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1/1)
辜江洋拿了姜子牙的龟甲片,飞奔商容商丞相府。
门口侍卫拦住了他,问:“你找谁?有何公干?”
辜江洋双手抱拳,着急地说:“我要见商老丞相,有一封重要信件给他,不可怠慢。烦请速速通报。”
侍卫点头说:“请等一等。”
不一会儿,从府中走出一位姑娘,辜江洋已经见过她,是师父的女儿邑姜。他连忙迎上去,说:“邑姜大姐,师父让我给商老丞相送来甲片,上有师父话语。”
邑姜点头,说:“瞧你满头大汗,快进府中歇息一会儿。”
辜江洋着急道:“事情紧急,先见商老丞相要紧。”
邑姜摇了摇头,说:“他刚刚离去,说有要事面见陛下。”
辜江洋一跺脚,说:“糟了糟了。我紧跑慢跑,还是晚了一步。你瞧瞧,师父在甲片上写了什么?”说着,将甲片递给邑姜。
邑姜一看,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只见那龟甲片上刻了八个大字:
人命关天,
少安毋躁。
邑姜知道,父亲料事如神,一定有大事将要或已经发生!她着急地说:“那怎么办?据我所知,他去面见陛下,一定是沿着去王宫之路去的。让我去追吧。”
辜江洋摇头说:“丞相马车飞快,你一个女儿人家,哪里追得上?还是我去追吧!”说罢,告辞邑姜,转身跑去了。
辜江洋路不熟,左转右转,东拐西拐,等他到了王宫门口,也没有追上商容的马车。他远望着戒备森严的雄伟王宫,知道不可再往前走,也没有可能将龟甲片交给商老丞相了。
其实,商容是知道了纣王下诏召集四路诸侯进京以后,认定这是纣王的一次阴谋时,才决定率领众文武大臣进见纣王,谏他慎重从事的。
当然,到底是什么阴谋,商容一时也判断不出。但他担心一旦杀害诸侯中的一位或两位,或者尽都杀害,就会立时爆发天下混战,那带来的灾害将是百姓涂炭、江山灭亡啊!
众大臣上得殿来,执殿官连忙报于纣王。纣王正在寿仙宫与妲己和众宫女饮宴,听到众大臣要面见他,心中十分不快,便说:“无要紧事,本王不见!”
不一会儿,执殿官又来禀奏:“禀奏陛下,众大臣说不面见陛下,死也不散!”
纣王大怒说:“大胆,竟敢如此无礼!”
妲己连忙上前给纣王抚摩消气,说:“陛下去吧。听听大臣们讲些什么,没有什么不好。”
纣王无奈,这才来到大殿之上。执殿官连忙命殿乐手奏起乐来,百官一一行了大礼。纣王不耐烦地问:“众爱卿欲见本王,有何事禀奏?”
商容出班,跪于丹墀之下,说:“老臣商容启奏陛下,望陛下恕罪。”
纣王瞪了他一眼,说:“日前本王已准你告老,你不在府中将养,又率众来此,真是多事!”
商容说:“恕老臣多事!先王仙逝之时,曾对老臣讲,如果见到陛下决策有误而不谏劝,他于九泉之下也要怪罪于我。”
纣王冷冷一笑,说:“那就讲吧,不要啰唆!”
商容说:“遵旨。当今朝廷失政,三纲尽绝,伦纪全乖,社稷颓危,祸乱已生,隐忧百出。此皆由天子信任奸邪,不修政道,荒乱朝政,大肆凶顽,近佞远贤,沉湎酒色而致。今又颁诏召四路诸侯进京,臣以为其中——”
纣王听到这儿,觉得这老糊涂再说下去,不仅会伤害天子尊严,更重要的是可能泄露天机,所以大喝一声:“老贼住口!”
商容也大怒,斥责道:“无道纣王,你敢骂我老贼?要不是我等老臣在先帝面前荐你,哪有你今日的王位?你已经不像天子了,倒像一名无赖、恶棍!你若仍不悬崖勒马,你将死无葬身之地啊!”
商容来时就已做好了准备,今日以死谏王,所以也就不留一点儿余地,他希望这些分量较重的话能使纣王清醒一些。
众大臣见商容敢如此训斥纣王,都吓得不敢言语,但心中着实佩服老丞相的胆量。
纣王双脚一跺,大声喊道:“老贼,老匹夫,大逆不道!来人,将这老不死的拿下,当即金瓜击毙!”
金瓜击毙是殿堂大刑之一,十分残酷。做法是将人捆绑之后,或立或跪,执刑人用铜制金瓜猛击头部,置人于死地。
商容不等大殿侍卫前来,就一闪身,一头撞在大殿龙盘石柱之上,当时脑浆迸裂,血染衣襟,七十五岁的三代元老就这样自杀身亡了。
纣王看到商容以死相谏,并不悔悟。他余怒未消,又下令说:“这就是逆贼下场!谁敢再胡言乱语,本王决不饶恕!奉御官,将商容老匹夫曝尸野外,不许掩埋!”
好狠心的纣王啊!
商容一死,满朝悲痛。辜江洋心中直懊悔,流着泪对姜子牙说:“师父,都怪我跑得慢。我要早一点儿到,他看到您的‘人命关天,少安毋躁’,也许会想个更好的办法去劝诫纣王。”
姜子牙叹了口气,说:“就他性格说,今日不如此死,他日也会壮烈殉命。他死得其所,令人钦佩。现在,重要的是,四路诸侯均可能已接到圣旨准备进京。我观察他们之中,最具实力又甚仁义的是西伯侯姬昌。只有他有可能力挽狂澜,救危难社稷于战乱,解万民百姓于灾祸。”
辜江洋问:“您的意思是,应该告诫他小心才是。”
姜子牙点头。他手抚前额,想了想,说:“我想提醒于他,只是无人将此讯息传递过去。”
辜江洋也学着师父,手抚前额,说:“西岐城,离朝歌有三十多天的路程,若师父信得过我,就让我跑一趟吧。”
姜子牙想了想,说:“好吧。”说罢,在瓦釜中挑了一块大的龟甲,在上边刻了四句话:
凶天常有雨,
多寒加衣衫。
吉人富与贵,
少灾体康健。
刻罢,交给辜江洋。辜江洋一字一字读了一遍,似有所悟。忽然,他笑着说:“师父,这四句诗的意思是,风雨多变,注意康健,吉人贵相,前途无量。小心一些,也许能够躲过灾难。是不是?”
姜子牙点头,说:“是,你解释得不错。”
辜江洋又念了一遍,突然又说:“还有,还有。将这四句的头一个字连起来念,是凶多吉少。”
姜子牙又点了点头,说:“但愿西伯侯姬昌能收到此甲片,使他知晓进京凶多吉少。好了,你去准备,带够盘缠,上路吧。”
辜江洋跟着师父练功习武,这一年长高了许多,猛一看,像个英俊的小伙子了。他胆大心细,那说话,那动作,那习惯,几乎样样都像师父。临上路时,还惦念着师父的女儿邑姜,说:“师父,别忘了,料理完商老丞相的后事,将邑姜姐姐接回家来。”
姜子牙答应了一声,叮咛说:“唔,我会办的。你倒是要一路当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