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1/1)
姜子牙已料到自己将大祸临头。
他望望比干,比干不知所措,但看得出,他对自己的卦谏十分赞赏。比干一看纣王大怒,便连忙说:“陛下息怒,微臣也有忠言,请陛下容禀。”
纣王正要处罚姜子牙,被比干一说,只好先听比干有什么话要讲。比干的话起了个缓冲作用,也救了姜子牙。姜子牙抢先说:“小民刚才所言冒失,罪该万死!小民昨夜还有一梦,梦见一仙人对我说,姜尚,赠一宝物给你,可去病消灾。若见人世间大富大贵之人,你可将此宝物转赠给那人。待今晨醒来,果然看见枕边有一似珍珠一样大小的金球,奇香异常。我想,当今世上大富大贵之人,唯有陛下与王后,所以,刚才我想,应遵照仙人所说,转赠给陛下与王后。”
亚相比干连忙问:“此宝你可带在身上?”
姜子牙说:“小民恐怕丢失,将它藏在八卦堂内一秘密之处,请容我立即取来。”
比干转身对纣王说:“陛下,此宝物应属天子所有,让姜尚赶快去取。”
纣王想了想,说:“姜子牙诬君之罪,不能饶恕。可派大将军北伯侯崇侯虎去八卦堂取回宝物。”
姜子牙摇头说:“陛下容禀,按仙人所教办法,已将那宝物隐身藏于八卦堂大殿地下百丈以下,只有小民在场才能唤出现形。若陛下不放心,可让崇侯虎将军押解着我去取。”
妲己点点头,对纣王说:“就照他的话去办。”
纣王召来了崇侯虎,吩咐之后,说:“去吧!速去速回。待姜子牙归来,再论罪处罚。”
崇侯虎率领几十名御林军将士,跟随姜子牙前去取宝。纣王转头对妲己说:“美人儿,原先我们计划此时去猎场捕鹿,全让姜子牙给搅乱了。现在他们去取宝,一会儿回转不来,趁机我们仍去狩猎,等归来时,他们也该回来了。本王猎了鹿,又有了珍宝,双喜临门哩。”
妲己点头,说:“陛下说得有理。我们现在就走。”
纣王对比干说:“亚相亦随本王去狩猎。”
坐骑与弓箭等打猎用具早已准备好了。他们换了衣服,骑上马,拿了狩猎武器直奔猎场。在快到猎场路过杨柳村时,在村口路上走着两名孕妇,都在二十五六岁之间,肚子凸凸的,起码都已怀胎七八个月了。两个小媳妇结伴回的娘家,现在正返回婆家杨柳村。纣王转脸一看,赞叹说:“啊,好漂亮的小媳妇。看样子,她们两个肚子里怀的孩子都是男孩儿。”
妲己听后,摇头说:“不,我看此二人怀孕行走缓慢,肚子里怀的一定是女孩儿。”
纣王勒住马缰,放慢了速度,说:“不,肯定是男孩儿!”
妲己也轻轻勒了勒马缰绳,说:“不,肯定是女孩儿!”
纣王坚持说:“是男孩儿!”
妲己坚持说:“是女孩儿!”
纣王哈哈笑起来,说:“那我们打赌。”
妲己却没有笑,微锁眉头,说:“赌就赌!”
说罢,妲己和纣王将马停在一棵大柳树下。柳树下是一片空地,靠树干的地方有几块巨大的青石板。
妲己跳下马,将马交给随侍;纣王也跳下马,一手拉着马缰绳,一手握着剑,吩咐御林军将士:“把刚才路上的两名孕妇带过来!”
“遵命!”
御林军将士很快将那两名年轻貌美的孕妇带了来。两名孕妇一名叫杨莺莺,一名叫柳青青。杨莺莺胆小,吓得发抖,本来红润的脸庞儿变得煞白。柳青青胆子稍稍大些,走在前边。来到纣王和妲己面前,皱着眉头,她轻声说:“民女行路,与官人无碍,不知何故,带我们来此?”
纣王望着她问:“你先别问我,本王来问你,你可知本王是何人?”
柳青青摇头,说:“民女只知你们是官府之人,姓甚名谁,实在不知。”
妲己说:“唔,也难怪你们。我来告诉你们吧,他就是当今天子!”
柳青青一听,脸上顿时紧张起来,用手拉了拉杨莺莺,小声说:“快跪下,是天子!”
二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民女不知大王驾到,冲撞之处,还望大王饶恕。”
纣王一笑,将马交给随侍,然后走到柳青青跟前,弯下腰去,伸手在她的肚子上摸了摸,问她道:“你肚子里怀的孩子,是男还是女?”
柳青青脸涨得通红,小声说:“民女说不清楚。听人说,酸男辣女,民女这些日子喜吃辣椒,恐怕是个女孩儿。”
纣王一听,生气地说:“胡说,我看你怀的是个男孩儿!”
柳青青并不知道纣王在与妲己打赌,所以也就不敢再说什么,心里想,你说是男,那就是男呗,反正都是猜测。
纣王又走到杨莺莺跟前,也去摸她的肚子。杨莺莺吓得呜呜哭着说:“请天子放尊重些!”
纣王哼了一声,直起腰,双目圆睁,大声说道:“我说她们肚子里怀的都是男孩儿,你们难道不信?”
谁也不敢说不信。可是,好多人也不敢说信。因为,说信,那不得罪了王后娘娘妲己了吗?再说,万一不是男的呢……
纣王看出多数人不相信他的话。他哈哈大笑起来,说:“让我把她们的肚子打开,看看那两个孩子到底是男还是女!”说罢,伸手将柳青青拉过来,“唰”地一下,撕掉了她的衣服。
柳青青一边用手遮挡自己的身子,一边挣扎着斥责他:“干什么?你哪像天子,简直是个无赖!放手,放手——”
纣王心狠手辣,挥剑将柳青青的肚子划破,取出了胎儿。那胎儿是个女婴……
纣王望望已经死去的柳青青,然后将婴儿抛在她的身旁,回头对妲己说:“你赢了。也许你只赢了一半,那另一个孕妇肚子里说不定是个男孩儿。”说罢,又走到杨莺莺跟前。杨莺莺刚才看到柳青青被剖腹致死,早就吓得晕了过去。纣王用剑刃划破杨莺莺的裙衫,然后举剑准备剖开杨莺莺的腹部,取出她腹中的婴儿,看看究竟是男是女。
这时,走在后边的比干慌慌忙忙跑上前来,一边摆手,一边呼喊:“陛下,陛下,不可杀人!不可啊!”
纣王哪里肯听,对侍卫说:“拦住他,不要让他过来。”说罢,转头看那昏倒在地的杨莺莺,被剑挑破的裙衫从她身上脱落,露出了白皙的肚子。那腹部鼓鼓的,微微地一起一伏。腹中的胎儿哪里想到,今日他大难临头,并且还连累到他的母亲……
想扑过来救这无辜的孕妇的比干,被侍卫拦住,但比干仍挣扎着喊:“陛下,求求您,饶了她吧,那可是两条生命啊!”
比干终因年龄大了,禁不住如此场面,晕倒在地。
纣王并不觉得眼前这个漂亮的年轻孕妇有什么可怜。人这么多,又都属于天子,死几个有什么了不起!所以,他举起剑去剖腹取婴时,丝毫也没有感到胆怯与不忍。
剑刃在孕妇白白的鼓起的腹部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那杨莺莺在昏迷中抖动了一下身子,极凄惨地呻吟了一声,就一动不动了。
婴儿从母亲的肚子里取出来,果然是个男孩儿。
纣王哈哈大笑着,喊:“天助我也!”
他转头对妲己说:“美人,你猜对一个,本王猜对一个,天公作美,不偏不倚,太让人高兴了!”
妲己微微一笑,说:“陛下所言不错,此乃天意。只是死去的两名孕妇,应赏赐她们些钱粮,以示天子关怀。”
纣王点了点头,吩咐奉御官道:“查明俩孕妇是何家之媳,赏他们钱粮。孕妇与死去的婴儿就地埋葬了吧。”
奉御官领旨道:“遵旨,臣就去办理。”
奉御官刚刚离去,比干渐渐醒来,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哝着:“不可杀人,不可杀人啊!”
纣王不耐烦地说:“真让本王厌烦。好了,你们派人去把亚相送回亚相府吧。”
比干从草垫上坐起来,泪流满面地说:“陛下,恕老臣再讲一句。那姜子牙若取宝回来,望陛下饶他一次,千万千万。他劝谏陛下,并无恶意。话,可听可不听,只是饶恕了他,才能避免天下人非议。”
纣王呵斥说:“姜子牙藐视天子,罪大恶极,怎能饶恕?若饶了姜子牙,今后会有更多的人藐视天子,胡作非为。亚相亦有欺君之罪,本王看你年迈体弱,又是老臣,不追究罢了,但你也要自重,不要倚老卖老。好了,你回去吧。”说罢,率领狩猎人马,向前方奔去。
比干被几个御林军兵士押解着回府。他骑在马上,慢慢走着,忽然,他自言自语地喊道:“噢,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姜子牙,姜子牙,我要立刻去找姜子牙——”说着,双腿一夹,将手中的马缰绳一抖,那马飞快地奔驰起来。
御林军们大吃一惊,边喊边追:“亚相,你干什么?”
“站住,站住!不要跑——”
比干既不站住,也不答话,继续策马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