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验骨（1/1）
祝鸿云笑道：“齐知县，我刚才是说笑的，风水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懂。”其实她根本不信什么风水，刚才只是稍稍抱怨了一下，没想到还让人家知县给听见了。
齐顺白倒是没太在意：“无碍，祝班头不是第一个说这话的人了。”
祝鸿云心下了然，这齐顺白的知县之位也不好坐啊。
进了衙门，齐顺白将几人带去了议事的书房。
“还没请教这二位是？”祝鸿云倒是好认，但她旁边那两位齐顺白可就认不出来了。
祝鸿云为他们一一介绍：“这位是我们衙门的刘仵作，这位是方班头，这两位都是能人，这次办案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那就多谢了，没想到竟一下请了两位班头过来。”齐顺白听说了方蓁的身份，脸上露出喜色，接着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只是咱们县贫苦，没什么能招待几位的。”
祝鸿云摆摆手：“哎呀，咱们不整那些虚礼。”
接下来，几人不再多寒暄，听着齐顺白讲了案件的经过。
前两日澶州下了大雪，凉周县本就贫瘠，房子也不结实，城西挨着山的那边更是严重，整个山根底下的房子都被压坏了。
但是好在人都没事，都跑出来最多就是受了点皮外伤。
等着雪停了，人们去清理积雪和倒塌的房屋，结果却在清理的时候挖出来一具白骨！
众人不敢怠慢，赶紧就去报了官，但是凉周县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哪出过这么大的事，衙门里没有仵作，甚至连个查办过凶案的捕快都没有，齐顺白也是没办过这种案子，没办法，只好找邻县借人。
“尸骨在哪？”祝鸿云问道。
“被百姓抬到了衙门里，现在正在公堂上放着呢。”
祝鸿云心道：这齐知县倒是不忌讳，想来应是比秦时关靠谱一些。
“那几位先随我去看看尸骨吧。”齐顺白说着起身出了房门。
几人跟着齐顺白到了公堂，方蓁道：“咱们兵分两路刘仵作去验尸，我与祝班头去城西询问些情况，这样两不耽误。”
刘薇年想了想道：“验白骨我一人恐怕难以实现，其中多步需要二人协同完成，但是总不好劳烦齐知县亲自动手。”
方蓁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沉了脸道：“那我便自己去城西吧。”
“也好，王捕头，你带着方班头去城西吧。”齐顺白吩咐了下去。
方蓁跟着王捕头去了城西，祝鸿云跟刘薇年留下来验尸。
“我来记录。”祝鸿云拿出行囊笔，伸手向刘薇年要验尸单。
“那有劳祝班头了。”
“放心吧，这次我可不会写错了！”衙门里闲着无事时，祝鸿云就去案牍库看卷宗，验尸单怎么写她可是记得很牢的，这次绝对不会再弄错了。
公堂中央摆着一堆人骨，为什么称作一堆呢？因为这堆骨头现在根本就不是人形，而是垒得像个小山一样。
刘薇年蹲在骨头堆前开始分拣，倒腾了大概有一个时辰才拼出了一个人形。
齐顺白在旁边等得站不住了，就坐在一边的小椅子上看着。
祝鸿云倒是一点没看出来累，这次她不用举烛台，站着一个时辰根本没什么感觉。
刘薇年检查无误后，道：“此为男性尸骨，共一百六十四节，残缺部分为手骨脚骨，骨连处无断痕，应是太过细小带过来的时候被遗漏了。”
祝鸿云闻声记下，又问：“那全乎的应该有多少节？”
“大多为二百零六节。”
祝鸿云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原来人有这么多节骨头呢。”
刘薇年又道：“尸骨无残留血肉，死亡五年以上。”
“这么久了，那凶手确实不好找啊。”祝鸿云边记录边说。
刘薇年从包袱里掏出细绳将骨头一个个串联起来，然后又道：“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也许是自然死亡呢。”
祝鸿云点点头：“那倒是好了，但愿是虚惊一场吧。”她想接着记录，但刘薇年却起了身不再查看，她忙问道，“这就说完了？”
刘薇年揉了揉腿，道：“接下来得需工具辅助，祝班头与我一起吧。”
“好。”祝鸿云收起了本笔，跟着刘薇年去抬那尸骨。
齐顺白见他们似是查完了，也赶紧起身上前：“二位可有什么需要？”
刘薇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虽然亮着天，但是却没有太阳，而且外面温度也很低，想来是不能用蒸骨法，他道：“请大人为我们准备一缸清水、一口大瓮、一堆柴火，还有醋、盐和白梅。”
齐顺白道：“醋和白梅倒是好找，只是衙门里的盐不多，也不知够不够用。”
刘薇年道：“有调料罐那么一罐差不多就够了。”
“那还是有的，我这就吩咐人去取来。”
祝鸿云和刘薇年把尸骨搬出了公堂，放到了外面的空地上，等了没一会儿齐顺白就带着两个衙役来了。
那两个衙役抬了一口半人高的大瓮，摇摇晃晃的到了公堂前的空地，一大股酸味飘了出来。
大瓮摆在空地中央，齐顺白问：“这些醋够吗？”
刘薇年看了看那满当当的醋，还有上面飘着的一堆白梅，点了点头：“够了，盐和白梅都放进去了？”
齐顺白转头问那两个衙役：“我叫你们放的东西都放进去了吧？没落下什么吧？”
衙役点头：“大人放心，都放好了。”
“那便开始吧。”刘薇年刚才已经将接下来要做什么告诉了祝鸿云，二人配合很好，将一串骨头抬起来放进了大瓮里。
接着二人将柴火围在瓮旁，点燃柴火，等待沸腾了很久以后灭了火才将骨头捞出。
“有劳祝班头帮忙清洗了。”刘薇年说着开始清洗骨头。
祝鸿云清洗另一头，两人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将那些骨头洗干净了，但是天冷水凉，俩人的手都给冻得通红。
只是他们都不在意自己的手，更在意的是这堆骨头上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