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猪鬃（1/1）

那大娘是个健谈的，听见郑元这么问她，她也不管认不认识了，就拉着郑元一通形容，说什么那妖怪有两丈高，一脚就能踹翻大门，一伸手就能把人脸皮整个撕下来等等。

郑元听了一会，觉得铺垫的差不多了，开始把大娘往正道上引：“大娘啊，你说被扒了脸皮那人是谁呢？”

“还能是谁，不是田宗就是阿钟呗，整个店里就那俩男人，不是他们俩还能是谁？”大娘对自己的分析十分满意，“我看啊，死的那个就是田宗，肯定是因为他欺负人遭报应了。”

“那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也不见他们家人去官府报官啊？”

大娘翻了个白眼：“那田宗仗着开香胰子作坊赚了两个臭钱整天耀武扬威的，动不动就打他家的婆娘，他家婆娘好像是前两天气得回娘家去了，估计现在都不知道这事呢。还有那个阿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个从外地来的，在这无亲无故，听说以前好像是什么山上的土匪！”

郑元听完直咋舌：“他俩听着真不像好人呐！”

“可不是吗，还有啊……”

这大娘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郑元想着该问的已经问得差不多了，赶紧打断了她：“天色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家给爹做饭去了，大娘你先看着啊，等下次咱们再聊。”

“那行，你回去吧。”大娘答应完了才觉得不对劲，她隔壁家的老李头什么时候有儿子了？可是她再回头时，郑元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郑元出了人群，一闪身进了田香坊旁边的巷子，祝鸿云和刘薇年已在此等候多时。

他将刚才在田香坊门口探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这二人，祝鸿云略一思忖，道：“你去查查那田宗的妻子现在何处，把她叫来去义庄认认尸。”

“好。”郑元接了令，小跑着找人去了。

祝鸿云和刘薇年则是回了衙门，他们在祝鸿云的房间里立起一块木板，将最近所得的线索写在纸上，然后再把纸一张张的钉在木板上。

整理完毕后，祝鸿云看着板子陷入沉思。

两天之内城里城外出现两具尸体，似乎都和田香坊有关，这会是巧合吗？

两个尸体死法并不相同，凶手究竟有几人呢？

而且那两具尸体到现在都没有确定身份，他们到底是不是田宗和阿钟呢？

“走，去菜市场看看。”祝鸿云觉得在这干想不是办法，还得从小线索入手才行。

刘薇年不知她去菜市场是要干什么，但还是跟着她出了门。

到了东边的菜市场，祝鸿云直奔卖肉的摊子。

“你要查黑猪鬃？”刘薇年现在终于是反应过劲来。

祝鸿云一笑：“猜对了，晚上奖励你吃红烧肉。”

说罢，她转身跟肉摊老板交谈起来，先是问了他家的猪肉是从哪进的货，又问了城里有没有养殖黑猪或者专卖黑猪的地方，最后又在这摊子上买了三斤的猪肉。

这可把卖猪肉的小贩给高兴坏了，祝鸿云这一单可是今日最大的一单，他只剩最后的二两肉，卖完就能提早回家了。

刘薇年看祝鸿云买了这么大一块肉，不禁提醒她：“祝班头，咱们衙门一个月的月俸可不高，班头一个月也就只能发上一两银子，这猪肉直接花去了100个铜板，你既要在此长留，总归是要安家的，以后还是省着点花吧。”

祝鸿云却不甚在意：“哎呀，没关系的，我又不是每天都买。”她说着，把肉扔到了刘薇年的手里，“你先拿着，等晚上多吃点，咱们现在去猪场找找线索。”

二人步行了两条街，离开了热闹的市集，到了一片布满矮房子的地方。

刚一走到这地方，祝鸿云就闻见了一股臭味，是猪场没错了。

没想到戚县里还有这样一片地方，她以为戚县都是城北那样繁华的。

猪场外面围了一圈篱笆，大门口有一个光着膀子的屠户在看门。

他们看见有人来了，赶紧套上了一件外衣，迎了出来。

“二位客官，来买猪啊？要大的还是小的？要活的还是死的？”

祝鸿云道：“有黑猪吗？”

那屠户赶忙点头：“有有有，整个县城里，就我家有黑猪，那黑猪可稀少啊，还不好养活，别人家都养不来的。”

“带我们去看看。”

“好嘞！”

祝鸿云打眼扫了一遍这猪场，问道：“这么大个猪场，就你一个人经营？”

屠户讪笑：“客官可真是抬举我了，我要是有这么大个猪场早就回家躺着数钱去了。”

祝鸿云又问：“那你是合伙，还是帮佣？”

屠户道：“是合伙的，只不过我出的钱最少……”

祝鸿云心中了然，难怪这人大热天的还得在外面看门。

这猪场分了两片区域，一大片是养殖的地方，一小块是屠宰的地方。

养殖黑猪的猪圈正挨着屠宰棚，祝鸿云刚一到那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她皱了一下眉，屠户以为她是闻不惯这里的气息，赶紧解释：“客官，别看咱们这有味儿，但是这说明咱们的肉新鲜啊，都是现宰的。”

“没事。”祝鸿云心中有了新的想法。

屠户带着祝鸿云到了猪圈旁边：“客官你看你想要哪只？”

祝鸿云沉了脸色，道：“我不买猪，叫你的合伙人出来见我。”

屠户不明白，刚才还和颜悦色的一个姑娘，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难道是他刚才哪说错话了？

祝鸿云知道他的疑惑，于是又道：“我是衙门新上任的班头，来此是有事要问。”

那屠户也变了脸色，他是听说最近衙门里招了个女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还是跑到他们这问话来了，难怪她身后那个男的那么眼熟，现在一想那不是老刘家那个验尸的晦气鬼吗！

祝鸿云以为屠户是干那又苦又累的杀生活计的，会跟那些手无缚鸡之力还爱乱嚼舌根的平民百姓不一样，不会瞧不起她和刘薇年，能知道他们的难处，所以她才敢亮明身份，直接问话，可谁知这屠户也和那些人一样，对她看不上眼。

屠户皱着眉，挥着手像赶苍蝇一样驱赶祝鸿云和刘薇年：“去去去，我们还忙着杀猪呢，哪有闲工夫回答你的问题，要问话叫方班头来，别人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