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保送(1/1)
推开咖啡厅的门,南宫炀一边向着6号桌走去,一边说着:“老谢,多重要的事,还把哥们儿约到这么正式的场合来?”
径直走过去,南宫炀愣住了。
坐在那里等他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好朋友老谢,而是正慢慢品味咖啡的孔双。
孔双缓缓站起来,说道:“我是请不动你了,只能拜托你的好朋友帮忙了。”
南宫炀很想马上逃离,偶然抬起眸子的瞬间,他惊艳于孔双的美,认识这么久,南宫炀已经习惯甚至忽视了孔双的美。
此刻,孔双的美艳,分明散发着危险与诱惑的气息。
孔双说:“南宫炀,还有机会的,只要有邀请函,学校当然也乐于多推荐一个学生出去。”
听闻此言,南宫炀不由得抬起头看着孔双,孔双的嘴角掀起一抹不经意的笑。
孔双继续说道:“中科院盛都分院的王教授知道么,他把科学看作艺术,有名的文艺科学家。”
南宫炀点点头,眼睛亮了起来:“我听过他的课,他很厉害,实验室发表的论文都是国际最高水准,而且讲课妙趣横生。”
这时服务员端着糕点和咖啡走过来,有点尴尬地看着直愣愣地站着的两个人。
孔双对着空座位示意一眼,挑挑眉毛:“我们坐下喝着咖啡慢慢聊?”
南宫炀看了一眼服务员,似是无奈地坐下了。
咖啡放在桌上,孔双继续说道:“他今年要招两个保送生,硕博连读,他可以给两个邀请函。王教授很有实力,在国外还有一间实验室,做了他的学生出国也很轻松。”
南宫炀抬起眼睛看着孔双,一言不发。
“你,想不想试一试?”孔双试探着问道。
南宫炀看着孔双,崇拜的教授,不用考研,硕博连读还能出国,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秦原温柔的笑脸、坚定的眼神又浮现在脑海里,我们一起考清华吧!
咖啡馆昏黄的灯光下,孔双耳朵上的蓝宝石耳钉发出幽幽的光芒。
南宫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道:“孔双,我和秦原决定一起考清华。既然这次没有保送成功,我们索性去挑战下最高的山峰。”
孔双的眼神中略过一丝失望,她手指敲了敲桌面,说道:“南宫炀,我只是作为朋友牵个线,提供个机会罢了。这个老师选学生很严格的,如果他见了你相中了,什么邀请函那都是浮云,如果他没相中,给他金子也不要。”
南宫炀低下头喝了一口咖啡。
孔双知道此刻离开才是最佳的战术,她站起身,说道:“反正,你自己决定吧,如果你决定自己考清华,就当我的话是放屁,我不妨碍你的远大前程。如果你考虑我这个提议,就尽快联系我。你知道我的号码。”
说完孔双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离开了。
对面的咖啡一口未动过,还在兀自冒着热气。
南宫炀坐在那里,听着窗外传来的笑声,羡慕他们的无忧无虑。
他清晰地认识到,孔双这段时间的离开,并不是遗忘,她的强势回归,注定会打乱了他和秦原平静的生活。
面对诱惑人人都会心动的,保研,硕博连读,出国,确实是南宫炀的梦想。而他当然明白,所有的馈赠都是明码标价的,那代价就是,他或许要失去那张全世界最温暖的笑脸,他的秦原。
一想到这里,南宫炀就心如刀割。面包与爱情,注定不能共存么。对男人来说,江山是不是比美人要重要得多。可即便选择了江山,心底的遗憾就真的可以弥补么?
南宫炀抓着头发陷入了痛苦的抉择中。
从热水房打来热水,秦原一路跟认识的同学打着招呼,一路上楼,刚要推开宿舍门,就听到室友议论纷纷:“听说,南宫炀的保送跟孔双……”
秦原打开房门,室友赶紧止住话头,有的抓抓头发,有的随意地翻翻书或者打开电脑。
老四走过来把秦原拉到一边的走廊里,说道:“哎,真应了那句话,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南宫炀保研了,中科院分院。”
秦原心里咯噔一下,其实这段时间她早已察觉了南宫炀的异样,经常找理由住在宿舍躲避她,即便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
秦原最初以为是保研失败的打击需要时间消化,也开玩笑问他怎么一头黑线,南宫炀马上换上轻松的表情说她多心了,他没有不开心。
南宫炀躲闪的态度,室友躲藏的语言,秦原心里大概明白了,顿时也凉了半截。
她放下暖水壶,一阵风一般走了出去,老四赶紧跟在后面一路小跑呼哧喘气地问道:“哎,哎,秦原,你干嘛去?”
秦原去找南宫炀,要听他亲口说,哪怕是宣告分手,也好过这种拉锯式地来回拉扯。
秦原一阵风似的旋进南宫炀的宿舍楼,阿姨不在前台,没有人拦她,她蹬蹬蹬上楼,径直走到南宫炀的宿舍。
南宫炀的舍友老谢正在打游戏,牛程还在被窝里光着屁股,正要欠起身子,猛然看见秦原的身影,不由得惊叫一声:我擦!又嘟囔道,怎么说来就来,连个招呼都不打。
老谢摘下耳机看到秦原,说道:“你是找南宫炀吗?他在洗漱间洗衣服呢。”
秦原道谢后转身离去。
牛程探出毛茸茸的脑袋,对老谢说:“现在的女生,简直不得了,男生宿舍说闯就闯,你知道不,女生宿舍的望远镜可不比男生宿舍少。”
老谢没工夫搭理这个唐僧,看着秦原一阵风似的背影,若有所思:“这是要出大事了啊。”
正在洗衣服的南宫炀,抬头的瞬间在面前的镜子里看到秦原的身影,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楼下阿姨可是传说中的灭绝师太。”
秦原做了一个深呼吸,开门见山:“你保送了?”
“哦,”南宫炀甩了甩手上的肥皂泡,抿了抿嘴转过身来看着秦原,说道,“我,想等确定了再告诉你呢。”
秦原看着他,南宫炀觉得脸上炙热,不敢与她对视。
“祝贺你。”南宫炀似乎听到冷哼。
秦原转身离去,南宫炀想去追上她,但是脚似乎焊在地上动弹不得。
拧紧的水龙头不甘心地掉落一滴,在洗手池里溅起一朵花瓣,南宫炀靠坐在水池前,望着空荡荡的走廊,心中无限怅惘。
这时手机响起来,是孔双。
南宫炀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直勾勾地盯着,感觉眼前手机黑色的屏幕就像深不见底的沼泽,中间绽开一朵鲜艳的曼陀罗花,温柔地召唤着他。
“喂,”最终接起来,对方说道:“晚上有时间吗?出来玩吧,我在学校对面的迪厅呢。都保送了,也该好好放松放松了。”
南宫炀:“不去了,我,有点累。倒是我该请你吃顿饭,这次的事真的谢谢你。”
“谢我干嘛,说到底是你自己争气,我不过就是个介绍人。王教授对你评价老高了,直说一表人材,他可是出了名的严苛,你能得到他的认可,那是打铁还需自身硬。”
人群的尖叫和吵闹的音乐自对面传来。
这一边只有南宫炀的沉默与沉重的呼吸声。
“来吧,我朋友都在这里呢,你也可以叫上你的朋友一起来。”
南宫炀感觉自己的血液里涌动着不安,此刻他需要灯红酒绿的刺激。
南宫炀带上自己的室友径直来到红樱馆,南宫炀只顾低头往前走,老谢忽然停下脚步拍了拍他。
南宫炀回头,看到了窗边的秦原。
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眼神呆呆地看着外面。
此刻咖啡厅里无限空旷,诺大的空间只有她小小的身影,似乎那么孤独。南宫炀忽然感觉到心痛。
或许注意到南宫炀的目光,秦原回过头来。
牛程是个粗线条,看到秦原就大咧咧说道:“嫂子,一块去玩儿呀,吃饭唱k按摩一条龙服务,有vip客户给咱买单。”
南宫炀瞪了他一眼,秦原已经起身走到他们面前。
南宫炀眼神躲避:“孔双叫我们一起出来玩,我想着是当面跟她道个谢,看看在我能力范围里能帮她些什么,还这份人情。”
秦原嘴角上挑勾起一丝微笑,做什么,难道你会不知道孔双想要什么?
“一起吧,嫂子。”牛程说。
南宫炀额头冒汗,牛程的双商着实感人。
“好。”秦原说。
站在门前,南宫炀牵起了秦原的手。
孔双刚刚绽开的笑颜凝固在嘴角。
她本意就是借机表露心意,夺回南宫炀的,而南宫炀紧紧牵着秦原的手,告诉她:我可以用别的方式回报你,或者,我过了河就准备拆桥了。
孔双抿了抿嘴唇,压制住胸口翻涌的情绪,脸上再次绽开笑容。
包间里,一群人围坐在圆桌旁吃着一桌子山珍海味,一个染着黄色短发的女生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南宫炀,说道:“双姐,这帅哥是不是你高中时的那个男朋友。”
孔双优雅地喝着海参汤,说道:“别瞎说,人家现在有女朋友,可是个妻管严呢。”
大家呵呵笑。
这顿海天盛筵,吃的秦原别扭极了,听着他们高谈阔论着他们那个圈里的事情,谁谁谁买了个航母,谁谁谁买了个私人飞机,谁谁谁又和谁谁谁好了,肤浅空洞地炫耀着物质上的富足,暴露出精神上的高度贫瘠。
秦原觉得浑身难受,如芒在背,每一根神经都挣扎着指挥大脑发出指令:离开这里。
她拉了拉南宫炀的衣袖,正准备道别,忽然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耳中,已经迈开的脚步顿时收了回来。
“孙川笠这小子最近都不出来玩了,是不是把自己关在家里独自疗伤呢?”
“疗什么伤?”
“你不知道?笠哥之前找了一个小情儿,美得跟电影明星似的,把笠哥整的五迷三道的,听说送了房子又送包,都快谈婚论嫁了。”
“我见过他们,一起带着莹莹逛街,跟一家三口似的,可温馨了,呀,说起来好像都快一年了,他妈的,这时间过的真快,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秦原不由得捏紧了指关节。
南宫炀把手覆盖在秦原手上,紧紧攥在自己手心里。
一切都被孔双尽收眼底。
“怎么啦,那小情儿把笠哥甩了?找到更有钱的主了?”
“你是不是闭关啦,这么大新闻都不知道,死了,从楼上掉下来,摔死了。”
“啊?”
“就在这个红樱馆顶楼。”
“我草,没事去顶楼干啥去?”
“听说是到顶楼看流星,女孩子嘛,都爱那些个浪漫。想着流星划过的时候拍个照呢,结果……”
“我草……”
秦原的脸色惨白,对于这些富足到空虚的人来说,同情早已是奢侈品,没有任何人对一个年轻生命的消逝表示出惋惜,大家更多的是猎奇与兴奋。
秦原忍不下去了,再听下去她就要原地爆炸了。
她豁地一声站起来,她不想跟这帮走兽讲礼貌,拿起脚就准备走,南宫炀赶紧站起来跟上。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那姑娘不是顶楼掉下来的。是从五楼拐角掉下来的。我看的清清楚楚。这帮笨蛋警察现场勘查了半天,什么案子都破不了。”
秦原猛地回头,看到一个脸红得像大虾一样的男生,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模样青涩,此刻坐在地上,拿着酒瓶子对着嘴,几次努力都擦边而过。
“顾川,你都喝成这样了,胡喷什么呀?”身边一个带着紫色耳钉的男孩子厉声喝道。
顾川?秦原想起小夏的日记。
这个紫色耳钉的男孩子应该是金帅,小夏日记里把他形容成一个浪荡子二流子。而这个顾川,曾经提醒过小夏,尽早离开孙川笠。
“我说的都,都真的,我那天来吃饭,看的真真的,我看着她从五楼掉下来的。”顾川对着嘴巴倒酒,洒了自己一身。
他刚刚睁开迷朦的眼睛,顿时吓得愣住了。
秦原几步走到他跟前,揪住他的衣领,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说什么?她是怎么掉下来的,是别人推下来的,还是自己掉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