里翻江倒海，吐得昏天黑地，直到什么都吐不出来，只剩下干呕。伊芙拍着我的背，一脸嫌弃地说：「我说阿呆，你平时不是号称自己百毒不侵吗？怎么掉进垃圾堆里一回，就变成这副德行了？」

我抹了抹嘴角，有气无力地说：「这能一样吗？我平时捡的都是‘艺术品’，哪像这鬼地方，全是些……」我实在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只能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算了，不说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好吧，」伊芙耸耸肩，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去喝杯咖啡压压惊？」

「咖啡？算了吧，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洗个澡，把这身臭味洗掉。」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感觉自己就像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怪物。

「好吧，那我们先回我家。」伊芙说着，就要拉我上她那辆骚包的粉色跑车。

「等等，」我连忙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的魔爪，「你家？不去不去，你家那是什么地方？金碧辉煌，富丽堂皇，我去了浑身不自在。」

「切，不识好歹。」伊芙白了我一眼，「那你想去哪？总不能一直穿着这身‘艺术品’招摇过市吧？」

我眼珠一转，嘿嘿一笑：「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一个小时后，伊芙一脸震惊地站在我家门口，或者说，是我的「艺术基地」门口。她捂着鼻子，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艺术品」，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就住在这里？」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艺术气息？」我得意洋洋地张开双臂，仿佛在展示一件绝世珍宝。

「艺术气息？我看是垃圾场还差不多！」伊芙嫌弃地捏着鼻子，「你确定你不是住在垃圾堆里吗？」

我毫不在意她的嘲讽，一把搂住她的肩膀，把她拉进了我的「艺术基地」。「别看这里乱，我可是按照自己的艺术理念精心布置的。你看这边，这是我用废弃轮胎和易拉罐搭建的‘未来都市’，那边是用废旧报纸和塑料袋拼凑成的‘环保女神’……」

伊芙一脸木然地听着我的介绍，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难以置信。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会把一堆垃圾当成宝贝一样，还自诩为「艺术家」？

「怎么样？是不是很震撼？」我指着最新完成的「作品」，得意洋洋地问道。

伊芙顺着我的手指看去，那是一个用各种破铜烂铁焊接而成的巨型装置，造型奇特，充满了后现代主义的抽象风格。而在装置的最顶端，赫然挂着一只破旧的马桶刷，在微风中轻轻摇摆。

「这是什么？」伊芙强忍着笑意，问道。

「这是我的最新力作，我称它为‘灵魂的呐喊’！」我一脸虔诚地说道，「你仔细看，这只马桶刷是不是像极了在狂风中摇曳的灵魂，它孤独、无助，却又充满了对自由的渴望……」

伊芙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我有些不满地问道。

「没……没什么……」伊芙摆摆手，努力忍住笑意，「我只是觉得，你这个‘灵魂的呐喊’，好像缺了点什么……」

「缺了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伊芙强忍着笑意，指着马桶刷说道：「我觉得，它应该配上一段更震撼人心的‘音乐’……」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按下了上面的红色按钮。

下一秒，一阵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突然响起，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灵魂的呐喊」剧烈地颤抖起来，然后……

「轰」的一声巨响，我的「艺术基地」，连同我的「灵魂的呐喊」，一起变成了一堆废墟……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耳边还回荡着伊芙那句轻飘飘的话语：「不好意思，我好像按错按钮了……」

烟尘散去，我从一堆垃圾中爬起来，脑袋嗡嗡作响。伊芙毫发无伤地站在废墟中央，手里还拿着那个该死的遥控器。

「你他娘的疯了吗？！」我冲她吼道，唾沫星子乱飞，「我的艺术基地！我的灵魂呐喊！都被你毁了！」

伊芙歪着头，一脸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哎呀，不好意思嘛，人家不是故意的啦。人家只是想帮你测试一下作品的稳定性嘛……」

「测试稳定性？！你用炸弹测试稳定性啊？！」我指着那堆还在冒烟的废墟，气得七窍生烟。

伊芙吐了吐舌头，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挽住我的胳膊，用一种嗲到发腻的声音说道：「好啦好啦，人家错了嘛，别生气了嘛。大不了，人家赔你一个新的‘艺术基地’嘛……」

我一把甩开她的胳膊，没好气地说道：「赔？你知道我这‘艺术基地’倾注了我多少心血吗？你知道这些‘艺术品’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你赔得起吗？！」

「怎么赔不起？不就是一堆垃圾吗？」伊芙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金光闪闪的卡片，在我眼前晃了晃，「说吧，要多少？」

我看着那张卡片，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无名火。我一把夺过卡片，摔在地上，怒吼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是那种为了钱出卖艺术灵魂的人吗？！你给我滚！带着你的臭钱，滚得远远的！」

伊芙被我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她愣愣地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

我看着她，心里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说得太重了？毕竟，她也不是故意的……

正当我想要开口道歉的时候，伊芙突然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你笑什么？」我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伊芙一边笑着，一边擦着眼泪，断断续断地说道：「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你真的好有趣……」

「有趣？我有趣？！」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更加困惑了。

伊芙好不容易止住笑，深吸一口气，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对，你很有趣，比我见过的所有男人都有趣……」

她说着，突然踮起脚尖，在我的嘴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我愣住了，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伊芙离开我的嘴唇，笑盈盈地看着我，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艺术家！」

说完，她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阵香风和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脑海中一片空白。

「等等，我还没答应你呢！」我回过神来，冲着她的背影喊道。

伊芙停下脚步，转过头，冲我眨了眨眼睛，说道：「由不得你哦……」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我一个人，站在这片废墟之中，风中凌乱……

等等，她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由不得我」？难道她想……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一股凉意顺着我的嘴唇蔓延到全身，我打了个激灵，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恢复过来。

「喂！你……」我指着伊芙的背影，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这女人，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我低头看了看地上那张金灿灿的卡片，上面印着我看不懂的英文和一串天文数字。有钱人都是这么玩的吗？一言不合就亲人，还说要包养我？

我阿呆虽然是个捡垃圾的，但也是有尊严的！我对着伊芙消失的方向呸了一声，把卡片揣进口袋，一脚踢开脚边的一块烂铁皮。

「去他妈的艺术！去他妈的爱情！老子要赚钱！」

伊芙走后，我足足等了三天，也没等到她回来。我开始怀疑，那天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场梦。

「梦个屁！老子可是被她占了便宜，吃了大亏了！」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突然想起那张被我随手扔在床头的金卡。

我一把抓起卡片，冲到附近的ATM机前。插卡，输入密码……

「余额不足。」

「什么？余额不足？！」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又试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

「妈的！我就知道这娘们不靠谱！」我气急败坏地踢了一脚ATM机，结果疼得自己龇牙咧嘴。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ATM机的屏幕突然一黑，接着出现了一行字：

「想成为艺术大师吗？想拥有享之不尽的财富吗？请拨打电话：xxxxxxxxxxx」

我盯着屏幕上的号码，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接通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你好，这里是‘垃圾梦工厂’，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垃圾梦工厂？什么鬼东西？」我一头雾水。

「我们是专门为您量身打造艺术梦想的地方，只要您说出您的需求，我们就能帮您实现。」对方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真的假的？吹牛吧？」我半信半疑。

「我们从不吹牛，只要您愿意，我们可以让您成为第二个毕加索，第二个达芬奇！」

我心动了。毕加索是谁我不知道，但达芬奇我认识啊！那可是画鸡蛋的超级大师！如果我能成为他那样的艺术家……

「等等！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我突然警觉起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一声轻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实现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