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鲜克有终(1/1)
蔡州烽火渐渐熄灭,平卢的李师道惶惶不可终日。
原本李师道指望与淮西吴元济互为外援,两家合力,各保各的江山。
淮西战火正烈时,李师道对淮西的战事很是牵挂,在本战区招募勇士前往蔡州观察战场形势。牙前虞候刘晏平自告奋勇,穿过汴州和宋州之间的空旷地带,秘密抵达蔡州。被围多年见到外来鸟都惊喜的吴元济大喜过望,隆重地款待了刘晏平,临走时还送了一份厚礼。
回到平卢,李师道屏退左右,刘晏平将蔡州之行见闻和盘托出:吴元济将数万军队投置在荒郊野外,战场形势危急万分,而他却成天与小老婆和奴仆在深宅大院里赌博游戏,从容不迫,一点忧虑都没有。以我观察,他一定会灭亡,用不了太长时间。
李师道心中咯噔了一下,原来是这样,淮西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如果淮西灭亡,下一个是不是该轮到我了呢?
李师道越想越怕,越想脊背越发凉。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刘晏平你太可恶了,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知道我不想听这样的坏消息吗?你不知道我一向依靠淮西的支援吗?你却残忍地告诉我淮西撑不了几天了!
不久之后,李师道找了个借口,将刘晏平乱棍打死!
谁让你说实话,瞎说啥实话!
仅此一例,可以看出,当年李师道兄长李师古的话是对的。李师道确实不是一个合适的节度使人选,当困难来临时,他的选择不是迎难而上,而是当一只鸵鸟。
鸵鸟将头埋进沙子里,李师道将头埋进平卢的小天地里,堵上耳朵,他的世界就是平安无事,无限美好。
李师道还在自欺欺人,邻近的成德和卢龙却已经开始行动。
一直以来,成德和卢龙都在观望,他们在等待淮西战场的结果,眼看李愬奇袭蔡州成功,成德节度使王承宗和卢龙节度使刘总都意识到,时代真的不一样了,以往朝廷讨伐藩镇往往半途而废,而这次历时近三年,终于将淮西讨平。更让他们不寒而栗的是,名将李晟的儿子李愬竟然采用了掏心战术,绕开漫长的淮西防线,直接在蔡州城开花,想想都可怕。假使有一天,李愬照葫芦画瓢,在成德以及平卢也采用掏心战术,那时恐怕一切都晚了。
成德和卢龙还在犹豫,说客已经自己登门了。
成德王承宗接待的说客叫柏耆,读过书,身份是白丁,他上门游说王承宗是受裴度所托,不过这个任务也是他自己毛遂自荐的。
裴度还驻军淮西时,柏耆向裴度的行军司马韩愈呈送条陈:吴元济已经束手就擒,成德王承宗一定心胆俱裂,我愿意携带宰相裴度的信件,前往成德游说,我相信不需朝廷动兵就能让他对朝廷顺服。
韩愈向裴度作了汇报,裴度欣然同意,这样柏耆就带着裴度的重托踏上了成德的土地。
正如柏耆所料,吴元济在家中被擒,极大地震动了王承宗,经柏耆游说,王承宗决心向朝廷投降,不过考虑到自己以前得罪过皇帝,直接投降恐怕皇帝不接受,还是求助于皇帝面前的红人、魏博节度使田弘正吧。
王承宗作出承诺,愿意送两个儿子到长安当人质,呈现德州、棣州,向朝廷缴纳捐税,请朝廷向成德派遣官吏,所有的一切都表明,成德已经顺服,愿意接受朝廷的直接统治。
承诺呈报到李纯那里,李纯却不想批准,淮西吴元济已经伏法,成德王承宗也该步他后尘吧,就想这么投降,没那么容易。
田弘正的第一次奏报被驳回,第二次、第三次接踵而至。
李纯叹了口气,他可以不给王承宗面子,但不能不给田弘正面子,田弘正可是朝廷树立的典型,他的面子不能不给。
元和十三年四月一日,魏博节度使田弘正派出使节,护送成德节度使王承宗的儿子王知信、王知感以及德州、棣州两州地图和印信前往长安,这意味着曾经桀骜不驯的成德王承宗正式归附朝廷。
与此同时,卢龙战区也没有闲着,大将谭忠正在做节度使刘总的工作,“自元和以来,刘辟、李锜、田季安、卢从史、吴元济,个个兵强马壮,盘踞山河险要,自以为根深蒂固,天下之大对他们都无可奈何。然而转瞬之间,身死家灭,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突然就遭遇那样的结局,这其实不是人力所为,而是天诛。当今天子英明神武,深思熟虑,节衣缩食,以供战士,他心里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江山一统。如今朝廷大军虎视眈眈,成德已经向朝廷呈献了两州十二个县城,谭忠我为刘公深深忧虑啊!”
刘总沉思片刻:“听到你的分析,我决心已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自此以后,卢龙不再跋扈,也向朝廷表示了顺服。
剩下的,就是无比刺眼的鸵鸟李师道了。
严格说来,李师道并非没有行动,早在几个月前,他也有过行动。在幕僚的劝说下,李师道上奏李纯,愿意让长子到长安担任皇家侍卫,同时向朝廷呈献沂州、密州、海州三州地图。
李纯接到奏疏,表示同意,淮西战事已经打得国库空虚,能不打仗还是不打仗了,让老百姓休养生息吧。
如果一切到此为止,李师道的余生,可以在平卢当一只幸福的鸵鸟。
可惜,奏章一来一往之后,李师道的家中横生枝节。
妻子魏氏不想让儿子当人质,更不想让丈夫白白呈献三州土地。
魏氏联合蒲氏、袁氏一起劝说李师道:“自从祖上以来,我们辛辛苦苦才有了十二个州,为何平白无故向朝廷呈献三个州呢?如今平卢境内士兵有几十万,就算我们不呈献三州,朝廷也不过是发兵攻打。到那时,如果打不过,再呈献三州也不迟!”
俗语有云,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这句话是戴着有色眼镜看待女人,不足为信。不过具体到魏氏、蒲氏、袁氏,确实可以称作头发长见识短,外边的世界变了,外边的时代也变了,皇帝不再是那个得过且过的苟安皇帝李适,而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李纯。拿对付李适的方法对付李纯,是为刻舟求剑。
遗憾的是,三个女人见识短,李师道的见识也短,生性懦弱的他一向保持了与妻子、奴才以及孔目官商量大事的传统,至于大将和幕僚从来没有得到他的信任。如此关系到平卢生死存亡的大事,李师道只听了三个女人的意见,便下定决心,之前那一封奏疏不算,人质不送,地图不献,爱咋地咋地!
李师道给李纯上奏道:平卢全体军民不准我呈献人质和土地。
潜台词是,哥,上次我逗你玩呢!
经过这次折腾,李纯被深深激怒了,好,李师道,你给我等着!
元和十三年七月一日,李纯委任李愬为武宁节度使。两天后,李纯下诏,公布李师道所有罪状,命宣武、魏博、义成、武宁、横海五战区同时出兵,讨伐平卢李师道。
鸵鸟李师道生命进入倒计时。
十二月二十九日,魏博、义成两大战区将俘虏的四十七名平卢战俘押解到长安,按照惯例,他们将被处死,以儆效尤。
令四十七名战俘没有想到的是,皇帝竟然将他们全部赦免,不予诛杀,反而交给俘虏他们的战区从优安置。
李纯和颜悦色地说:“如果有父母在堂的,愿意回去,从优发给路费,朕想诛杀的只是李师道一人。”
攻心术!
看到李纯这次表态,平卢士兵抵抗之心无形间减弱,反正皇帝想诛杀的只是李师道一人,与我们何干!
无论什么时候,攻心都是上策。
一天后,武宁节度使李愬攻克兖州重镇金乡。
兖州是平卢十二州之一,金乡又是兖州重镇,攻克金乡,兖州危急,而兖州一失,平卢十二州将发生连锁反应,平卢形势已经岌岌可危。
兖州刺史命人飞马向李师道告急,告急文书却被李师道的左右侍从拦截了下来。自从朝廷对平卢用兵以来,李师道天天生活在恐惧之中,前线一旦有失利消息传来,李师道就会愁眉不展卧病在床,时间一长,侍从们只好将不利的消息屏蔽掉,让李师道少一点忧虑。
金乡失守的消息就这样被屏蔽了起来,直到死,李师道都不知道金乡早已失守。
明明是卖白菜的素质,却去学人家卖白粉,倒霉孩子!
形势一天比一天紧张,在这个节骨眼上,李师道与都知兵马使刘悟产生了矛盾,而且矛盾很深。
刘悟按照李师道的指令率领一万余人驻屯阳谷,抵挡四方蜂拥而至的朝廷军队,他性格宽厚仁惠,给士兵很多自由空间,由此军中称呼其为“刘父”。
由于事前没有准备好,刘悟数次被魏博节度使田弘正击败,连败之余,就有人将小报告打到了李师道那里:刘悟不修军法,专收人心,恐有异心,应该早点把他除掉。
李师道心中一动,他早担心刘悟有异心,是否借他连败之际将他除掉呢?
另有人建议道:“如今朝廷军队从四方扑来,刘悟并无反状,因为一个人的小报告而杀之,诸将必然心寒,这是自脱爪牙!”
两方意见都有道理,生性优柔寡断的李师道举棋不定,将刘悟留在总部十余天后又打发回了阳谷,临走时赠送厚重金帛以安其心。
十几天下来,刘悟已经察觉到了,李师道已经起了杀心,只是碍于官军已经大兵压境,时间长了,他一定会动手。
刘悟不动声色,暗中戒备,等待李师道的下一次出招。
又有人向李师道打了小报告:刘悟迟早是个祸患,还是尽早除掉。
这一次,李师道下定了决心。
以李师道的兵力和实力,如果征召刘悟到总部,除掉刘悟很简单;偏偏李师道自作聪明,选择了借刀杀人,他想借刘悟的副手张暹之手除掉刘悟,如此看起来,神不知鬼不觉,他可以置身事外。
李师道千算万算,漏算了张暹与刘悟的友情。张暹与刘悟素来友善,让他杀刘悟,开什么国际玩笑?
事情到了这一步,李师道的路已经走到头了,对于总部熟门熟路、又手握一万精兵的刘悟起了杀心,公子哥李师道如何能抵挡得住?
刘悟当即全军动员,连夜率军直扑郓州总部,等李师道察觉时,刘悟已经挥军包围牙城,数百名士兵稍作抵抗后便缴械投降,只留下李师道父子三人躲在床下瑟瑟发抖。
床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曾经自视甚高的李师道被士兵抓起扔到牙门外的空地上。刘悟没有亲自出面,只是派人给李师道传话:刘悟奉密诏送你去长安朝见天子,然而你还有何颜面见天子呢?
刘悟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李师道,你是死呢死呢还是死呢?
李师道不愧是一个超级鸵鸟,死到临头还在自作多情,哦,听刘悟这意思,是要送我去长安见天子啊,也好,至少暂时死不了。
没脸没皮,天下无敌。
李师道还在自我安慰,他的儿子李弘方抬起头说:“事已至此,还是速死为妙!”
儿子比爹活得明白。
须臾之后,李师道再也当不成鸵鸟了,要当也只能当无头的鸵鸟了。
元和十四年二月二十一日,装着李师道父子三人人头的木匣子被送到长安,曾经不知天高地厚的平卢节度使在小匣子里找到了自己的最后归宿。
从公元763年代宗李豫登基以来,黄河南北三十余州土地被数个节度使割据,到元和十四年这一年,整整过去了五十七年。五十七年中,代宗努力过,德宗努力过,顺宗努力过,到了李纯的元和年间也是几经努力,终于将三十余州土地重新收回朝廷怀抱。
元和中兴达到最顶点。
如果这一刻就是永远,该有多好!
一个人究竟有几张脸?
李纯告诉你,一个人可以有多张脸。
平定淮西之前,李纯呈现出的是一张励精图治有为皇帝的脸;平定淮西之后,这张脸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变得让裴度有些不敢相认,这还是以前那个兢兢业业的皇帝吗?
皇帝还是那个皇帝,只不过心境变了,行为变了,这种反差不仅在李纯身上存在,在很多创业者身上都存在。创业之初,一般都是小心翼翼用心良苦,创业功成则不免放下包袱意满志得。每个人在成功后都会强调自己没有发生变化,实际上变化都是有的,只是程度大小而已,有的人是量变,有的人是质变,有的人依然能坚持当年的自我,有的人已经在成功的光环下意乱情迷中迷失了自我。
李纯属于哪一类?
他属于量变的那种人。
过去李纯节衣缩食,不讲排场,元和十二年之后李纯渐渐奢侈起来,过了十几年的苦日子也该过过好日子了,富有四海的皇帝怎能总过苦日子?
户部侍郎兼判度支皇甫镈和卫尉卿兼盐铁转运使程异看出了李纯的心思,两人不动声色悄悄地向李纯呈献上“羡馀”以供李纯消费。所谓“羡馀”,就是没花完的经费,官员向皇帝呈献“羡馀”是德宗李适时的恶习,顺宗李诵登基之后就革除了这个恶习,李纯登基的前十几年也一直禁止呈献“羡馀”,现在则是来者不拒。
连续多次“羡馀”呈献下来,李纯对皇甫镈和程异的看法越来越好,元和十三年九月二十三日,李纯下诏,皇甫镈、程异各自以本职兼任宰相。
两个不断贿赂皇帝的家伙居然一步登天当了宰相,一时间舆论哗然,连长安市井小贩都议论纷纷,这样的两个人当宰相,朝廷还能好吗?
生性耿直的裴度再也坐不住了,一直以来,他看不惯皇甫镈和程异向皇帝呈献“羡馀”,如今居然登峰造极,将这两个家伙委任为宰相,太过分了。
裴度给李纯上疏,要求李纯收回成命,李纯再也没有往日的心胸和肚量,不仅没有收回成命,反而认为裴度有结党营私之嫌。
忠臣难当!
靠贿赂上位的皇甫镈心知肚明,知道自己无法服众,只能继续奉迎皇帝,只要皇帝对自己满意,自己的位置就会牢靠。
皇甫镈抓耳挠腮,打起了官员俸禄的主意。他居然想到了一个移花接木的好办法,建议李纯压缩官员俸禄,结余部分充作政府办公经费。
这办法还用你想?
李纯居然同意了,下诏要求执行。
小人物给事中崔植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愣是将诏书退了回来,同时上奏李纯,强调绝不可以采用此类移花接木之策。
李纯考虑再三,采纳了崔植的建议,全国上下官员长出了一口气,这下总算不用被皇甫镈那个王八蛋降工资了。
一招不见效,皇甫镈并不灰心,他还在等待机会。时间不长,皇甫镈等来了一批旧绸缎,这批旧绸缎是从宫库出来的,已经积压多年,为了清理库存,交给了皇甫镈主政的度支对外销售。
皇甫镈知道机会来了,马上动用国库,将这批旧绸缎全部高价买了下来,然后分发给各支边防军。旧绸缎的年头实在太长了,手一拽就会撕裂,愤怒的边防士兵将旧绸缎集中到一起,一把火烧掉。
消息传到长安,宰相裴度气愤万分,在奏事之余向李纯作了汇报,李纯抬眼看皇甫镈,皇甫镈早有准备,抬起自己脚上穿的靴子:“这双靴子也是宫库出来的,臣花了两千文买下的,坚固耐用,脚感还好。裴度的话不可信!”
靴子为证,李纯信以为真,裴度怒气于胸,又不好发作,明知皇甫镈在欺君,但奈何人家是皇帝面前的红人。
自此,皇甫镈更加胆大妄为,上下其手,元和十四年四月,皇甫镈联合同党将裴度排挤出长安,出任河东节度使。
忠臣出走,小人上位,李纯在量变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他开始讲究享受,排场越来越大;
他开始迷信神仙,让方士柳泌炼制丹药;
他开始迷信佛教,让宦官前往法门寺奉迎佛骨舍利;
他所做的一切,让百官觉得他越来越陌生。
因淮西战功升任吏部侍郎的韩愈越来越坐不住了,几天来,他看到百姓为了佛骨舍利频频上演疯狂之举,甚至有人为了看一眼佛骨舍利而倾家荡产,还有人在自己的肩头焚香以示虔诚。
所有这一切都因佛骨舍利而起,必须让皇帝结束目前的疯狂局面。
韩愈向李纯上疏道:佛本夷狄之人,口不言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义、父子之恩。假如其身尚在,奉国命来朝京师,陛下容而接之,不过宣政一见,礼宾一设,赐衣一袭,卫而出之于境,不令惑众也。况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岂宜以入宫禁!
最后韩愈建议道,将这节所谓的“佛骨”扔到火里化为灰烬,然后将灰烬扔到河中。
看完奏疏,李纯大为震怒,自己用诚心迎来的佛骨竟然让韩愈说得一文不值,这个韩愈,太狂妄了。
盛怒之下,李纯准备将韩愈斩首,裴度等人好说歹说总算保住了韩愈一条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贬出长安,到潮州当刺史吧。
从长安到潮州,飞行距离一千四百公里,彼时潮州,瘴疠之地。
也正是因为这次贬黜,韩愈写出了千古名篇《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
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此时的韩愈并不知道,他的这位侄孙后来被演绎成民间传说八仙过海里的“韩湘子”。如果韩愈能够穿越,跟“韩湘子”要个宝葫芦,然后学《西游记》里的桥段,拍拍宝葫芦,冲皇帝李纯大叫一声:我叫你名字你敢答应吗?
玩笑,玩笑。
时间走到元和十五年正月,皇帝李纯越来越感觉口渴,一天喝再多水,还是有口渴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
当时的李纯并不知道病因,后世的我们通过化学分析可以知道,那些方士炼制的所谓“丹药”,都是含有铅汞等重金属的,长期服用后会出现一个结果——重金属中毒。
李纯的口渴,从症状看,就是重金属中毒。
李纯躺在病床上,心情无比烦躁,本来追求长寿,怎么会越来越口渴,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闭上眼睛,李纯想起了后宫中的一幕幕:
贵妃郭氏是郭子仪的孙女,家族实力太强,一直以来只是封为贵妃,没有晋位皇后,近来有官员指出皇后之位一直空缺,应该让郭氏晋位皇后;
郭氏所出太子李恒一直中规中矩;
吐突承璀一直想拥立澧王李恽当太子。
这后宫啊,一点都不比前朝简单。
先不去想了,容日后再做定夺。
正月二十七夜,中和殿。
晴天霹雳平地起。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唐史并不如烟》第七部《帝国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