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破江防寻图遇故 取镇江以假乱真(1/1)
盛庸单骑逃了。燕王想乘胜攻下镇江后,休息几日,再进攻南京城。
可是,镇江已由徐辉祖派兵固守。后来,盛庸又招集部下,前来协助防守,镇江固若金汤。燕军屡攻不下,被阻江右,只得缓想善策。
燕王实在着急,恰好道衍从北平赶来。燕王大喜,对道衍道:“孤王一路顺利,就要进逼京城,不想在此被阻,甚是焦急,请军师为我谋划。”
道衍道:“京师与瓜州甚近,占了瓜州再攻下镇江,建文京城难保。可是,镇江城坚,又是京城水陆咽喉,徐辉祖必倾全力来保,困难必会更多。”
燕王满面愁容道:“难道镇江就不能攻取吗?孤王被卡在这里,实在焦虑!”
道衍道:“欲攻镇江,请大王移营江左,卡住京城与镇江的水陆通道。这样可以切断京城对镇江的物资供应与军援,使镇江变成一座孤城。独力无援,镇江必难久守。”
燕王道:“虽是这样,镇江还是一时不能攻破呀!”
道衍道:“请大王先移营盘,破镇江之计,等臣见机行事。”
燕王听了道衍的话,下令移营。
步兵移营,尚不困难。水军移营,却不那么容易,数千船只,壅塞江面,需要调度恰当。
镇江城边,有横江铁索拦截江面,水中有矛刺扎船。船坞里有南军船只,可以随时出击。
燕军前面的两只船行至城边,一只被横江铁索拦住,一只被水中矛刺刺破一洞,船帮漏水,倾斜沉没。前面的船只不能进,后边的船只就被阻住。水师统领非常着急,只得报告了燕王,燕王便问计于道衍。
道衍想了想道:“水师可暂停移营。先用两只铁皮大船,撞毁水下矛刺。船上应带钢斧,用来砍断横江铁索。扫除了障碍,船就可通行了。”
燕王按道衍主意,召集了随军工匠,在两只大船的船底及船侧钉了铁皮。
不几日,两艘铁皮大船装备好了。燕王下令用铁皮大船开辟河道。
第一艘铁皮船前进中不慎遇到了那艘沉船,被那沉船的桅杆挡住。铁皮船上的将士,拴了绳索,把那沉船拖到一边。铁皮船接着向着河中矛刺的位置奋力撞去,只听水中发出“哐当”一声闷响,船震了一下,被挡住了,但未漏水。于是再用力猛撞,水中又发出“哐当”一声闷响,船震了一下又被挡住。第三次冲撞,亦复如是。第四次猛撞一下,船居然过去了,说明矛刺已被撞得缩在水中,不会再碰到船底。
燕王得报大喜,命令第一只船暂停,等到第二只铁皮船毁了横江铁索,再一起前进。第二只铁皮船碰上横江铁索,船被拦住,船上将士用钩拉上铁索,用钢斧猛砍。但铁索环链太粗,斧砍不开。将士报告燕王,燕王就拿了龙泉宝剑去试。这龙泉宝剑能切金断玉,削铁如泥。燕王来到船上,用宝剑砍了几下,果然把环链砍断。
燕王见铁索已断,心中欢畅,以为水中障碍已破,可以乘风破浪前进了,于是下令开船!谁知船刚行了一箭之地,两只铁皮船又被水下之物挡住,而且怎么撞也撞不动了。那里水深流急,不能下水去探,想不出办法前进,燕王只得又让船只返回。
船不能前进,燕王非常着急,又去问道衍。道衍也没办法,只是说:“大王先让水师暂且扎营,待我偷查一下江防布置出自谁手。只要打听到此人,再从他身上想办法。”
燕王道:“真是苦了师傅了!”
第二天,道衍打扮成行脚僧样子,踽踽行在路上,很容易地混进了城门,来到镇江城内。夜晚道衍住店,与人聊天攀谈;白日进茶坊酒肆,与人搭言扯闲。住了几天,终于得知江防设计出自一个能人之手。此人是滁州人,姓刘名祥玉,是刘基的外孙,因好读书,幼时曾寄居在刘基家,遍读了刘基藏书,后闻刘基不白而死,愤不仕进。徐辉祖知其才,布置江防时,让他画图设计。
道衍了解了这些情况,决定访一访刘祥玉。刘祥玉此时住在京城魏国公府。道衍去南京装作化缘,来到魏国公府刘祥玉家。
刘家家人布施他斋饭,道衍吃了仍不走,要见主人刘祥玉。
家人道:“我家主人深居简出,岂能见你?”
道衍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烦你们通报,就说贫僧是刘基的故人。”
家人进去报告,一会儿回来对道衍道:“我家主人问大师傅法号。”
道衍道:“贫僧没有法号,你只说贫僧道行水外就是了。”
家人报告了刘祥玉。刘祥玉想了想道:“有请!”
原来,刘祥玉颖思敏慧,他已解出“道行水外”的含义就是道衍,因为他曾听外祖刘基说过道衍这名字。外祖说道衍才智过人,祥玉对道衍仰慕已久,因此很想见他。
道衍进了刘祥玉书房,打了稽首。
刘祥玉问道:“敢问,你就是道衍大师吗?”
道衍道:“阿弥陀佛!贫僧正是。”
刘祥玉道:“大师曾认识外祖父刘基吗?”
道衍道:“贫僧有缘,往时曾受教益于刘施主。”
刘祥玉道:“唉!可惜,可惜!外祖他已被奸臣害死了……”
道衍道:“阿弥陀佛!糊涂,糊涂。”
刘祥玉道:“大师你说谁糊涂?你的话倒令我好糊涂。”
道衍道:“糊涂,糊涂!施主糊涂更好,糊涂更好!”
刘祥玉惑然道:“大师请你说明白!”
道衍道:“想杀你外祖的,不是别人,而是朱元璋。”
刘祥玉惑然道:“大师,你错了,我外祖是开国功臣,为明朝打天下,出了不少良谋。”
道衍道:“施主听说过‘狡兔死,走狗烹’这句话吗?你外祖是开国功臣,可是正因为他是开国功臣,朱元璋才杀他。朱元璋杀了李善长、蓝玉、付友德、冯胜,他们哪个不是开国功臣?你外祖同冯胜一样,也是被朱元璋药死的。只不过药死冯胜是他亲手下毒,药死你外祖则是暗令胡惟庸下毒。中山王徐达是朱元璋同乡、同学、朋友、亲家,可是也被他药死。很多功臣都被族诛,而且大肆牵连。蓝玉一案,竟杀了一万五千人,你外祖没被扣上什么罪名,也就不错了!”
刘祥玉道:“太祖如此狠毒?!”
道衍苦笑一声,说了当年朱元璋害他的经过。
刘祥玉听了恨恨道:“原来如此!连中山王徐达也是他害死的?!这样狠毒的人,谁还保他?!我未考进士,没做他的官,倒是对了!”
道衍道:“可是你做魏国公的宾客,也就是间接做了他的官呀!”
刘祥玉道:“不,我在魏国公府,只是做客,不是做官。”
道衍不好挑明刘祥玉布江防图之事,便避开此话题,问刘祥玉道:“施主家在哪里?”
刘祥玉道:“在下家在滁州。”
道衍道:“滁州有一个叫范常的,施主可知道?”
刘祥玉道:“莫非大师认识范常?范常乃家乡贤哲。滁州之人无不知道范常,在下知之尤深。”
道衍道:“施主为何深知范常?”
刘祥玉道:“因为范老是敝祖母的父亲。”
刘祥玉的话,使道衍一喜,想不到刘祥玉竟与自己有瓜葛。他想:“范常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若凤。他说他祖母的父亲是范常,那么他祖母定是若凤了。若凤曾与自己有姐弟之谊,岂不是与他有联系?!”便忙问:“施主的祖母是否讳字若凤?”
刘祥玉愕然问:“大师怎么知道?”
道衍道:“说来话长,容后再讲。我且问施主,贵祖母可康健否?请代贫僧向贵祖母问好!”
刘祥玉道:“承大师关心,敝祖母尚康健。现随敝人住在京城,大师若想见祖母,可随在下一见。”
道衍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谢谢施主!”
刘祥玉领道衍来见祖母。他的祖母果是若凤。当若风认出了道衍就是广孝时,不禁惊喜交集,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落泪。
原来,若凤对广孝很有感情,一直把他当弟弟疼爱。广孝从她家逃出后,她常为他担心。今日见广孝站在面前,可是已变成了和尚,回首往事,想到人世沧桑,竟不胜感慨。
道衍见了若凤,想到范常一家对他的恩情,想到若凤对他的感情,时隔这么多年,这些恩情,竟无有报答,也不免伤感。
二人叹息了一阵,各自拭了泪,讲述别后经历。原来,在朱元璋起事时,军马驻滁州,范常去谒见朱元璋,二人相谈甚洽。自那时起,范常就做了朱元璋的幕僚,若凤也与当地乡绅之家定了亲。这家姓刘,结婚后若凤生了一个儿子。长大后经范常做媒,娶了刘基之女。此时若凤的家毁于战祸,丈夫和儿子也都随家毁而亡。若凤跟着祥玉生活,祥玉对母亲及祖母均孝顺,衣食倒也无忧,只是他们无家可依,身如飘萍,常感惆怅。
若凤叙述完了经历,道衍道:“广孝感姐姐一家恩情,但身入空门无法报答,常默诵经卷,祈神佛福佑姐姐一家,想不到姐姐也身世凄凉。”
若凤哭道:“人无回天术,天命难违呀……”
道衍道:“姐姐言之差矣,人应该看得远些。常言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此话不无道理。”
若凤聪明,知道道衍言有所指,问道:“弟弟,你看姐姐有什么不对吗?”
道衍道:“广孝蒙姐姐一家大恩,愿意直言。我想姐姐一家,应离开徐家,离开京城,寻个安身之所。”
若凤道:“你是说,久寄人篱下,会遭人冷落?”
道衍道:“这也是可忧虑的事。可是弟之所言不是指此。”
若凤道:“请弟直讲!”
道衍道:“现在燕王大军直逼京城,魏国公事主不察,将来恐有祸事。”
刘祥玉道:“魏国公与盛元帅,在镇江扼守,燕军被阻镇江,京城尚无近忧。”
道衍道:“大厦将倾,非一木所能支,徐辉祖与盛庸守镇江遏阻燕军,虽一时能守扼,但大势已定,他们之力终不能挽住狂澜。”
若凤道:“弟弟所言甚是。燕王已经打到镇江,一城能守到何时!但是魏国公是忠良之裔,又是贤哲,况且待祥玉甚厚,在此危难之秋,岂能离去?”
道衍道:“魏国公徐辉祖贤倒是贤,但并不哲。以广孝见,连其父徐达也不哲。”
若凤道:“弟弟小时就喜欢议论,今复如是。中山王徐达,一代良臣,天下钦仰,怎么不哲?”
道衍道:“以弟观之,其不哲有二。常言‘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当初他保朱元璋,而朱元璋就不能算是良主,这是一不哲。”
若凤道:“太祖贤明,可比贞观,怎么不是良主?”
道衍道:“为君之道‘仁义’二字。太祖法比秦苛,不仁也,大杀功臣不义也,这样的君王怎谓良主?徐达为其效死,不是不哲吗?”
刘祥玉与若凤默然不语。
道衍道:“假若徐达为天下苍生想,功成之后,应该急流勇退,但他功成不退,这是二不哲。他假若能做范蠡,功成身退,可塑金身。可是他做了文种,就难逃属镂之刑了。”
若凤道:“听你言,莫非徐达也是太祖所害?”
道衍道:“宫中传出的话是这样说。说是徐达背部生疮,朱元璋带蒸鹅探疾。其实背疮最忌食蒸鹅。朱元璋走后,徐达明白朱元璋这是效勾践遗属镂剑给文种之意,哭而自裁。是不是被其所害,他儿子徐辉祖最清楚,因此我谓徐辉祖为不哲。”
若凤道:“哲当如何?”
道衍道:“哲当誓不事朱元璋。应选一良主事之。”
若凤道:“弟以为当今建文帝与燕王二者比,谁良?”
道衍道:“以人性论,建文优于燕王。以良主论,燕王优于建文。国君之贤在于治,国家治则万民安乐,这才是大仁。柔而不治,看似仁,但只是对少数人之仁,对多数人为不仁。燕王强而能治,众士皆倚,人心所向,将来必有天下。如此时选择不好,则是自取其祸也。”
若凤望着刘祥玉,默然不语。
道衍道:“广孝因与姐姐情近,冒昧直言相陈,不知姐姐以为如何?”
若凤无言。刘祥玉道:“可是建文帝为正统之君,名正言顺,燕王为叛。”
道衍道:“人之选君,应选其贤,不论正统。桀、纣为正统,可是无道,武王代人伐之。晋惠帝为正统,可是庸愚,贤者弃之。况且正统怎么来?朱家若尊正统,岂能有明?君王讨叛之谈,都是欺人之言,让人尊正统,是愚人害人。”
刘祥玉无语了。
道衍道:“眼看京城不保,徐辉祖愚保建文以抗燕王,为祸不远。请姐姐一家离开徐家,别作良图。”
若凤道:“弟弟素有机谋,请为姐姐一家谋划。”
道衍道:“弟之愚见,恐怕令孙未必肯听。”
若凤道:“吾孙不愚,明哲之言,岂能不听?!”
祥玉道:“大师,请讲!”
道衍道:“欲求富贵,离徐家去投燕王;不求富贵,离徐家置身于事外。”
祥玉道:“这不难。祥玉之所以没去求官,就因为外祖死之不明,憎恨朝堂。现在我们即可离徐家而去。”
若凤道:“玉儿言之甚是。我们离开京城,寻一僻地过隐居生活。”
道衍道:“贤甥读书一场,满腹珠玑,隐居一生,岂不可惜?况且贤甥也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祥玉道:“大师,请问为何?”
道衍道:“听人言,阻燕王水师于镇江的江防布置图就是贤甥所画。此事未了,你就这样走了,燕王得国,岂不找你?!那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管你躲到哪里去,燕王都会找到你!”
祥玉道:“那么,大师说怎么办?”
道衍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还要贤甥自己处理好这件事。”
祥玉无言,许久道:“请大师给祥玉拿主意。”
道衍道:“贤甥画江防布置图,既能布置,必有法破解。贤甥若重画一幅江防布置图,并注明破除之法,献给燕王。燕王若凭图破了镇江的布防设置,不但不加罪于你,反而会重赏你。那时贤甥想做官,可辅燕王为官;不想做官,带着燕王赏赐,建一处庄园隐居,岂不安定无虑?”
若凤道:“此法甚好。只是祖母不想让你为官,你意下如何?”
祥玉道:“祥玉也愿隐居,不愿为官。”
道衍道:“我与燕王有旧,可代贤甥致意燕王,燕王必有重赏。”
若凤道:“我一家今后之生计,就全仗弟弟了。”
这日,道衍就住在祥玉家里。祥玉找出镇江江防设计图草稿,依草稿重新画过,然后一一注明破除之法。
第二天,道衍携图来见燕王。他不说原江防布置图是刘祥玉画的,只说刘祥玉愿帮燕王破坏镇江的江防布置。
燕王大喜,道:“我水师顺利移营之后,要重赏刘祥玉!”
于是,燕王下令攻城,以吸引敌人。道衍依着刘祥玉在江防布置图上注明的破除之法,顺利地破了那些布置。原来,横江铁索有明与暗、松与紧数条,水中矛刺有单矛、双矛、直插和斜插近千个。道衍带一千精兵及工匠,乘两条铁皮大船,按着图样将江中阻船、毁船设置一一清除了。而后两条铁皮大船来往行驶了数次,证实再无障碍,燕军水师才千帆齐发,向右移营,从而扼住了京城与镇江之间的水陆交通。
道衍给刘祥玉讨了一笔重赏,带了去见若凤。若凤谢了道衍。道衍提议若凤带祥玉到长洲姚家去住。若凤同意,准备带祥玉修葺姚家房屋居住,也好岁岁去给广孝先人扫墓。
若凤一家告别道衍出京奔长洲。临别,祥玉道:“祖母常夸舅祖学识,心甚羡慕,今见舅祖果然远识卓见,心甚佩服。祥玉至长洲后,安顿了祖母和母亲,定来舅祖处读书。”
道衍道:“道衍短识浅见,何能令贤甥学习?但是道衍的知识,均你曾外祖昆仲所赐。倘你愿学,不敢推托。”
若凤不知道衍为燕王军师,担忧他老年无依,道:“弟弟已届迟暮,出家为僧,年老何人俸养,现在你不是钦犯了,不如还俗,让祥玉继承你……”
道衍正保燕王,岂能还俗,便道:“祥玉如不嫌委屈,就过继给我,守我家之业,等我老年再回家养老。”
若凤道:“若过继给你家,就姓姚。”
道衍道:“姓什么都一样,只要扫祭我家祖坟即可。”
若凤道:“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道衍道:“就取名为‘继’吧。我入空门,姚家绝后,就取这个名字,表示我家有人继承即可。”
祥玉拜别了道衍,起程上路。道衍刚回到燕营,就有军校报告:徐辉祖率一队亲兵突围回了京城。道衍急至大帐,与燕王计谋破镇江之法。
道衍道:“我们水陆大营已掐断了南京与镇江的交通,京城的援军、军需都不能至镇江。现徐辉祖已回京城,盛庸便成釜中之鱼、瓮中之鳖,我们灭盛庸取镇江已指日可待……”
燕王急道:“但是,京城里的南军还可从后面攻击我们,若与镇江的盛庸配合里外夹攻,就会给我们造成重大损失。我意应急取,迟恐生变。”
道衍想了想道:“盛庸所以不战,也不弃城,正是指望京城出兵,里外夹攻我们,我们正可设计诈他。”
燕王道:“师傅请详细说给大家听听。”
道衍道:“我们可下诈书给盛庸,骗他里外夹攻。届时让我军扮京城南军从背后来攻我们。盛庸见京城来援,必率兵出战,等城门一开,我们再率兵攻城。盛庸进不能胜,退无可据,只能束手就擒。”
燕王和众将听了,都说好,于是依计而行。
燕军先化装成南军两个信使,在城外与燕军厮杀一阵,然后射书入城。
守城军士拾到书信呈给盛庸。书信是徐辉祖写来的,约他见援军到来,便打开城门,从里面夹击燕军。
到了约定日期,一队燕军扮作京城派来的援军,来攻燕营。敲鼓呐喊,声势甚是浩大。
起初,盛庸还不敢打开城门。可是后来他见南军奋勇,甚是厉害,杀得燕军阵营渐乱。又见一南将冲破燕军,奋勇杀近城边,怒目大叫道:“盛将军!盛将军!我军已将燕军击溃,你快出城夹攻,破敌就在今日!”接着又喊,“如贻误战机,魏国公要劾你误国之罪!”
盛庸听了喊话,不再犹豫,便集合军队,打开城门,冲了出来。
盛庸一马当先,率军冲入燕阵。他见从背后攻打燕军的南军锐气正盛,已把燕军冲乱。他的大军刚往外冲出一半,那股南军已冲溃了燕军,两军合在了一处。
盛庸大喜,以为合兵掩杀,稳操胜券。不料这股南军,刚和他接触,就反戈相击。与此同时,突然钲鼓大响,喊声四起,那些溃败的燕军,竟个个奋勇挥刃,转身冲入城门。
盛庸见势不妙,赶忙拨马回军,可是已经晚了,城已被燕军占了。“从京城杀来的南军”脱掉了外装,全变成燕军,把南军团团围住。
盛庸发现中计,已志丧气馁。他城不能入,战不能胜,只得带了残军,杀出一条血路逃了。燕王取了镇江,道衍又回北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