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问询室里（1/1）

楼下突然起了一阵骚动，邱玥和马主任也听到了。两人争相走出厂长办公室，站在楼道朝下看。

只见两辆闪着灯的警车，从大门外鱼贯而入，停在了办公楼前。

厂长跟在车屁股后面，正仰起头，朝马文韬招手：“叫邱美女下来！下来！陪我们刘警官聊两句。”

刘警官全名叫刘宏伟。

从主驾位置，推开车门，闪身而下。

那一瞬间，如一道七色霓虹，闪闪烁烁，瞬间飘进邱玥内心深处，荡起丝丝涟漪。

这人长得真帅啊！

像极了香港电影明星周润发，邱玥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一米八的高个子，笔挺的身板，目光如炬。一身得体的制服，衬托得那张英俊的脸庞格外威严，神圣不可侵犯。

唯一不同的一点，周润发总是将头发梳理得溜光溜光，一丝不乱。

而刘宏伟留的是标准的板寸头，更加朴实。

刘宏伟毫不客气，张口就对邱玥说：“麻烦你跟我们去所里，做个笔录，配合调查。”

此时，二码头小学的下课铃响了。

教学楼三楼、四楼的许多学生和老师，打开了所有临街窗户，居高临下，朝厂区办公楼这边看热闹。

一些宿舍区里的人，听到警铃声，也蜂拥而出，全部涌进了厂部大门，挤得水泄不通。

邱玥心想，完了！我被当成嫌疑人了！

本来想去柴美丽家里，看看围墙外面的马路。

看来，恐怕去不成了。

程雯雯家里，也去不成了。

与邱玥同时被调查的，就是文剑。邱玥上的前一辆车，文剑被推进了后一辆车。

其实，凡是与程雯雯失踪案有关联的人，都要被问话。这很正常。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一男一女同时被带走，如此辣眼的一幕，瞬间在塑料厂炸了锅。

很快，添油加醋地，坊间悄悄流传出一个不同版本的离奇故事。

大概意思是说，塑料厂一年轻男职工，脚踩两只船。先是给女同事写情书，热烈追求，女方没答应。

男的死乞白赖，穷追不舍，缠着不放手。

好不容易女方答应了，男的又变心，爱上了女同事闺蜜。

女同事扬言，要找组织讨说法。

男的急了，失手伤害了女同事，与闺蜜合谋藏匿了女同事。

现在，女同事生死未卜。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

在派出所问询室里，面对刘宏伟的质询，邱玥没什么新的东西可以聊。

星期天晚上的事，已经在之前的电话中，与马主任交流过了。下午的事，也已经和厂长说过了。

估计，厂长和马主任，也都已经向刘宏伟做过了汇报。

但是，刘宏伟公事公办的口吻，要求邱玥，再说一遍。

“很有可能，你是最后一个见到程雯雯的人，谁敢保证，你的话一定是真的呢？”

邱玥无奈，不得不将星期天晚上的来龙去脉，以及今天下午的详细经过，复述一遍。

然后，又将之前和文剑交流得来的情况，对文剑的看法，以及柴美丽的重磅消息，也简单汇报了一下。

最后，邱玥说：“建议派人走访一下文家巷，查一查星期天晚上文剑的行踪。”

邱玥虽然没有怀疑文剑的自我辩解，但是，仍然要查一下，排除一下嫌疑。

不能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刘宏伟脸上，挂着职业性礼貌的微笑，不置可否。

反而岔开话题，问邱玥：“听说，你大学学的是心理学？”

邱玥呵呵一笑，脸上挂着应有地谦虚：“学了一点皮毛而已。”

邱玥读的是师范大学政教系，心理学专业。系统性钻研过《犯罪心理学》、《社会心理学》。

加上女性特有的第六感觉，在洞察人的心理活动方面，比一般人敏锐一些。

邱玥现在欠缺的，是实践，阅历。刚参加工作不到一年，太年轻，缺乏社会经验。

刘宏伟夸赞道：“科班女才子就是不一样！邱玥老师想得比我们细致周到。”

邱玥心下高兴，顺着杆子爬，心里夸奖了自己一句。

确实，教科所里唯一一个六零后全日制本科大学生。

刘宏伟双手抱拳，向邱玥施礼：“如果你有什么新的发现，还望及时与所里沟通，协助找到程雯雯。”

邱玥回以抱拳礼：“好的，好的，言重了。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中途，刘宏伟进进出出很多次，留下邱玥一个人待在问询室，长达两个多小时。

从问询室窗户望出去，天空乌云滚滚，雷声隆隆，下起了瓢泼大雨。

他们既不放她走，也没有人来问话。只有一个小妹子，给邱玥送来一份盒饭，当晚餐。

邱玥估计，这是在等外围调查取证的结果。

的确，就在邱玥和文剑作为重点嫌疑人员，被带到所里做笔录的同时，另外几组帽子叔叔，也没闲着。

其中一组，坐镇塑料厂，针对每个上夜班的职工，家属，二码头小学师生，以及正在塑料厂实习的职校学生和带队老师，开展了一般性问话。

针对夜班职工，主要问了一个问题。

“晚上十点以后，有没有注意到程雯雯办公室亮着灯？”

所有人的回答，都是“没有。”

“马主任和柴组长办公室的灯，是什么时候灭的？”

“十点一刻。”

至于其它问题，这也不清楚，那也不知道。

针对实习学生和带队老师，则主要询问了另一个关键问题。

“星期一上午上课之前，包括头一天晚上，有没有见过程雯雯，有没有看见她家里亮着灯？”

一轮询问完毕，大几百号人中，只有两个人，提供了有用的线索。

其中一个，是人事组组长柴美丽。

早上五点多钟，她起来上厕所。顺便换一下火炉里的煤球，并打开厨房窗户，透一透新鲜空气。

不经意间，朝外面看了一眼。刚好看见文剑骑着摩托车，从宿舍区大门口离开。

但是，从文家巷走访回来的帽子叔叔，推翻了柴美丽的证词。

他们找了文剑的那几个牌友问话。

其中一个叫文勇的，外号黑皮，是文剑的隔壁邻居。

黑皮表示，星期天晚上，他们和文剑到一完小看球。

看完两场球赛，是九点多钟。几人相邀回家打牌。玩了个通宵，一整晚没再出去。

帽子叔叔回过头，第二次质询柴美丽。柴美丽的说辞，变得得模棱两可起来。

“那会儿天色朦胧，又没有路灯，隐隐约约，看不太清楚。但是，模样身形，的确很像文剑。可能我认错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