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装老衣服（1/1）

吴珊珊死了，霍灿想在马小敏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但马小敏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她很平静，仿佛置身事外，就象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她的平静，还不象周老太太那种，强装出来的镇静。

吴珊珊这些日子一直说马小敏要害她，霍灿一直不太相信，现在吴珊珊真的死了。霍灿追悔莫及。此时她想，如果自己能够相信她，是不是就会早提醒她，让她早做防范。可是又怎么防范呢？吴珊珊之前想到的被谋害，就是坠崖和交通事故。为此她已经不再去冰砬峰，也不自己开车了。吴珊珊是喜欢开着她的宾利车到处炫耀的人，但前天自己来时，她都没自己开车去接自己，而是让她弟弟接的自己，这防范也算到位了。但现在她还是死了，不明原因地死了。

吴珊珊一定是被谋害的，但怎么被谋害的？既然现在看不出明显的外伤，而且吴珊珊的脸色青紫五官扭曲，那么很可能是被毒杀的。

霍灿再次把目光投向马小敏，马小敏始终镇定自若，这样的心理素质！霍灿相信，以马小敏这样的心理素质，毒杀吴珊珊非她莫属了。

也许是霍灿的屡次注视吧，马小敏终于有行动了，她对老周说：“士强，壮壮还小，不适合在这种环境下呆久了，我抱他回我们那边儿吧。”

此时，壮壮已经被马小敏哄睡着了。妈妈已经死了，而亲生的孩子却全然不觉，还在可能就是凶手的人的怀里安然入睡。霍灿不禁又为吴珊珊悲哀。

老周看了眼马小敏怀里的壮壮，说：“啊，那你回去吧。妈，你也回去吧，这里有我处理就行了。”

马小敏抱着壮壮，周老太太跟在身后，她们三人走了。

老周的姐姐问老周：“小强，装老衣服你让人买了？还有，你是不是得通知老吴家人啊。”

老周却说：“等警察来了以后，再通知老吴家吧。”

老周姐姐：“这珊珊真是象妈说的，是心梗吗？不会是别的原因死的吧？” 老周姐姐忐忑地问。

老周看看他姐姐，又看了看霍灿说：“我觉得妈说得差不多，我觉得应该是心梗一类的毛病。唉，但我已经报警了，那就等警察来了再说吧。”霍灿听得出，老周的话语里有后悔报警的意思。

老周姐姐又说：“这一报警又得弄得沸沸扬扬的了。不过报警也好，不然老吴家人来了，不定说什么呢。说不定还会赖你谋害的呢。”

老周得到了他姐姐安慰，他又说：“是啊，让警察处理吧，不然老吴家肯定不能善罢甘休。警察处理了，他们也就没话说了。”

老吴家人来了，为什么不能善罢甘休？如果吴珊珊是正常死亡，比如真如周老太太所说，是心梗致死，老吴家人虽然疼惜女儿，也得接受现实吧。老周早早就说老吴家不会善罢甘休，看来他心里也早就知道老吴家会对女儿的死心有存疑的，为什么会存疑，还不是吴家早有怀疑或者预感了？虽然吴珊珊说她不敢把马小敏要谋害她的事情跟娘家人说，但娘家人也早已嗅出了端倪了吧。哦，对了，吴鹏程是知道马小敏在冰砬峰上要把吴珊珊推下山崖的。

看来，吴珊珊绝非自然死亡。

霍灿发现，老周家人，包括老周在内，没人关心吴珊珊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们关心的只是怎么摘清责任。

一会儿，别墅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老周说：“我让哥们儿找了几个干殡葬的给珊珊穿装老衣服。可能是他们来了”说着，老周就往外走，老周的姐姐也跟着出去了。

霍灿一直把着卧室门儿，现在老周和他姐都出去了，霍灿不由得也往后退了几步。其实她也是怕的，周围有人，她还能挺住，现在这屋里就剩自己了。吴珊珊那令人恐怖的面容就浮现在她的眼前。她不由得心底生寒，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好在这时老周已经领人进来了。

跟老周进来的是两个中年女人，他对她们说：“你们进去，好好给她把衣服穿上，好好给她美美容。她生前最爱美，最好面子了。现在死了，我也不能亏待她，记着啊，东西都得用最好的。”老周说着，竟哽咽起来。

什么？还要给吴珊珊美容，就现在？霍灿急忙上去拦在两个女人面前，对老周说：“周老板，你想给珊珊美容，行，但不是现在，是在等警察来了以后，等验过尸体以后。你现在给珊珊穿衣服给珊珊美容，不是破坏了现场吗？这会给警察查案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的。”

“这是我家的事，不劳烦你费心。你要真是珊珊的朋友，就不会忍心让珊珊这么难看地走的。”周老板对霍灿的态度大变。

“这不是谁家的事儿的事儿，这关系到珊珊的死亡真相。珊珊这么年轻，怎么就会这么无缘无故地死了呢？你不想查明真相吗？你难道就想让珊珊这么不明不白地白死了？”霍灿也很激动。她两手张开，撑在门框上，阻止两个女人进入。

“什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说得好象是谁谋害了她似的。你给我起开。”老周上来抓起霍灿的一只胳膊。霍灿的小体力，哪抵得过一个壮年男人。霍灿被老周拽到了一边儿。两个中年女人趁机进了卧室，开始翻动吴珊珊。

霍灿气得大叫：“你们住手，别动她！她是被谋杀的。她是被谋杀的！”听到霍灿说吴珊珊是被谋杀的，两个正翻动吴珊珊的女人吃惊地住了手。她们看着老周。

老周一边抓住霍灿的一只胳膊，一边对那两个女人说：“别听她瞎说，没有的事儿，死的是我媳妇，我说得算，以后要出什么事儿，我兜着，放心，不甘你们事儿。”

有了老周的上方宝剑，两个女人开始麻利地给吴珊珊穿起衣服来。

这时老周的姐姐也过来拉着霍灿，她说；“珊珊的同学啊，珊珊和人无冤无仇的，谁能谋害她？她这肯定是得什么急病死了。你要是真为她好，就让她穿上装老衣服走，这样到阴间她也有衣服穿，她是穿着睡衣去的吧？不是装老衣服，到那边儿根本不算衣服，穿睡衣走的人，到阴间都是光着的。你忍心让珊珊到那边儿光着？还有，入殓时什么样儿，到那边儿就什么样儿。听老周说珊珊死得可难看了，珊珊那么爱美，她要是这么难看地到了那边儿，她得多难受？”

老周姐姐正跟霍灿讲着鬼话，外面又进来人了，来的是警察。霍灿一看到穿警服的人，就连忙指着卧室喊：“警察同志，快，快，她们正破坏现场呢。”

警察听到霍灿的话，就对屋里正在给吴珊珊穿衣服的两个女人说：“住手，你们干什么呢？都赶紧出来。”

两个女人溜溜地出来了，有两个拎着箱子的警察进了卧室。这时另一个警察说：“是谁报的案？”

老周听说，急忙松了抓着霍灿胳膊的手，说：“是我，我报的案。”

那位警察看了一眼老周，但马上他的目光集中到霍灿身上，他看着霍灿说：“你，你是嫂子吧？你怎么还在这儿？”