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四单元（1/1）

上一章说到，张淼心里暗忖，邱玥又不是帽子叔叔，凭什么私自调查马主任。

但是，这话只敢在心里嘀咕，不敢表露出来。嘴里依旧配合着问话。

邱玥继续盘问：“程雯雯失踪那天晚上，马主任家人在不在家？”

见张淼不明所以的表情，邱玥补充道：“比如说，他老婆，孩子，父母，在家里吗？”

张淼一听，马上滔滔不绝地纠正：“他家只有三口人。他，他老婆，还有他女儿。”

"他父母住在市区。他女儿在二中读初二，读书期间住在爷爷奶奶家，只有周末才回二码头。”

“他岳父母家，也是市里的，住在老街文家巷。”

“那天，他老婆说，要回娘家住一晚。”

邱玥心里诧异。张淼说的，与柴美丽说的，不一致。

两个版本，哪一个是真话呢？

邱玥疑惑地问：“你是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的？”

“我下班回家，上楼的时候，正巧碰到马主任老婆王静下楼。就问她去哪。”

邱玥不认识王静，“她老婆是市里学校的老师吗？”

“不是，是二码头小学的老师。”

张淼心说，马主任好歹也算塑料厂中层领导，这个人强势，不好惹的。我还是少说为妙。

然后，就不肯再说了。想要送客。

邱玥只好告辞，准备下楼。马文韬听到动静，再次开门，探出头来。

“要走了吗？”

邱玥挥了挥手：“是啊！太晚了，打扰了。我现在去程雯雯家。”

说完，邱玥准备下楼。

马文韬说：“我打着手电筒，送你下去。”

“不用！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去。”

马文韬心想，邱玥是个十分固执的人，这么晚还在忙。为了程雯雯的案子，像个拼命三郎。

马文韬客气地说：“程雯雯母亲在家，你敲门就是。”

“好的，好的。我走了，再见！”

张淼在门内听到马文韬与邱玥说话，悄悄打开了一条门缝。

马文韬朝她招手：“过来，问你话。”

现在的形势，说句话很费事！

不敢在走廊上说，怕楼下邻居听了去。也不敢在家里说，怕家人管不住嘴，出去乱说。

张淼进了马文韬家里，王静也在。

张淼先替自己鸣一句不平：“这个邱玥，一不是帽子叔叔，二不是厂里领导，凭什么来审问我呀？”

王静招呼张淼坐下，嘴里附和道：“就是，就是。”

“这女的下午被抓走的，怎么晚上就放出来了呢？”

王静又附和道：“就是，就是。”

马文韬接过话茬：“她问你些啥？”

张淼知道，马主任一定会问的，早想好了话：“也没什么。就是问我，四月十二号那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看见什么。”

“她有没有问你，我是几点回家的。”

“问了。我说，我又不是你的家人，我哪知道！”

张淼觉得，马文韬和邱玥都是不好惹的主，我还是谁也别得罪。

“还问了什么？”

“还问王老师在不在家。”被马文韬狠狠盯了一眼，张淼突然有点心慌起来。

“我照实说的。我说王老师不在家。”

“没别的了？”

“没了。”

马文韬说：“嗯，实话实说就行。回去吧。”

邱玥从一单元出去，旋即进了四单元。来到101室，程雯雯家房门口。

她注意到，被撬坏的房门锁，已经换了新锁。

邱玥敲门。

此时的程小英，正在生文剑的闷气，心里很不爽。

因为刚才和文剑的谈判，没达到目的。晚饭也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叫。

真是又郁闷，又失望。

那个什么厂办主任马文韬，倒是很客气，将新房门钥匙交给她。还邀请她，去他家里吃晚饭。

程小英心想，我才不去呢！

我好端端一个如花似玉的黄花闺女，在你们塑料厂上班，说不见，就不见了！怎么也得给个交代吧。

我明天要找你们讨说法去！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才不上你家吃饭！

客厅一角，有个毛玻璃柜，里面摆着一小袋干辣椒，几棵蔫巴发黄的芹菜。

另一个塑料袋里，装着点大米。

程小英打算自己动手，干辣椒炒素芹，再煮点米饭。

可惜，煤球炉熄了，得重新引火。需要费点时间和耐心。

好不容易，煤球炉点燃了。

待要找菜刀切芹菜，没找到。厨房，客厅，卧室，阳台，找了个遍。

没有菜刀。

顿时，心下隐隐有点惴惴不安起来。却不愿往坏处想。

听到有人敲门，程小英嘴里问着“谁呀”？

赶紧将丢在饭桌上的那个日记本，朝沙发内侧墙缝里塞。

听出来是邱玥的声音，就开了门。

邱玥礼貌地问：“程阿姨，你什么时候来的？”

“八点多。”

“新的房门钥匙，给你了没有？”

“给了。”

“谁给的？”

“马主任。”

邱玥纳闷，怎么是马主任呢？难道不应该是后勤的事吗？

不过，因为当时家里没人，后勤换好门锁后，将钥匙交给了办公室，由马主任保管，也未可知。

空空荡荡的两室一厅，陈设简陋，没有像样的家具。

每次来这里，邱玥都不愿意坐那张油腻的老沙发。是上一个住户留下不要了的。

程雯雯舍不得丢，留到了现在。

客厅一角，摆着那个全毛刺厚玻璃柜子。

里面装着一袋米，一些碗筷，一袋干辣椒已经被程小英拿进了厨房。

玻璃很厚，边角未做打磨。一旦不小心，手碰在毛玻璃角上，很有可能会被划伤。

邱玥曾经几次提醒程雯雯，将它抬出去。丢掉算了，不要了。

于是，两人尝试着抬。但是，太沉太重，根本抬不动。

这种毛玻璃柜子有一个最好的特点，密封性好，老鼠进不去。

厨房里，墙上有一个碗柜。柜门纱窗，被该死的老鼠咬了好几个洞。

程雯雯用针线补过一次。不到两天，同一个地方，又被老鼠咬破了。

所以，凡是能吃的东西，不敢放厨房里，都放进了这个玻璃柜中。玻璃柜也就留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