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疑点(1/1)
当然祝鸿云是不信天谴的,可是猎户却十分信奉这一点。
昨日在问询谢婆婆的时候,祝鸿云还知道了一条消息,那就是棉花曾当过猎户,听谢婆婆说她是几年前才搬到这里的。
难怪她有那么大的力气,能推动田香坊数百斤的暗门。
棉花沉默了一会儿,终是磕头认罪:“我认罪。”
祝鸿云点了点头,看来没冤枉她。
“既然已无异议,那便供述作案经过吧。”祝鸿云提好了笔,准备记录。
棉花缓缓道:“十三日寅时,我约了田宗来我院中,我将他绑在我家茅厕旁,用剔骨刀切下了他的脸皮,等血放干后,我去盗了谢婆婆的箱子盛放尸体,从暗道进入田香坊把尸体放下,又把箱子拆散投入缸中假装是香料木材,最后借暗道离开。”
棉花供述,与祝鸿云所想完全一致,但是还有几个疑点,她始终没有想明白。
“你与田宗有何仇怨?”
棉花冷哼一声:“这还重要吗?”
祝鸿云还是不放弃追问:“你已杀害田宗,又为何多此一举盗取谢婆婆的箱子?”
这次不等棉花作答,秦时关已拍下惊堂木:“好了,既然真相已经明了,那就结案吧。来人呐!将此女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等等大人,还有疑点。”祝鸿云赶紧叫停,还有那几处疑点没有弄明白,怎么就这么结案了。
秦时关可不管她那一套,扶了扶自己的官帽,道:“我说结案就结案,她都认罪了,还有什么好问的。”说罢他再一拍惊堂木,“退堂!”
祝鸿云憋着一股气退了堂,走到案牍库准备整理此案的结案陈词,但是她刚到案牍库门口,突然想起了一件大事。
她手里抓着堂审记录,一路跑到了刘薇年的房间。
昨日赵篱住了她的屋子,她就提前把搜集消息的板子搬到了刘薇年这,此时来他的屋子,就是为了看那板子的。
她急促的敲响了刘薇年的房门。
门开了,祝鸿云来不及打招呼,就直接窜进了屋里。
板子被刘薇年立在床边,她赶紧过去找东西。
“果然有问题!”
刘薇年站在门口,不知祝鸿云这火急火燎的是在做什么:“这是怎么了?堂审可还顺利?”
祝鸿云指着板子上一条消息:“我没记错,咱们一开始去田香坊的时候,它的后门是从外面锁住的,还是同安撬开了那锁头,刚才棉花说她把尸体抬到铺面放下后又从暗道离开,可是暗道是在后院里的,那她进了后院又如何能从外侧锁门?她定是还有帮凶!”
刘薇年虽然刚才没有去参观堂审,但此时祝鸿云说得清楚明了,他一下就明白了祝鸿云的意思。
“那咱们该如何做?”
祝鸿云把堂审记录甩在刘薇年屋里的桌子上,踏出房门拉着他往外走:“去找郑元。”
二人到了郑元屋外,正赶上郑元要出门寻祝鸿云。
“你来得正好,我刚要去问你审的怎么样了。”郑元敞开门,迎了二人进屋。
祝鸿云开门见山:“此案还有一个帮凶。”
“啊?还有帮凶?”郑元听见这句话,递出一半的文书停在了半空。
祝鸿云看见郑元手里的文书,接了过来:“这是什么?”
“这是赵篱和田宗的婚书,你之前不是叫我去找田宗的妻子来认尸吗,这赵篱听说田宗死了,就把婚书给我了,说是要官府见证给她写个和离书,她不想做寡妇,要不以后不好改嫁。”郑元摸了摸头,“我想着既然新政令都允许女子自立门户了,那这自主和离应该也是允许的吧,更何况她家男人已经死了,我看她挺可怜的,就答应了,但是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遇见,我一个人拿不定主意,我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师父休息,这不才想着让你帮忙参谋参谋。对了,还用让她去义庄认尸不?”
祝鸿云拿着婚书撇了撇嘴:“不用了,今天棉花认罪的时候已经说了杀的是田宗了。等你带人回来认尸,怕是那尸体都要烂完了,也不知道你这十里路是怎么走的,竟走了这一天一夜出去。”
郑元一摆手:“可别提了,我昨天去的时候,她也才刚回到娘家一天,她爹娘说好不容易回去一趟,求我说住上一个晚上等第二天吃了早饭再走,我看着确实天快黑了,然后就答应了。谁知道她爹娘那么热情,第二天吃了早饭又说等着吃午饭,他们炖了一只大公鸡,我也确实好久没吃过炖鸡了,想着吃一顿饭应该也没什么大事,然后回来就稍微晚了一点。”
祝鸿云听罢,心想着还不是你自己嘴馋,嗤笑着翻开了婚书:“赵篱……她是这个篱啊。”
祝鸿云皱起眉头,思索着。
郑元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奇怪的,她出身农户嘛,家里人大字不识几个,都是随便取的名字,就是叫阿猫阿狗都很常见,像她这样用家里围墙的篱笆取名也挺正常的。”
“原来如此,我懂了!”祝鸿云放下婚书,”现在只要再验证一件事,就能证明我的推断了。”
“你懂什么了?”郑元刚问了一句,祝鸿云就已踏出了屋子,他只好求助刘薇年,“刘仵作,她这是要去哪啊?赵篱的和离书怎么办啊?”
谁知道刘薇年也紧跟着出去了,只留下一句话:“跟去看看就知道了。”
郑元真是搞不懂这刘薇年是怎么回事,以前是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除了验尸根本不出门,现在倒好,整天跟着祝鸿云到处跑,还学会卖关子了。
郑元看着这两个跑出去的人一跺脚,他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跟上去看看了。
三个人一路去了东市。
祝鸿云在一个鱼摊前停下了:“老板,活鱼怎么卖的?”
老板笑嘻嘻的捧了盆子给祝鸿云看:“呦,姑娘来的正是时候,这鱼都是我今天早上抓的,全都活蹦乱跳呢,你随便挑一条,只要十文钱。”
祝鸿云看着盆里那几条巴掌大的小鱼,又摸了摸自己的荷包,还价道:“老板,这鱼也太小了点,十文钱有点多吧。”
老板一听这话立马变了脸,嫌弃的瞥了一眼祝鸿云,道:“哼,买不起就别看,有的是人愿意买。”
祝鸿云憋了一口气,她要冷静,不能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这集市上总不可能只有他一家卖鱼,再换下一家就是了。
祝鸿云转身想走,谁知那鱼摊小贩又在背后嘀咕她:“哼,什么祝班头,我看也不过如此,连我一个卖鱼的都能拿捏你,我就不给你便宜,就卖贵的给你你能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